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ilano 于 2011-7-24 20:57 编辑

之前写错了，是15×9，依旧慎入{:4_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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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春天并不像人们所传颂的那样美好。

皮鞋在水洼前停下，水纹自轻触在雨势下边缘模糊水面的足尖前漾开，然后隐没在地面的湿润中，仿佛从未存在过。なのは看着伞外的绵长的雨丝，凉意早已通过浸染鞋面的湿意侵入足底，以不起眼却不可抗拒的速度向上漫延。

站在滋润万物的春雨中，感觉绝对说不上愉快，因为融入雨中的是冬的温度。轻转伞柄，水珠在离心力的拉扯下最终无法攀住伞面，撞进无数雨滴中，与它们一起坠地……なのは看了一眼粼光闪动的路面，收回视线时，新的水珠已经在伞缘成型。

……甩不掉呢。

少女轻轻叹息，右转，拉开与公寓的距离。

一个人的家，不想回去。无论表现得多么开朗，なのは终究还是只一个未成熟的孩子。偶尔，她会允许自己稍微任性一下，比如说这个烦闷的雨天。

右转前，なのは未曾想过她会遇到什么。

————那年春天，我捡到了一件宝物。

阴沉的天空，淅沥的雨丝，年幼的女孩抱膝坐在屋檐下，宛如人偶般精致。

绕了一大圈令莫名的压抑在风中消散后的なのは，在穿过陌生的街道回家时不经意转头，然后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恍若梦境——

眨一下眼即会消失的梦境。

甚至在站在女孩面前时，なのは依旧有种错觉，只要轻风吹过，眼前就会只剩空空落落的台阶。

「啊喏…」

踟蹰了半晌，なのは终于开口，算不上响亮的声音，却如扔进平静湖面的石子，在静谧的气氛中激起一圈涟漪，定格的画面被打破后，仿佛被除去了无形的枷锁，なのは放松了不少，蹲下身子与女孩齐平，同时注意不让伞沿滴落的水珠落在女孩身上。

「迷路了么？」

本就没有多少与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即便搜肠刮肚，『在这样天气下幼龄女孩出现在户外且没有大人陪同』，なのは能找到的理由只有上述蹩脚的疑问句式。

然而作为回应的仅有无尽的沉默。

难道是在害怕么…

なのは往前挪了些，斜倚在肩头的雨伞又往后倾了几度。原本堪堪遮住雨丝的面积再也无法罩住全身，细密的雨点很快落在なのは前额以及膝盖——潮湿冰冷的感觉很快在皮肤上扩散。

但是なのは无意顾及这些，而是以更温和的嗓音继续询问：「雨还要下很久，继续待在外面会感冒的哦，我送你回家好么？」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女孩只是低着头，长长的刘海将表情全然遮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なのは眉头渐渐蹙起。

这个孩子太安静…

伸手握住女孩纤弱的手腕，轻易穿透皮肤的冰凉感触循着神经扩散开……なのは眉头皱得更紧，却也驱除了心中最后一丝虚幻。

冰冷的，却是真实的，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

「至少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吧。」——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语气。なのは看着女孩，手上稍加力道，试图将她拉起来。

之前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在なのは抓住她手腕时依旧一动不动，现在女孩终于有了动静。尽管用力后缩手臂想要挣脱禁锢，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虽然なのは只有十五岁且体能在同龄人间出于劣势，但是此时毫无疑问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踉跄着站起来，女孩的刘海向后掠开，这让なのは睁大眼睛——

蓝紫色的眼眸中倒影出纯正的勃艮第酒红。

为什么……

心被捏紧，なのは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想要说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只是握着女孩手腕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天色渐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逐渐积累的寒意下なの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僵滞的头脑却也因此重新运转。

「呐…」なのは仰头，注视着站立姿势下比自己高出些的金发女孩，「快天黑了，先和我回家好么？」

女孩依旧低着头，自方才的挣扎后又恢复木然的状态，任凭なのは握着她的手腕，仿佛封闭了一切感官，将外界远远隔离。

莫名的怒气涌上心头，なのは手中的力道不禁加大了些，她完全可以强行带女孩回去，因为对方根本无力反抗，一瞬间，那个念头的确占据了头脑，但是很快被赶走。

不可以这么做，至少なのは明白这点。

手腕上的力道撤去，在女孩以为这个人终于放弃了的时候。

「或者……我陪你一起淋雨。」

少女毫不迟疑地收起伞，雨水打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潮湿的刘海贴在额头，有些狼狈，脸上却是与这个阴沉天气截然相反的笑容。

————那个雨天，我看到了太阳。

女孩第一次主动看向なのは，依旧面无表情，但是在なのは尝试着再次牵起她的手时，没有抗拒。

「好，明天我带她过去，麻烦你们了。」

放下电话，なの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抓起毛巾开始擦拭还在滴水的头发。

该怎么说，那个孩子后来的举动，完全可以称得上乖巧，なのは说什么，她就安静地照做，只是依然一言不发。

随手将毛巾搭在肩头，なのは在沙发上盘起退，一手托腮，视线飘向浴室的方向，细微的水声在静悄悄的屋子里放大了不少，提醒着なのは，此时此刻，这幢偌大的房屋里，不止她一个人。

带那孩子回家，找衣服，洗澡，煮饭，打电话给警察。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稍微稍得空闲后，なのは才有心思回味发生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可以称之为奇遇的经历。

还好那么大的孩子已经有基本的自理能力了，なのは不禁有些汗颜，为时不长的相处中，她绞尽脑汁找话讲，即使对方毫无回应，再下去就只能讲出冷笑话了。

如果すずかちゃん在就好了，なのは不禁想念起自己那位无论面对什么情况都游刃有余的好友，毕竟那位文雅的大小姐因为家中寄居了一位九岁小朋友的缘故，与小孩子相处的能力令身为家中幼女一向只有被哥哥姐姐照顾的なのは望尘莫及。

如果明天去了警署后还有机会的话，去拜访一下月村家好了，アリサちゃん应该是个不错的玩伴……？

摸了摸鼻子，逼自己不去想那个借住在好友家中的小女孩冲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なのは拉回飘忽的有些不着边际的思绪，拍了拍脸，明天的事待会儿再考虑吧。

浴室门缓缓移开，雾气从从浴室内溢出，女孩身上是なのは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的自己小时候的睡裙，脚上是为偶尔跟着すずか一起来玩的アリサ准备的小熊拖鞋，なのは看向洗过热水澡后脸色不那么苍白的女孩，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对方的样貌。

金子般璀璨的长发垂至腰际，白皙的肌肤宛若上等的白瓷，没有丝毫瑕疵，眉毛柔和的线条下睫毛修长浓密半掩住的赤眸澄澈如酒。

なのは身边不乏容姿秀丽之人，月村家两姐妹都是出落大方的美人，而她本人也是足以倾倒大批的追求者的外表，即使如此，なのは也不禁惊叹于女孩精致的容貌。

真是如同出自高超匠人之手的人偶般美丽呢。

那孩子长大后想要告白的人估计要先排队领号吧。

摇摇头将无聊的想法甩掉，なのは站起将女孩拉到一边，比起样貌，另外一个问题更值得关注，抓起吹风机，なのは尽职尽责地开始帮她吹干头发。

那么长的头发不吹干的话一定会感冒的。

「我已经打电话给警察了，明天我送你过去，他们会送你回家的。」なのは一边拨弄那头柔顺的金发，一边说出自己的打算。

如果是离家出走，不早些回去父母会急坏吧，如果是其他情况…

なのは叹了一口气，不愿去多考虑那些其他情况会是哪些情况，无论是什么，警察都会好好处理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那时候なのは无法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女孩隐藏在浓密金发下的表情，差点做错事呢，很久后なのは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警署就在眼前，なのは看了一眼阳光下明晃晃的牌子，一时觉得有些刺眼，回头看向默默跟着自己的女孩，「到了哦。」

明明不是什么坏消息，确切地说是值得欣慰的事，但是なのは却莫名有些底气不足，离那扇门只有十几步，却一点都不想靠近，甚至有种转身离开的冲动。

可是完全找不到理由呢，盯着自遇到起就没有说过话现在自己连她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家伙看了一会儿，なのは泄气地耷拉下肩膀，说到底自己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路人，所处的立场上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真是可怜呐，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なのは迈开滞留很久的步伐，心底隐约在期盼的是什么，那一刻她还不甚明了，但是仅仅几秒后，答案就出现，清晰没有一丝模糊。

细微得很不细心就无法察觉到的力道，却一下子止住なのは的脚步，扭头，那只攥着自己衣摆的手从なのは的角度看起来如此的弱小无力，只需要半步，被扯住的那一小片布料就可以从那只手中脱落。

不过这样就够了…

「不想去么？」

なのは没有转身，也没有继续向前，维持着这个有些别扭的姿势耐心地等待。

不清楚过了多久，在なのは觉得脖子渐渐酸痛起来时，终于等来了想要的回应。

女孩的头小幅度地动了动，なのは看出她是在点头。

左手覆上对方拽着自己衬衫下摆的右手，收拢，なのは转身如昨天一般在女孩面前蹲下，包覆着对方右手的左手稍稍收回至于胸口。

「这样的话，至少…」なのは微笑，「告诉我你的名字好么？」

那个近在咫尺的笑容，和包覆着右手的温度一样温暖，她抬起头，第二次看进那片温柔的蓝紫色。

「フェイト，フェイト•テスタロッサ。」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