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炫寂 于 2011-4-27 09:2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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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大人，請稍等。”

我跑去內室，從暗格裡取出那袋金條，在走出內室前，我猶豫了一會，這畢竟是父親留給我的保命錢。可是，我是讀過書，有見識的女子，雖然我讀的是女校，沒見過多少男子，但怎麼說，我小時候好歹是圍觀過五四運動的。

來不及細想，我輕輕地把金條放在桌上，他看到，表現出適當的驚訝。

“何小姐，家財不外露啊，您這是要幹嘛？”

“談大人，小女子念過書，知道現在時事動盪，軍閥割據，我早就做決定，齊文從軍，投靠國民政府。”

“這個，談某十分佩服小姐的抱負。談某在陸軍檢閱使馮玉祥馮大人手下任職，不是國民政府。先不說這個，首先，軍閥是不收女兵的……”

事後我想起他這個“首先”，覺得實在很諷刺。

不過，他也是真心想幫我，想了半天，他說，“我聽說廣州要搞個軍官學校，可能會收女學員，要不你去那裡？我認識蔣家裡面的人，可以給你寫封推薦信。”

“談大人，既然您願意幫我到這一步，為何不乾脆讓我待在您身邊，也好報答今日的恩情。”

“何小姐，你話說到這份上，不答應你，好像就是談某的不是了。”

他看著我，很溫柔地笑，我知道他是答應了。

“何小姐，你說想入國民政府，是因為崇拜孫家麼？”

孫中山？這個男的果然與眾不同，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時下各路豪傑說成一家家的。

“是，家父……以前也很讚同孫先生的政見。”

“令尊還真有意思，給何小姐起名山河在，原來不是希望清朝山河在麼？他給你留得這袋黃金，是怕政權更迭，各個政府會出各自的貨幣，還是留黃金來的最穩妥。”

原來是這樣。

“談某會盡快為何小姐謀個職位，何小姐的這袋寶貝，我也用不上，可是，你一個人畢竟不安全……對了，你除了想參軍，還有何打算？”

“我想，把這房子賣了，我家只剩我這一個，住不了這麼大的房子。”

“何小姐真是再次讓談某刮目相看，的確，以後這些祖宅要么被推翻，要么被國家強徵，真正留下來的沒有幾所，要有也是關係戶，還是賣了換現金好。”

“您……您在說什麼？”

“沒什麼，賣房子的事，我也會找人幫你處理，對了，這是我地址，我們離得並不遠。”

他從口袋裡取出支鋼筆，寫了他姓名地址給我，我這才知道他全名的寫法：談止。

見我對著他名字發呆，他說：“你倒著念念看。”

“談止……止談……”

“恩，傷風感冒請找我。”他大笑。

這人……真的很愛笑。而且他也能讓和他在一起的人笑出來。我當時想，遇到這樣的人，真是撿到寶，扔幾袋黃金出去都不可惜。

這麼想著，我把那袋金條塞到他手裡說，“談大人，小女子一個人拿著這筆財物的確危險，還煩請大人收下，這筆錢，就當是小女子買個平平安安。”

“何小姐，這樣吧，這筆錢談某只是代為保管，等到他日何小姐有用，只管問我取回便是。”

他又坐了會，說還有事在身，要我自己休息一下，下午去他那裡，他直接帶我去報到。

第二話

談止辦事很迅速，非常迅速。當天下午，他就帶我開進軍區，介紹給他的部下認識。

原來，他是馮玉祥麾下的騎兵連的連長，包括那個一臉凶相的副官馬雲龍都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大哥。

“何妹子，這是咱們連長的辦公室，這張桌子是你的，你坐啊。”

“噯。”

談止說要先去見上司，留下馬雲龍接待我，我有些緊張地坐下來，打量四周，卻發現他正一臉熱情地盯著我看。

“馬、馬副官……”

“叫俺馬二哥就好啦，大哥說他認了個妹子，嘻嘻，你們這些文化人，看起來就是不一樣！”

“馬二哥，那個，談大哥……”我試著把兩人都叫了叫，心裡不知為什麼非常有安全感，“談大哥有沒有說要我做什麼工作？”

“哦，他說那啥，你是秘書，俺也不知道秘書是幹啥的。”

“哦……秘書。”

我隨手翻看桌子上的文件，都是些比較新的戰報，還有些軍區的內部文件資料，桌上還擺了一沓書刊報紙，《民報》、《晨報》、《軍聲》、《萬國公報》，居然還有《新青年》。那些戰報資料上都有人做了圈畫和筆記，字跡潦草卻也好看，奇怪的是有些地方居然用得西洋文，我想，能寫出這樣的東西的也只有談止了。

我對談止的身份，很好奇，不知能從這位馬雲龍口中問出多少，於是試探地詢問，沒想到他自覺自願地倒出一大堆。

“咱們連長可是個傳奇人物，妹子你不知道，二哥當年是在河北干馬賊的，本來嘛，也是除暴安良，想趁亂多撈一點，連長那時候一個人找上門來，一個槍子兒也沒動，扔了包金元寶在咱們面前說，瞧你們那熊樣兒，你們是想干一輩子馬賊，還是跟我一起發財討媳婦？然後他又說了一大堆，俺跟聽天書似的……”

“後來才知道他是馮大人跟前的人，咱們一開始還只是個排，跟著馮大人打張勛，然後被編進了第十六混成旅，之後就一直跟著大哥的騎兵連，馮大人幾次起起落落，騎兵連卻一直沒變，一直是騎兵連。”

“咱們兄弟是真服了，這幾年兄弟們一個個媳婦也討了，娃也有了，但連長還是打光棍……兄弟們正發愁呢，沒想到大哥把妹子你接進來了哈哈哈！”

“這個，馬二哥，我不是……”

我正要否認，談止卻來了，他的臉頰微紅，對著馬雲龍低吼：“馬雲龍！管好你自己的事，一個大叔卻那麼八卦！”

說著過來拉我的手，“何小姐，今天沒事了，你明天再來上班！我送你回家。”

他的手只比我大一些，細皮嫩肉的，一點不似那些五大三粗的軍人。我一時也忘了說話，只管跟在他後面。

“談大哥……”

一直走到門口看到車，我才出聲叫他，他像才緩過神，鬆開手。

“呃，何小姐，抱歉，剛剛被灌了點酒，也不知道那些老頭怎麼想的，要過年了，連談公事都要來幾杯。”

“沒、沒關係。”

手上還殘留著些他的手的溫度，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對了，你家那塊地皮，有人看中，付了定金，”他取出一個鼓鼓的信封給我，“價錢我覺得還合理，這幾天你把房契和地契給我，行嗎？”

“好，那個，談大哥……您真的幫了三在很多，但三在還有個請求。”

“你說。”

“能不能，再幫三在找個落腳處，何家太大，一個人待著也傷心，三在想待在人多點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受人恩惠，愈發無恥起來，幹嘛不說談大哥我想和你住一起好不好？要是父親知道我這樣，估計會跳起來把我痛罵一頓。

“恩……這點我倒是沒考慮到，何小姐，要不這樣，我住處還有個房間空著，今晚你就住那裡，幸好我請了傭人，你好歹是大家小姐，總得有人伺候著。”

“這個，倒是不用。”

“呵呵，何小姐覺得不方便麼？其實你不必在意，”談止似乎酒勁還沒退，我們在車後座，他附過來在我耳邊說，“既然做了我的秘書，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是女人。”

談止在我耳邊吹氣如蘭，我近看他的臉，高挺的鼻樑，細緻的肌膚，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他柔軟的手，我驚訝地看他，他的眼神一片平靜，卻很認真。

原來他，竟然是她！

她還是笑，手指輕輕蓋在我的嘴唇上。

“噓……這是秘密哦。”

（未完）

被ls和lss劇透光了沒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