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清音 于 2011-8-31 02:10 编辑
「如果妳想要我對妳的愛,就給我五百萬。」
Q仍舊看著P,如往常交待事情般理性、靜靜地這樣說。她的眼睛像是夜裡不透光的河,沉穩而無波瀾,安靜卻又強大,不帶任何一絲感情,令人懾服。就像在太空中,切斷了任何的連線,無聲地、沉重地、站在坑坑洞洞又寂靜的月球看向更為黑暗的四周。
臉上雖然殘留著熱辣辣的血痕,手腕雖然存在女人指甲上的烙印,Q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受害者,反倒像是一個旅人,無聲地將身邊所有的私人物品收拾乾淨,禮貌地離開了P的住所,也將所有的醜惡留給P一個人品嚐。
這是一條不可逾越的界線。回過頭來,已經忘了後悔的滋味。
發怒過後的P癱軟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她愛Q,也恨Q,這是一體的,就像是雙面刃。她愛著Q那美麗絕決地令人動容的眼睛,也恨Q那彷彿所有的事物都能切割的、冰山般的眼睛。Q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的錯誤、知道自己所有的情人為什麼會離開自己的原因,動手傷害自己深愛的人,但她又無法抑止自己去重覆這種行為。
P還記得第一次的觸感,從陌生到習慣之間的記憶;那是漸進且不可察覺地,卻又如同大爆炸般地激烈。剛開始是語言,之後是那種混雜了控制權、瞬間獨占的興奮感。原來或許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毀壞了之後儘管自己願意考慮,但其他人卻變得連看都不願看。理性越是知道不可以,越是上癮,如同吸毒時所擁有的狂喜……讓人身心亢奮地顫抖。
“我是這樣不堪又過份地對待妳,但妳卻仍舊無法離開我。”
這是一種因為愛和不安的交纏,才會生出的考驗。Q尚且稱之為考驗,雖然P其實不曾發現。父親是施虐者,母親則是如同父親的反面,默默地忍受著不堪的一切,直到死在醫院,都沒說出關於父親的一切。P憎恨父親、厭惡原生家庭環境,卻又潛意識地完全信賴這樣如此無聲又殘酷的關係。
潛意識裡慾望真愛,慾望永不分離,慾望對方能同自己誠摯地跪在彼此的面前,所以才互相吸引,所以才互相試探。如同莊周的大劈棺,如同Q已同樣地用另外一種方式,考驗P。唯一不同的是,Q理解對方和自己的所做所為,但P並不。這是兩人最大的差別,但Q仍舊願意給予P這個機會。
因為所謂的試探,一次就已足夠。
Q走在大街上,回到自己原來的住所,同時也既如往常,一個人平靜地等待P通過自己給予她的考驗。
開始慌忙地查看電子帳戶裡的結餘,手頭上持有的黃金基金,可預支的薪水額,但還是不夠。P抱著頭,沉吟了許久,開始說謊向所有的親戚借錢調寸頭。數字差距仍舊極大,P考慮著自己是否要狠下心來欺騙朋友。
Q給的試練很簡單,因為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
在妳的人生裡,最不能犧牲的,是什麼?
錢?朋友?親戚?家人?愛人?生活偶爾這樣地像是惡魔的輪盤,逼迫著讓妳選擇著最不能犧牲的東西,以及與其相反的事物。Q認為,她只不過是提早讓對方面臨這樣的處境。
當P下定決心來找Q的時候,Q是歡迎的。她請P進來,兩人如同往常不做愛,只是一言不發地擁吻著,同時也靜靜地……掀開給予對方的答案。
「妳知道嗎?我很討厭妳的眼睛。每次我看到它,不,就連現在,我都會覺得透過妳的眼睛,只有發現這裡頭好黑暗、好冷酷、好平等。就好像永遠在說,我不過是把血淋淋的心臟放在天秤的另一端等待秤量;就好像一個黑洞,黑得純粹,連光的折射都不能看到。但反之,卻又同等量地如此喜歡妳這雙眼睛。」
門口的地上,掉著一張簽有P朋友的名字的本票。
Q看著P,微笑。
「那或許妳也該知道。金錢對我來說並不代表什麼,我所追求的,不過是一個願意為我犧牲、真正愛我的人。其實,如果是這樣的一個人跟我求婚,我不會在意她手上拿的是十克拉的鑽戒或是一個拉環,但我也會怕對方只不過是一時興起,於是最終還是只能借由金錢的重量來一窺她究竟是如何的愛我,雖然真情本無法以任何事物來衡量。」
「妳這次的方法有點狡猾了,而這並不是我想要的,P。」Q輕輕地頓了頓「和我在一起要一千萬,現金。」
看著Q那不說話,卻又陳述“在妳認真愛我之前,我不會愛妳。”的眼睛, P錯愕地深吸了一口氣,一口怒火沖到了心頭,她又想再次朝Q出手。
「不過只是一千萬,P。」
Q微笑,那是P見過Q最美的微笑了,彷彿像是在說這不過是妳人生幸福的代價。淺淺的彎月在Q的眼裡綻放,鵝黃色又帶點螢亮,好生漂亮。P突然領悟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被吸引與厭惡的,皆是Q眼裡代表的純粹及冷漠,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再也無法有任何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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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的年更,真是抱歉。
這篇我其實只是想寫兩個女人對愛情的認知與不同試探的拉鋸(暴力/金錢)
然後這是我最近喜歡上的眼睛。
回覆凝風大:
是的,正是如此。簡單的來說,正是圈內的這檔破事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