第1章 蛊惑

作者:风逍遥
更新时间:2011-03-20 12:36
点击:484
章节字数:5278

举报章节
选择正文字体:

蛊惑。




南之疆土,数万里有余,自古兵家多为此碧水晴空,争斗杀伐。西南之隅,边陲之地,曾有一个神秘的国度---滇。传说古滇国行妖术,中原地区多称其为蛊苗,其蛊术传男不传女,古怪之极,难以抵御,过往行客言其国日渐兴盛之相,乃至中原。中都国君惧之,数度遣军伐之,不果。胶着十年之后,滇国巫王即将更迭,却有传言道,巫王无后,仅有一女,无法继承王位。中都国君大喜,集五千铁骑,上万步兵,远征南疆,势必一举铲除此眼中钉。护国将军于上次战役之后,重病卧床,其女主动请缨,率三千骑兵先锋,星夜兼程……


“报告将军!前方便是滇国的入口!”


探子催马来报,只见马上将军,美目红唇,肤白胜雪,一身墨色铠甲,眉宇间煞气甚是浓重,却不掩其英挺美貌之色。开口之时,气息清朗充沛:


“百里外扎营!驾!”


说罢娇叱一声,不等周遭侍卫,独自纵马疾驰而去,却是马蹄飞卷青草上,长发翩然引蝶香。


然才行至数里,前方似有群马嘶鸣之声,将军忙勒住缰绳,凝神侧耳听之,半响,却是一枝翎羽,破空而来。将军大惊,偏头躲过,不知不觉间,人已被一小队苗族士兵包围,看服饰,乃是滇国的守边战士。冷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傲然立于马上,不惊,不急。滇国兵卒见这个一身墨色铠甲之人面色沉静,倒也不敢轻易动手,一时间,连马匹的响鼻之声也难以听闻。


如此安静之时,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分开草丛,随即风中传来古怪的一阵铃铛响动。将军不由得将目光望向声响的源头。只见一个以纯正的白狐皮为裹胸和下裙,露着纤细腰肢,赤着足的苗族女人缓步走来。若只看其身姿,必以为是一个柔弱女子,但观其面目,则是柳眉倒竖,冷漠异常。


她的眼睛,好看的似乎像是要滴出水来,清澈透明,将军只一望,竟然感到胸口一阵窒息。


“喔……?倒是来了个养眼的。”


这将军,从小被当做男子来养,虽是个美娇娘,却是一点女儿姿态都未曾有。母亲早逝,又自幼习武,成日里与一群贵族公子哥称兄道弟,也没学些正经。父亲既有心无力,也便只能由着她的性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没闹出什么乱子。


那女子听到她的调侃之言,并未答话,只是身形一动,带着鬼魅一般的影子便攻了过来,面无表情,浑身却是杀意四溅。将军见拳风凌厉非常,不敢大意,跃下马与之打斗在一起。周围的苗族士兵似是忌惮这个苗女的身份,只是围观,不敢上前帮手。两人拳来脚往,一下便斗了几十个回合,不分上下。


这时,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想是那三千铁骑渐渐赶了上来。苗女也似是感觉到了地面的震颤,脸色一变,猛得一拳向这个将军的胸口砸去。却没想到,这将军竟是发呆一样的躲也不躲,一拳正中胸口。


“……咳……”


向后倒去数尺之远,将军只是感觉喉头一甜,一口血已是喷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为什么突然迟钝,似是被这个苗女身上的香气所迷,又似是被她冷峻而充满杀气的美貌所动。


苗女感觉到敌军将至,挥了挥手,示意撤退。将军见她要跑,忍着胸口的剧痛,举起了右手。


“你的东西,我收下啦。”


她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竹盒。半尺见方,玲珑可爱。只见那苗女竟然瞪圆了眼睛,脸色铁青,面露极为震惊之色。这时,三千铁骑先锋赶到,队伍前面的卫士已经发现将军倒在地上,忙下马请罪,并检视将军的伤情。只是这一会功夫,那苗女已是无影无踪。


将军笑而自嘲。


“总算这一拳,没白挨。”


因为将军负伤,必须就地扎营。随行医师刚刚检查完毕,将军便不耐烦的挥手叫他们出去,嘱咐尉官不许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则脱下一身碍事的铠甲,只穿了单衣,偷偷溜出帐篷,到了离军营不远的地方,轻轻一跃便上了树。手里,握着的是那个小竹盒。


那竹盒乃是手工编织,做工之精巧,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将军用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竹盒的每一处,在一边的下面发现了一行符号。似是滇国的文字,出征之前,她虽有接触过一些,却因为不甚了解含义而作罢。然而念出来,倒也懂得。


“阿……格……玛……依……”


是她的名字吗?念着,似乎有股幽香从那盒子里飘了出来,就像那女人身上干扰她思绪的香气一样。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张冰冷并充满杀气美丽面容,以及那双洞悉一切的双眸,思念及处,她不禁好奇起那个盒子。轻轻的翻开,却是吓得她几近将盒子脱手而出。


盒子里静静躺着的,是一个不知道什么鸟类的心脏。如此的小,如此的血液鲜活,竟然仍在跳动!鼻端虽仍是香气环绕,将军此时却是急欲作呕。这是什么?!


震惊之余,未忘知觉。只听得耳边枝叶轻响,树影微动,又是一阵怪异的铃声,一张如月光般皎洁的面容出现在黑暗中。仍是那身白狐皮的衣服,在黑夜中,仿若精灵。将军心里一动,看着那女子的面容说:


“你可是来要回这个东西?”


挥了挥手中的竹盒,却忘记把打开的盒盖关闭。那苗女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用整齐的牙齿死死的咬着形状美好的下唇,沉默半响,对她挥了挥手,示意要她跟着来。将军奇怪的挑起眉毛,却发现不待她说话,那抹白色的影子已是转身走了。叹息一声,只得追着那身影而去,全然不顾第二天,军中如果发现将军不见会是怎样的情形。


两个纤细的身子在树影中穿梭,一白一黑,距离却始终维持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腾跃间,将军悠哉的自报家门道:


“我乃镇国将军之女,此次南征的先锋将军琼仓,你叫什么?”


那苗女连望也不望她一眼,加快了速度。她们在黑暗而神秘的原始森林间极快的穿梭移动,很快到了森林中一片低矮的腹地。苗女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身形一矮,那一抹裙角似是钻进了一个洞里。琼仓不想失了她的身影,也是一个纵跃,跟着她钻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是让这个自小见过无数宝玉珍品的千金看花了眼。不知名的,大小不一的蘑菇在幽幽的发着七彩的光芒,地上的苔藓由浅至深的仿若暗夜中金色的流苏,全然不似平日里那种死气沉沉的绿色。虽然光线并不强烈,颜色却是鲜艳的让习惯于黑暗的琼仓难以接受。她眼前一花,脚底便崴了一崴,琼仓家传的武艺和常人不同,摔跤时不会向后倒,而是前扑,只是一下,便把那苗女扑倒在地。体温骤然的接近让一直板着脸的苗女吓了一跳,花容失色的同时,也让琼仓近距离的观察到了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没有苗疆女人独有的暗黄皮肤,长长的黑色头发散落在地,身上晶莹透白的肤质淡淡的发着红,小巧的鼻尖因为紧张而吸着气,红唇微张却没有声响,只有一丝柔软而芳香的气悄悄的缠上了琼仓的面颊。


“失、失礼……”


琼仓竟是看呆了眼。看那苗女,虽已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眼睛却也映着那七彩的光芒,似是要把这个停在自己眼前这个相貌无双的汉人女子看个仔细。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是被这一扑惊起的几只夜蝶,带着绚丽的光线,悄然飞远。


待到琼仓回神,那苗女已不是凶神恶煞,而是不知何时起悄然的牵着她的手,领着她走出了那片隧道。眼前的一切让琼仓再一次惊讶。一大片有着各式各样茅屋的村落聚群,中间围绕着一座巨大的竹塔,塔顶飘扬的旗帜告诉琼仓,这里,便是所谓强大的古滇国的国度?!那苗女又是轻轻拉了她一下,将她的人带到了竹塔下,便转身离去了。


让她进塔?这里是什么地方……只听得塔中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进来。”


琼仓不由得掀开厚重的布帘,摇曳的火光之中,一个满身毛皮的高大老人正坐在里面,不时的咳嗽。


“时间不多,我言从简短。”


老人的汉话说的十分标准,却看不清面貌。


“你已中蛊。”


四个字,却是让琼仓脸色煞白。她见过从前线回来的士兵,不知因何中蛊,不是忍受不了无尽的痛楚自残而死,就是不知原因的莫名惨死。其死状无一完好。想到自己将有那种体无完肤的惨痛死亡,琼仓仍克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阿格玛依,我的独生女。她的护身蛊,是用来挑选夫婿的。天要亡我滇国,竟然一个汉族女子开了蛊匣,此为命数。你如想不死,不可离她三日之遥。”


说完只是挥挥手,让琼仓出去。不再说一句。琼仓的脑中极为混乱,恍惚间离开了那昏暗的竹塔,走到了一处溪边,银星点点,水流潺潺,一道白影将琼仓从离魂的状态,拉了回来。


只见那苗女在溪中沐浴,水珠顺着她几近透亮的皮肤上滑落,修长的手指将水泼上纤细的肩膀,线条美好的后背映着月光,仿若人间的月神,清冷曼妙。突然回过头,这名叫阿格玛依的苗女却不再对琼仓横眉立目,反而是淡淡一笑,百媚千娇。她已是知晓自己的命运?即使命中注定是一个女人开了她的蛊匣,她也不曾会有拒绝之感?琼仓自知不是喜欢女子的,却控制不住的向她走去。是因为蛊,还是因为……


“你为何从不开口对我说话?”


她极力控制自己向她靠近,便想着说些什么。阿格玛依并没有答话,仍是望着琼仓的眼睛,静静的,浅笑着。


“你就不怕我为了解蛊,杀了你吗?!”


微笑。


“为什么你能如此的镇定!为什么!”


微笑。依旧。


琼仓突然有些脱力的坐倒在地。她的人生只在这一日一夜之间,便突然颠覆。要么,她不可再离开苗疆,终生与阿格玛依为伴,但铁骑就在数百里之外的地方,随时会踏平这个破旧的“滇国”;要么,带她走,逃离一切,从此浪迹天涯。琼仓眉头紧皱,思索不停,却突然感觉一丝冰凉覆上自己的眉头。阿格玛依仍是赤裸着,从水里走向了她,悄悄伸出带着水滴的手,认真的抚平琼仓的眉心。然后,又是微笑。


她拥上了她。只是拥抱。见到那笑容,心里的焦躁,居然可以平复。


她会带她走,今晚,她要带她回中都,回家。然后向帝王禀明一切。


她忠诚,也善良。


琼仓遏制不住自己下定决心的高兴,笑着对阿格玛依说了自己的计划。仍是微笑,眼底却隐隐的有一丝丝的愁容。她牵过琼仓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在上面:


【我跟你走 答应我 多看看我】


她写的非常慢,甚至很吃力,但却一边写,一边用那双清澈透明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琼仓。


“……你不能说话?”


琼仓一直以为,阿格玛依是把自己当敌人,才会对自己不言不语。再次费了许久的功夫,自己的手心又被写了几个字:


【蛊女出生便毒哑】


蛮荒之地,毫无道理可言,只因不是蛊术的继承人,便毒哑嗓子,使其不能说话而透露蛊术之秘,并修武术,以备外敌来袭,可随时牺牲。不知为何,琼仓的心里一阵剧烈的刺痛,痛彻心扉。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阿格玛依穿好衣物,拉着她的手,飞奔而去。


第二日,她交待部队扎营等她消息,带着阿格玛依,风驰电掣赶回中都。就在她们刚刚离开扎营的地方,身后的密林突然传来一阵诡异无比的鼓声。沉木,空竹,细细碎碎,带来风的震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琼仓,她不由得回头向后望去,却只见得血一般的朝阳正在升起,染得古树苍苍,皆是金黄。腰间一紧,一双水一样的眸子正望着自己,那眼神不知为何,虽然凄楚,却坚定非常。琼仓笑了一下,扭过头去,急鞭策马。路上日夜赶路,辛苦非常,但琼仓却觉得,希望可以一辈子带着身后的温香软玉这样跑下去。一回到中都,她便将阿格玛依安置在自己的屋子里,嘱咐左右,千万不可让伤病在家休养的父亲知晓此事。琼仓一直在家里善待下人,所以她的嘱咐极为宝贵,下人们连连称是。


“依,我去去就来。”


她要进宫。


仍是牵过她的手,轻轻写道:


【不可离我三日 切切】


看来不只是距离,还有时间。琼仓再次将她轻拥入怀。


“我会没事,等我。”


说罢,那墨色的铠甲身影,便离了远去。阿格玛依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再也无法微笑。


金銮碧瓦长生殿,丝竹靡靡美人香。在中都称王十余载,只是他面前这个女人,绝世无双的英武与美貌并存,最令他着迷。不然,南征这么重要的事,怎会轻许于一个女子。只是这女子,此番突然回来,却是面带愁容,支吾不言。


“爱将,此番急归,所谓何事?”


他仍如此称呼她。


“臣已窥得滇国全貌,绝不足以称敌,望王收回成命。”


“……”


他沉默不语。早已有飞鸽一鸿传至手中,他却轻笑不语,以为诳。此番,难道是真?


“前方战报,你临阵脱逃,携一苗女归,可有此事?”


语气不再温和。


“是。”


她的诚实,让人揪心。


“你可知,为将者前线离阵,该当何罪?”


“重笞千鞭。”


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是为她的直率,而是看到,她眼中不怕死的那股视线。


“为一蛮女?”


他不敢相信。


“事出突然,臣不得不归。千鞭之刑受过,恳请王罢臣回乡。”


她早已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说,是倔强,也是痴狂。也许是命运,让她开了蛊匣,她却清楚自己,已爱上那双明眸。她相信自己可以挺过千鞭之刑,她相信自己,能带她远走高飞。她若不告而别,伤病的老父恐受牵连。她琼仓,是高高在上的洁净天空,不会让人替自己受罚。


“哼……”


闷哼一声,挥手左右。他气,气的是得不到最爱这女子,却要亲手杀了她。他痛,痛的是一个番邦苗女竟轻易夺走美人心。


美背,肌莹如玉,四肢,修长如竹,此时却被四块铁扣锁在墙壁,面冲里,背向外。刑鞭乃女囚发丝所缠,蘸之盐水,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她却声也不发,咬牙忍受。哪怕是壮年男子也会哭喊求饶的酷刑,她却硬生生的挨了下来。皮肉鲜血淋漓,不堪入目。王根本想不到她竟然倔强如此,千鞭过后,痛至昏厥,仍是一声不吭。王命人看守,将她扣住三日,以观后效。


痛之骨髓,心却是暖的。那蛊,仿佛将琼仓和阿格玛依的心连在一起。她的痛,她知道。她却不知如何去找。她离开苗疆已快七日……就要来不及了……她藏起一身白衣,改换了琼仓的黑衣,没于了夜色之中。琼仓感到骨肉剥离之痛,艰难的抬起头,却望到那双,她在梦里百转千回遇到的眼睛。


“……依……”


滴水未进的声音嘶哑,已完全听不出本来面貌。美目却已是含泪千行,不知所措。她潜进皇宫,寻了整整一天,竟然发现琼仓被扣在墙壁之上,整个人血肉模糊,不知死活。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带你出去……”


琼仓只想,和她一起离开。只见阿格玛依一边流泪,一边浅浅的微笑了。她只对她笑,她要她活着。只见阿格玛依从怀里拿出最开始被琼仓抢走的竹盒,幽幽的笑了。她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小小的心脏,含在嘴里。


然后她第一次,吻上了琼仓的双唇。那双唇,干裂粗糙,早已被咬的血沫横飞,她却吻着,轻轻的,灵巧的小舌托着那心脏,喂进了琼仓的嘴里,强迫着她,吞了进去。琼仓掩饰不住惊恐的表情,她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确定琼仓已经吞服了那颗心脏,她有些留恋了又亲了亲琼仓,双眼紧紧的凝视着她,似乎要记住琼仓的面容。


只是片刻,那双美目突然暗淡,两行血泪喷涌而出。


“依!!”


不知是何来的力量,琼仓的气力竟然全都恢复,不,应该说,比以前强不知多少倍,她后背的伤,全部愈合,四肢使力,竟是将那四块铁扣尽数崩断。阿格玛依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琼仓扑过去,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抱住了。


“依!!!!”


除了叫喊那个名字,琼仓不知道该做什么。阿格玛依失神的双目盯着天空,摸索着琼仓的手。颤抖着把手掌递给她,琼仓的双眼早已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东西。


【以我心 换你命 七日……】


她似乎还想往后写,却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仿佛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她将妩媚的笑,留在了满是鲜血的脸上。


“依!!!!!!!!!……”


那一声惨厉的哭嚎,响彻了夜幕。


尾声-----

碧水,青空,竹排。


一个消瘦的人影孤立在竹筏上,她的脚边,静静躺着一个浑身白衣的女子。


那女子面容沉静的笑着,胸口微微起伏,却不会再醒过来。


心蛊已碎,情爱留存。不求来生再见,只为此刻永恒。


又及------

作者载:


传说,蛊苗一族,其术精妙,传男不传女。蛊女出生,便即毒哑,并有一蛊伴其终生。蛊女下嫁七日,双目必盲,此时,蛊可续命,否则将形同活尸,以防泄蛊苗之密。蛊苗之蛊,乃用蛊鸟,以蛊虫喂食,取其心脏为蛊。分药蛊、毒蛊、咒蛊。

心之蛊,乃是咒蛊不传之密,切不可露。


琼仓之名,源自苍穹,纯净无垠的天空。

阿格玛依,源自苗文,意为勇敢的月亮。


月亮与天空,相依相偎。



我要打赏

打赏请先登录

粉丝排行

您目前的粉丝值是:-
排行是:-
打赏动态 更多
  • 还没有打赏记录
没有找到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