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狼君 于 2012-1-14 18:57 编辑

昨晚悲剧的断网...所以晚放了一会...

谢谢各位的意见的说。

诶，我一直以为自己的签名是奈菲的说...

————————————————————————————

第四章 暮色

我攥着银色的戒指，屏息静气地望着另一头，远远地凝视着猎人那深邃的眼眸。——章记

比预计时间还要早一点，我们就已经踏上了陆地——也许是跳上陆地比较确切，但是这个词的确不是很文雅。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疾风告诉我们的船长停在距离岸边还有五十码距离的地方让我们上岸。

“我们要游过去吗？”我迟疑了一会，转头看向疾风。

“毁掉你漂亮的礼服？不，我们跳过去。”

我懊恼地扯了扯身上的礼服——黑色丝绸。又不是去参加鸡尾酒会，我绝对不会选这样一件衣服来进行捕猎或者奔跑，但是我只有这一种选择——我的针织羊毛外套已经在主人进行试穿的时候被疾风扔进了船舱里的洗衣机。

虽然说，吸血鬼对待衣服的一贯原则似乎是：随意性使用，一次性使用。但是那件羊毛外套是奈叶送给我的。如果硬要撕一件的话，我还是宁愿撕毁身上这件似乎有些昂贵的礼服。

不过看样子疾风绝对不会允许我故意用混着泥沙的海水毁掉这件漂亮的黑礼服。

从她的想法里，我失望地听见了她的打算——我得忍耐到见过沃尔图里血族以后。

“菲特，”她帮我拉正了衣领，“作为西北格兰芬尔血族前任皇室的子女，应该穿得庄重一点吧。你别忘了沃尔图里也是有几个老不死曾见过你呢。”

“让一个尊称对方长老为老不死的王来说教真没有说服力。”我毫不留情地吐槽她一句，看着她轻轻地抚平了我刚扯出的皱褶。

疾风向我做了个鬼脸：“前任长官优先。”

我很快地向后退了两大步，然后朝前快速飞跑，踏上一块牢牢嵌入岸边的扁平石头，在海面上跳成一个弧形。当我快到达河对岸时，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最后蹿进了树林里。

“炫耀。”我听见疾风的笑声，转身看着对面漂泊着的船。

狼人很自觉地游了过来，在岸上甩干了自己的金毛。

“尤诺，”疾风正准备跳过来的时候，我问他，“其他狼人应该可以跳到这里对吗？”我没有绝对获胜的把握。如果每个狼人都像尤诺君一样的话，我还不如让他们在后方支援加油的好。

他有些尴尬地回答：『实际上不是这样。我们斯克莱亚家族并不注重武力，我们世代都是钻研战术和历史的，寻找东西、治愈伤口和开启结界才是我们的强项。其他狼人，都是擅于搏击。』

我望着已经到达岸边的疾风：“那就好，请你联系你的阿尔法狼人朋友们，告诉他们选几个强壮一些的，才能去血族总部。”

他点了点头，脑海中联络着附近所有的狼人首领。

“尤诺，拿上你的衣服。”疾风把一捆衣物丢给他。尤诺用嘴叼住，闪进了隐蔽的草丛里。

然后她转向我：“我们最好去最近一次案发的地点看一看，估计这次要对付几个小怪物。虽然库罗诺还是没有预感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但是艾米已经猜测出几个可能将要案发的地点。”

“在那之前，我们应该去和沃尔图里的长老会面。之后的事情和他们一起行动会有很大的帮助。”

“说的也是。”疾风无奈地耸耸肩。

西北地区的血族，多数是不喜欢沃尔图里这个家族的。无论是疾风还是我，都跟这个血族有些矛盾。认为只封前代皇族遗留的子女作一个执行官是大不敬行为的，就是沃尔图里的“老家伙们”。我为此也承担了一些代价——虽然沃尔图里的战士的确是失误，但我手腕上的伤痕拜此所赐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把皮手套向手腕上方拉紧，盖住那道微微突起而显而且易见的伤痕——人类只能在阳光下看到它，但吸血鬼不是。

我避免着看到它，想到它。

无论是哪一个动作都能让我的脑海中到处充斥着那一个画面——散落在我周围的是一堆堆散发着浓烟的石头，我嗅到空气中的甜味。我伸出手，轻轻盖住奈叶的眼睛。一径明亮自被我手掌盖住的地方滑出，径直坠入栗色的发丝，须臾不见。然后毫无悬念的，我独自一人开始哭起来——无论何时想到这些，停止跳动的心脏就开始产生撕裂般的疼痛。我止不住对奈叶的想念。

“我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疾风的脚步停了，伸手过来，“为了不影响战力⋯⋯这个给你。”

我缓缓转身，接过她手里银色的项链。中间坠着一个同样也是银色的小戒指。

“这是我拜托夏莉做的，跟我们同族之内的思想通话是一个原理⋯⋯”她看了一眼戒指，“不过这个只是单人的，另一个在奈叶那里。”

我愣了一会儿，回过神的时候，疾风已经向前走了几步，不远也不近。我抚了抚手中的戒指，把它挂在颈间，低声一句。

“谢谢你，疾风。”

远处传来她银铃般的笑声。

尤诺从齐腰高的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时候，风向又变了。风夹着湿土的气息和飘落的雨点吹打着我的脸颊，空气中有陌生的气味。

我突然警觉到，除了我们以外，这个森林里还有一个——也许不止一个高级生物存在。我绷紧了身体。

疾风立即发觉了我的警告，屏气凝神地听了一会。

转身自卫的冲动把我向后扯。一股战斗的怒气在我胸口翻腾，我下意识地绷紧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我的手牢牢地按在刀柄上——如果对方是吸血鬼以外的东西的话，这把刀应该算是锋利的。

『疾风，听到我的声音，立刻拉着尤诺跑。』

疾风会意地点点头，拉紧尤诺的右臂，屏住了呼吸。

我听见追踪者越来越近，自卫战胜了不安。我飞转身子，积蓄在胸中的怒气化作一声怒吼穿过喉咙喷涌而出。

凶猛的咆哮声袭向的对象如此出人意料，连我自己都震惊不已，立刻止住怒吼。它令我心神不安，却也让我的头脑得到了片刻的清闲。

卡莉姆犹豫不决地站在数英尺外，她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伸出双手像是要拦住我。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满脸惊恐，她露出关切而谨慎的表情。

我意识到，我刚才差点攻击了她——我们的朋友。我猛地一抖，直起防御时蹲伏的身子。我重新集中精神，屏住了呼吸，以防那股威力强大的愤怒卷土重来——吸血鬼战争和一个世纪前的事故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她发现我恢复了理智，放下手臂，朝我走了一步，恭敬地弯腰行礼。

“菲特执行官，又见面了。”

“啊，卡莉姆。”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对不起，我以为⋯⋯”

“执行官有警惕性是必然的。”

卡莉姆毫不介意地微笑了一下，消除了我剩余的负罪感。她望向疾风，低头示意：“代前前沃尔图里亲王，向格兰芬尔①亲王，及格兰芬尔执行官致敬。”

我本应该同样以示尊敬地回礼，但是这时候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等…等等，卡莉姆。”我怀疑我是否听错，“前”？！

她侧头看我，蓝眸似落满星辉的寂夜冰川，哀凉而平静。

沃尔图里的列队，声势浩大，带着几分从容优雅。

他们的队列严紧、整齐，所有人都一起向前移动，但不似军人一样昂首阔步，而像潺潺流水从树林中缓缓涌出——这是一个色彩昏暗、不可分割的整体，似乎悬行在离草地数英寸的空中，他们如此平稳地向我们前进。

队列的四周是灰色的，颜色随着一排排的身躯由外向里逐渐变暗，直到正中心变得最黑，每张脸孔都藏在蒙头斗篷的阴影中。他们的脚步声轻柔细碎，听上去就像极富韵律的音乐，其中的节奏错综复杂，无休无止。

要是放在平时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一定会对疾风开玩笑说：沃尔图里和格兰芬尔的差距就在此处。类似这样的话嬉笑一阵。但现在我却笑不出来。

阿罗、詹姆斯他们的尸体被放置在列队中间，穿着镶有金色滚边的纯黑袍，现在受着血族的最高荣誉，自己却再也看不到了。

帝王、长老。

曾站在列队中央驰骋千军万马的几人，碎片被拼凑起来，再放入肆意燃烧的火焰里，变成呛鼻的浓烟。

卡莉姆站在阳台边，背对着我们望着楼下走过的列队：“父王出征大意，在山谷遭遇偷袭后，众长老接到情报急忙赶来支援，被埋伏在周围的几十个吸血鬼⋯⋯”

四面传来悲怆的嘶鸣，一如号哭。

我看着疾风微俯下头，攥紧如大理石一般坚硬冰冷的拳头。

暮色如血。

夕阳的光映着燃烧的火穿过薄薄的玻璃照在我们的身上，染成一身血色。

“沃尔图里前亲王逝去，我们都非常难过。”疾风打破了沉重无比的气氛，用官方语气唤回会厅内所有人的冷静，“敌人的目的非常明显——灭族。此次是杀害了你们沃尔图里亲王和长老，也许他们还会采取行动企图杀害现任亲王。格兰芬尔卫士们将在一天之内赶到，并且尽我们的最大努力保护亲王。同样我们也请求了支援——西北狼人家族，他们将派遣最强的狼人们前来与我们一起战斗⋯⋯”

坐在上席的疾风，终于也有了点王的样子。

阳光很暖，在她蓝眸表层化出一片柔亮而戏谑的光芒，却无法照透那双眸子底层的凄冷、无奈。

作为一个王所要付的责任，我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当时把所知的一切赌在一个有可能造就更好的血族的人身上。那个人，后来便是疾风。

我觉得自己赌对了。

我安静地坐在疾风的席位右侧，对所有感到惊奇、疑惑和不明所以的目光采取无视的态度，闭目养神——能听到别人所有的想法，总让我感觉有些惭愧。

『菲特，你最好别让人知道你有个变态的天赋。』

『反正也要下地狱，我是这样想的，王。』我用余光瞄了瞄讲的不紧不慢的疾风，『一边开小差一边讲战事很吃力。』

『就快轮到你指挥战事了。西北前皇女。』

没人注意到我嘴角勾起的弧度，我望着窗外逐渐散去的浓烟。

“我们格兰芬尔的战事安排如上。请容许我介绍此次联盟行动的总指挥官——菲特‧泰斯塔罗莎‧哈洛温。所有卫士听令于指挥官。”

疾风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金黄、银白、赤炎的焦点，聚集成一束。

我站起身，用不轻不响的音量：

“非常荣幸担任联盟的三军指挥官。”

——————————————————————————————————————————————

①格兰芬尔：西北血族名称，也就是以菲特和疾风为代表的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