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标题

作者:仙多拉
更新时间:2011-04-11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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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船长线就是不停的拖戏拖戏拖戏


献给阿尼多斯的血(下)


万亡会的研发场三面环林,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东北方的腐海。每天早上,两轮太阳从腐海上方同时升起,瞬时照亮了苍穹;而落日时,一轮太阳先从腐海抽离,只留下另外一轮,把腐海照成夕阳的金色。 这轮太阳大约要1个小时才会完全消失, 像蹒跚的老人拖着踉跄的步伐缓缓离开。从凯伊.阿萨夫船长现居的阁楼窗户看去,腐海就好像是被一点一滴抽取了生命力一般,回归了黑暗而静默的世界。


老先知曾经说过,在古老的塞尔特传说中,冥界曾经和人类所居住的世界在一起。每当大雾迷茫的时候,冥界的入口就会在层层浓雾中浮现,只有少数人才有机会穿过浓雾的迷障,来到另外一个世界。看到祖先的灵魂平静的生活。


“你纵观起源时期人类的历史,冥界,地狱,随便你怎么说,也曾不是可怕的地方。至少在基督教占据整个欧洲世界之前。塞尔特人认为冥界是个比现实更佳美好的地方。野鹿在田野上吃草,喝了就会长生不老的清泉从山野流出,灵魂和精灵们生活在一起。你知道为什么塞尔特人要编织这样美好的死后世界? 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残酷的大地上。咆哮的大海,野蛮的萨克森人,连1/5都不到婴儿存活率。 如果没有一个信仰告诉他们,死后会是一个美丽平静的世界,然后有一天,他们会重生在更好的世界里,谁又能面对残酷的现实。”


那时候老先知坐在巨大莲花木台的顶端,看着两个太阳相继落下,对女船长说。


“每次,只有在只剩下一轮太阳,和月夜里,我才会感到我还在地球。那个给了我们悲伤,绝望,却有无尽回忆,知识,乃至流淌在血液里面文化的地方。我们当时活下来的三个人,汤姆总是喜欢给我们说各式各样的宗教和神话,他是个神学家。 而亚瑟总是对他的故事不屑一顾。他总是嘲笑他,嗨,他说,汤姆老兄,你能不能脚踏实地一点,我们在阿尼多斯,一个把树当成神来崇拜的鬼地方。你的塞尔特,命运女神,阿姆,早就消失在星空那头了。那时候,汤姆就笑笑,继续用墨笔写他的神典。他偷偷给我看。然后我看了。看得第一句就是现在你能熟背的万亡经的开头。”


“你会对蝼蚁残酷么?你会对蝼蚁仁慈么?神高高在上,建立秩序,然后离开。有残酷的,就有美丽的。生命是一首悲壮的歌,死亡就是永恒的平静。像双胞胎,还有天空和大地……”


“汤姆是个人很仁慈的人。每个人参加自杀协会都有自己的理由。汤姆的理由是他无能为力去拯救那些贫穷的,社会最底层的人。他的宗教不管用,他一辈子所遵从的价值观也不管用。于是他绝望了。汤姆瘦小而苍白,但他却在最困难的时候安慰我们,告诉我们,我们会活下去的。不管是谁,神还是人,还是混乱本身,把我们送到这个星球,是有意义的。我们必须要活下去。可惜,他是我们三个里面第一个死的,真讽刺。”


女船长想她那时候听到那句话应该是笑了。因为老先知带头笑的,但是那张苍老的脸上却没有太多的笑意,他只是沙哑的笑着,过多的皱纹遮住了他眼底任何笑容的痕迹。他似乎是眯着眼睛,但眼神空洞,那时候他已经瞎了。


凯伊有的时候会想,当一个人走到暮年,知道死神将要来到,而他所熟悉所爱的人早已死去,离下万亡会最底部的一个木头棺材,连木头似乎都腐朽了,他是什么感觉?

老先知固然是不想死的,从他到现在还没有咽气就知道了,但这个原因到底是因为责任还是单纯对生的贪婪,她就不知道了。


在女船长看来,人类本身就是对植物复杂太多的东西。植物只是想着生长,想要更多的水分,就把根系生的更长,想要更多的阳光,就尽量长得更高,把枝叶伸得更远。


在女船长现在居住的研发场木屋边缘,就是没有边际的密林。每一课树木都有女船长3,4个人粗,根系盘结,在土地上犹如巨蟒争相盘绕。


凯伊。阿萨夫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到密林边缘去散步。听风吹过林木的飒飒声。阿尼多斯没有鸟,但是有会飞的昆虫。大的甚至有女船长拳头那么大,他们在林间飞舞,透明的翅膀在日光下有着斑斓的五色彩光。女船长脚踩在一根树根上,然后又跳到另外一根,有种找回童年的感觉。只不同的,凯伊小的时候,跳的是苏丹星系的满地的钢铁水管和电缆。现在跳得确实活生生的植物。每一条根系似乎都澎湃的生命力,确切说,是占有力。根系生长,汲取一切可以汲取的东西,阳光,温度,元素,水分。


凯伊在研发场的工作还算顺利。白天的时候,她会在主动在工厂上耗上一天。和工匠讨论武器的制作和改良。万亡会在阿尼多斯发现了铅矿,一开始只是做铅弹。但凯伊来了以后,研究了些时日,决定把铅附着在铁块上。试验的那天, 隔着二十米, 打碎了固定的木桶,桶片四散开来,凯伊猛然觉得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单纯的铁蛋打入敌人的身体不会炸开,单纯的铅弹,硬度又没有铁块大,射程也不够远。 综合了双方,凯伊女船长第一次有了自己在当杀人凶手的感觉。


但好在这种想法并没有让女船长纠结太久,她实在是见了太多万亡会控制下的死亡。当然也见过了太多万亡会控制下的治愈。试验铁心铅弹的那天,她其实手有点抖,但是最终还是握紧了木头的支架。她想起老先知曾经对她说话的话,你是想当舞台上跳舞的娃娃,还是?还是手持凶器的杀人凶手,或许吧。


每当第一个太阳下山的时候,凯伊就会回到自己的小阁楼,简短的用餐后。她会从后门走出,然后绕道进密林散步。大约是在来到研发场的第三个月,她走得远了些,甚至远离了平常走得路,而是拐进了一个大约只有一足宽的小径。她斜着身穿过及肩高的蕨类植物,裸露在外的手背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然后在第二个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走到了小径的尽头。那是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最高的植物,也直到凯伊的脚踝, 而空旷空间的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树桩。 足足有凯伊船长原来的驾驶室那么大。 凯伊立刻意识到这曾经是一株阿尼多斯,但是被砍断了。想也知道是哪个势力砍的。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像这株死亡已久的阿尼多斯走去。周围的植物如此低矮,好像是向这曾经的星球主人致敬一般,或者说,在阿尼多斯死去如此之久,其余的植物还是恐惧着它,或许是因为植物激素,或许是因为其余的化学物质原因,或许又是因为这巨树的根系早已遍布的这片土地,就算是干枯了,其余植物也没有了生存的空间,或许是因为更加虚幻的原因,因为阿尼多斯曾经是神。


就好像老先知口中的塞尔特诸神。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消失了神力,变成了旷野里歌唱跳舞的精灵。再没有挪天动海的能力,唯一剩下的,只有曾经高贵的灵魂。直到有一天,罗马基督教的来到,连灵魂都消失在了阿瓦隆的迷雾里,和人类居住的常世,永永远远的隔了看起来不远,却永远也无法渡过的夏之海。


凯伊走进灰白色的干枯树桩,看到树桩外有一层白圈。太阳已经落到密林的另外一面,凯伊只能从昏黄的天色中,隐隐约约的看到大概的轮廓,好像围绕在城池边的护城河。 等她走的更近了,才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是一圈白色肉虫的尸体海。密密麻麻,一层叠着一层, 尸体都已经干枯了,只剩下一层白色的空壳,似乎也随时要腐烂消失在泥土里面的样子,但是因为太多了,并不能尘归尘,土归土。


凯伊船长忍住要呕吐的感觉。跨过尸体海,试图要登上树桩。但尸海远比她想象中的宽,她还是踩了上去,一瞬间好像是踩进了落叶堆里,她把脚拔出来的时候,草鞋上已经沾满了虫子的尸体。 她跺了跺脚,蹬上树桩。在树桩的中心她看到了一排字,字写得并不好, 像小孩子的涂鸦。 但写出来却不是小孩子应该说出来的话。


“神已经死了。”


是用通用语写的。


下面却是一行阿尼多斯语,


“但即便死了,还在摆弄凡人的命运。”


依旧是同一个孩子的字迹。 整个阿尼多斯星里,能同时写出通用语和阿尼多斯语的人屈指可数。凯伊船长在心里罗列一下万亡会的高层和这块土地可能出现的人物,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她围着这个树桩绕了一圈,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字迹。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她想要离开,却在转身的最后一眼里,看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了东西,在树桩东面的阴影里,居然有一枝新枝,从尸海里伸展了出来。 新枝还没有她小拇指头粗,但是确是笔直的,有两片嫩绿的叶子从新枝的尖头发出来。


凯伊愣了愣。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几乎是下意识,她背过身去,面对着来路的方向,然后用身体遮住了那枝新芽。


不到一分钟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她没有想到的人。红衣教主安雅拉乘着月色,出现在了小径的路口。


“我想,我的神王,这个时间,你是应该在您的房间歇息的。”


“你怎么来了?”凯伊承认自己的语气里居然有几分惊喜。安雅拉还是那副冰冷的样子,但一头银色的长发,在月色下却如银河流淌一般,有了几分旖旎温和的味道。


“我奉老师的命令,来取神王您最新的研发报告。我们都听说了你的铁心铅弹研究, 老师说您很让人刮目相看。”


“你真的不是特意来看我的。”凯伊有些轻佻地说,一方面确实是想看安雅拉脸色微变得样子,另一方面多多少少让红衣主教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忽视背后那根新枝的意思。


而安雅拉的回答果然一如既往。

“您知道答案是什么。”年轻的红衣主教淡淡地说,一双芙蓉色的眸子平静的打量着凯伊。

“现在,请您和我回去吧。”

说罢,安雅拉转过了身子,似乎要先行的意思。就在凯伊刚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要跟上安雅拉的时候,红衣教主,忽然扭转了身子。凯伊想要在回去挡住阿尼多斯已经来不及了。


安雅拉叹了口气。


“请不要做比不必要的事情,我的神王。阿尼多斯星人和您不一样,都有很强的夜视能力。”


于是凯伊只能看着安雅拉一步一步向她走来。走过那孩子涂鸦的时候,似乎是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停止步伐,而是走到了阿尼多斯的新枝面前,一把把树枝连根拽了起来。树根下,赫然粘着一只细小的白色蠕虫。


安雅拉把树枝扔到树桩上,然后踩死了蠕虫。


“有一天,它会长成大树,然后树根下就隐藏了成片的这种蠕虫。我们叫他们阿尼多斯的骑士。 树长着,虫长着。树死亡,虫死亡。多像女王和她的骑士。”


“你恨阿尼多斯么?”凯伊问,因为她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安雅拉的冰冷的神色里没有一丝暖意,似乎刚才月色下的柔情,都是幻觉,而红衣主教踩着虫尸的脚甚至许久没有抬起来。


“恨?你为什么要恨一颗树呢?”


安雅拉轻轻地说,然后转身走了,女船长赶忙跟上。出树林的时候,她听见安雅拉对士兵下令,明天用火去把阿尼多斯的树桩再烧一次。


走上自己阁楼的时候,只剩下了凯伊和安雅拉两个人,凯伊爬上楼梯,坐在楼梯上的平台上,脚却还踩在楼梯上,正好挡住了安雅拉上楼的路。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看你在树桩上看到那孩子的字迹的时候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叹气。”


安雅拉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阁楼下,抬头和凯伊对视。


“你的神王想知道。”


“很多年前,我和亚瑟还有其余几个大难不死的孩子一起发誓,我们要效忠万亡教一生,有一天,让这个星球在没有阿尼多斯和阿尼多斯上倒吊的累累白骨。 我们背叛了阿尼多斯,但阿尼多斯还是选择了亚瑟,不是很讽刺么。你也看到他曾经刻的字,阿尼多斯即使死了还在玩弄凡人的生命”


“先知应该告诉过你,突变是随机的。”凯伊说。


安雅拉却保持了一贯的沉默。只是扭转了头,再不看凯伊,而是把视线凝聚到了一轮明月上.一时间之间, 寂静笼罩了两人.


许久许久,她才听见安雅拉近乎呢喃的声音,


“是的,突变是随记的,但是传统和宗教却不是, 上个冬天,村里在没有多余的粮食了。于是变化者们商量,把所有非契约者,和非契约者所生的孩子,全部献祭给阿尼多斯。一者希望阿尼多斯能早些结束冬天,二者,节约口粮。我,我的母亲,亚瑟,还有他的母亲,都在其中。我们都曾经是献给阿尼多斯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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