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陌生世界
CH01──危機四伏別鬼叫
不知自己昏迷多久,砂糖只知道醒來時頭痛欲裂,彷彿剛被古文考試轟炸,或是被大卡車輾過,這對砂糖來說是同等級的酷刑。她左手按壓胃部,剛才那陣撞擊幾乎要把內臟都給撞出來了,她有點想吐,卻沒有東西能嘔出來。
「…我這是在哪阿…」顫抖地扶牆支起身子,砂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景物。
如果記憶沒被撞掉,那我剛才應該還在三樓的圖書館,但是現在卻站在荒涼的馬路中央,右手扶著的不是牆壁,而是翻翹的柏油路。眼前冷清的街道是從未見過的地區,建築物看得出來曾經是百貨和商店,上面的字跡很模糊,但路牌確實寫著”往三號交流道”。
「…難道是被炸飛嗎…」她嘴上這麼說,心理卻忍不住恐懼起來。
往前走了兩步,左腿傳來的巨痛使得砂糖停下腳步,她低頭一看,心霎時涼了一半。只見右大腿上插著一片玻璃,大約有五公分長,因為剛才走動時撕裂傷口,鮮血像自來水一樣不斷流下。儘管她身經百戰,但又不是鐵血男兒,看見自己左腿重傷,這下也不敢逞強走往五公尺遠的騎樓。
「有人在嗎!我腿受傷了!請幫幫忙啊!」放聲呼喊,得到的只有回音。
砂糖緊張地站在原地,聽著風聲在耳邊颯颯而過,她只能無助的等待救援。她注意到這裡恐怕是座廢城,更別提街上沒人,連塊垃圾都沒有,只剩眼前風沙和空氣中夾帶的煙熏味。
「欸!救人啊!我腿受重傷了!血快流乾啦!」砂糖絕望地亂吼。
就在此時,寧靜的街道有了動靜…
「拜託!我右腳被玻璃刺傷了!幫我叫救護車!」砂糖心中燃起一線生機,嘴角不斷上揚。
她瞇起雙眼往轟隆聲看去,起先聲音微弱,像是有人翻倒垃圾桶,但越靠近自己時,那聲音聽起來像是輛大型車往馬路駛來,速度不快卻很沉重。巨響的轟隆隆聲使得砂糖冒起冷汗,她努力想看穿灰濃煙霧後到底是什麼東西,隱約有個巨大輪廓的東西不斷接近。
「…唔…不、不會吧…」脣齒忍不住顫抖發出喀喀聲,她現在終於知道是什麼在逼近了!
只見煙霧後出現一隻巨型怪物,長得像是毛毛蟲般的突變怪,它高度足足有兩層樓,前額有細細長長的兩隻觸鬚,左晃右晃的像是探測地形,而發出轟隆隆巨響的就是那幾乎百隻爬動的腿,上面看起來鑲了鐵片,互相摩擦時發出沉重的聲響。
「哪來的異形啊!!」砂糖嚇得驚聲尖叫還不忘抱怨,只見她不管大腿上的傷,連滾帶爬地往一旁的騎樓奔去,霎時雙腿無力撞上商店櫥窗,她狼狽地回過頭查看怪物,沒想到它比看起來移動的速度還快,已經接近剛才自己醒來的位置了。
「開門阿!!可惡!!」雙手拍打鐵門時發出”碰!碰!碰!”的巨響,但是每扇們都鎖得牢固,根本就開不起。砂糖回頭看了怪物一眼,發現它停在自己躺過的地方,額頭上的觸角在血攤邊上下點動,似乎品嘗什麼好喝的飲料。
忽然間它”嘎!”叫一聲,整個身軀揚起半截,霎時竄升五層樓高!
「…該死!」砂糖咒罵一聲。
她轉頭就往前方十幾公尺外的停車場跑,因為那頭怪物剛才觸角來回點動,為的就是確認自己的味道!只見它扎實的站穩百雙腳,身體往前一傾就開始加速跑動,速度快得驚人!砂糖身負重傷根本不是它的對手,那頭怪物的觸鬚幾乎已經略微超越砂糖,甚至能聞道一股廚房惡臭又油膩的味道。
「…哇啊!!!」又來個左腳絆右腳,砂糖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她趕忙回過頭,只見那頭怪物已經距離自己不到一公尺遠,那張噁心的臭嘴就在眼前一張一合,銳利的尖牙上滿是淺綠色黏液。砂糖顫抖地往後挪移,怪物緩慢逼近,她知道離死期不遠了,而且死法無能人敵,可惜沒有記者能在報上替她寫篇頭條──可憐少女慘死異形牙下。
「…救、救命…」聲音小的連蚊蚋都聽不見,砂糖實在沒有勇氣說出第二次。
儘管英雄沒能及時解救美女,怪物聽見了這句”救命”,突然”嘎咿!”怒吼,從嘴裡呼出的惡臭幾乎要把砂糖薰暈,那張血盆大口一張就往脆弱的雙腿襲來,砂糖嚇得緊閉眼不忍心看傷痕累累的腿被扯掉。
「嘎咭!!!咿!──」漫天沙塵裡悽慘的吼叫劃破天際,怪物的觸角硬生生被人截斷,就掉在砂糖手邊。她嚇得睜開雙眼,那條觸鬚不是普通的粗,就跟六百毫升的可樂一樣大,上面佈滿了黑色細毛,看得直叫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別碰,上面有倒勾。」身前傳來一句警告,及時阻止砂糖伸手觸碰。她轉過頭往前看去,一位背影纖細的女人替自己擋等著怪物的大嘴。她穿著暗紫色風衣,下面是條牛仔褲,腳上穿著馬靴,根本就像逛街逛到一半突然跑來。
「閉上眼睛和嘴!」女人沉穩的嗓音命令著。
砂糖傻愣地盯著對方,她聽見卻來不及反應,只見女人腳一蹬!雙手一揮!眼前的怪物嘶吼後突然猛烈抽續,煞那間頭殻爆成兩半,從裡頭噴出大量腥臭又黏膩的汁液,濺得砂糖滿身都是,甚至嘴裡還嘗到了點綠汁。
「…噁…」揮灑手上黏液,砂糖作噁的乾嘔。
「不用擔心,那沒毒。」這時俐落解救自己的女人從一旁走來。
砂糖原本應該先道謝,卻又瞞怨被黏液給噴灑全身,所以乾脆互相抵銷不說話。她現在終於能看清楚女人的長相,她很年輕,應該和自己差不多歲數。有一頭黑色即肩短髮,眼眸是罕見的深紫紅,宛如花瓣上才有的自然漸層。她身材纖細,卻絲毫沒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反而很可靠。
「讓我看看妳的傷口。」她蹲低身子,從風衣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拭砂糖腿上的黏液。
「…輕點!痛!」經過剛才一番折騰,砂糖認為左腿幾乎作廢了。
「傷口不深,我先幫妳把玻璃拔出來。」女人雙手一壓,準備行動。
「不行!!」記取剛才教訓,眼前這女人說做就做,完全沒給人允諾的空間。
「不拔出來會越刺越深。」那雙紫紅色的眼眸無形中給砂糖施壓。
「…那、那至少先上點麻…呀啊!!!」
尖銳的哀吼劃破寂靜,砂糖的靈魂似乎與剛才那頭異形重疊,她忽然明白被眼前女人爆頭的滋味。她迷濛中看見左腿像是廣場公園的噴泉,只是噴出的不是清涼泉水,而是自己僅存的血液,她痛得眼淚不受控制,滴滴答答落在胸口。
女人將染血的玻璃往旁一扔說道:「這樣就行了,站得起來嗎?」
「妳說呢!!」眼前彷彿出現滅族仇人,砂糖怨恨地說著。
可惜她擠眉弄眼的功夫還不到火侯,女人甚至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她不撘話直接將砂糖給扛起來,就像每天送瓦斯的工人那樣扛瓦斯,她吃痛的咬緊下脣,今天已經發生太多不符合自我原則的事情,什麼又哭又叫的,她在單挑五個流氓時都沒這麼丟臉過。
女人帶自己走了一段路,最後停在陌生的轉角。這次她有稍微展現出女人應有的溫柔,將砂糖放上機車而不是摔上去,她沉默地跨上車,從風衣口袋掏出鑰匙。砂糖等待的期間赫然發現,這台車沒有輪子,而是半浮在空中,這讓她更加疑惑。
一座空城,一頭怪物,一輛漂浮摩托車…
「抓緊了。」女人說著。
「啥?!」砂糖皺眉,剛才風聲太大壓過了女人的聲音。
霎時油門一催,兩人直衝出去,隱約間還能聽見砂糖遲緩兩秒的慘叫聲。
對了,還有個該死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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