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從那之後已經過了好幾天，夏樹都沒有和靜留見面。

就算想見面也沒辦法，因為靜留一回到家就進入了假死的狀態，目前還關在地下室療傷。

夏樹從陰暗的地下室走出來，瞇著眼習慣外頭的光線，腳步很自然的移動到了後院。

得蘭正搖著尾巴、乖巧的坐在院子的草地上迎接她。

稍稍舒展了一下身子，夏樹蹲在得蘭面前輕拍著牠的頸子。

庭院裡景物依舊，只是偌大的房子中少了幾個人。

強烈的寂寞感衝擊著夏樹，以前還會有妮娜、舞衣還有命會主動找她說話，但現在她們都不在了。

除了她和靜留之外，其他人都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重新開始日常生活。

友繪和奈緒在事情發生後的隔天就照常上學去了，真白、艾莉卡和愛爾絲汀暫時住下來，而葵則是出發旅行去。

她們早已習慣這樣的日子，用賭上性命的打鬥換取幾十年的和平，幾天前的那場惡夢，似乎就真的只是一場夢，不值得回憶也毫不戀棧，夏樹對她們的態度感到有些不適應。

因為沒有年歲的概念，所以輕忽了生命存在的可貴。

雖然明白這樣的思維模式，但曾經是人類的夏樹還是無法完全接受。

──所以當時才會選擇以那樣激烈的方式想要和靜留同歸於盡吧？

這樣的想法閃過腦海，夏樹才突然發現自己和玖我的記憶已經全然重疊。

她僵直著身子，任由得蘭的舌頭舔著臉頰，卻感覺不到該有的溫熱。

夏樹不知道該以「玖我‧維奧拉」還是「夏樹‧庫魯卡」的身分來繼續生活下去。

越是想要釐清，就有越多繁雜的想法躍入腦中。

如果當時沒有發生那樣的「背叛」，那靜留應該還是會和玖我幸福快樂的過著生活吧？

在夏樹的記憶中，玖我似乎沒有對靜留說過愛，就連喜歡都很少講出口，只是靠著一些拐彎抹角的行動來表達。

當時的自己是如此的任性，現在想起都還覺得汗顏。

那麼，玖我對靜留的那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呢？

明明就是過去的事情了，夏樹卻因為剛經歷不久而耿耿於懷。

那樣的感情現在想起來只覺得幼稚至極、自私得可笑。

但是發生過的每件事都是那樣的真實，也無法忽視當時認真的心情。

不管是玖我、還是靜留，在那時候都確實談過一場「戀愛」。

夏樹懊惱地把臉埋進膝蓋間，怎麼想都只是一直在鑽牛角尖。

「喂！笨狗！」

奈緒一派輕鬆的站在草地的陰影處，對著夏樹的方向大喊著。

還在發呆的夏樹並沒有做出回應，反倒是得蘭對著她狂吠不已。

「不要過來啊！」奈緒看到衝過來的得蘭嚇了一大跳，連忙躲進房子裡，隔著紗門示意夏樹把狗拴好。

『切！原本的小狗怎麼會長那麼大？』被咬臉的陰霾還沒完全退去，奈緒對著外頭的得蘭齜牙咧嘴發狠著。

夏樹有些無言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走近門邊摸了摸得蘭的頭，安撫牠的情緒。

「什麼事？」

「呃……妳要談談嗎？」奈緒停止了幼稚的舉動，尷尬的笑著，不太習慣對人釋放善意。

夏樹本來不怎麼想要說話，卻突然發現自己確實需要傾吐一番，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了拉髮尾，跟著奈緒進門。

雖然說要談談，但兩人也只是沉默地在屋內漫無目的不停走著。

夏樹打量著奈緒，從她身上感受到了隱藏不住的強大力量，突然想起她和友繪的主僕關係。

「我都不知道……妳和友繪是那種關係。」

「我喜歡她。」奈緒面無表情的搭話，白皙秀氣的臉上隱約可見淡淡的紅暈。

「嗯。」沒料到她會這麼坦率的承認，夏樹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短暫的交談告一段落，奈緒繼續領著夏樹閒晃，想問她到底在想什麼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夏樹低頭盯著鞋子上的毛屑放空著，葵不過才離開幾天，長廊上的厚重地毯就沾上了些許棉絮和灰塵。

這麼長久的歲月中，待在靜留身邊的每個人都盡忠職守的在做著自己分內的事，夏樹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

明明就下定決心，今後要和靜留繼續攜手，卻莫名其妙卡在過去發生的事而無法釋懷。

「……妳認為我還有資格待在靜留身邊嗎？」

「這算什麼問題？」奈緒誇張的挑著眉，停下走動的腳步，轉身瞪著夏樹。

「我曾經想要殺了她啊！」夏樹發抖著攤開雙手，把木樁插進靜留身體的那種可怕感覺仍殘留著。

不管怎麼想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那些都是過去的事，夏樹甚至認為自己已經不是「夏樹‧庫魯卡」。

「那不是妳有意的……」發現夏樹的思緒呈現慌亂的狀態，奈緒急忙抓著她的手安撫她。

「不！我是真的想殺了她！我……」夏樹拍開了奈緒的手，用力扯著自己的頭髮，彷彿可以用痛覺減輕一點罪孽般。

夏樹怎麼可能不知道玖我當下懷抱的是多堅決的殺意？

根本就不是什麼不小心或是一時糊塗下的決定，夏樹對於那樣的自己厭惡至極。

「那根本不是妳！」

奈緒大聲打斷夏樹的喃喃自語，阻止她在自怨下去。

厚重的窗簾被奈緒生氣而刮起的風吹起，激烈的擺盪著。

夏樹有點被嚇到，楞楞的看著怒氣沖天的奈緒。

「我認識的人是『夏樹‧庫魯卡』！玖我根本就是過去的人！妳到底在搞什麼？」

這樣的思維也沒有錯，但是只有完全不認識玖我的奈緒才有辦法用旁觀者的角度說出這樣的話。

「妳不懂……我曾經對靜留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就算是現在想起來覺得很誇張的事，但是夏樹想到當時的情境仍然會覺得那樣的決定是對的。

黑暗的想法盤據在夏樹的腦中，無法對任何人講，不斷在心中產生矛盾的愧咎。

夏樹嫉妒起什麼都不知道的奈緒。

就連這個不知道何時才出現的傢伙都能夠對靜留有這麼大的貢獻，擁有力量可以保護靜留、成為她的左右手……

反觀自己，不管是從前的玖我還是現在的夏樹，都沒有辦法為靜留作任何事。

※

待續。

非常抱歉，我忙到要被吸血鬼抓走了

為了證明我還活著，總之先發了這樣的一篇orz

根本就是奈緒賣萌拖檯錢......{:4_342:}

反正是為了黑掉的夏樹鋪個梗...

最近越來越忙，下次更文可能要到十月了{:4_377:}

不過另一篇搞不好會更新，因為我的心情實在是太鬱悶了......

啊、還是不要亂給承諾好了......請相信我會暫時閉關{:4_3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