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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王牌在一边倒的局势下发表了胜利宣言。

对此，维塔本该作出符合自尊心的呼应——不过她迟迟没有那样做。骑士带着主人的重托而来，为的是诱发出现阶段两人的全力；现在又因为突如其来的挑衅行为，又增添了一份捍卫尊严的个人色彩。

如此一来，让奈叶和菲特毫无保留地发挥出实力，以及在大票观众面前保全新建立的威严，都要求维塔不能用她最擅长的突击性战法在一瞬间解决问题——尽管这符合一个S+魔导士应有的能力，却和其相应的气度格格不入。如果嫌弃这种拗口的说辞，那么用维塔的私人逻辑来解释，无非就是小不点骑士的狼吞虎咽过于难看，要像骑士团长那样斯文地进餐才符合礼仪。

而眼前这两个完全没有AA+自觉的混蛋，就是真红魔导士的盘中餐了。

难怪希格纳姆总是责备自己缺乏骑士精神——维塔自以为是地领悟了其中的真谛，尽管与骑士团长想要表达的内涵南辕北辙。

维塔以双倍的专注对自身情况进行了确认。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琳的声音，喋喋不休是融合骑状态的最佳演绎——即便如此，维塔和琳的组合也并没有达到S+的标准。之所以能够达到系统所显示出的魔力等级，最大的秘密就在于仅仅充当观众，也要留在训练室内的另外两位骑士身上。

作为前锋，对于防御的强化总是不容忽视——在同样魔力层次上，维塔有着不会被击溃的绝对自信——前提就在于，对象不是管理局的两位王牌。虽然自己被击倒的瞬间，足以证明两人是处于全力的状态下——如果一不留神被瞬杀，考虑到夏玛尔收集情报的速率，特意来到这里的意义完全可能丧失殆尽，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在骑士原本就坚强的防御能力之上，又再度添加了新的力量。

由扎菲拉提供动力源，夏玛尔负责介质传递，再由琳进行操作——表现在维塔身上，就是此刻训练室内的最强单位。这样的小动作要掩人耳目并不容易，于是费尽心思的结果，动力源从刚才开始就维持最低的生命活动，宛如一条奄奄一息的犬科动物——如果被扎菲拉听到的话，没准它会生气也说不定。

不管怎么说，由所有要素堆砌起来，维塔在这一刻的精强名副其实。虽然另一头的两个发光源表现出脱胎换骨的迹象，充其量也不过是适应了现时点的魔力输出，在魔法运用上显得不那么生疏——

联想到这一层，维塔简直都要笑而不语了。即便熟悉又能怎么样呢？所谓魔法，究其本质是魔力转化为输出力的效率，优秀与平庸的魔导士之间，能够彼此区分的无非是转换效率的差距——在『S+』到『AA+』这道天差地别的鸿沟面前，雕虫小技能起到的作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换句话说，也许处于『S+』的骑士随便一举手一投足，都可能会被她的对手们视作不容忽视的出**法。

作为教导的第一课，传递这种负面思想真的『大丈夫』么？作为教导官，维塔当然不想让自己的学生遭到当头棒喝——不过从某两个混帐挑衅的那刻起，铁锤的敲打对象就已经换人了才对。既然如此大胆地抢过风头，自然要做好丢盔弃甲的准备……也许恰恰相反，对奈叶和菲特心存仁慈的话，丢盔弃甲的人会变成自己也说不定。

各种思绪汇总在一起，就化作了全力取胜的信念。这让维塔出奇冷静下来，没有作出先下手为强的姿态。如此慎重非但与骑士的一贯形象背道而驰，更与作战常识相悖。尤其发生在两道光辉和胜利宣言之后，更产生了一种『局势逆转』的错觉。

如果沿着如此思路，就会在一瞬间落入陷阱。即便在维塔处于观望的状态下，琳依然发挥着融合骑的功效——需要时间才能充分产生效果的『Atem des Kluger（冰之神罚）』，正式进入高度散布的状态。也就是说，两位王牌之一的金**导士赖以成名的高机动能力，在被『AA+』等级限制的情况下，宣告彻底丧失了用武之地。

考虑到中距离援护在现有条件下的局限性，只要维塔不展开行动，其本身将会无懈可击。

如此滴水不漏的对手面前，谁会率先发动攻势呢？

“Divine——（天神烈破）”

『Shoot.（发射）』——『Device（魔导器）』忠实地传递了樱红色的讯息。

“Butser——！！”

不屈的Ace以一发直射炮击开启战端。这位以勇猛果敢著称的武装局员似乎并未将彼此之间的力量差距纳入考虑范围，不得不说是一种无谋。而樱红色的魔力光辉在空中划过一道射线后，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子般掀起波澜。

即便已经被限制在AA+的程度，没有人会对白色恶魔的正面炮击无动于衷。轻而易举的闪避过后，维塔在同一时间开始了反击，目标是被樱红色的信号灯点亮，企图加入突袭行列的蜗牛式金色闪光。

在『Atem des Kluger（冰之神罚）』的影响下，维塔可以控制的区域倍增，如果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就完了——秉持着这样的想法，针对骑士领地的侵略活动只是浅尝即止，盖上了AA+印章的金色光辉开始了大范围的高速机动，由樱红色的光束作为掩护，总算没有在第一回合就宣告落败。

于是很快就进入了一进一退的攻防态势。

彼此迥异的魔力光辉你来我往，以三十秒为界限的战斗区间内，暂时没有一方出现落败的迹象。

整个观察区域的气息都仿佛被凝固。被王牌所激发出的激昂只是短时间的情绪，模拟战的再度展开讲所有人的注意拉回——并不只是旁观。

这就好比对弈的棋局，出现在隔壁对局室内的旁观者一样。棋盘上的局势每出现一次变化，就有不同的思绪对其进行归纳、演绎。如果换成平时，三位S等级以上的魔导士交战，将变成一场毫无参考价值的血腥过程——却由两位管理局的大人物主动申请禁锢，从而为显示层面上的思考提供了可能。没错，『AA+』不会剥夺白色恶魔和黑色死神的战术头脑和技巧，却将两人第一次放在和自己相同的层面上。

即便自己是个笨蛋，也是站在同一片大地上的笨蛋。作为旁观者，当然可以说此刻身处第二训练室内的两名魔导士更加富有技巧，在时机和应对的把握上更胜一筹……却不能掩盖她们在使用软弱无力的直射炮、缺乏精度的诱导弹，以及慢上一拍的速度……这些不成气候的手段，与一名S+魔导士周旋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没有落败。

以维塔的立场而言，这本身就显得不可思议——自从奈叶和菲特的那番胜利宣言公布之后，为了教导官新上脸的面子，继续留有余地的理由也已经不复存在——与其说全力以赴的S+魔导士会把两名自缚手脚的王牌打得满地找牙，还不如说她本该在一瞬间就达成这一成就。

实力上的巨大差距会诞生一闪而过的结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是体现实力的某些部分产生了问题。能够分出胜负的条件一开始就具备，没有理由拖到后面——但事实却朝着背道而驰的方向缓缓驶去。

倒不是说，宣称胜利的两名魔导士已经有能力欢庆这一时刻了——直到目前为止，束手束脚的两位前王牌依然处于绝对的不利状况之下，白色恶魔引以为傲的有效射击迟迟没有出现，黑色死神还停留在探测骑士攻防距离的努力上。如果说努力终将收获成果，那么时间上留有的余裕就似乎过于严苛了。

骑士有绝对的把握，在这之前就将两人击溃——即便是现在，维塔依然可以无视协击，将奈叶和菲特一同压制。于是问题就回到一开始的阶段。为什么还没有出现落败的画面。

当这个疑惑在人群中开始扩散的时候，不自觉将本身思考代入战局的人就越来越多。这并不是身为魔导士的义务，可如果不是臭味相投，又怎么会聚集在这里，留在同一面旗帜之下？

截止十二个小时的这段时间，在连续三次的败局面前不知所措的经历之后，能够被选上的必备条件——与精英名号相符的强烈自尊心，已经开启了学习机能的自动回路。

在这群人中间，就有天生符合维塔的教导思路——『比起头脑，身体的学习能力更胜一筹』的类型，比方说，中岛家的二小姐。那双经常直面第一线的双瞳，正在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如实记录下来，化作身体讯息的本能反馈。用昴自己的话来表达，很难讲之化作精确的战局态势，只能使用『气氛』这样暧昧的词语。

请原谅战斗机少女的词穷。如果不是通过昴拙劣的表达能力，也许那双眼睛所记录下来的画面只会变成气浪和爆炸的象声词。从中挑选一个最直观的细节，那就是维塔在之前模拟战中表现出来的只是猫捉老鼠般的轻松，那么虽然处于不变的压制态势，看上去全力以赴的骑士却变得犹如苍蝇叮不着鸡蛋一样痛苦。

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感受却是如此截然不同。剩下来的描绘部分，就只能留给战斗机少女谴责自己的文字功底了。

所幸观战的并非她一个。也许比起依赖本能的搭档要慢一些，蒂亚娜依然处于最早进入状况的行列。同样注视着战局变化的双眼，流径兰斯特小姐为文字工作而生的精密大脑后，立刻转化成值得关注的直观信息。当然，最直接的部分来自于魔导士的专业领域。

要加以形容的话，那就是和弹道相关，却又多少表现出不同的东西。

应该是……『Line（路线）』吧……蒂亚娜对着自己确认。原因就在于，这本该是某个笨蛋搭档，或者站在附近的红发少年更熟悉的词汇，现在竟然出现在自己的思维半径，多少有些陌生的感想。

这并不是说，训练室内某位『不屈的Ace』开始反串金色闪光的角色了。事实是从模拟战再度开始的那一刻，白**导士的武器依然停留在软弱无力的慢速直射炮，以及缺乏精度和变化的诱导弹上。只是同样笨拙的招数，在模拟战中断的前后，竟然表现出焕然一新的竞争力——在骑士毫不留情的前提之下。

“Short——Buster！！（径道直射）”

熟悉的樱红色光束，却短促得异乎寻常。虽然AA+的限制让直射炮的射速直线下降，将之认同为『Divine Buster（天神烈破）』——多少有些对不起蒂亚娜的职业素养。『Short Buster（径道直射）』……如同字面意义所述，是比起炮击威力更加注重射速的射击型魔法。很明显，牺牲威力也要发射的目标，就只剩下『有效命中』这四个字了。

因为到现在都没办法击中维塔副队长，不得不出此下策了么……真是理智的判断。如果换成蒂亚娜的话，也许早就因为一直以来的射击失败而开始焦虑了……所以说，将目标转到追求击中，就是更为成熟的想法么？

尽管不能主观臆测，蒂亚娜也不会将这种结论归为『负责任』的逻辑上去。即便是不成熟的思路，奢求在『击中』上得过且过的安逸感，身为中距离支援系的兰斯特小姐绝对不能认同。

而她的眼前，是最值得认同的白**导士。

仿佛回应蒂亚娜的期待一样，短促的樱红色光辉在一闪而过之后，仍然留下一个『三振』的结局。但就像昴所感觉到的气氛一样，所谓的『三振』却绝非毫无意义。

作为证据，本该轻松愉快的维塔，从露出来的犬牙上泄漏了情绪上的波动。说明那并非让她满意的一幕。究竟是为什么呢？如果能够轻易戳破真相，蒂亚娜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也许缺乏的只是伸出手指的勇气——当蒂亚娜真的这样做的时候，真相就一点一点浮现在她眼前。战斗中的白色恶魔并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愿，更准确的说，让观众们看到其中的『真实』——才让这位部队长得偿所愿。

从那一刻开始，蒂亚娜的脑海中才清晰地浮现出『Line（路线）』这个词汇。

樱红色没有击中的原因，就在于被连续地成功闪避。而其闪避的必要性，也毫不掩饰地展现了骑士对于炮击威力的忌惮。速度再慢的直射炮依然是炮击——这是S+魔导士也不能一笔抹消的现实。换句话说，樱红色的光辉所到之处，都是写满了『禁止通行』的路线。

因为是慢上一拍的炮击，于是弹道控制就变得毫无意义——即便精准到分毫，也会被对方随心所欲地回避掉。既然注定难以击中目标，正面对决就显得有些多余——于是干脆反其道而行……如果连蒂亚娜都能明白到这一点，说明白色的魔导士很早就已经触及到这个层面上了。

具体原理是这样：让炮击填满维塔可以选择的移动路线，从让让她只能在仅有的剩余路线上摇曳。如此一来，就算是慢上一拍的魔法也能够做到——虽然迟来的红灯不具备法律效力，『此路禁止』的路标可不在其列。

维塔依然没有被打中的迹象，原本慢上一拍的攻击对她就无法产生效果——但是和先前不同的地方在于，即便有足够闪避的余裕，她的行动范围也已经被限制。所以骑士才会露出苦闷的表情。

如果依然将重点放在维塔身上的话，跟不上节拍的诱导弹和直射炮无法扭转局面。但如果只是将这个空间应有的路线填满……哪怕再慢一点，只要精于计算的话也没有问题。

还真是自我中心的战术啊……光是这么想着，战术执行者的声音就从精神通讯的彼端传递过来：

『中距离援护的意义就在于路径控制哦。』——白色恶魔教导守则，第一条。

作战中间还有余裕进行教导，就表示白**导士距离战败还有一发SLB的距离。但等到蒂亚娜基本相通才予以教导——以部队长的作风，实在很难与巧合联系在一起。八成是奈叶桑认为大家都已经开始了解到其中的原理，才适时予以点破才对。

对于中卫来说，中距离支援的核心就在于弹道控制。如何配合前锋与边卫的行动模式，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打击，或者是掩护撤退时的弹幕数量，都是在此基础上的延伸。但现在白**导士所展现出来的『Line（路线）』，却是弹道控制的原点。

不仅仅是射击的线路，甚至是己方的移动方位，对方的容身之地都计算在内，真正通晓全局的思考模式。本方的同伴该沿着哪些路径前进，哪些路径不能机动，敌人被允许留在哪条路径上，哪些路径从一开始就是死路：通通交给射击来回答。这样的话，『打不中』本身就蕴含着意义：被『打不中』的魔力光』『打中』的场所，本身就被列上禁止通行事项。

既然自己的道路走不通，那就只有走别人的道路，从而让别人无路可走。

于是聪明的学生兰斯特立刻联想到一个问题。如果维塔在认真起来之后反而无法让成果更进一步，其本身显得非常蹊跷的话……现在白色恶魔气定神闲的掌控大局就与先前的状况背道而驰——那么，先前的模拟战又该如何解释呢？

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行得通，『不屈的Ace』也就不用在一番狼狈之后才发表胜利宣言了。

魔力等级所造成的差距是决定性的。即便编制了包围网，组成网的丝线依然是软弱无力的直射炮，缺乏精度的诱导弹。部队长的武器库没有改变，仍然在骑士足以击溃的范围内。

所以说，秘诀就在于停留在网中间，不断穿针引线的金色光辉么？

维塔并非没有做出反击的意图。即便是『打不中』的安全距离，骑士依然好几次想要主动出击，为的就是将樱红色的包围网击溃。她始终没能如愿的原因，是因为菲特就在那里。

战端再开至今，特行官做的就只有对攻击判定的尝试。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金**导士的努力似乎归于无效——从表面上似乎是这样。然而，攻击方的徒劳无功并不表现在现实中，证据就在于先前的模拟战中，维塔那种闲庭信步似地『追击、屠杀』式行动再也没有出现，特行官的机动轨迹再也没有遭到玩弄性质的打击。

维塔在机动力上的怠惰出现了么？显然对于认真起来的骑士来说，这样的描述无异于奇耻大辱。那么是什么导致前后截然不同的反差呢？真相来自于特行官在行为模式上的微妙转变。

即便是试探，却变得越加精益求精。切入的时机、方位都出现了细微的改变，让人捉不到蛛丝马迹——这是在AA+的层面上，对于一个S+的上位魔导士而言，如此细节简直可以用一锤轰碎般忽略不计——维塔本该这么做的，却完全没有做到的原因……第一个将它发现的人，是金发魔导士的被抚养人之一。

“改变了……菲特桑的行为模式……”

艾利奥的言谈引来凯珞的侧目，这本是他的用意之一。确信凯珞开始顺着他的思路之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之前的战斗，菲特桑都在主动寻找和维塔副队长交战的机会……当然都没有奏效，而且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表现得非常明显。现在这层实力上的差距并没有缩小，但是……同一时间内的交战被大幅度削减了。”

在真红少年的眼中，简直就像在刻意避免一对一的局面发生。这就让人不得不产生疑惑：现时点的情况，无论在机动性和正面对决时的战斗力上，无疑骑士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首先要做的，不就应该是削弱彼此之间的差距么……如果进入持久战，对于战斗力较高的一方将会更加有利，为什么还要刻意去这么做呢……？

等一下、这是在『一对一』吗？

如果不是停留在观察区域内，恍然大悟的Lightning二人组几乎下意识嚷出声音。两人看似大惊小怪的样子依然引来了周围人的注意，被低龄人习惯性地道出『真是对不起』之前，投递过来的眼神中却透露着相似的信息——毕竟关注着战局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个，差别只在于领悟的时间长短。

『与上位魔导士的对战中，竭力避免任何轻率的一对一是优先事项。』

菲特的这句话，几乎点破了先前的一切败局。在人数不均衡的战斗中，为了将下位魔导士的攻势发挥出来，群攻的使用就成为了常态。除了将火力点更有效地集中之外，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就是心态——为了摆脱与上位魔导士对战的恐怖，本能会更倾向于彼此依赖。

这原本就是一种心态失衡——具体表现在战场上，就是在攻击时的急躁——想要快点击溃对方，让战事结束。急躁的心态能让攻势更加猛烈，却也带来一项短板——对待应急情况的判断不足。

比如说，让对方轻松愉快地将包围网转化成一次又一次的『一对一』。再精密的计算也比不上临机应变的速度，这是由魔力差距所决定的。于是只要在路线和时机上动点手脚，将数量上成倍出现的敌人击溃也只是时间问题。希格纳姆是这样做的，维塔也是这样做的。

急于求成的先锋们被一个接一个的干掉，然后对象转移到不知所措的中卫，最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卫。只是因为战败的姿态过于精彩，让人忘却了自己只身被击倒的现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瞬间撂倒一群人一样。

原本骑士所要做的只是将击溃的过程重复一遍，现在看起来似乎无法奏效。

那是因为菲特在第一次的失败经历中，已经收获了回避对决的经验。什么样的路线是不能走的，最高速度和机动性的平衡，以及切入与撤退的时机。避实就虚……特行官不厌其烦地重复这些工作，顺道修补部队长在路径控制上的缺陷，成为骑士包围网的致命一环。

……也许是认知范畴内，最不具备杀伤力的致命一环。这与特行官威风八面的形象可谓南辕北辙，印象中的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洛温，是能够独立出现在任何战局，并且凭借一己之力将其扭转，足以媲美白色恶魔的存在。然而现在的画面中，如此强悍的印象已经荡然无存。上一次出现如此微不足道的金**导士，还是在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搜遍记忆库的话，会发现哪里也找不到——连带一起，还有百发不中的高町奈叶。

那是因为两个人都太强大了。机动六科时代的第一次任务，她们的联手就轻易压制了天空，在圣王摇篮战役中又各自独当一面……至今为止，诸如此类的经验已经多不胜数。防卫线建立、中距离援护、阵线突击、重点目标的强袭和守卫，在众多项目中毫无短板可言，堪称管理局最滴水不漏的怪物级别……当强大被附上如此多的定义之后，就让人忘记了身为魔导士时，高町奈叶和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洛温的本质。

“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会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这个时候奈叶桑和菲特桑就会站出来，让人觉得她们『什么都做得到』一样……虽然大多数情况是这样，不过现在的菲特桑，似乎才更加接近我所处于的位置——边卫的本质……我是这样想的。”

再全面的魔导士也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分别，当力量差距悬殊的时候，所谓『全能』就等于『全不能』——为了出奇不意而采用短板是一种不负责任。所以一个边卫应该做的无非是支援防卫线，接应前锋，从弱点予以强袭，以及……保存自己。

菲特正以实际行动，贯彻一个边卫该做的事项。只是这样，金**导士是无法存活到现在的，骑士的强大名副其实，来自维塔的怒意也不遑多让，如果可以的话，维塔绝对愿意将菲特变得与她的外号——『闪光的魔导士』遥相呼应，成为『坠落的闪光』。

还是那句话，轻松写意地避实就虚——如果做得到的话，在先前的模拟战中，闪光的魔导士就不会被人一路紧跟，直至狼狈了。骑士拥有瞬间击溃魔导士的实力，之所以无法做到，是源于白**导士的阻碍。

虽然不断在试探，菲特将自己隐蔽在一片樱红色之后。每当维塔想要予以还击，她能看到的只有来自白**导士的炮击——等到回避或者阻挡发生之后，金色的身影早在千里之外，然后像一只伺机而动的苍蝇般回来，周而复始。如果想要在中途追击的话，就会陷入慢上一拍的炮击包围圈中——简而言之，绝对没有任何一对一的机会可言。

互相支援，彼此守护。重新开启的模拟战，『不屈的Ace』和『闪光的魔导士』真正将战局变成了『二对一』。

就像维塔提及的那样，在绝对数量差距的作战时，首先要用排山倒海的攻击力将对方压垮。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或者会达到极大牺牲的状况时，就要用上另一条作战原则。现在，这条原则将由两位王牌用实际行动展现出来：

『如果攻击无法奏效，那么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

以分队长为首的听众们，在两人颇为严肃的这句话前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保全自己』——明明就是以保全对方为优先的战斗嘛！

证据非常明显。以适才的『Short Buster（径道直射）』为例，虽然注定打不中，过度强调速度的直射弹也显得多余，因为将威力减弱到这个地步，甚至会被S+状态下的骑士一击破坏，从而造成致命的空隙——即便如此冒险也要使用的原因，就在于将过度深陷敌阵的金**导士拉回安全地带，是白**导士以『转移注意力』为目标的标准射击。

即便如此，如果骑士抓住这个空隙，将射过来的魔力弹打飞顺势反击的话，就会陷入另一层窘境——脱离危险的金**导士并没有脱离，而是停留在不远处，随时准备对反扑的骑士予以反击。正是了解到这一点，骑士才没有帅气地打飞魔力弹，而是选择中规中矩的闪避——要说维塔对此有多不爽，只要看看她当时脸上的表情就一目了然。

这样的场景在短短的交战时间出现了多次，其中蕴含了对AA+环境下的己方动作，以及S+环境下对方动作的不断深入、了解，还有对战局的把握、弱势下的控制，以及等待时机。

即便这样，也只是勉强保住了免于落败的局面——距离胜利似乎遥遥无期。光是依靠边卫和中卫的协同合作，似乎无法将占据引导为一丝曙光——其中有什么深意吗？至少在旁观者的眼中，似乎是这样没错。

如果说蒂亚娜和艾利奥看到的是自己该怎么做的话，那么对于昴或者凯珞来说，看到的就截然不同——那是『本应该存在于彼端，却并不真实存在』的『自己』。训练室内的金色边卫和白色中卫正在奋战，但他们依然缺乏某些东西——比如说前锋的正面防御和瞬间爆发力，以及后卫的策应能力。

如果有一个前锋担当阵线突击的话，边卫对于攻防距离的试探会更加行之有效，也能够有效保证自身的安全；而后卫有机会策动真正的攻势，选择需要强化和救援的伙伴，以及……决战时机。很显然，让每个人都从这场模拟战中获益，才是两位上司的良苦用心。

而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将所有获胜的因素结合起来，也就是彼此之间所必需的一样东西。对于魔导士而言，这是在她们人生中不断若隐若现的存在。

『离开六科最后的一次模拟战……维塔肯定提过这件事吧？』——像是揭破友人小把戏般的轻松语调，显然还会有后续：

『那个时候的状况，多少和现在类似呢。』——同样的上位魔导士，彼此之间相仿的数量差距——但却又两个不容忽视的要素：留在挑战一方中的骑士们，以及——

Strikers成员之间本就无可替代的默契。以蒂亚娜.兰斯特为核心，即便制定出来的战术大胆冒进，也会本能地带上一层醍醐味：怎么做才能够将能力发挥到极致，扩张到什么程度才不会过线，下意识的保护策略，至于最后的胜负——被集体轰进医院，多少算是一种褒奖。

虽然是冒进的选择，却因为彼此之间的设身处地而留下余地，才达到了意想之外的结果。

这原本是包裹在『默契』这层外衣下的巧合。现在却要变成暴露在空气中的常识。

好吧，有些不堪回首的褒奖。至于现在，由两位魔导士身体力行，将原本被涵盖在醍醐下的论理洗尽铅华，露出所谓『真相』的冰山一角。默契虽然值得信赖，却终究不值得拿来学习——想要在前进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就要对眼前的现状有更清晰的了解才行。

即便是醍醐味，也要变得思路清晰——这可真是一件不怎么容易的事情。这就意味着以前用默契所达到的成果，全部都要用正儿八经的战术体现出来。无异于将『经验』的积木推倒重来，甚至还要在此基础上重新达到默契——比方说『Short Buster（径道直射）』的程度。

『错误的做法在机缘巧合下达到正确的四分之三』——现在要变成『正确的做法在顺水渠成中达到预计的一又二分之一』——如同这样的感觉。

对于王牌们胜利的激情已经退却，这似乎是在思绪稳定下来后理所当然的结果。当明白到高町奈叶和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洛温是以如何艰苦的条件来争取胜利后，单纯的一腔热血已经无法填平魔导士们的心理积淀。简单的说，能够不落下风已经是极限，想要在这层面上获取胜利……如果真的有『胜利』存在的话，那么唯一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肃然起敬』了吧？

以AA+的魔力等级挑战S+——奈叶桑和菲特桑所作的无非是划定最低标准的安全范围，然后在这个小范围中全力以赴——至于范围的大小，完全取决于双方的实力之差，当这个范围小到连颠覆的可能性都为零时，落败也就在所难免。

所谓以弱胜强，原本就是在狭小区间中做出的挣扎之举。

现在这个被樱红色和金色所划定的区间，不止是战术上的选择……几乎是靠王牌之间超越十年的羁绊在维系——如此苟延残喘下来的状况，如果换成别人的话又会如何呢？

这就等于逼着蒂亚娜去想象自己代替其中之一，来迎战全力以赴的维塔，会发生什么状况一样。总觉得……

“会被立刻送进医院啊。”不讨论魔力上的差距，也无视战术上的选择，光是两人所表现出来的默契，就令人望尘莫及。

『既然都降到AA+，自然就有参考价值了！』——到底是谁提出这么蠢的论调啊！蒂亚娜忍不住这么想，以至于被昴突然呛了一句时，向来注意仪态的兰斯特小姐一脸狼狈。

“没关系，蒂亚！如果是我和蒂亚的搭档，绝对也可以做到的！”

……啊啊……差点忘记了，自己身边这个家伙虽然没有相处十年，似乎也相去不远了呢……不过，就凭昴这家伙的表情，她真的有搞清楚状况吗？疑惑的视线投递到昴的身上，却没有收获预料中的对视。中岛家二小姐正在看着的人，是凯珞和艾利奥。与他们留给蒂亚娜的印象一致，两人似乎主动吸收着来自外界的压力。

比方说中岛家二小姐的殷切期待。

“如果是这样的话，凯珞和我也可以……！”

“嗯，艾利奥君！”

——达成这样的局面，似乎都不需要对此产生怀疑。至于是不是得到一致通过，就得问问某些人的意见了。比方说精力旺盛的第一『Blaze（烈焱）』分队老大，库里恩少年的意见。

“喂！这种时候当然要首先考虑『前辈』的立场啦！”

库里恩关于『自己和罗莉塔才是天生一对（先不考虑字面外的意义）』的言论，立刻将现场气氛带入截然相反的高潮，几乎在人群中引发骚乱，让蒂亚娜下意识地头疼不已。她的视线穿过积极寻找搭档未果，正在垂头丧气的凯莉娅.舒斯特二等陆尉；完全事不关己的萨兰.利文斯顿二等空尉；以及依然在自我世界的生死之间苦苦徘徊，希路.贝纳威三等空尉之后，落到事情的始作俑者——中岛家的昴身上。

这个时候，昴也恰好将视线对过来，与蒂亚娜四目相接。

“没关系，蒂亚娜和我在一起嘛。”

兰斯特小姐拒绝承认，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被搭档的视线深深打动。她将之自动归结为，来自于身边银河的安慰。

差点就忘记了，这家伙身上一直拥有的某项特质，就是『胜利』的先决条件——

如果给予蒂亚娜验证一般，在精神通讯中出现了来自王牌们的声音。

『如果只有勇气的话会被击败。但在实行战术，了解每个人的特点之后，将之付诸实施的东西，依然是勇气哦。』

『是。』——虽然听不见，每个人都可以肯定彼此在精神通讯中的回答……如此的趋于一致。

证据就在于，由樱红色和金色所绽放出来的笑容。

显然，这可是会将真红小不点激怒到极点的做法。

盛怒下的骑士，会做出常人难以揣测的行为——哪怕对象是和她朝夕相处的融合骑。

『魔力输出过载，维塔酱！』

“罗嗦！乖乖在旁边看着！”

简单的对白，预示着骑士从悠闲作战的气氛中脱离，一瞬间进入全力爆发的状态。先前提到过，对于S+等级的魔导士而言，即便是举手投足间的行为都足以造成莫大的威力，而在这个基础上施以重击，本身就是认输的姿态——面子上的损失无可限量，那么就用实际行动的大胜利来返还好了。

为了与之相匹配，自然要有不得了的魔法发动。

骑士脚下出现了魔法阵，几乎让她的身影被光辉吞没。等到真相再度浮现在眼前，已经是维塔引以为傲的铁锤发生巨大化之后的画面。这是『Graf Eisen（钢铁伯爵）』的『Gigant Form（巨神模式）』，以及由此发动的魔法：

“轰天爆碎！”

『Gigantschlag（巨神轰鸣）』——也许是维塔擅长的领域内，破坏力最强的魔法。以巨大化后的『Graf Eisen（钢铁伯爵）』施展的全力一击，原本适用于结界破坏和屏障系防御魔法的崩坏。但在现时点找不到交战机会的状况下，使用这种空有破坏力的魔法有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也许就如维塔所言，只能『乖乖在旁边看着』。如果想象的话，大概就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大刀，拍过无数苍蝇蚊子的样子吧——但是，如果这正是骑士需要的效果呢？

强力无比的一击，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Gigantschlag（巨神轰鸣）』在『Graf Eisen（钢铁伯爵）』所附加的魔力，与空中的樱红色光辉相互碰撞，产生了一连串的爆炸和气浪。因为速度和精度都稍逊一筹，几乎没有光束逃过一劫，遭遇了全军覆没的命运。

由两位魔导士所构置的陷阱，无非是将骑士限制住的把戏——但要将一个S+魔导士逼得走投无路，再自大的战术家都不会如此构思——换句话说，维塔在模拟战中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几项选择，而这几项选择的背后又延伸了来自两位王牌的第二个陷阱。既然一个一个收拾起来如此麻烦，那么干脆一下子通通打破好了。

既然对方是靠着计算和权衡来进行战斗，那么局面越是回到原点，对于自己就越是有利。骑士的一击成功将水搅浑，现在她被自己制造出来的烟雾和气尘包围，相对的奈叶和菲特也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中。看起来彼此公平的局面，立刻为维塔创造出优势。

S+的魔力等级是客观存在的。原本接着布局来均衡的局势，在短时间的弹幕中迅速宣告破灭。维塔没有轻举妄动的原因，为的是守株待兔。

虽然不知道奈叶在哪里，可以肯定的是她正在某个地方借机瞄准——虽然动态捕捉能力略有差距，却在现实点的魔力环境下被一笔勾销——即便她用直射炮打过来，自己能够发现并且回避的余裕依然充足。于此同时，菲特肯定也已经埋伏起来，打算使出最擅长的强袭。

如果真是这样就万事大吉——或者说，只要菲特真的这么做，那么这场模拟战就结束了。到时候失去援护的金**导士会被一举击溃，留下形单影只的白**导士——无非是被骑士一锤子击坠的下场。

胸中越是沸腾，头脑就越发冷静——这是骑士的个人修养，与她萝莉式的外表背道而驰。

所以维塔耐心地等待硝烟散尽，将两只混帐母鸡丢进锅里的一刻。

如此等待换来的是一声惊叹。

然后惊叹在观察区域中连成一片。比起战斗中的三人，留在观察区域的人们在第一时间得到了系统提示，告知了魔导士们的所作所为——尽管与维塔获知真相的时间相距不远，差不多仅有数秒。

用来塞下骑士的疑惑，也已经足够了。

那个白色的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显示器下的身影和管理局的王牌重合在一起，正在进行发射前的准备——从姿势来看，似乎从爆炸伊始，白**导士就已经打算发动炮击了。这是可以理解的，利用烟雾作为掩护，能够获得更多发动魔法的时间——甚至是可以直接对S+魔导士造成创伤的程度。如此机会，想要搏一把的心态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方向几乎偏离骑士甚远，几乎到了南辕北辙的地步。-当奈叶射击的姿态落入维塔眼中，就难怪她如此惊讶了。直射炮？姿势上无可挑剔，但直接发射的话非但打不中自己，立刻就会遭到反击……如果是虚张声势的诱导弹，以现实点奈叶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办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那么可以理解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头，目光迎上期待中的红色眼瞳——

“主力就是你吗？菲特！”

不得不说，这是一次让人失望的偷袭活动。甚至将原先两位王牌小心翼翼构置起来的战术理论化为乌有，除了冒进和失策别无价值。如果在这里就两人击落的话，简直是对维塔自身的一种侮辱。

如果没有视线触及不到的区域，那声清晰可见的『Shoot——！！』的话。

被打飞的人就不该是维塔自己，而是菲特了吧。无论是发射距离，还是菲特和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没有供给这次发射的必然性，即便这样还选择发射的行为，甚至于这句『Shoot——！！』都超过了维塔的理解，让她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强袭并没有成功。及时醒过来的骑士依然有足够的余力作出正面对抗的姿态，即便和金**导士一起被彼此的魔力撞击打飞，对于骑士来说依然毫发无损。

只不过迎接远道而来的骑士的是，同样远道而来的魔力光辉。这让小不点教导官的视线被一片樱红色吞没。

同样被吞没的还有观察区域内的视线。即便使用最新式的显示器，出现在画面中的依然只是一片樱红。

与之相匹配的还有被一同吞噬的思考能力。霎那间的攻守转换让人目瞪口呆，而那只不过是物理常识上的两、三秒。

众人膛目结舌的样子与各自的精英身份背道而驰，但与眼前的现实相得益彰，颇为应景。等到画面中的印象逐渐清晰，摇摇欲坠的骑士就再度回到视线中。虽然摇摇欲坠，却并非就此击溃，只要给予短短数秒的缓冲之机，S+的魔导士就会再度降临在大地之上。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中距离炮击还是近距离突袭，都可以对骑士造成不容忽视的损伤，也许可以借此机会奠定胜局。从模拟战再开所展现出来的模拟程度，无论这两人组发挥怎样的协击都不值得意外——

结果是众人还来不及合拢的嘴巴，默契十足地发出无声的扩张。

那是沦落到空气中的疑问句式。

谁也不会想到的事情发生了：从没有偏离过轨道的樱红色光辉，竟然击中了金色的身影。

从画面中心演变为路人甲的骑士，以摇曳的身姿咧开嘴角：

“来的好慢啊……”

仿佛映衬她的话一般，维塔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外部通讯。上面的内容仅限于相关人士浏览，巧合的是，相关人士恰好都在训练场内。

那是早先进行的SS等级考核，其公布的不合格者名单。

『高町奈叶特等空尉』与『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洛温特行官』的名字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