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heavenoverture 于 2011-10-28 20:09 编辑
1. 雨-晴-我们都在这里
Rainy nights, Sunny days & We’re here.
说明:文字化《君がわかろから》。CP:红蓝
百合会原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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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雨,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最初零落的细小雨丝,直到噼里啪啦的水花不断绽放在路面上,黄豆大小的雨点不断砸在脸颊上,雾气弥漫的银丝模糊了视线,才不由得暗自抱怨起来:
“什么,鬼天气嘛。”
不用往身后看;右手仅仅抓住的那只手腕并没有滑落——说明尽管踉踉跄跄,那个人还是跟得上来。
只是,分不清是雨水的影响,还是别的什么,那手腕冰冷得没有一丝温意。柔软冰凉的质感从手上传来,下意识地再握紧,全然没能考虑到可能会弄疼对方。
因为,脑里除了一个念头,已再无其他思考:
确认她还在,确认她没有消失;却不能回头看,只能拽了她拼命地向前跑去。逃离车站,逃离刚刚所在的场所,逃离开一切地,任由脚下溅起飞散的水渍,任由雨水淋透全身。
只要带着她,逃离开那诅咒一样的过去,就好了吧。
只要紧紧地拉住她,她就会没事吧。
为什么,总是这种糟糕的天气呢。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没有知觉,没有感觉。头脑空白得像未染过的图画纸,却拿什么笔都无法涂抹上一道痕迹。
在干什么?被拉着奔跑,双腿只是机械地交替摆动,向着某个方向跑着。
为什么要跑?不知道。只是手腕被拉着,为了不跌倒,就不得不保持那样的速度。
是身体自己作出的判断与选择,并加以实施的结果。
因为意识,早就失去了指挥的能力。
信息,印象,记忆,视野……仅仅像海水一样涌上,淹没了整个身躯。为什么,还能呼吸呢?
意外熟悉的深红色在眼前摇晃,是那个人的长发。为什么,要拉着我逃跑呢?
熟识的车站和街道,灰蒙蒙昏暗得陌生。以前,明明来过这些地方吧?
电车上的对话,那两个人的声音还在回荡。他们,去哪里了?
完全,不明白啊。任凭自己被拉扯着,歪歪斜斜地奔跑着;任凭冰雨包裹住自己行动的躯体和麻木的神经;任凭,那个人把自己带到任何地方。
并不是不明白,而是想要假装不明白,以麻痹减轻心的刺痛感。
不然,一定会在这里,就在这道路上,疯掉吧。SG也胀得想要喷涌破碎了啊。
错觉,手腕又被攥紧了的错觉。以看着不属于自己身体的眼神望着那被拉着的左手:肯定,是错觉吧。
——这样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感觉到痛楚了。
***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浑身湿透地经过门房,似乎被闷闷不乐盯着走道的大妈翻了白眼。
不过,完全不在意。
身后的人依然安静地跟着,完全不符合她平日风格地一言不发。眼角瞥见她垂首隐在刘海阴影的眸子,心下便一紧,右手的力度不禁加重了几分。
“唔。”湿漉漉的蓝色发丝旁,嘴角似乎是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试图找出这一动作原因时,目光顺着下来自然地停留在被自己紧紧握住的她的手腕上。在外面的雨里没能注意,现在才发觉,连自己都感觉到的紧握,对对方来说,肯定更为严重吧。
有些慌乱地松开了手,浅浅的淡红色握印果然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腕上。
“对,对不起。”别开连,含糊的道歉声音低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没有回应。瞟向她只看见她木然站立的模样,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感觉。
心里不知名的地方在抽痛,她的形象和回忆里的某个影像悄悄地重合了——那时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吧,什么都失去了,连名为希望的信仰,都消失了。
默默地拉起她的手,轻轻的,穿过寂静的走廊,停在一直租住的房间门口。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喀嚓一声,扭开门锁,推开门。
“进来吧。”
似乎感觉到她在进门的瞬间,不可察觉地微微点头。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滴答,滴答,水顺着发梢、衣角、裙摆向下掉落,站立处好看的方砖也被浸成了深色的一小块。
陌生的场所,有着敌意目光的门房阿姨。
不过,没有所谓。
什么,都没所谓了。
一步一步地顺着走廊往前,长长的通道好像没有尽头,两边紧闭的门像幽灵一般伫立着。
哈,在说什么呢。像幽灵一样的,是这个毫无感觉可言的自己才对,没有实感地漂浮过实在的过道——
不知为何停下的脚步。由于那个人,而停了下来。
唯一有着与外界联系,仿佛被死死箍住的左手手腕,忽然被解放了,悬浮于空中。于身体其它部分一样,空虚没有实在感地,被孤立在世界之外。
不能理解。那个人低低的声音听不清楚,那个人脸上的红晕同样无法明白。
啊啊,终于放弃了吗,对我这个幽灵,终于不再干涉了吧。
这么想着,下一瞬间,那只左手被她用轻柔的方式牵着,继续前行;只是步调,更为缓慢。
软软的,透出暖和气息的手指,轻轻拢着自己发僵冰凉的指尖。
没道理啊,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才对。
低下头去,那么,为什么觉得眼里,揉进了沙子呢?
***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拉上窗帘,尽管房间因此而一下子暗了下去,至少能够稍微把那令人烦躁的雨声隔绝开来。
没错,令人烦躁。
进入封闭空间后好像终于支撑不下去的她,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落坐在地上,抱膝蜷缩起来,像无助的流浪犬一样,一动不动。
沙发也好,椅子也好,不要就这么坐到地上。搀杂着雨声的寂静里,这样的话噎在喉咙,无法出口。
就连要拉她起来的手,也在伸出一半时生硬地停住——再也没法像刚才那样,不假思索地触碰她的感觉。
这样子,比较好吧。
用指背揉揉鼻头,转身走开。
嗯,就这样子吧。
弯腰在衣柜里翻出干毛巾,往自己脖颈上搭一条,另一条本来打算就放在她身旁的而已。看了她把头埋进臂弯的样子几秒后,还是叹了口气,把白色的毛巾轻盖在她头顶,跪坐下来。
隔着毛巾,感觉到对方似乎动了一下。
“会感冒的。”
重又低下头的脑袋,以及湿答答的发丝,没有接触的实感。干燥得几乎有毛刺的毛巾,在缓缓的揉搓下逐渐变软潮湿。提起毛巾,用手背稍微拂平她凌乱的短发。
站起身来,试着舒缓稍稍发麻的腿脚。
“阿嚏!”真是,反而是自己要伤风了吗。有种逞强后不好意思的奇怪感觉。
无神的苍蓝色眼瞳似乎抬起了一点。不过,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发闷的啪嗒一声,门在身后关上。静悄悄的房间,只有雨水打在玻璃上的尖锐响声和水流汇集流下低沉的咕噜咕噜声交相呼应地奏鸣着。
哗啦,深色的窗帘拉过,变淡的水声却依然听得见。
在其他感官知觉都陷入模糊暧昧的此刻,听觉反而异常地敏锐起来。
再也无法承受身体重量的双腿,颤抖的声音像低声的呻吟;沿着墙坐下时与墙面摩擦的披风,发出呲啦呲啦好像切割的刺耳声音;还有,那个人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缩成一团地紧紧抱住自己。因为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意识在水声里无谓地漂浮着,被冲下来又浮上来。没有重心,没有依靠。
只是盲目地漂浮着,茫然地沉浮着,不知将漂向何方。
就这样子,脑海一片空白地,沉到海底吧。这么想的时候,头顶感到微微扎人的发痒的触觉,下意识抬头的瞬间,是她的声音。
“会感冒的。”
干燥的毛巾揉着头发产生细微的声响,有着回到家里的安心感与熟悉感……
但是,这是不对的吧。
这样子的我,现在的我,完全没有获得如此照顾的资格吧。
那个人平稳的呼吸声可以隐约地分辨出来。生疏的、却让人不由自主安定下来的,呼吸节奏,被一声喷嚏骤然打乱,又很快恢复。
深深的夜里,看不清她的表情。
***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烧开的水咕嘟嘟向上冒着气泡,蒸汽碰到手时有轻微的烫灼感。倒入已盛着速溶奶茶粉末的杯中,想了一下又抽出旁边碗柜中的汤匙,放进杯子搅了搅。
散发出奶香的气味并不讨厌,相反,还有些让人回想起金色卷发学姐的怀念感。
所以,她应该会喜欢吧。
尽管如此说,放在矮几上冒着白气的热饮,那个少女并未动过,甚至连注意,都没有注意到的样子。
站在门口,咬住了下唇,未曾发觉依靠门框的手,指甲已要嵌入并无过错的木质框架。
从刚才起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的蓝发少女,失神的表情比刚才蜷缩的模样还要悲哀。
拾过角落的抽纸,无声地摆在她和自己中间。尽可能轻地坐下,一样地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要说什么,能说什么。扭头望向她并无变化的侧脸,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原来沉默与寂静,也是这么沉重的东西啊。
打破这沉寂的,是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印象中清亮的声线,现在却蒙上了发干低哑的调子,重复着为什么要救她的问题。
像是远离自己一样的,她歪着倒向另一侧。解除了变身,校服装束的少女脆弱得像要碎掉。眼见着她蒙蒙的蓝眼睛里终于涌出泪水,反复的低喃几乎不可听闻。
最终自己还是起身离开,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至少,能哭出来就好了。把抽纸递给她也是这个意思。
悄悄地带上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响动。背靠在门上,像是有什么强忍着的东西迸裂而出。
无法止住的眼泪,压抑住不出声的哽咽,喷涌而出。用手、衣袖胡乱地拼命地抹擦,仍然不断地倾泻。
为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呢。
明明,从前自己的伤,已经过去了。
明明,现在她的伤,并不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眼泪就是不能停止呢。
雨水不停歇地击打着窗户,见泷原这个城市,笼罩在雨夜中。好像,天空也在为之哭泣。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空气里有温暖的奶茶味道。出神地瞪着飘着白烟的茶杯和它背后的虚空,却完全不想喝。
咔嗒,然后是窸窣的声音。那个人在身旁坐了下来,还有方方的纸盒。
一句话也没有。
“为什么把我救下来了。”不用经过思考这样的话就到了嘴边。
“这样的我,根本没法生存下去啊。”
“本来想要就这么轻松结束的。不要随便地做救我这种决定。”
没有回应,没有辩解,没有训斥。什么都没有。
只有不知道是不是听错的,她数次猝然停顿了半秒的呼吸。
“真是的,别管我了。”
“别对我这么温柔。”
“我没有那样的价值。”
“不要再跟我有来往就行。”
地面的寒意透过衣料渗进皮肤,渗入心里。之前一直丧失掉的知觉,莫名地恢复了。浸入骨髓的冰冻感却没有冻结住舌头——这样的自怨自艾、喋喋不休,连自己都感到厌恶,却停不下来。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好过一点。
“杏子。”
“呐,那个时候,”
“如果……”
手心的SG凉凉的,坚硬的,却无法握紧。逐渐清晰起来的意识,由于疲倦还是沉入了黑暗之中。
沉重得再也睁不开的眼皮,伴着未曾停歇的沙沙雨声,陷入睡乡。
***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已经记不清是怎么把话说了一半的她轻轻拦腰抱起,安顿在床铺上,又给她盖上被子的了。
就好像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在沙发上睡着的一样。
明明只是几个小时的事情,却感觉过了几个世纪的漫长。
缓慢地张开双眼,微微刺眼的阳光斜斜地投射进来,窗帘拉开整齐束好的窗玻璃中,可以看见外面晃动的鲜绿色树影,以及湛蓝的晴空。
昨夜暴雨的痕迹一点也找不到了,如同不过经历了一场噩梦而已。
从哪里传来轻微的奇怪声音,触动了体内沉睡很久的,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惊坐起来循着声响向源头走去。在透入晨曦、明媚的厨房里,意外地发现了她的背影。
日常的米色校服黑格子短裙,娴熟地翻炒锅子的手势,还有,不会辨识错的,好似泛着金光的那抹亮蓝色。
就那样轻扶着门框,注视着这一幕的自己,心间首先涌上的是困惑吧。在迎上她干净没有阴霾的蔚蓝眼眸时怔了一下。
嘴角自然地向上轻轻翘起,笑了。积压在胸中无法驱散的乌云,现在则什么都不是地渐渐消散,余下清亮的心境。
异常轻松地笑起来,虽然角落处还有某种不知名的无奈情绪。但确实是,真心地笑出来了,这个自己。
她赌气一样的扭回头去。即便是这样,自己嘴边的笑意依然未曾消退。
“谢谢你。”的确又是,那个清爽的声音,所说出的话语。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墙上的挂钟显示出八点十分。一整夜滴滴嗒嗒流淌着成为睡眠背景音的时针声响,富于节奏好像不会有终结的时刻。
拉开窗帘,习惯了昏暗视野的双眼在迎接到朝阳时感到稍稍的刺目,但阖上眼透过肉色的眼皮,还是能感受到沐浴万物的暖意。
久违的,暖意。
不知为何就觉得体内充盈着无处散发的精神,干劲满满:“好,就从早饭开始吧!”
经过客厅,沙发上那个人不像样子的睡姿却让人讨厌不起来;而且,流着口水的睡颜,更出乎意料地给人,“这家伙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啊”,这种感觉。
连心都是轻盈的,没有重量的轻快。
为什么呢?
经过无梦的睡眠,从柔软的床铺中清醒,眼睛接受到的讯息没有中断:茶几上冷掉的奶茶,不小心碰翻的抽纸方盒,还有那个人沐浴在晨晖中却毫无自觉的面容——昨夜无从驱散的空虚感好似在一点一滴地逐渐填满。
细碎的,温暖的,不知不觉就要溢出心间。
从得知真相起,第一次感到满足和价值感:自己的存在,并非毫无价值的。
因为,那个人默默守护着的,确实是这个自己,本以为毫无意义的,这个自己。
感到身后的视线,回头瞅见她睡眼惺忪的笑容。掩饰红了脸的事实扭过头去,继续已显生疏的蛋炒饭技艺。应该说的话,尚未说的话,一定要好好补上。
“谢谢你。”
从她带自己去往教堂回忆告诫递过苹果时,从她拦下胡乱攻击魔女艾尔莎的自己时,从她制止晓美的杀意让自己逃跑时,从她一路跑来抓住将在电车上黑化的自己时。
早就该说的话,却一直未能说出口,直到现在。
“谢谢你,杏子。”
*** 她的视角——Sakura Kyoko
释然?安心?轻快?用哪个单个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似乎都不够准确。
是嘴角自己就保持着上扬的角度,由衷的笑意,消隐不去。还需要其他什么思考吗?不需要的吧。
把她带着温意、柔软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感受着昨夜不曾触碰到的她的体温。微微颤抖着的,是她几近要哭出来的脸。
啊啊,我都明白的。
无需言语说明,就能够理解的心情;混乱的,悲伤的,却安静的,犹如在掌中的小手一样,寂寞却已然平静下来的心。
我都明白的。
看着她苍色眼眸中涌出滚落的泪珠,满是忧伤味道的安然感包裹住心的位置。
想要抹掉从她面颊上滑落的泪水,想要紧紧抱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想要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自己会永远陪着她。
这样的“想要……”夹杂在安心感里,若有若无的苦涩丝丝缕缕,终究被压下。
压在心的最底层。
于是只是让手掌环绕着她的双手,温存地望着她低头哭泣的模样。
双手再紧一点,再紧一点地握着她的手,让她感受到不曾出口的话语——
啊啊,我都明白的。
啊啊,我一直都在这里啊。
*** Her point of view——美树沙耶加
从雨夜里就隐约察觉到的温暖,通过她的掌心传递过来。正是这微弱的暖意,拉住了当时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拉住了即将完全滑向黑暗的无尽深渊的自己。
因此,当再次感到这股温暖时,为准备的说辞而强忍下的眼泪,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外流出,也不算奇怪吧。
只是垂下头不断地流着泪,要说的话哽在喉间,连清楚地直视她都做不到。
真是太丢人了,连好好地把道谢的话说出来都做不到吗。懊悔着,泪水却愈发地模糊了视线。
即便是这样,指间还是传来她手掌的暖意。好像不通过语言,仍然能够传达的思绪一样。
我知道哦,你很坚强。
对不起呢,我这么弱小。
你明明也是,想要哭出来的。
谢谢你,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对我这么温柔。
谢谢你,一直为我受着委屈。
双手感觉到她的握力轻微地加大,不让人疼痛却明显感受到的力度。
似乎在保证说已经没事了的口吻,尽管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却如此地,相信着。
朦胧的泪眼前面,用手环笼着我的手的,这个人,完全明白我想要说的话。
即使,这些话并未被说出来。
这样,就足够了。
认识到了这一点,眼泪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
因为,有她,一直都在这里。
幸福而悲伤的泪水,滴落在两人的手上。
幸福是由于知道她的温暖就在掌心,悲伤是由于现在才发现自己早已身处这样的幸福之中。
啊啊,我真是个笨蛋。
*** 她们的视角/Their points of view
“真的这样就好了吗?”天台的风拂起晓美焰的长发。
说实话,佐仓杏子并未想过这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女孩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啊啊,这样的,就足够了。”双手撑在身体后边两侧,上身向后仰去。风卷挟起她的酒红色马尾,大大的眼里是可冠以风轻云淡形容的澄澈感觉,正如她所仰望的青空。
在这片天空下的某个地方,那家伙应该正在好好地跟暗恋了很久的男生告白吧。
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蹬蹬蹬踩上铁质阶梯的声音,在身后就停下的脚步声,佐仓杏子回头,名为美树沙耶加的那家伙双手背在身后,笑容里是跟背后的天空相称的落寞和安宁。
“抱歉呢,明明你这样帮助我,还是白费功夫了。”
失落还是放松的心情,佐仓杏子一时分辨不开自己的心情。
“这样……烧烤,卡拉OK,游戏中心,或者是为了出气泄愤和我狠狠打一架都可以哦。
不管做什么,我都陪你。”
回归沉默的天台,仅有呼啸越过耳间的风声。
静静跪坐下来的美树沙耶加,手覆上红发少女的手背,将额抵在对方的后背。
“帮助我的事,现在才来后悔,就太迟了哦。”苍发的少女头埋得低低的。
瞬间也飞红了脸的赤瞳少女,仰脸向苍空露出最为明亮的笑容:
“后悔什么的,才不会呢!”
【正篇-完】
作者后语:撒花~Oh yeah~完结贺~6800的人生啊……
天国的学姐,你看得到的吧~~~(作者被Trio Finale轰飞……)
插曲-Interlude
他的视角——上条恭介
被青梅竹马告白什么的,是超出日常思维考虑的事项吧。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对方,听起来很傻吧,但确实会感觉,明明身为告白一方的沙耶加,却比自己显得自然得多。
“……一直以来,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谨慎地斟酌着用词——因为,对方还是长期以来的友人,住院期间也深得关心照料。对志筑同学使用的类似的说辞,面对沙耶加会不会失效呢,心里并没有确数。
只是,一直以来,没有特别地以女孩子这样的概念去认知沙耶加。
或者,交往试试看也没有坏处?
啊,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差点因此没有听见她接下来的话——
“……所以,今天只是想要告诉恭介,以前一直喜欢着恭介君这件事。”
只是?!
“并没有说想要交往啊或者别的什么想法。”
没有,交往的打算?……
“恭介能好好地听下来,我就很满足了。”
面前的少女明明有着如此熟悉的面容,却说着让人一时无法理解的话语。
“那么,所谓的告白是——”终于忍不住问出来。
“那个啊,”她笑着眯起眼,“有人非逼着我来跟恭介告白,拗不过她呢。”
自己的思维还是无法转过来:“所以?!”
“所以我就来告诉恭介我的确在过去非常非常喜欢恭介你啊。”
原来是,过去时吗。
似乎有种难以言述的,隐隐的失落感。但是,能够看着她很有精神的样子,也就很足够了。
“我明白了。”希望能够留在她印象中的自己是带着微笑目送她离开的。
要幸福啊,沙耶加。
前奏
他们的视角——电车上的两人
开什么玩笑啊。被半夜在外面晃悠的国中生教训,这是哪门子的世道?!
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个小女孩好像有点奇怪……
被黑影吞噬的少女的身躯,光影作用之类的根本就解释不过去吧。
逃走吧,趁没有发生什么之前。
脚动不了。身体都无法动弹的感觉。
危险,很危险的预感。
搞什么啊。
在那个奇怪的国中女生的上半身也要被暗夜吞没的时刻,与她年纪相仿的另一个女孩拉住了她。只是拉住了而已,可能还说了点什么吧。但是根本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在这上面。
因为,自己的处境太恐怖了,就像恐怖电影一样。
为什么脚动不了,为什么不能逃走,为什么要遇上这么诡异的事件?!
最后听到的话,是后来的女孩的声音——
“忘记吧,把这一切。”
………………
“我们怎么在电车上睡着了?”
尾声
它的视角——糊掉的蛋炒饭
喂,我说,可要糊了哦,很快很快下面就要全部糊掉了哦。
用吱吱的警报还不足以引起重视吗?!真是的,哪里有这样的笨蛋啊,喂,蓝色头发那个,做着饭就跑去跟别人拉着手哭哭啼啼的是谁家的厨房准则允许的啊?!还有红色头发那个,另外那家伙注意不到也就算了,你又没哭好歹看下锅子啊!
喂,真的要糊啦!
几分钟后
一脸苦相的沙耶加盯着面前焦黑的蛋炒饭锅底,半天没有说话。
上面没有烧糊的部分倒是已经装好了,但这剩下的烤糊炒饭要怎么解决,是个令人懊恼的问题。
“至于愁眉苦脸到这种地步吗。”实在看不下去的杏子抄过炒锅,准备开吃的姿势,“比这烧得更黑的都吃过啦。”
“不行!”以疾速夺回焦饭的沙耶加一副义正严词的表情,“妈妈说过,里面会含有致癌物质的。绝对不能吃!”
“浪费粮食才不行呢!”
“即使如此这个也不能吃!”
被争夺的糊掉蛋炒饭如果可以说话,一定会以阿虚的诚恳态度,非常非常认真地吐槽:
嘛,早说过要糊了的啊。你们没听而已。
外一篇
关于最温暖的那个单词
H.O.M.E.
And I’m home.
杏子曾经有过最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可能贫穷可能遭受嘲笑。那样的家里,还是一样的温暖。
沙耶加坐在父母之间的座位上,小小的她痴痴地听男孩的演奏,却忘了可能怎样担心她晚归的家人。
十四岁的少女,你要怎样苛责她才满意。
那是我们都经历过,或正在经历、将要经历的年纪。
进入青春叛逆的初期,觉得全世界都不能理解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痛苦与信念。
经历过后再回首,就可以抱着成年人不以为然的态度说:
真是笨蛋,那个时候。
但是,没有顺利度过那个关卡的呢。
那个时候,幼小的心里觉得谁都无法信任,尤其是大人们,尤其是总是说自己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家人。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整个世界里,最温暖的场所,只有那里。
Let me go home. I miss you so much.
四个字母,两个辅音,一个元音,一个音节的单词,最过圆润温暖人心。
And I’m home.
杏子失去了那个温暖的场所,装作没所谓,却还是从心底期待着那暖意。
沙耶加忽视了那个温暖的场所,那个年纪少女的思慕就是全部,得失寸心知。
所以,在最后的最后,能够成为彼此的依靠,彼此的唯一,手牵着手期待着未来,实在是太好了。
因为,这样子的话,无论是海水蔚蓝的尽头,还是火焰深红的边际,都是归所。
就在这里啊。
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园。
我们,最温暖的,家。
H.O.M.E.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