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iacet omnia
當我和Archer正想離開的時候,貞德立刻拉住了我們。
「既然你們也來到這裡了,也吃點東西吧。」
把我倆按到座位上坐下後,在桌子上放下了一碟麻婆豆腐,便回頭忙數數去。
受到了沉重打擊,停下來好一段時間的凜劍小姐也總算開始重整攻勢,向滿佈桌子的麻婆豆腐再次掃蕩,但似乎因為本來已經處於落後的狀態,再加上被軍神上杉把握了機會,加快速度的大幅度拉開了距離,凜劍小姐向來是沒有勝出的機會了......
我看著眼前的麻婆豆腐,那色澤、那氣息。
啊......總覺得要有死的覺悟才能碰這種東西......
坐在我對面的Archer,死命地盯著這碟麻婆豆腐。
似乎是躍躍欲試.....吧?
雙手把碟子推向Archer,試探了她的反應。
Archer呆了呆,抬頭看了我一眼,便低下頭把碟子推回中央。
我起了壞心,又把碟子推回去。
這次Archer有點動搖了,猶豫了好半刻,才推回來。
「嘻--」我宣告著勝利般掛著笑意,再次把麻婆豆腐推到Archer面前,正當Archer打算再推回來的時候,我噘起嘴 說了一句--
「不吃我就用令咒。」
Archer一臉緊張地打量著我,像是確認我話的真實性。
我連忙用起話劇部學到的技巧,擺出一張「我意己決」的臉來。
最後,Archer還是放棄了推搪,滿面為難地接受現實,撥起一匙。
熱騰騰的麻婆豆腐就如地獄般的大煮鍋,不斷冒出灼熱的蒸氣。
拿著大湯匙的手有點顫抖,Archer低聲說了句:「已經沒什麼好害怕的了.....」,把麻婆豆腐放入口內。
沉默。
沉默。
Archer的俏臉嚓的一下子紅透了。
沉默。
沉默。
我不敢作聲,只用手指輕輕戳了戳Archer的手。
「!--」Archer剎那間動起了本來停住的手,以極高的速度把碟上麻婆豆腐都吃光了。
然後,低下頭。
沉默。
沉默。
當我還在想是不是做得太過火,想跟似乎很難受的Archer道歉的時候。
她「蓬--」的一聲站起來。
我渾身一抖,囁嚅地縮起身子。
離開座位後,Archer在忙著激戰的那一桌,一手拿起一碟。
合共兩碟的麻婆豆腐,碟底與桌面的的聲音「登--」的響徹起來--
就像死亡的喪鐘的一樣。
莫、莫非......
她右手執著碟沿,良久,狠狠地掀起翻轉,蓋到另一碟上、挪開。
如火山爆發的熔岩般的麻婆豆腐,緩緩地在兩邊流下去。
莫、莫非,Archer也要我嘗嘗地獄般的滋味......
要、我吃下兩碟?!(((( ;?д?)))
冷汗從我額側流下。
面對著眼前境況,我深深地戰慄著。
害怕。
害怕。
害怕。
害怕。
會死。
會死。
會死。
會死。
要、用令咒吧?!這、就是所謂的緊急情況吧!
我「咕」的一聲咽下了口水,試圖談判--
「納,Archer--」
依舊低著頭的她,默默地拿起了湯匙。
要迫我吃了!她要一次又一次的將XX強塞進我口裡了!!
她捧起了碟子......
我放棄掙扎地緊閉上眼,張開口......
「......」
什麼也沒有。
當我猶疑地張開眼時,桌上的碟子也空了。
Archer也再次走到另一桌去了,一會兒後又回來了。
這樣的事情如此重複了許多、許多次。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少年少女們,你們可以解開迷團嗎?
「吃飽了就有力氣戰鬥。」
走在前方,首先步出店子的軍神上杉如是道。
「輸了......」
依然毫無表情不動冰山的凜劍小姐撫著肚子說。
「你們所謂的『有事要幹』就是麻婆豆腐比拼嗎?」
我無力地問出一直以來想問的問題。
「不完全是。」凜劍小姐搖著頭:「這只是其中一部份,另一部份是小梢想去母親家拿點東西,似乎是寶石之類。」
貞德道:「Master你們應該好久沒回那裡吧。」
「是的,我和小梢一直都住在衛宮家,小時候也只是去過幾次。」
「那就走吧。」
軍神首先邁開腳步,我們一等人走上往住宅區的路。
穿過十字路口,走了半途,軍神向Archer投去目光,問:「附近沒有其他Servant及使魔嗎?」
Archer搖頭表示沒有,然後微笑說了句:「如果有的話,我們要立即開打嗎?」
貞德強忍著笑,加快了步伐向目的地走去。
凜劍小姐母親的家,是一間獨立的洋房,淺啡色的主色配上周遭的幾棵高高地直指攻際的衝天古樹,故此,從遠處看也十分顯眼。
可是,這景象下一刻就消失了。
「危險!避開!」Archer首先喊著,不用半秒便把我抱起來,直往後躍。
貞德馬上止住腳步,瞬間換上一身銀鎧,手執長斧橫移開去。
軍神也擋在凜劍小姐身前,兩人往後退。
天空中一道黑影,爆起兩陣瞬滅的火花。
發出「嗖--」的聲音,兩枝長形物體後方拼發著火光,各自拖著一條又幼又長的煙霧軌跡往洋房激射而去。其中一枝穿進了二樓的玻璃窗,另一枝斜斜地命中大門對開--
下一刻,烈焰和爆風以落點為中心爆發開去,碎片四射,洋房陷入火的海洋之中。
在Archer懷中的我,嚇得無法作聲。
「啊--」
凜劍小姐稍稍張開口,似乎十分驚訝。
「難、難道母親一家曾經做過了怎麼錯事,現在被索爾降下審判的兩把雷神之鎚而懲罰?! 」
「凜劍,即使是我也知道那不可能是雷神之鎚吧,而且北歐的神話中雷霆戰鎚也只有一把......」
軍神表示大為頭痛,撫著額喃喃著。
「糟了!」凜劍小姐叫著,唸著咒語:「Trace on--」
雙手各多出了一把劍,一黑、一白。
凜劍小姐「蓬--」「蓬--」兩擊,砍開了還在冒火的門的殘骸,便衝進去。
「凜劍!慢著!」軍神叫了一聲,緊隨其後衝入了火場。
元兇的黑影成事後,轉向大橋的方向飛去。
「可惡,別小看我們......」貞德咬牙切齒的,跳上附近一棵樹,手負後蓄力一擲。--
「以為走得那麼容易麼?!」把長斧如槍般狠狠投出去。
劃出完美直線的長斧以驚人的速度飛上半空。
黑影似有所覺,瞬間往高空爬升,沒入雲間。
而長斧半秒後穿過雲端,也不見了。
好一會後,貞德皺了皺眉。
我來回掃視著上空,未幾才發現某處的雲間泛著微光,長斧改變了方向,直往下墜。
安然落入。
「嘖。」
伸手接過長斧的貞德發出了這樣的一聲。
似乎是沒能命中。
可惜了。
把注意力轉回焚燒中的洋房,火「辟辟拍拍」地越燒越旺。
腦中泛起它在我眼中只停駐了不久的美麗外貌。
下一刻竟然崩潰殆盡。
更不禁為凜劍小姐擔心起來......
「噗嗚呀。」是張被濃煙薰黑了的臉,從房子的另一邊冒出來,武士服的身影也在背後跟著步出。
我、Archer和貞德立刻湊前,走到她倆面前。
凜劍小姐唇往上一翹,一手擦著臉,另一手拿著一個墜子。
紅色寶石的墜子。
「啊啊,這個啊。」凜劍小姐發現我注意著墜子後,說:「聽小梢說,這寶石內是母親這二十多年來儲藏的魔力啊,雖然父親也有一個一樣的,不過那個裡面幾乎空空如也的。」
「凜劍,別說得好像寶石是空心似的......」
軍神沒好氣的道。
我們在敬業的消防員來到之前離開了現場,我們又回到商店街,在一個小小的咖啡店內坐著。
凜劍小姐呷著黑咖啡:「本來是希望請你們到寒舍的,不過近來家中附近都佈滿了大大小小的使魔,如果進去就會穿餡了。」
我喝了口紅茶,忽而想起了些什麼。
「Archer,那道黑影你是看得很清楚的吧?你可以形容一下嗎?」
似乎也是紅茶派的 Archer,放下茶杯,想了想,把黑影的真面目形容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確認了某項東西,再問黑影發射出來的東西。
Archer描述完後,又開始呷起紅茶來。
聽完描述後,我更加確認了猜測。
「那黑影應該是美國製的MQ-1 Predator(捕食者)或MQ-9 Reaper(收割者)無人機 ,使用的兩枚都是AGM-114P 地獄火II代導彈,而以大小及載彈量來看,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貞德愣著道:「仁美你知道得真清楚呢!」
「我也只是在遊戲......不,是電影中看過而已,所以才稍微有點印象。」
我略顯害羞地把弄著衣袂。
「仁美,這種東西上有攝影機嗎?」
Archer忽然問。
「有的。」我點頭:「本來 Predator就是作偵察用途的小型無人偵察機。」
「那麼,我們的同盟關係就很可能被某一方知悉了。」
軍神啜吸著橙酒抹茶奶昔。
貞德雙手抱胸,沉思著:「竟然出動到這種軍用武器......果然是愛因茲貝倫家嗎?」
突然,凜劍小姐狠狠地拍著桌子,滿桌的東西都顫了一下。
「凜劍!」軍神沉聲道。
站在旁邊的侍應尷尬地向我們示意小聲一點。
Archer連忙行動,展現出驚人的懷柔力,笑容滿面地在侍應耳邊說了幾句話,侍應也表示理解的,微笑走開了。
我好奇地問Archer說了什麼。
「我這位朋友失戀。」指了指我面前的那位。
Archer把整句完封不動地告訴了我。
聽罷,我馬上掩著嘴,瞄了軍神一眼。
「?」軍神似有所覺的看著我,表示懷疑。
Archer馬上挪動身子,拍撫著我的背,為我掩護。
「仁美噎到了。」
而我則躲在Archer身後狂笑了好久。
「不管是不是愛因茲貝倫家所為,這也代表敵人開始大規模行動了。我們也必須要加緊提防了。」
Archer同意軍神的話:「那麼我和仁美明天就移動過來吧,房子應該也準備好了。」
管家說過派人整理也是這晚內的事,於是我點頭說沒問題。
「這一下可打亂了我的戰略,同盟關係竟然被人知道了。」凜劍緩緩道。
「那種東西根本沒有過吧!」
貞德掄起拳頭,正想揍什麼發洩一下。
軍神旋即用凌厲的眼神盯著她。
貞德吃了一驚,叫了句「好、好」,改為敲自己的腦袋。
「那麼我們就解散吧,我會好好想方針的。」
Archer站起身。
於是我也站起身來。
「了解,我也會想的。」
杯子早空了,凜劍小姐再要了杯黑咖啡。
「你就免了,還是讓櫻梢來吧。」
貞德又吐槽凜劍小姐了。
凜劍小姐也沒有說什麼,繼續喝著我不可能會喝的黑咖啡,還很津津有味似的。
就在Archer拉起我的手說告辭的時候,軍神開了口。
讓我護送你們吧。
她這樣提議。
Archer唇動了動,似乎本來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為了仁美的安全。」軍神不知道理解了什麼,雙眼仿佛向Archer傳達著什麼訊息。
Archer依次看了看凜劍、貞德和我。
「沒事發生的話,我會全程靈體化的,放心,不會那麼容易被人發現。」
「氣配遮斷」。
鬆了一口氣後,Archer終於點頭。
「嗯,為了仁美的安全......那麼走吧。」
走出咖啡店、離開商店街穿過大橋。
在新都,我似乎看到了什麼。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那幢最高最大的大廈上站著。
我停下來注神看著,並拉了拉Archer的衣擺。
Archer隨著我的方向看去,好一會答道:「只是監視用的使魔吧,放心,看不到『她』的。」
我附近的大氣中微微動了動,似乎是認同了這種說法。
我放下心來。
可是,離開前我倒是瞧了最後一眼。
那「使魔」也不見了。
可能是監視任務完畢了吧。
回到家門前,我道了謝。
大氣也輕微地動了下,然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
「走了。」
我點了點頭,打開門。
家裡,一切正常。
老管家向我說了歡迎回來,問了我有沒有什麼特別需要
我搖頭說沒有。
「仁美小姐,冬木市那邊的房子也一切準備好了,小姐隨時可以進去居住。另外,如你所特別要求,地下室經過了特別改動。
」
他躬身說著。
我發自內心的感激,微笑著:「那我明天就去,你也辛苦了,可以去休息了,晚安。」
他完全沒過問原因,無論是房方的準備、我更換住處的原因等。
「對了,還有。」我差點忘了:「由下星期一開始的整整兩個星期,我都不會去上學了,替我請假吧。」
「好的,我會想辦法,請小姐放心。」
管家表示理解地點頭。
「不過。」老管家補了句:「下個月小姐的父親就會回來了。」
聽了後,我咬著唇,沉默了一會。
「知道了,我會回來的。」
「請務必,老爺已經期待與小姐見面很久了。」
「嗯。」
說罷,我與Archer回到自己的房間。
--6月12日
星期日。
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