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袭击发生得太过突然。
这是普莉希拉对门口站着人的时候的第一想法。
从骚动开始到结束,前后不过半支蜡烛的时间——这大约是三十分钟。
她没有从船舱出去,一直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响动。
外面充斥着听不清在喊些什么、有如原始人或是野兽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还有凄厉痛苦到让普莉希拉感觉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扯着头发的悲鸣。
再就是海浪呼啸着重击在船身上宛如爆破一般的响声。
当然还有金属刀刃划破、切开肉块时血液飞溅的声音,哦,这个可能是听不到的,但她隐约觉得自己的确是听见了。
四种、五种或者六种声音纠缠在一块,简直是要让人发疯。
四个或是更多的脚步声逼近了,一个男性大喝一声踹开自己房间那不怎么牢固的木门。
——终于到这里了吗。
她并不害怕,那时低落到谷底的心情使她对生或死已经没有感受了,对她来说,哪个都一样吧。
蜡烛的光只能照亮普莉希拉身边一小圈的范围,她看不清破门而入的那些人长得怎样。
但她注意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好矮啊。她在心里想着。
几个高大的黑色人形剪影中间,有个身材看上去特别矮小、只到了那些人的肩部位置的小矮子。
“老大,是个女人哎!可以给我们享用吗?!”
边上的一个大块头兴奋地叫起来,让普莉希拉感觉一阵厌恶。
长期在海上漂泊的海盗见到女性比见到珍宝都要开心,女人在船上就是他们发泄积压到如欲爆发的火山那般性欲的最佳工具。
我要成为这群野蛮人的慰安妇吗?——她有点悲哀地想,但并不太害怕。
“……闭嘴,再吵就宰了你。”
普莉希拉听到那个小个子凶巴巴地开口。
“……是、是的!”
大个子立刻服贴地安分下来,普利希拉挺惊讶的,对那个小个子刮目相看起来。
一时间,没有人再说话,四周只有轰鸣的海浪声。
普利希拉觉得小个子像是在观察自己什么。
“先带走再说。”
过了半分钟,小个子留下这句话转过身离开了门前,他身边的两个大汉走近,用一块看上去脏得像是擦拭甲板用的抹布蒙上普利希拉的眼睛。
她没有抵抗,反正抵抗也是无济于事的。
嘴唇触碰到玻璃还是陶瓷做的小管,有什么苦涩的液体被粗暴地灌进她口中。
意识很快涣散,她感觉自己被扛起来了,头朝着地面,很难受却动不了。
失去意识的前几秒,她还闻到了浓得呛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