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桓宇 于 2011-3-20 17:49 编辑

寫在開始。

這次真的有白石。

本來只是想短短寫個續篇，結果越寫越長，字數是前篇的六倍

不小心就成了萬言書了(掩面

提醒大家，字多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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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醫生不是好人！

夏日午後，沒有緊急事件，沒有直升機、救護車出動，翔北急診科值班室，平靜而祥和。

三個小護士各忙各的，兩個值班醫生也埋首病例堆之中，振筆疾書。

P.M.4:50

緋山抬頭看了看電子鐘，輕輕歎了一口氣。

藤川住院了！

昨日，打針連血管都找不到的醫生，被粗暴的病人一拳揍倒，缺少鍛鍊又飽受折磨的胃，十分不爭氣的出血了。

『大概，要躺一周吧！』緋山心想。雖然技術不熟是罪有應得，雖然脆弱的胃和她沒有直接關係，但也許是因為腦袋裡不斷浮現的前幾日情景吧！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痛快。

雖然緋山的初衷，是要藤川學會自立自強，別凡事靠白石，但眼看藤川無論是喝茶、吃飯，都先伸著一根舌頭怯怯地探著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幾周的教訓下來，沒學會凡事要靠自己，唯一學會的竟然是吃東西前先試味道！搞得自己神經衰弱，胃敏感。真是！有沒有這麼嬌氣呀！不過就是醬油茶、辣椒水、芥末汁、百年老醋輪著換而已嘛！被人輕輕打一下就胃出血，真是不耐操。

明明就是擔心了，緋山卻依舊固執的認為，是因為藤川又多佔了一個病床，才感到困擾。

再十分鐘，就該去巡病房，一個小時後就可以下班吃晚餐了。明明再過一會兒就可以歇息，自己卻怎麼樣也提不起勁。『真不想去呀！』緋山心裡又嘆了一口氣。重新低下頭，右手握著筆，左手揉著太陽穴，煩躁不堪。

「給！」輕輕的嗓音，輕輕的動作，一杯熱可可，輕輕的在眼前晃悠，緋山不知不覺地接過杯子。白石的笑容輕輕的，很舒服。

「緋山醫生，累了？」大約是病例寫完的緣故，白石也拿著一杯熱可可，愜意地靠在緋山的桌緣。

「廢話，你沒看到這疊病例山麼？煩死了！」緋山指了指案頭才剛完成的那疊，又指了指旁邊「那還三本呢！」而且還要巡病房。

「嗯！」白石點點頭，又笑了。對於緋山那副沒好氣的樣子，覺得份外可愛。

叩！重重的把杯子放下，未喝完的可可驚險地在杯緣晃了一圈，差點就濺出來了！讓人不得不佩服緋山醫生拿捏的力度真剛好。

拿起一本病例翻開，緋山撇了白石一眼，一副『還有事嗎？我很忙！』的表情。卻只見白石伸手又將病例給合上，把桌上的可可拿起來塞回緋山的手裡，溫柔地說「先喝完吧！冷了不好喝。」

頓了頓，像是安撫似的繼續說道「緋山醫生已經很累了！稍微休息一下也沒關係的。」

事實上緋山的確是累了！連值兩天班，本來今天應該要輪休的，卻不想藤川住了院，只好臨時替補，沒辦法，無可奈何。但她並不會因為這樣就連病例都沒力氣寫呀！憤然地正要開口，白石卻自顧自地說下去「再過一個小時才下班，緋山醫生可以慢慢寫，三本而已，沒問題的！」笑了笑「我先去巡病房，等下了班，一起去吃個飯，好嗎？」

「蛤？」緋山狐疑地望著白石，以為自己聽錯了，甚麼時候換成白石巡病房的，她怎麼不知道？

「一起吃飯！好吧！」白石把句子換成了肯定句，十分開心的樣子。

「我先走啦！緋山醫生，加油！」微笑，點頭，轉身出門，認真又可愛的模樣，連護士們都忍不住在百忙之中揮手送別。

直到白石的身影消失值班室，緋山回過神來，看著手裡的紙杯，才悶悶地吐一句「又搶我工作！」

她晃了晃還溫著的可可，再飲一口。

走廊上，巡過一間又一間病房的白石醫生，步履平穩地向最後的目標前進──503──藤川所在的病房。

「白石醫生。」遠遠地傳來叫喚聲。

白石凝神，前方有個少女坐在輪椅上，由少年推著。少女名叫北島芽子，十七歲，是心臟外科的病患，推輪椅的似乎是她弟弟剛一。五天前，少女因心臟痙攣被直升機送進急救室，當時，就是由白石負責的。狀況穩定之後就轉心臟外科了。

「北島小姐，下午好，身體好些了嗎？」白石停下腳步，親切地招呼，笑容在夕陽的輝映下，更顯得溫暖。

少女臉頰微紅「很好，明天早上就要開刀了！恩…有些緊張呢！」

「主刀，是神岡醫生吧！別擔心，是個好醫生喔！」安撫般拍拍少女的肩，白石的聲音像有魔力似的，總讓聽的人心情輕鬆許多，但少女的臉頰卻更紅了。

不同於酷帥的藍澤、開朗的藤川，溫柔的白石醫生就像是出身世家的紳士，也對，她的確系出名門。雖然白石自己沒發覺，但一直以來，就是這種輕輕的、溫柔的關心，造就出白石醫生在護士們和女病患們之中的超高人氣，勝過藤川而和浪子橘、帥哥藍澤三分天下。至於緋山，不在排行之列，因為，傲嬌女王是用來崇拜不是用來臉紅的。

「嗯…！」少女耳根子上赧紅，微微點頭，應著白石安撫。

半晌無聲，白石看看少女靦腆害羞的樣子，想想自己也該繼續完成工作了，正準備告辭，卻聽見少女忽然開口。

「白石醫生！」聲音略帶猶疑的「你……」

「嗯？」笑容可掬的。

「白石醫生你不是好人！」少女突然快速的說出口，然後北島弟弟忽然奮力推起輪椅，一眨眼間就從走廊消失了。

「蛤？」白石呆愣著，還沒反應過來少女到底說了甚麼，兩人就已經杳然無蹤，不禁失笑，無奈地搖搖頭。

才到了503房門口，裡頭嘻嘻哈哈的笑聲就不斷傳來，還聽得藤川醫生他那特有的誇張的語氣「……會倒楣喲！」又是一陣嘻笑「還有那個緋山阿……」

「緋山醫生怎麼了嗎？」白石推門而入。

「诶！是白石呀！」藤川一副做壞事被抓包的神情，然後又滿不在乎的笑了起來。他的病床邊坐著幾個小朋友，隔壁病床還坐躺了一個腳裹石膏的少年，似乎都在聽他胡天胡地的亂侃，玩得不亦樂乎。

「嗯！很健康！」白石看了藤川一眼，伸手掂掂床架上的點滴，然後拿起巡房表簽名。逕自走到隔壁床，頭也不回地開口問「剛剛在說甚麼呢？我聽到緋山醫生的名字！」

「嘿嘿！說緋山醫生嘴巴越來越利了！罵起人來都不眨眼的！」藤川一副餘悸猶存又偷偷說人壞話的樣子，看得在場眾人一陣好笑。白石彎上嘴角，顯得十分愉悅。

「那是藤川醫生有待加強！」言下之意，只有你才被罵得這麼慘，做事兩光，欠罵嘛！

「喂喂！」藤川擺出不滿的表情「又不是只有我，緋山對病人家屬也咄咄逼人的嘛！」

「緋山醫生只是認真的在為病人著想而已！」不是辯解，白石是真心地如此認為。

緋山醫生總是認真的、設身處地的，在為病患考慮，總是勇往直前、不畏艱難的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即使受到挫折跌倒了，也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站起來，身體的傷殘，病人的指責，都沒能難倒她，這樣溫柔的緋山醫生，勇敢的緋山醫生，看在白石眼裡，是絕不容任何人詆毀的。

「白石總是護著緋山！」藤川攤著手對旁邊的小聽眾們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你們不要學喔！」然就看著一群小朋友們笑得更歡了。

其實藤川醫生肢體生動，語言活潑，超級有喜感的，不管說甚麼內容，這群小朋友都會笑得很歡吧！

白石也輕輕笑著，玩笑話無傷大雅，任由藤川繼續和小朋友們逗樂，靜靜寫著巡房表，聽著病房喧鬧，直到填完手裡的最後一張表單。這最後一間病房也巡完。環顧四周，看見藤川口沫橫飛，卻被吊掛的點滴礙著，無法盡興的樣子，不由地哂然。

走了過去把點滴換個方向掛上，又找顆枕頭給藤川墊著。

體貼的舉動，換來藤川感動的目光「白石，你真是個好…！嘶……」不知為何，藤川話說一半兩手突然摀住嘴巴，還因為動作太急，扯到點滴針頭，痛了個齜牙裂嘴。

「嗯？」白石拋來疑惑的目光。

「嗯！沒事！沒事！」藤川連忙擺手「我沒有說你是好人！」

「蛤？」白石顯出更疑惑的樣子。

「沒！沒！我是說，你病房巡完，可以回去好好休息！」欲蓋彌彰的解釋。

白石也沒心思追究，比起跟藤川牽扯不清，她還更想早點回去下班吃晚餐呢！「那！藤川醫生多保重，我先走囉！」

然後擺出白石醫生的招牌微笑和小朋友們揮手道別。「再見！」「醫生明天也來嗎？」「白石醫生再見！」小朋友們也很開心的七嘴八舌，歡樂的看著白石離開。

「切！臨走了還耍帥呀！」藤川嘟嘟囊囊。

「哈哈哈！藤川醫生忌妒了！」小朋友們哄然大笑的聲音，連出了門的白石都聽到了！揚起毫不遮掩的笑容。

回到值班室，就看見緋山瞪著桌案上的病例，左手支著頭，右手握著筆，卻是一個字也沒動。

走到緋山旁邊，舉起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緋山醫生！緋山醫生！緋…！痛！」縮回了手，無辜地迎接兩道銳利的目光「緋山醫生怎麼打人了！」

「囉嗦！誰讓你晃來晃去的！礙眼！」發呆被抓到的惱羞成怒，緋山嬌嗔的樣子，讓白石覺得非常可愛，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更無辜了。

映對著白石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龐，緋山不自然的將頭撇過一邊，臉頰微赧「還不快去收一收，可以下班了！三井醫生已經到了，剛剛去洗手間。」

結果，白石動手就先把緋山醫生寫完的病例收拾，要拿去資料櫃上收著。事實上，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白石考慮問題總會從緋山優先，雖然她真的沒想太多。想幫忙一個人，難道須要理由？

緋山一把搶回來「我自己來啦！去收你自己的。」

「嗯！」白石順從的走開。但她自己也沒甚麼好收的，桌子巡房前就整理好了，剩的東西都在口袋裡塞著，不負『袋鼠』的稱號，只是待會兒更衣麻煩些。

「緋山醫生！晚上想吃甚麼？」靜靜站著，看緋山整理文件，嗓音柔軟。

「關你甚麼事？」

「诶…不是說好一起吃麼？」歪著頭思考，緋山醫生今天吃炸藥了？怎麼忒火爆呢？

火爆的原因很簡單，藤川躺在病房，少了一張病床，少了一個值班醫生，緋山和白石不得不加班加點替補。雖然一切的起因都在於藤川偷懶，但要是白石不容忍，緋山就不會去惡整，藤川就不會胃衰弱，繞來繞去一個環，解都解不開，不煩才奇怪。

「甚麼時候！」緋山瞪眼，死不認帳，氣都氣飽了，一點食慾也沒有，還不如早些回去睡覺。

「讓我想想！」白石搔搔腦袋「應該是四點五十七分二十一秒左右吧！」笑嘻嘻地，指著邊上一眾小護士「我有證人喔！」

「你！」話噎，緋山眼睛瞪得更銳利。

甚麼嘛！這傢伙，還證人呢！這群護士竟然還點頭。

緋山鋒芒畢露的視線把值班室掃射一遍，就看一群護士僵住脖子，然後默默的又轉回去忙自己的。為了看戲把自己捲進去就太不值了！隔岸觀火才是看戲的真髓呀！

只有白石依舊笑意盈然，容光煥發「所以說，要吃甚麼呢？」

──眼刀VS光盾

──各勝壇場，不分勝負。

眾護士們做如是想。

打破僵局的，是來交班的醫師──橘。

橘醫生推門進來，就看著白石緋山兩人對望著，值班室裡一片沉默。

「耶？怎麼了嗎？」一副發現好玩事情的模樣。「吵架了？」

「橘醫生，晚上好！」白石、緋山連同眾護士們，大家異口同聲的打招呼。然後很有默契的繼續剛才的狀態，白石依舊笑著，緋山依舊瞪著，護士們依舊看戲。

橘醫生饒有興味的加入看戲羣，可惜這燈泡瓦數太高，不容易被忽略。

白石對著橘開口「我和緋山醫生正在討論晚餐要吃甚麼呢？橘醫生有甚麼好建議嗎？」

有你們這麼沉默的討論方式嗎？用眼神討論？橘醫生更覺好笑，並也真的噗哧地笑出來。

「嗯！酒吧的話……」話被打斷。

「翔北郵局附近，新開了一間素食館，還不錯的，可以去試試。」三井醫生也走進來，看也不看那個開口閉口都是酒吧的男人，逕自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橘摸摸鼻子看著三井在面前飄過，連個眼尾也不給他，護士們倒是很歡樂，畢竟演戲的又加一對，更精采了。

「素食啊！嗯！吃清淡點可以降火氣。」白石雖然像是自言自語，但目光卻毫不客氣地打量著緋山。調侃之意畢露，緋山不會真的對自己發火的，她有這個自信，雖然這自信不知從何而來。

緋山哼了一聲「看甚麼！你才需要降火氣！」快步至白石身邊拉了就走「走啦！不值班就別擠這兒！先說好，你要請客！」回頭和醫生護士們頷首為禮，拖著白石一路出了值班室。

白石的用意緋山知道。怕她回家太累倒頭就睡，不吃飯對身體不好。但是，明明，忘記吃飯就是白石自己常做的事嘛！

這傢伙溫柔得只會體貼別人，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一起吃飯也好，起碼互相盯著，兩人都能安心。

至於一開始為什麼針鋒相對？約了就說好，那也太沒身價了。

她緋山美帆子是這麼好約的嗎！

掩飾害臊的，緋山火車頭一路筆直向前，反手拖著白石車箱，假裝沒看到，那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照亮一整路的走廊。

**********

晴時多雲偶陣雨，夏天，本就是氣象萬千，陰晴不定。然而，若醫院裡瀰漫著黑壓壓的烏雲，總覺得，醫術再高也治不好病了。

今天，翔北的太陽像是給烏雲一層一層地遮蓋住，看來，隨時都要下雨。

P.M.5:30

緋山美帆子踏進值班室，準備今晚值班時，感覺到的就是這股凝重的氛圍。

不過是被直升機載出去，然後在急診室裡待了一下午而已，半天沒見的白石竟然滿面愁容，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昨日在素食館也聽說白石爸爸病況好轉了。那麼，誰來解釋一下眼前這個憂鬱小生，到底為何事心煩呢？難道是下午門診的時候發生了甚麼？

「白石！」緋山淡淡地呼喚了那個鎖著眉頭寫病例的烏雲密布的醫生。

只見她抬起略帶茫然的眼神望著自己，然後彎起嘴角笑著招呼「緋山醫生！」最討厭這樣，明明有心事，卻硬要死犟，甚麼也不說，就乾掛著掩飾用的笑容，為什麼要對自己掩飾呢？裝甚麼優等生，最討厭了！

「白石，半個小時而已，不舒服就提早回去。」近乎命令的強硬口氣，緋山這個實習醫生完全不自覺自己正在對一個正式醫生下指令。

「诶？」白石反應了一下，慢半拍的回答「我沒不舒服啊！不用的！」然後接收到緋山宛如手術刀似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劃了好幾下。

緋山醫生心情不好？

白石雖然敏銳的察覺了緋山的情緒波動，卻沒想到是自己的問題。

「哼！」受不了白石的遲鈍反應，緋山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桌。

扣喀！

值班室的門被推開，去巡病房的森本醫生也回到值班室了。他第一眼看到白石，就顯得很急躁的樣子。

「白石！白石！你聽我說……」

「白石醫生外找！」森本醫生還來不及分享他的八卦，就被護士打斷。

值班室的桌台外，站著三個穿著制服的高中生。看到白石走出來，立刻很有禮貌的敬禮，標準的九十度鞠躬。「白石醫生！」

「你們是？」白石並不認識眼前這三個學生，大約是某個病患的家屬，或者是……

學生中臉色最蒼白的那個向前跨了一步「我是志學館高等部的野野村勇樹。」

看著眼前的狀況，白石大概明白來人的用意了！掩飾住勉強的神色，淡淡的點了頭示意明白。

看著白石好似已然明瞭的目光，野野村略顯不安的回頭從同伴眼中尋找支持，左看，右看，突地又鞠了個躬「對不起，白石醫生！」深吸一口氣「你不是好人！」

好一個有禮貌的孩子！還懂得認真道歉，志學館的校風還真是不錯。

白石笑了！雲淡風輕的點了頭，彷彿告訴他們，知道了！快走吧！雖然，她真的還沒弄明白，為什麼從下午開始就不斷有人來跟自己說『白石醫生不是好人』呢？

算上這孩子，已經是第六次了！原想走在路上會被叫住的話，就躲在值班室裡吧！沒料到就算躲在值班室兜會被叫出來，雖然笑著，但白石真的想哭。

其實或多或少猜得到，說自己不是好人的，似乎都面臨重大手術的樣子，大約，又是哪裡傳來的奇異的祈福儀式，只是，為什麼是自己呢？又為什麼不是好人呢？難道，自己當真壞得可以？所以，只要批評自己，老天爺就會降福？

眼見三個年少學生慢慢走遠，驀的一聲嬌喝「站住！」

緋山醫生從值班室裡衝出來，三個學生卻被嚇得一溜煙跑不見身影！

「算了！緋山醫生」白石抓住緋山的手腕，阻止緋山追敵的行為「算了！」

因為被阻攔而放跑敵人的緋山，不死心地瞪著人來人往的走廊「說！怎麼回事？」眼中燃著熊熊怒火。

卻在一回頭看到白石悶聲不語之後，熄了火焰。

這絕對不是不敢問！只是必須要尊重白石的個人隱私，白石這麼倔強，在這裡是不會坦白的。緋山對白石的脾氣，捉摸的一清二楚。

明明心疼卻打死不承認的緋山醫生，對著一大群看好戲的醫生護士們，扔下一句交代「森本醫生，抱歉我離開一下！」，拉著白石就毫不猶豫的離開。

直到進了儲物室，把白石按坐在床上，緋山也隨即坐下。

「嗯！沒人了！說吧！」緋山並沒有看著白石，雙腿交疊，望著一室雜亂。像是等待白石自說自話。緋山式的溫柔體貼。

「緋山醫生！」白石沉默了一會兒後終於開口「我，真的不是好人嗎？」緩緩提出疑問，卻等不到回答，緋山亦在等待，等待白石說完「第六次了。好像，是祈福儀式，要開刀的人，說我不是好人，就會成功！一開始我不知道，但是，翔北的網路留言版上，查到，好多。最早的留言，是晴天的飛鳥，我不知道他是誰！」斷斷續續的語言越說越快，白石的情緒似乎漸漸在崩潰，一直以來，她習慣檢討自己，不願意批評別人，但她終究忍不住，忍不住地想要把那個人找出來，問清楚「為什麼？原來，上天會賜福給說我不是好人的人嗎？我真的，壞得不可救藥嗎？我知道我做過很多錯事，我毀掉黑田醫生的未來，我惹得爸爸擔心，我還自以為是的強迫緋山醫生…」「STOP！你給我停住」白石的自責被打斷。

越聽越生氣的緋山，說起話來有些咬牙切齒「原來，那些話還不只說一次啊！蛤？祈福儀式？誰發明的？匿名我就查不出來嗎？哼！」霍地站起，想衝出去，回頭卻看見白石低著頭，泫然欲泣。

「你給我聽好，你不是好人。」背對著，感覺白石似乎抬頭看著自己「也不是壞人。」頓了頓「你是醫生。你是個醫生，所以，不要再為那些好人壞人煩惱了。你是醫生，知道嗎？」雖然緋山的態度一點都不像要安慰人，但這種奮力開解心結的話語，就是緋山式的溫柔關心。

「嗯！」

聽到白石輕輕應聲，緋山彷彿鬆一口氣。總算，不繼續鑽牛角尖了。

「你是個好醫生。」輕輕的，小小聲的，脫口而出。

白石笑了，眼眶中的淚珠卻終於滾落。「謝謝！」

緋山醫生果然很溫柔。

一直都覺得，緋山醫生是個很溫暖的人，像火一樣。被她握著手臂，滿醫院地尋找所謂的『謠言元凶』，整顆心都燙了起來，也許，從緋山醫生的掌心，有內功輸送！

像個名偵探一樣可靠，從一開始被發現的野野村順藤摸瓜，小林、木下、富阪、高宮、新原，所有在下午找過白石的，竟然通通被揪出來道歉，並且保證不再散播謠言，效率簡直比警視廳更好。

把人找出來，不只是為了給白石應有的道歉，還必須遏止這種不實謠言。緋山也明白病人對奇蹟的渴望，並不是強硬的要求病人低頭，而是認真的與病人溝通：說白石不是好人就能得救，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一點都不切實際。然而為了補償病人失落的心理，緋山不得不在病人的要求之下，在病床卡寫上『祝福』二字。

白石覺得，緋山的每一筆一劃都像用刻的，刻得她心臟發熱、淚水上湧。在走廊上，再也不會有病患走過來說她不是好人，因為被保護著，因為緋山。

從302病房走出來，緋山對於結果一點都不滿意，因為謠言的源頭，依舊沒有著落。

「白石，那隻『雨天的烏鴉』，新原已經承認是他弟弟了。也道歉了！為什麼不說消息是哪來的！」線索中斷，讓緋山很火大，但她又不能拿著手術刀去拷問那個因右心室二尖瓣脈閉鎖不全躺在病床上的重症病患。結果，為了避免刺激患者，緋山就這樣輕易的被白石拖出病房外。

那微蹙的雙眉，冷然的神色，認真為自己討公道的心意，足夠了！就算，找不出流言的源頭，白石也覺得無關緊要了。緋山醫生還要值班，她捨不得再讓緋山醫生繼續耗費精神。

淺淺的一笑，白石開口「緋山醫生，沒關係了！謠言，止於智者。」

「誰說沒關係！」明明都落淚了，還裝無所謂，笨蛋濫好人。

「緋山醫生還要值班的，而且，你還沒吃晚餐。」

「閉嘴！我在思考！」

眼看緋山探長沒破案誓不罷休的模樣，白石嘆口氣，只好跟著思考，搜索回憶，尋找線索。

「白石，你確定，第一個說你……的是新原嗎？」緋山不願意重覆那傷人的句子。

「不是啊！」回答的理所當然。「是北島小姐！」

「那明明就有七個，你算數有問題啊！」

「呃！今天只有六個，北島小姐是昨天遇到的。」

摀著額，緋山對於眼前這個天兵到不行的優等生無奈了。活該會被欺負。

「緋山醫生，北島小姐早上剛開完刀，別太衝動！」毫無自覺的白石完全沒發現，緋山現在想痛打一頓的人是她，而不是北島。

這不是很明顯嗎？北島昨天對白石說了不是好人，今天早上開完刀，成功了！於是消息傳出去，大家一起來說白石不是好人。結果白石這傢伙只會默默承受，放任謠言越演越烈，要是自己不阻止，到時候謠言要是變成『捅白石一刀，手術就會成功！』，難道他也乖乖的任人宰割？

「走！在哪間病房？」

「緋山醫生！」白石很擔心，緋山醫生看起來好像要吃人。

「閉嘴，我有分寸。」緋山的聲音從咬牙切齒的縫隙中擠出來，她自然知道白石在擔心甚麼，卻也委實受不了這傢伙婆婆媽媽「帶路！」

兩人才走沒兩步，剛過轉角，輪椅少女和推手少年竟然自動出現了。

「白石醫生。」少女怯生生的低喚。

眼見要找的人自動出現，還一副誠心認錯的樣子，緋山臉色稍霽，等待少女繼續說話。

果不其然，少女雖然小聲但還是勇敢地開口「白石醫生！對不起！網路上的留言是我寫的。我沒想到造成你這麼大的困擾。真的很對不起。」

「手術，很成功，對吧！」白石聲調平緩，想盡量讓自己溫和些，卻也無力勾起微笑。「恭喜你！」她祝福著。

白石的溫柔，讓少女更加慚愧，她想起手術前的恐懼，想起手術後的喜悅，想到迫不及待分享的心情，淚水忍不住撲簌簌地滾落「白石醫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一點，都不想動手術，我好怕…好怕會死掉。」

坦承自己的懦弱，也是一種勇敢，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要面對用刀劃開心臟的恐懼，難免會渴望奇蹟，雖然用錯方法。白石也不想再追究了。更何況，剛開完刀，肋骨鋸開，裹著石膏，還特地來找自己道歉，如此誠意，又有甚麼是不能原諒的呢？

「所以，你就是那個『晴天的飛鳥』？」雖然犯人自首了，緋山探長依然滿腹疑問，看著眼前的少女點頭，疑問就更深了「但是剛剛新原說『晴天的飛鳥』是他弟弟？」

少女臉上一紅，忽然渾身散發出嬌羞的氣息「那個，我們……，共用帳號！」

「喔！」「哦…」白石和緋山同時理解般的點了頭，然後緋山又側眼看向白石，真的理解？毫無雜念的眼神回望。果然沒理解！緋山默然。

「所以，你到底是從哪裡聽來這種無稽之談的呀？」最終，這個問題沒解開，緋山不會死心。

「昨天跟剛一去503看純平的時候，聽旁邊的醫生說的。」少女看白石和緋山瞪大雙眼，還以為她們不信任自己「是真的，純平是剛一的同學，真的是在503聽到的。他說自己也是醫生，好像？叫做藤山？對不對？剛一。」深怕眼前的醫生們不信，還抬頭向那沉默的少年求證。但是少年卻搖搖頭，這動作讓少女更加緊張。

「不要緊張，我相信你。」緋山醫生突然揚起光彩奪目的微笑「快回去吧！剛開完刀不要在病房外逗留。」

「嗯！回去好好休息！」白石也附和，並對著那個實際掌握少女行動自由的弟弟眼神示意，緋山醫生要爆發了，快去避難。

少女被緋山醫生的光芒震懾住，愣愣地點頭，任由弟弟把自己推走，連招呼也忘了打。

直到北島姊弟安全的在視線中消失，白石微微的嘆口氣，原來，查到最後，是藤川醫生造成的嗎？若是藤川醫生，那大概又只是烏龍一場吧！自己倒是不想計較甚麼了。但緋山醫生應該會暴走吧！

白石偷覷右側那位正笑得燦爛的應該要值班卻還站在這裡的緋山醫生，這應該是所謂怒極反笑的終極形態。

「殺了他！」緋山美帆子，笑容滿面的危險發言。

感受到隨腳步越來越高昂的殺氣，白石暗自為藤川捏把冷汗。

叩喀！

門開。

「藤 ~ 川 ~ ！」薄刃似的聲音，宛如小李飛刀般準確的插在藤川耳裡。嗯…用錯比喻了。應該說，宛如暴雨梨花針般凶殘的刺在503病房所有人的腦門子上。

尤其是當事者藤川醫生，聞言渾身顫抖，還以為是閻羅索命來著。

只是胃出血，不是胃癌，為啥閻羅王會找上門來？

當看到緋山怒氣通紅的俏臉，他終於查覺大約又是自己惹禍了。但是，神經很大條的藤川醫生，一天到晚在惹禍，所以，他其實還沒明白，緋山生氣為的是哪樁？

其他三床病人很識趣，為避免被戰火波及，立刻蒙頭裝睡。

「呃…緋山，有…有事嗎？」看向緋山，她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好恐怖、好恐怖。再看看隨後跟進來的白石。嗯…有救星。藤川心神略安。

「藤川。你說，只要罵白石不是好人，就會被保佑是吧？」聲調高揚，情緒接近沸點。

「我…」沒這樣說。可惜藤川來不及辯解。

「白石就在這，你罵來我聽聽。嗯 ~」雙眼驀地睜開，分外凶戾「知不知道你找了多少麻煩？占著病床害醫院空不出床位！少一個醫生讓大家替你值班！你竟然躺在病床上閒嗑牙，散播謠言，打擊同僚的工作情緒。病假放得太舒服，找死啊！」連珠砲式的責問，把藤川轟得不知東南西北。

緋山醫生，病床是無辜的，不要捏壞它。白石擔憂的看著緋山捏出青筋的雙手。

「我…沒有！」藤川嚅囁。

「還敢狡辯。」斷喝。

「『說白石是好人的話會倒楣』，藍澤這麼說，所以…」

「喂！不要亂說話！」藍澤不知何時也出現在503，另外，冴島也在。

藍澤雙手交叉在胸前，還是那股子酷模樣「我說的是『不要把白石當濫好人，會有報應的。』」下巴微抬。瞧！你這不就是報應。要不是緋山整你，白石其他狂熱粉絲會讓你死得更慘。

雖然藍澤也沒料到報應這麼快，當天早上才提醒過，下午就躺病床了。原想，讓藤川受點教訓也好，就沒去理會，直到現在鬧出這麼大動靜，才不得不過來看看。

緋山睨了藍澤一眼。讓你多嘴多舌，搞出這麼大的誤會。

其實，大家都冤枉藤川了。他當日的原話是『說白石是好人的話會倒楣耶！難怪我現在躺在這裡。要是，我說白石不是好人，大概可以獲得幸運？說不定可以提早出院呢！』很明顯，是說著玩笑的。但被病魔糾纏的患者，太須要對未知力量的依賴，所以才造成這一連串的誤會。

事到如今，藤川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更何況，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被冤枉，所有都證據顯示，罪魁禍首就是藤川，他也只能認了。

看看面無表情的藍澤，微笑觀戰的冴島，橫眉豎目的緋山，大家都等著他開口。

「白石，抱歉，我…」慚愧地看向事件受害人。口拙的不知如何解釋。

「嗯！」不愧是好人白石，輕易的就原諒加害者，還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

但是看在緋山眼裡，她不滿意，非常不滿意。正準備開口刺激幾句，竟然被搶先了。

「白石醫生。」清亮的幼童音。

503病房中，不知何時竄出一男一女兩個尚不及腰的小孩。男孩子大些，帶著女孩子走近。說話的，是那個男孩。

五個大人同時看過去，氣勢有些驚人，女孩子略縮一步，依然被男孩堅定的牽著。

神谷千佳，六歲，心臟外科。來意很明白，很簡單，很難處理。小朋友不比大人，不是用道理可以溝通的。

「白石醫生，千佳再三天就要開刀，你可不可以？」男孩咬著唇，說得很直接，雖然說到最後不知道怎麼措詞。他覺得很愧疚，當初妹妹送急診室，白石醫生不僅盡力救治，還溫言安慰在旁邊擔心的自己。明明就是好人，硬要說她不是好人。可是為了妹妹，再困難也不可以退縮。他仰看白石溫和瞭然的模樣，甚至點頭同意，覺得白石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了。

緋山見白石點頭，其實很想從後腦勺巴下去，礙於小朋友在場，也只好忍住。其餘三個大人，倒是興味盎然的看著。

「千佳，來，快說。」小男孩把小女孩推到白石前面，催促著。白石也蹲下來，和小女孩面對面。

「……」

「千佳！」

「……」

小女孩一言不發。男孩急了，他怕在等下去，白石醫生就要走了，醫生是很忙的「千佳，白石醫生已經點頭了。你說。她不會罵你。」

「千佳，快點，等一下爸爸就回來找我們了！」男孩急道。眾人恍然大悟，敢情這兩小孩還是偷跑出來的呀！話說，白石已經出來跟著緋山亂轉兩個小時，這小孩是怎麼找到他們的呢？

「……白石醫生」掙扎了一會兒，拗不過哥哥，小女孩還是開口了。

「白石醫生，你不是…你不是…你明明就是好人哇！哇…哇嗚……嗚嗚…」對小朋友來說。不是好人等於壞人，醫生明明就不是壞人，哥哥硬要她說是壞人，糾結來，糾結去，最後竟然放聲大哭。眾人一臉黑線。

那小哥哥更是急得抓耳搔腮，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妹妹。就只聽見妹妹對自己有一聲沒一聲的控訴「白石醫生明明很溫柔…」「醫生不是壞人…」然後伴隨著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诶…乖！不哭喔！」等著被罵還要安慰別人，白石盡心盡力的在哄小孩「白石醫生當然不是壞人」輕拍小女孩的頭頂「所以也不是好人喔！」喂！這句話對嗎？那個『所以』是怎麼來的？眾人吐槽。

「白石醫生不是壞人，也不是好人，是醫生喔！知道嗎？白石醫生是醫生！」白石接過冴島遞來的衛生紙，輕輕地幫女孩拭淚。「所以，你可以說『白石醫生不是好人』沒關係喲。」

淚水擦乾，女孩終於破涕為笑「白石醫生，你不是好人。」看白石也笑著看自己，認真的又重複了一次「白石醫生，你不是好人，你是聖母瑪利亞，你跟瑪利亞一樣偉大。白石醫生，謝謝你。」

呃！聖母瑪利亞？

「蛤？」緋山沒忍住，兩眼瞪直雙唇微開；藍澤嘴角上揚微微顫動；冴島摀著嘴巴悶不出聲；藤川頭往前伸，下巴像要掉下來似的。

白石當場僵住，所幸笑容不減，小孩們沒有發現異樣，兄妹倆再次道謝後就離開了。

直到兩個小孩走遠，白石還是蹲在原地當雕像。緋山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地上的巨型化石。活該吧！誰叫你就是個爛好人。藍澤把牙齒都咧出來了，冴島的悶笑聲從指縫間溢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聖母瑪利亞！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回過神來的藤川，笑得最誇張，指著地上的雕像，笑得抱著肚子折腰。

「閉嘴，還不都你惹出來的。」

被緋山一瞪，藤川的音量稍微收斂了些，但還是笑得直搥床。

緋山走過去拍拍白石的腦袋「走了！去買晚餐！我的聖母瑪利亞！」即使教訓了藤川，終究也忍不住調侃那個總是散發光輝散播愛的白石醫生呀！

「緋山醫生！」白石站起來，可憐兮兮的喚道。

「讓森本醫生等很久了！我先回值班室去，你去昨天的素食館幫我帶個便當？」被剛才兩個小朋友一攪，緋山的火氣也降了不少，雖然，她依舊沒有放過藤川的打算。

「嗯！」白石點頭，都快要八點，再不去買，店都要關門了。而且讓森本醫生等這麼久，幸好今晚還沒有緊急事件發生。

「藤川！」緋山睨了一眼病床上還笑得不知死活的家伙「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去解決。」說完，頭也不回的和白石一起離開了，也不管藤川還一頭霧水的。

「藤川醫生，請盡好一個醫生的本分。」冴島說完，隨著之而出，到頭來，她看完整場戲，就只丟這麼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也不知用意為何？

藤川有些發楞的看向藍澤，可是藍澤甚麼也沒說，還是那張撲克臉，也瀟瀟灑灑的走了。

「喂！說清楚啊！」藤川呼喚。「喂！藍澤！」

藍澤懶得理他，上次好心提醒他一句，結果擺出這麼大的烏龍，還得罪緋山，要是這次再多嘴，指不定藤川這天兵，又搞出甚麼花樣來呢！

──自求多福吧！藤川。

──如果白石是博愛的聖母，緋山就是護犢的鬼子母。

──我現在忙著自救，沒空救你。

藍澤心想。

*****後記*****

兩星期後的傍晚。

「藍澤！你說，為什麼已經兩個禮拜了！我還躺在這裡呀！」藤川百思不得其解，對面胃穿孔的久保先生都已經出院了，為什麼自己還在病床上呢？

「因為你殘了。」一直到今天，都還有人說白石不是好人嘛！

「甚麼啊！胃出血哪算殘了！」藤川不滿。

「唉！」藍澤同情地嘆口氣。你腦殘了！

「嘆甚麼氣啊！」藤川大翻白眼。

「……」

「對了！對了！為什麼最近都是你巡病房啊？幫急救科值班？」藤川好奇，人手有缺乏到必須從心臟外科調人？

「因為我沒殘！」

「甚麼跟甚麼？」

「我可不想跟你一樣躺在這裡！」得罪緋山就要快乖乖認錯，幫忙值班，免得下一個被整的就是自己。

「藍澤！你最近說話很玄乎！」

「藤川，那是因為你很天兵！」

「喂！喂！這是人身攻擊喔！」

「……」

──到底要值班到幾時呢？老天保佑，快讓謠言消失吧！

藍澤暗自在心裡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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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篇末嘮叨：

其實，白石跟緋山大約還在耍曖昧的階段吧！

你護著我，我護著你的。

只有藍澤跟冴島兩個明眼人看得通透。

但是她們曖昧得多美好阿！

咱好想把篇名取叫〈緋山醫生護夫記〉

呃~~

其實也可以叫做〈藤川醫生受難記〉啦！

悲催的藤川，

上一篇還只是喝怪飲料而已

下一篇就從頭躺到尾起都起不來。

最後重新再說一次：

藤川醫生對不起！為了白石和緋山，你還是犧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