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炫寂 于 2011-5-27 13:44 编辑
看著標題,覺得本該是多歡樂的文呀。。。唉。。我對不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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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和嫂子不得不說的故事
第一話
民國十三年臘月廿一,我身在北平,父母雙雙故去,我再也喝不到母親親手煮的臘八粥。何家家境殷實,思想開放,不然父母也不會送我這獨女去念培華中學,還和林徽因成了校友。
快樂的時光在那個時代顯得特別短暫,何家曲終人散盡,只留一所空宅和我的奶娘。她把父親身前交代的包裹留給我,竟是一整袋珠寶首飾和一些金條。我呆呆地看著那包東西良久,把奶娘喚來,問她可曾開啟過這個包裹?
她搖頭,我知道她心地善良,無依無靠,於是把那堆珠寶首飾推給她。
“奶娘,我本該如對親生母親般孝敬你,但如今我自身難保,你把這收下,回老家躲躲吧。”
“小姐,這怎麼使得!”
半推半就一會,她也就收下了,我對這突發的一切早就心灰意冷,看奶娘對著那堆寶物兩眼放光,心想誰不見錢眼開?於是打發她連夜走了,我沒料到,給她那些錢財竟害了她。
那天下剛下完一場大雪,街口有人議論紛紛,說一個老女人被剝得只剩裡衣,橫屍街頭。我聽他們描述,越來越覺得心驚肉跳。撥開圍觀的人群,我笨重地走到屍體旁,每走一步就越確定那個裸身的女人是我的奶娘。
我失重地跪在她旁邊,見她全身泛青,已是無力回天。人群議論紛紛,我腦中空白,只想著應該把她安葬,徬徨地向四周看去,周圍的人只是看著,有些更是後退幾步,搖搖頭走了。一個小孩本來手上拿著副紅紙對聯,看到我看他,竟哇哇地哭了,對聯中的一張掉在地上,他要去撿,被同行的母親打掉手,被抱著走了。我這才想起來,後天是小年夜,即使在這亂世,人們還是張燈結彩地過年了。
那聯是副下聯,上書“人壽年豐福無邊”。我還沒回過神,有人一腳踩在那“福”字上,原來是一隊北洋政府的警察以為有人鬧事,過來管制。
“都散了!散了散了!”他們罵罵咧咧地把人趕走,但沒有人多看我一眼,我雙腿已經凍僵,順勢抱住其中一個人的小腿。
“這位大哥,您行行好,幫我把這人抬走,”他試圖甩走我的手,我只是不放,“求您了,她是我奶娘,我想把她好好安葬。”
其實最初與他對視,他眼神冷漠,我心早已涼了一半。這個世界上,原本沒有什麼好人。
果然,他厭惡地一腳踹我肚子,我鬆手的時候,他罵了句臭婆娘。
好痛……
隔著厚厚的衣物,我還是感到劇痛,他下得好恨的腳。我忍住痛,抬頭瞪他,他又罵開了,一個巴掌要扇過來。
我本能地閉上眼睛,卻沒有預想中的巴掌聲,我再睜開眼,一個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旁邊,他擋住了那男人的手臂。
他臉上笑嘻嘻的,像一道光一樣出現在我面前,他的面容比普通男子秀美萬分,也不算高大,只是靠得那身軍裝才使得他煥發出些男子氣。
“這位大哥,有話好好說嘛,力氣大是好的,但打女人就不對了。”
他聲音也真是好聽,我也找不到詞彙去形容,只覺得自己小學中學都白讀了。
打我的那警察正要發作,卻被他上司阻止了,在他耳邊說,“別鬧大了,這個人我見過,好像是檢閱使身邊的人。”
“好說好說,在下姓談,”男子上前一步,往那小官手裡塞了點東西,“巡長大人,幫個忙啦,這大冷天有個人橫在街上,也影響你們辦公不是?”
那小官立刻笑了,點頭哈腰間就讓人去抬我奶娘的屍體,我趕緊上前抓住那男子手臂,央求他說:“請……請把她埋在我何家的墓地。”
他對我笑,詳細問了地點就示意他們去辦了。我不知道他是多大的官,只覺得他說話做事都和其他人不一樣。
“何小姐,你抓得很緊。”
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死死抓著他,我立刻鬆了手,不知有沒有臉紅,天太冷,他應該看不出罷。
“小女子姓何,何三在,多謝長官搭救。”
“呵呵,不用謝。何小姐,我看你身子虛,不如我送你回府上?”
這時候他說什麼,我都會答應,所以我點點頭,完全沒有意識到被一個年輕男子送回家有什麼不妥。待到我請他進屋,給他上了壺茶,他不說話地喝著,四周安靜下來時,我才開始知道什麼叫緊張。
“談……”我剛要開口,他卻問道。
“何小姐,你家中可是無人?”
“是,我父母雙亡,其他人都逃難去了。”
“抱歉,請節哀。那人是你奶娘,你可知她為何曝屍街頭?”
“她……我昨天給她些財物,遣她離開……”我掩面,“我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何小姐,小心財物,洗劫的人敢搶那老者,若是知道她是何府的人,也會破窗而入洗劫你何府,”他放下茶,起身說,“我一個穿著軍服的人和小姐回府,小姐暫時安全,不過還請萬事小心。”
我一時說不出話,也暗罵自己笨,他一副要告辭的樣子,我心裡焦急。明明才剛認識,我居然那麼害怕看見他離開。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