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夜磨刀 于 2011-8-12 23:52 编辑

她突然笑起来，显然只是戏弄我，她继续说道：

——也许你希望听到这样的故事？

我承认，如此质疑她的天职确实让我觉得有点愚蠢。她放下她的手臂，有几分羞怯的笑着像是在为她的玩笑感到抱歉，然后她又说：

——我很希望可以这么告诉你。但事实上我从没见过圣母如此清晰直接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对圣玛格丽特那样。我只梦见过。有很多人亲眼见过圣母显圣，但不是我……尽管如此，我依然信任她，是她让我来到这里。

特蕾莎坐回我的身边，说道：

——这是因为，连我的命都是她给的。圣母还有圣玛格丽特。

——真的？

——是的。事实上……当我八岁的时候，我和我的双亲在东京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车祸。我的父母都死了，本来我也会死掉的。当时我靠生命维持系统活着。医生们简直就快要放弃希望了。我妈妈曾经去过一所CND的学校，然后一直与其中一位修女保持联系——沙织修女。当修女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以后，她来到医院，向圣玛格丽特还有圣母祈祷。当我的舅舅和其他的父亲家的人从长崎上来的时候，她让他们也这么做。于是后来我完全康复了。

——因为她的代祷？对圣玛格丽特？

——对。还有圣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想去做修女，特蕾莎？出于感激？

特蕾莎有些惊奇的看向我，并没用过于震惊的措辞。

——我想？志摩子，并不是我选择了圣母。而是她选择了我。我醒过来以后知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圣母还有圣玛格丽特救了我的命。我欠她们的。我时时刻刻牢记着这一点。所以我怎么可能拒绝她们什么呢？

——对不起，我说道，再一次觉得自己好蠢。

——不用对不起，她安慰般的说道。但是你懂的，对吗？这就是主召唤我们的方式，没有其他方式。

——我明白，我说道。

这时候我突然很好奇，小笠原祥子是几岁得知自己将来要嫁给柏木优的？八岁？七岁？六岁？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特蕾莎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懂。

特蕾莎透过雨穿过高速路看向新城，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舅舅把我送去了长崎的CND学校。等我到了该上高中的年纪，沙织修女当上了武藏野一所学校的校长。于是高一我去了那里的修道院，寄住在她那里。但是……嗯。那真是说来话长了。但是沙织修女知道我是真心想做个修女，所以我最好来这里完成我的学业。

——为什么？

——嗯……我要为随便什么圣母派我去的地方做好准备。中非、美洲、客麦隆。或者只是单纯的在蒙特利尔教学，就像圣玛格丽特那样。去这样做……嗯，在非洲他们都不会讲日文。在这里学法文比在日本容易得多，西班牙语还有英文也一样。另外还有……

特蕾莎回头望向我，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很愉悦的神情。

——这里是玛利亚的城市。

——玛利亚的城市？

——是的。玛利亚之城。圣玛格丽特这么称呼它。如果圣母希望我在她心爱的城市居住一阵子，在我需要的时候可以去圣母院祈祷……嗯……如果我可以，我为什么要拒绝她呢？我很荣幸可以来到这里。

特蕾莎转过头去注视着城市，总结道：

——所以我来到蒙特利尔与修女们在一起，在这里完成了我的高中学业。现在打算去考个教育学位。然后我会宣誓。所以……

沙织修女。这是学园长的名字。

——你高中在武藏野，我问。难道是莉莉安学院？

——怎么，是啊。你也是那里的学生吗？

——对，我说。

——这世界真小！特蕾莎脸上一亮。你喜欢那里吗？

——喜欢，非常喜欢。你呢？

——在那里我有很多美好的回忆……那真是所超棒的学校，嗯。沙织修女还好吗？

——学园长？是的，她……你那时候就是寄住在她那里？

——是的……

——需要我转告她你过得很好吗？

——可以吗！……呃，如果这听起来很怪还请原谅我，但是……

——继续。

——我还记得一首赞美诗，我们在莉莉安经常唱的。对比于Our Lady to the lily of the mountains……你知道吗？

Maria-sama no kokoro

sore wa yamayuri

watashitachi mo hoshii

shiroi yamayuri

她的歌声很像她本人——朴素，清澈，真挚，且非常美。我跟着调子和着她唱起来，完全不需要回想：

Maria-sama no kokoro

sore wa sapphire

watashitachi wo kazaru

hikaru sapphire

她微笑着，突然间我也止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她也是。我完全忘记了这细雨以及寒冷。这并不只是找到同伴，或者只是单纯的在这里碰见另一个来自莉莉安的女孩那么简单，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确实——但特蕾莎不知怎么的让我感到舒适放松，以至于可以和她一起唱起歌来，完美的陌生人，一点也不会感到尴尬。让我觉得完全无需恐惧。

静默。

——特蕾莎？我问道。

——嗯？

——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会很高兴介绍你认识我在蒙特利尔的朋友。 实际上她是我的姐姐——她叫佐藤圣。你认识她吗？

——啊！

特蕾莎看起来完全吓呆了，彻彻底底的大吃一惊。她屏息片刻。

——是啊，最后，她说。是的，事实上我们认识。

——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特蕾莎低头看向我手腕上的十字架，像是第一次注意到。她指着它，她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你的十字架……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什么？……当然，为什么不，我说，然后正准备摘下来。

——不用摘下来。你不介意直接把你的手给我看一小下吧？

我没拒绝，把我的手伸向她。特蕾莎抓住我的手腕。这时候，我不禁注意到她的触碰是如此的轻柔，她的手是如此完美典雅的女子手型。

特蕾莎凝视了我的十字架一阵子，比起对我更像是对自己低声说道：

——我觉得它看起来很眼熟。但是我又想，这绝不可能……

她的目光转向我。我突然担心她会嫉妒，但是我没在她眼里看到一丝嫉妒的影子。看起来更像是惊奇，也许。

——你现在是白蔷薇了？最后，她问，她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是的。

特蕾莎放开我的手臂。她的手有些抖。

——志摩子……你说你要几点去见圣来的？

——大约12:30。你想见她吗？应该让她知道你在这里，我又说，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试图打消她的疑虑。她见到你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我了解她……

——我不这么觉得。

——为什么？你觉得她会生气？

特蕾莎没有回答，只是说道：

——虽然我真的很想再多聊一会，她说道。和你。

关于圣？我想问。但这真是个白痴问题。

——和我？我问道，好歹这样不那么白痴，我猜。

——我有个事需要跑趟腿，你愿意一起来吗？

——附近吗？

——坐地铁不太远。不会用到太多时间。我会把你按时送去见她的。我们可以在地铁上继续聊，如果你愿意。好吗？

我没拒绝。我也无法拒绝。

站在我面前的是真正的久保栞。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