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1-6-20 11:1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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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个蓬莱人初进幻想乡时候的样子……?
简直就是鬼一样嘛,白夜叉。
我走到一座位于大片竹林边的房子外的某棵树下,抬头往上看,看到了蹲坐在上面的蓬莱人。
这个位置一般人是觉察不到的,当然,若是我那时候出现在这里也看不见她,但现在我是在读取她的记忆,所以可以轻易确定她的方位。
顺着她视线的方向,我看到一个戴着很古风的深蓝色阁笼状方帽,身着蓝白相间长裙的少女顺着地上的那条小径慢慢走近。
啊……是人里的那个半兽哎。
虽然见到的次数少得可怜,但我总算还是知道这个人。
顺便一提,她们两个都是注意不到我的存在的,因为这里是记忆中的场景,我是「不存在」的物体。
抬头看了下上面的蓬莱人,她的视线似乎一直都追着那个半兽的身影。
——在想什么呢?
我打开读心之眼,窥探起蓬莱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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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坐在竹林边那房子外的某棵枝桠繁茂的树上,看着那个人类女孩每天中午都来我屋子的台阶前,放下饭菜。
一开始我并未在意,心想过几天她厌烦了估计就知趣地不来了,没想到她居然每日都风雨无阻地来。
真的是风雨无阻,夏日的某天下着倾盆暴雨,我原以为她铁定不会来的,但我错了——
她支着伞,小心翼翼地将包着饭盒的布袋护在胸前不让雨打湿,然后站定在台阶前。
——什么嘛,到最后肯定还不是将饭盒一放就走吗,毕竟伞她只带了一把吧。
那时我一边舔去从发梢滴落,顺着脸颊滑到嘴边的雨水,轻蔑地嘲笑她。
我没有料到的是,她放下饭盒后,犹豫了几秒,将自己撑着的伞放在了台阶上,遮在了饭盒的上方。
过了一会她似乎是怕风将雨伞吹走,找来了几块大的石块压在了伞柄上。
之后转身冲进滂沱的雨幕中,消失不见。
——这个人是傻瓜吗?……
我看着这一幕愣在那里,任由雨水从脸上滑过。
完全无法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对她来说,我应该只是个连话都没和她说过一句的陌生人。
那天,我仍然是没有碰她带来的饭盒。
不知不觉之中,我每天中午竟都会爬上树坐到她觉察不到的那处树梢上,目视着她将饭盒轻轻放到屋子的台阶上。
每次看到都想说,这种像摆放诱饵吸引动物的方法,真是好笑极了呢。
但不可置否的,我被这个笨蛋似的少女吸引,即使我不止一次地去否定这个事情,但我的视线仍是会追随她的身影。
我喜欢看她满心期待地来放置饭盒,猜猜里面放了什么菜肴。
傍晚她略微失落地打开没人动过的饭盒摇头叹气的时候,本以为早被不死的诅咒蚀空、没有情感的我,居然会觉得有点难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三个月左右时候的某天,她除了饭盒外,还带来了一个竹子做的,长筒一般的东西,口被密封住了。
她放置好离去后的一会,我闻到了一股香味,是相当美味感觉的气味,与我平日将捉来的野兔随意烤熟后发出的肉味完全不同的味道。
很快我就找到了那香味的来源,那个竹筒,看来密封的技术不是特别过关。
——真的好香啊……
很想尝尝看,那里面装的食物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
我不停地抽着鼻子,好多闻闻那香喷喷的气味。
在树上犹豫不决了近半个小时,我最后还是从树上下来了。
——只尝一口应该没问题?……
我打开了那个竹筒,里面装的是鱼汤,炖得浓浓的,乳白色的汤汁看上去相当可口。
原是想尝一小口就盖上盖子的,结果尝着尝着就停不下来,喝光了全部的汤……还附带着吃了鲫鱼、笋,以及那个饭盒里的菜肴。
…………
回过神才发现,好像我才是傻瓜。
傍晚她来取饭盒,果然是发现里面空了。
「你,在钓我吗?」
没办法,我只好下去和她说话,那是我第一次试着接触她,她被我突然的出现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差点摔倒,我赶忙抓住她的手。
手……很柔软,暖暖的,带着人的温度。
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话,碰过人了呢?……
自己都快记不清。
我在脑中找着太久没用的字句生涩地询问她对我那么好的原因,但她的回答居然是「只是想认识我」。
在我还搞不清的时候,她突然就问了我饭菜味道怎么样……那真是措手不及,本就不知道怎么组织语句的我只好应付地「嗯」了一下。
紧接着她询问我的名字。
本是不打算告诉她的,但不知为何嘴巴却抢先一步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到了她报出自己的姓名,向我伸出手来,我的脑中才响起警报。
不能接近她。
受了诅咒的蓬莱人,难道还没有受够看着自己边上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寿终逝去,却无力挽回的痛苦吗?
早从几百年前,就发誓不再接近人类了吧。
所以……
「别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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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白泽慧音……么。
坐在房间里擦拭着太刀的刀身,我不由想到那个人类少女。
「慧音……」
空荡荡的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响起了我低沉的声音,赶忙闭上了嘴。
别去在意了,这么下了逐客令她定是不会再来的。
我甩甩头撇去她映在我脑海中的脸庞,这么对自己说道。
但……第二天她居然还是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给我送来饭菜。
在树梢上再次看到她的身影,我竟觉得松了口气?……
长此以往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一个星期之后我又吃掉了她带来的饭菜,决定这次是无论如何都要把她撵回去。
但是,失败了,不仅如此……
把她关在门外后我以为她会回去,半夜我原想出去竹林散散心,打开门却发现她居然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头埋在膝盖间,好像是睡着了。
这样睡在外面会着凉吧? ……
想不去理会,但总觉得这么放着不管有点不太好。
我的手臂轻轻环过她的身体,横抱起她……她不算很重,可以轻而易举地抱起来。
将她放到自己睡的床上后,才发现我没法给她盖被子之类的东西,这屋子里没有。
唔……那睡脸,真的很可爱。
坐在床边俯视着熟睡的她,不由地想去替她将垂在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指尖触及到她皮肤的刹那,我缩回了手,从床边退开去墙边坐下。
不要对这个女孩有一丝感情,要快点和她划清界限。
蓬莱人是不需要感情的,那种东西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可是……
没有感情就真的好吗……像我这样。
蚕食空了灵魂,只剩下躯壳。
远远望着床上睡着的她,我产生了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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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继续吗?」
我关闭了读心之眼,向她询问。
重新帮忙将那段记忆读取再植入了一次,一下子大段的记忆被挖开,这让她看起来很痛苦,额头上不停地涌出汗珠。
这样强制性,会这样是当然的吧。
「没、没事……」
她摆摆手,睁开眼睛,示意我可以继续下去。
「我要回忆起来……无论怎样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