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夜磨刀 于 2011-8-6 23:5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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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房间里陈列着一些来自教会会众的作品一类的文物:修女们的照片,眼睛的颜色是她们家世代相传的;画着她们母亲的房子的画,已经在很久前搬到了城市的另一端;历史、化学、三角学书籍;地球仪;甚至有蒙特利尔修道院食堂的餐具。
在下一个房间里,非常靠后的地方,挂着玛格丽特•包热瓦肖像画。
这幅肖像并不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画。左手边是另一幅圣玛格丽特的画像,我以前从未见过这幅。我观赏了一阵子。它看起来更理想化,更加的相称,圣玛格丽特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唇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张肖像画是后面的墙上最引人注目的部分,在它前面有个玻璃柜子摆放着生玛格莉的文物,墙上写着一些她说过的话。肖像前有几把椅子,是为了让人们在圣玛格丽特面前反省祷告用的。其中一把椅子上有一个女人正在祷告。
等我观赏完文物,转过头来,发现她就是我在Sherbrooke站遇到的那个女人。
III
这个Sherbrooke站遇到的女人抬头迎上了我的视线。
——Excusez-moi,我说道,估计我打扰到她的祈祷了。
——Tiens, pourquoi?她带着一脸安慰的笑容回答道,我很明显的听出了她的日本口音。
——Gomen nasai,(ごめんなさい,对不起)我再一次用日语说道。
——不,没关系,她回答道。这没什么。
——我该躲开你这里的,我说。
——唔,那么,干嘛不坐下来?她说着指着她身边的座位。
我像她说的一样坐下,然后我们静静的坐了一阵子,注视着玛格丽特。随后她打破了这片寂静,开口问我道:
——我见你不久之前注视着另一幅画很久。看来你相当为它着迷。我怕它会使你有所误解。
——有所误解?
我看向她。她依然微笑着,这时可以看到她眼里的笑意。
——你不是第一个了。
——不……我只是以前从没见过。它会让我有什么误解?
——你觉得那副怎么样,嗯?
我思考了一阵子。
——圣玛格丽特看起来更年轻,更健壮。这幅肖像画则看起来病恹恹的……
——不是的。那边的并不是圣玛格丽特。
——什么意思?
她扭过头继续看向那副肖像,然后讲起了一个故事:
——这才是圣玛格丽特真正的样子,直到她死的时候。画的时候她才刚死不久。随便哪个认识她的人都能认出来这幅画画的就是她。但是很多年过去以后,不再有人认识玛格丽特•包热瓦,或者真的见过她。修女们觉得玛格丽特•包热瓦不可能看起来是这个样子,如此虚弱的老妇人。所以渐渐的,一代又一代过去,人们开始按照自己想象中她的样子来涂改这幅画。按照他们认为的玛格丽特•包热瓦的样子。一天,就是不久之前,一个学了很多年艺术的男人看了看那幅画然后立刻断言,“这不是包热瓦嬷嬷!”
她指了指墙上的画然后继续说道:
——他确信在包热瓦的时代人们不会这样来画她。他们会按照她真正的样子来画,而不是修女们想象中她的样子。不过即使如此,他们复制了这幅画——按照他们想象的样子——然后把那副画交给那个男人。他很小心的去掉上面的油彩,然后发现了下面的另一幅画——真正的圣玛格丽特的肖像。
她转回去继续看着肖像画。
——她对痛苦的表达,充满怜悯。就像十字架上的基督……或许。你知道……现世已经没有人知道基督真正的样子。人们只是愚蠢的按照自己想象中的样子来描绘他,金发碧眼什么的,说不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充其量最多不过是雾里看花,这层雾就是人们的愚蠢与傲慢。我们很幸运的可以看到圣玛格丽特真正的样子。只有天堂里的圣人,洗净了一切罪孽,才能有幸见到基督的真颜……
——抱歉,最后我说。你想的远比我想的多。
她转向我,温柔的笑着,表情里带着几分尴尬。真是个美好的笑容,我想。
——该抱歉的是我。你是唯一一个唯恐打扰到我的人。现在是我在打扰你了。原谅我……我很少有机会能说这么多日语……
——不,并不是的……只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室,桌前有这么一张肖像画。以前我从没真正的见过它。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她问我。
——是的……第一次。
——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我经常来这里祈祷。也不常是在这里,更多的是在教堂,不过我尽可能的来这里。
——其实……你是怎么来的?
——什么?来诺特丹圣母大教堂?
——是的……你可能没注意到我,我说。我们坐同一辆列车到的Champ-de-Mars,不过我没看到你从哪里离开的。估计你和我走的不是一个出口……
——噢!
她睁大了双眼。
——我想起你了。今天早上我在Sherbrooke站见过你。在圣约翰的镶嵌画前……
——是的……告诉我……在看到圣约翰的时候应该划十字吗?
——什么?
她笑的更大声了,捂住了嘴,脸上微微的泛起红晕。
——确实。不过如果你不这样做,也不会有人认为你很粗鲁,如果这是你要问的话。每天都有无数的人们路过它甚至都懒得看一眼,更不要说划十字了。不过我一般都会的。你一定觉得这很古怪!
——不,没有……我只是不确定而已。
——那什么,呃……
——藤堂志摩子,我说道。
——哦天,我失礼了,她说道,向我伸出了她的手。Thérèse Kubo(特蕾莎•久保)。
——很高兴见到您,我边说边努力的念出她的名字,Tei-re-su...
——不错!特蕾莎说道。
——就像Thérèse de Lisieux?我问道,握住了她的手。
——是的,就是那样。
我轻轻的握住特蕾莎的手一会儿,然后放开。她又问我说:
——我是想问问……你是怎么自己来的这里的,藤堂小姐?
——叫我志摩子就可以了……
——真的?好吧,那么叫我Thérèse!……志摩子,你是坐地铁来的?
——对。
——那我明白了……我该带你去看看我从地铁来这里的路。那条路更安全,也更漂亮。你想去吗?
——哦不,我说,我不能让你……
——不管怎样那也是我回去的路。拜托。
显然我并不急于回去Champ-de-Mars车站——圣一定还没到。而且认识一条更好的去地铁的路是件很有用的事情,而且特蕾莎足够友善,显然她也很乐于有个伴,我找不到理由去拒绝。
事实上,还有个原因。特蕾莎从我第一次在Sherbrooke站见到起就吸引了我的注意,而且她的关于真正的肖像画的故事十分引人深思,即使我抗拒,她仍让我浮想联翩。
在莉莉安的樱花树下,圣也曾使我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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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顺便问问,关于Thérèse:特蕾莎、特里莎、泰瑞莎、泰蕾莎、德兰、……你们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