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碧落夏雪 于 2011-8-23 20:23 编辑
终章 她与她，未定
樱花开了，可是没有人会记得那些零落碾成泥的岁月，没有人提醒深爱之幸福的旁边是无边的思念之深渊。
【我想再见你一面。】
多少人为了这简单的心愿失去一切，放弃所有，但，仅仅一面就能满足吗？
就算时间停下，过去也回不来了。
红魔馆的女仆长深谙此理，于是从一开始便杜绝了这种可能性。
从一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不安，沉重而怀念的感觉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却带着出乎意料的期待——仿佛扑向火焰的飞蛾。那些梦境中被遗忘的片段随着生命流向金发小偷形象傀儡的轨迹一点点浮现，不属于自己的回忆渐渐满溢。
那个人的身影在一片模糊中渐渐明晰——那是让她熟悉到惊讶的服饰，甚至月形头饰的纹路都一摸一样——她站在她身后，兴奋地呼唤她【老师】。
那个人在月光下回过头，笑容清晰到不真实——那是她从未在图书馆里那个人脸上看到的表情，温暖有如三月朝阳，她轻声唤她【爱丽丝】，而后表情略微怔忪，变得疑虑【这个人不是被魔兽杀死的那个人吗？】
她听见幼年的自己的声音兴奋地诉说【傀儡】的一切，仿佛一个讨要糖果奖励的孩童，那个人苦涩地笑笑，诉说着不可能归来的灵魂，而后，她看见了血……
『我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玩弄灵魂。』
镰刀掠过，切开了法阵和她施法的手臂；再一刀，切碎了法阵中作为那个人复生使用的人形，死神和阎魔的面容被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照耀的模糊不清，手臂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恍惚地，她看见一把刺进小腹的劣质长剑，涌出的血染红了白衣蓝裙。
【杀掉了！魔女的小崽子！】
谁在耳边高声诅咒？
人群的另一边，突起的火焰和因愤怒布满血色的眼眸是她最后的印象。
【爱丽丝。】
再次睁眼，是因为那个人的呼唤。痛苦与疯狂早已不见，那个人哭泣的面容清晰无比——【忘记我，然后好好活下去。】
一瞬间，回忆冲出了流沙，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她终于明白，那些梦才是她的真实，而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在死后做的梦，她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带着血腥的悲伤。
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和带着喘息的呼吸，『你还记得你叫我学习五**法吗？如果没学好五**法，不会得到魔法协会的认可，不会成为正式的魔法使。』
『我记得。』她们的话音回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
『可是，』她笑着，泪盈于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我没有去学……我学的是人形操控……』
——『因为，我不想成为正式的魔法使，我想……』
她回头，梦中的那个人是那么真实地站在她眼前，伸手想要触摸——梦境的彼端，瞬时，身体飞灰烟灭……
『……我想留在你身边……』
再见了，我梦中的世界。
我是谁？
【爱丽丝.马格特罗伊德，魔界的小公主，死之少女爱丽丝，应该该说曾经是。百年前，因为意外死在人类手中，因为执念，帕秋莉.诺蕾姬为你做了一个傀儡，给予了你新的人生。但她太难过了，以至于没有发现爱丽丝并没有完全死去，硬生生把灵魂分成了两半，过去的我和现在你，究竟哪一个才是爱丽丝呢？答案是两个都是……】
帕秋莉……
【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但神绮大人一直隐瞒的很好，你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是不是？】
我在代替你享受阳光，空气，和水……美好的一切，对么？
【是的，但那不是我的人生。分裂的灵魂，属于过去的爱丽丝一直是死亡的假象。】
可我已经死去……
【安眠吧……我会记得你的故事，和那位你深爱的故人。】
我不是你的代替品，对吗？
【请记得老师的话——没有谁是谁的代替品，即使是那个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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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的魔神静静坐在床边，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女呼吸渐渐改变，眼球在眼皮下移动着，诉说着这位少女即将苏醒的事实。
『如果没有把魔界的时间减缓十倍，爱丽丝小姐应该已经化为白骨了吧？』金发的女仆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热牛奶和一些流质食物。
『因为小爱丽丝是身为人类【死去】的。』银发的魔神拨开少女长长的刘海，轻柔的仿佛害怕吵醒睡梦中的人。
『神绮大人，爱丽丝小姐的事，请您不要太伤心……』
『梦子，我已经失去两个女儿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即使她们都属于小爱丽丝的分身……』
『……没有谁……』干涉的声线嘶哑地响起『……是谁的代替品。』
银发的魔神垂下头，对上一对清澈的蓝色眼眸，眼前有雾气缭绕，但她知道，她笑了——『早上好，小爱丽丝。』
『早上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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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秋莉大人，红茶。』
『恩，放在那边就好。』
『最近很安静呢，帕琪。』带着一丝玩味的感叹，红魔馆的主人随着红茶的暖雾盘旋而下，从空中缓缓落在图书馆长的面前。
图书馆的主人轻叹一口气，将手中厚重的酸涩难懂的古文书平摊在桌面上，取下眼镜轻柔鼻尖『没有老鼠光顾不是好事吗。』
幼小的吸血鬼之王笑笑，端起友人的茶杯轻抿一口，醇香的雾气随着她的呼吸被搅乱，相互碰撞，融合，消散，露出些许有如血与泪交融的晶莹色泽——『曼特花。』她放下杯，凝视友人的眼眸『你想要忘记些什么吗？』
『只是睡眠不太好。』
『你的【睡眠不好】已经持续多少年了？』
『并没有带来什么麻烦不是吗？』喝下最后一口暖茶，帕秋莉重新戴上眼镜，将书桌上摊开的厚重书本拿起『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不会有事。』
幼小的吸血鬼之王抬起右手，在图书馆长眼前做出握住什么的动作，在友人疑惑的目光中露出小巧的獠牙神秘地笑笑『你知道吗？今天的命运，是【相遇】。』
『不要告诉我像那个红白一样，老鼠也会回来。』
『谁知道呢。』
躲过在街上打闹而过的小孩子，道路的坚实感让她有些恍惚。
天空中什么东西掠过的黑影一瞬而过，她抬起头，看到熟悉的红白二色渐渐飞远，飞向的方向是冒出火光的竹林，大概是某人又和某人打起来了吧，她这么想着，不禁笑了笑。
『好厉害！那个就是博丽的巫女啊！』
小孩子的声音，那种大大咧咧的嗓门，语调像极了某人。她侧头望去，看见一个金发的女孩子睁着景色的眼眸兴奋地摇晃着手臂『我一定要学会魔法，这样就可以打败她成为幻想乡最厉害的人了！』
她微小，俯下身看向孩子的眼眸『巫女可不是很容易就被打败的哦。』
『不管，我一定要打败她！』眼前的孩子自信满满地诉说着类似约定的话语，望向她的眼眸露出一丝疑惑『大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她笑，并不回答孩子的问题，只是迈开脚步渐渐离开，远远地，银发的女仆撑着伞跟随伞下的幼小身影渐行渐近。
『如果要找她，你知道，她一向都在那个地方。』擦身而过时，幼小的吸血鬼没有停下，只是丢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谢谢。』
她怀念地伫立在厚重的木门前，手指摩挲一直拿在手中禁书的封面。
她在路途中无数次在脑海中构想着，这么多年过后，那扇通向那个人的门会是怎样的——华丽的，明亮的，甚至布满魔法涌动的。但她从未想过，仅是这扇厚重刻满浮雕与古老文字的暗色大门，就如同她在梦中无数次看到般丝毫没有变化，不、或者说，看起来已经彻底封闭，不再开启，拒绝一切的进入。
深吸一口气，她伸出手，用力向那扇厚重的大门推去，然而，在手指触碰到浮雕的同时，看似沉重的木门无声向里打开，无边的黑暗与沉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好像很久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的额头已经感觉到重物砸上的痛感，和耳边书籍掉落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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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她与她在红魔馆的花园里喝茶。
新任的女仆长和门卫忙碌着为花圃浇水，她和她只是静静看着一片小小的白色花朵。
终于，金发的那个忍不住开了口，带着一丝试探和小小的不满『什么时候你才愿意叫我【小爱丽丝】？』
『当你叫我【帕琪】的那天。』
红白与黑白的身影从空中飞过。
她与她，她们的未来——还未定。
END
此时此刻，无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