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无标题

作者:仙多拉
更新时间:2011-10-23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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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仙多拉 于 2011-10-23 10:02 编辑


上期提要:

一个叫费妮的女植物学家救了一个病人。然后……

繁衍季节(上)


亚瑟昏倒在地上的时候,费妮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时候,她就伸手去接。结果整个人被名为亚瑟的女性压倒在了地上。对方比她想象中还要重,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被压住的时候,费妮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胸部的份量。比起费妮自己肯定还有相当大的距离,未来的费妮周教授虽然没有一个足以在母星傲视群雄的胸部,但至少也是中间档次。


但到了阿尼多斯,立刻有了乳牛的感觉。于是女植物学家干了一件很搓的事情,她出门的时候,会拿纱布把自己的胸部给裹住。有一次继续这么做的时候,不幸被推门进入的埃达看见了。对方立刻退了出去。但明显这件事没有结束。第二天,费妮发现自己所有的裹胸布全部不见了。鉴于整个小楼只有两个人住,女植物学家完全没有必要变身为福尔摩斯,就能知道犯人是谁。

她扭扭捏捏的去找埃达谈话。谁知道更加扭捏。费妮还没有张嘴把话说完,对方的脸已经变了颜色,一双耳朵,耳尖完全变成了绿色。如果费妮一开始还不习惯的话,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星球绿色的情绪激动反映。


“那个……对您并不好。”埃达磕磕巴巴的说,光那口齿不清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她才是穿越到了阿尼多斯的外星人。


“但是,我不想与众不同。”费妮涨红着脸反驳。“请还给我。”


“已经烧了。”埃达飞快地说,说完以后,立刻专著于手上的工作。顺便说一下,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埃达正在楼下帮费妮翻土。作为母星植物学未来的闪亮之星,费妮周能熟练运用地球上大部分电动农耕工具。可惜这些在阿尼多斯星上都没有。费妮觉得自己实在不能太对不起穿越女主角的名号,于是试图发明一些超越阿尼多斯时代的萌芽时期工具,结果除了学会一堆锄头,铲子的阿尼多斯语,无一收获。很明显,如果费妮当年学的农业,而不是植物学专精,或许她能更派上用场。


阿尼多斯的农业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或许是因为没有牲口,反而促进了在农业工具上的精巧。各种锯齿的锯刀有相当复杂的命名系统,还有几个听起来特别像罗马语发音。费妮只有在展现自己嫁接技术的时候,才终于有了种现代人的感觉。但埃达在观摩一个小时以后,也掌握了嫁接和人工授粉技术。导致现在无论是砍柴,翻地,除草,除虫,都已经没有植物学家什么事情。她只要在二楼动口指挥就行了。


“果然进入了资本主义,就已经回不到农奴制了。”费妮心想。


回到裹胸布事件。埃达低着头,忙着翻那块已经被翻透了地的时候,费妮站在他旁边发呆。


“埃达,我想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但之前我必须让你学会一个地球语,叫发育。意思就是小孩子长成大人。我已经是大人了。在发育的时候,或许有些人认为不应该裹胸,但是不考虑**癌的情况,抱歉,如果你还记得癌症这个单词。成年人是可以把胸部捆起来的。没有什么副作用。”


“有的。”埃达闷坑坑地说。


“好吧。你说吧。”费妮接口。看着地面上被各种蹂躪的土壤。费妮还暂时没有搞清楚阿尼多斯有没有类死蚯蚓一样的益虫,应该是有的,但此时应该已经被埃达的铲子铲成了无数块。


“……”埃达抬头看了她一眼。


“说吧。”费妮继续鼓励他。


“你还不是成年人。在阿尼多斯,所有没有和变异者结合的人都是未成年,对不起我找不到合适的地球语。当他们开始生育过程的时候,身体会有变化,你那样,以后哺乳不好。”

费妮半天没有说话。她站在原地,看见面前的阿尼多斯年轻人,他身材已经不是初遇时候的样子,更加高挑,一些本来能够看出的女性的圆润也慢慢消失了。费妮很清楚这个人能空手掰弯一条铁棍,一脚

踩碎一根碗口粗的树根。抱费妮的时候像抱布娃娃。费妮觉得有些异样,但在她被这种异样感占据前,她决定先逃了。


“嗯,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其实地球人和阿尼多斯人不一样。他们一开始就是分变异人和非变异人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完全发育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啦。”


说完费妮转身跑上楼。觉得耳根开始发烫。她从木头高口水壶里倒了两杯水,才把心里那种她姑且认为是悸动的感情很压抑下去。


然后她走上了二楼的窗口。看见楼下的埃达默默地走到了另外一块地上,开始翻田。

“或许我以后三年都不用翻田了。”费妮心想。



费妮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亚瑟从自己身上慢慢的推到了一边。然后把她平放在了草地上。草皮其实都有她小腿肚那么高。一开始不是很习惯,现在对于费妮来说,才长满草,乱石和树根的地表上前进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了。当然这些长满草,乱石,和树根的地方都叫路。因为至少比另外一些不是路的地方,石头要平整了许多,树根要被砍断了很多,草几乎算没长度。

费妮把亚瑟铺平后,用手探了探对方头顶上的温度,虽然还是很高,但明显比一开始要降下来不少。费妮在内心感谢了母星某药厂以后,又跪在对方身边,听了听对方的心跳和呼吸,还算平稳。就在她准备就这样安静的转身离开的时候,费妮下意识的在已经站了一半以后,又跪了下来。鬼始神差的,她解开了亚瑟胸前衣带,虽然刚才为对方擦脖子的时候,她已经解开了领口,但现在她手有些抖得一直往下解了下去,解到胸口处,然后把两片衣领对拉开。她就看到了亚瑟的胸部。


费妮安静的看了很久。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阿尼多斯人的裸体,但她确信或许有这样身体的人,在阿尼多斯大概都死了。亚瑟的胸部,整个是畸形的。一边 似乎还是正常的, 另外一边不正常的萎缩了下去 ,但似乎萎缩的过程中出了问题,整个好像是个气球 ,被 抽干了一样 ,黑青色的血管和 经脉 浮现在 皮肤上, 和另外一边 宛若地球上 12,3岁女孩的胸部形成了鲜明对比 。

费妮慢慢的把亚瑟 胸口 前衣服和上,然后把衣带一根一根的系好,刚开始的时候,手还有点抖,到了最后,反而稳定了下来 。


想了想,费妮把身上带着的医疗包又打开了。里面有两盒消炎药。虽然针对性略有不同。费妮把纱布卷里纱布撕下来一块,然后各分了一点药放在纱布上。最后把纱布裹起来,放在亚瑟 手边。 然后她费了很大力气,把手边 那块的草 拔掉。在地上用树枝写了一天一粒的阿尼多斯语。


费妮。周回到露营地的时候,发现原本放着她睡毯的地方,坐了一个人 。


女植物学家顿时就有一种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感觉。“ 我没做坏事。”不停得在内心给自己打气后,女植物学家花了很长时间,才挪到自己睡袋边。


阿尼多斯的夜晚也越来越凉了,一轮玄月挂在无边的巨树的头顶。让月华顺着漆黑的树影撒下来。费妮看着坐着的那个人,那个人也有那双即使在月色下也鲜亮如血的眼睛看着她。


“您是不是任何一个人也可以救。”埃达笑着抬首看她。


“你跟在我后面。”费妮轻轻问。


“并没有,但看你拿着东西出去就知道了。”


费妮低下头,“我知道你们阿尼多斯有自己的法则。但是……”


“如果按照法则,我已经死了。”埃达说,“所以谢谢你。现在天已经很凉了。早点睡吧。”



费妮于是没敢在说话,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小药箱放到阿尼多斯手工生产的木箱子里。然后坐回了自己的睡毯。


“本来明天,大队伍准备要换一条路,直接上船的,但是我明天会和他们说应该走回原路,这样你救的人,如果能回到路边,应该就能被船队救护了。”


“谢谢。”费妮。


“她应该和你说谢谢。”埃达笑了笑。然后他站起来,往自己的睡袋走去。


费妮看着他躺下后,自己也慢吞吞的躺了下去。对方曾经和她说过阿尼多斯的成年和未成年的划分。费妮现在忽然觉得简直就好像蝴蝶那种完全变态类生物一样了 。小的时候是幼虫,然后变成蛹,最后蛹破,蝴蝶飞出。而如果幼虫就死在了蛹里,就好像亚瑟一样了。那残破的躯体,大概就是自然选择最无情的证据。


“能活下去就好了。”费妮无声的说。然后她第一次,终于像是有了胆量一样,她自己 问了 自己,


“我究竟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周围的温度降得很厉害,费妮把自己蜷缩在睡毯里。


“你爱生物。”她对自己说,“而这是一个被达尔文理论统治的星球。”


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有**,但**却不大。因为他们都还是幼虫。有一天,有些会破蛹成蝶,有些永远保留着脆弱的躯体,而有些,没有能走到最后一步,他们死在了蛹里。


“埃达,你还醒着么。”费妮蜷缩在毯子里问。埃达睡在距离她两人远的地方。


“嗯。”埃达回答。


“你说过五分之一的人能成为变化者,那变化者能活过冬天的比率是多少。”


“大概是一半对一半。”埃达回答她。


“那非变化者呢。”费妮问。


埃达背对着她,半响没有说话。等到费妮觉得对方可能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埃达开了口,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和。


“你会活下去的。”埃达说。“你会活下去,然后好像你说的地球人一样,活到300岁,活过许多个冬天。”


“呵呵。”费妮轻轻笑起来,“我会尽力的。”她说,然后闭上了眼睛。


夜风还在吹拂着,但她似乎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好像小的时候,祖父带她去自然公园野营,然后去听树林被风吹拂的沙沙声,她每年都去,一开始还是她祖父拉着她的手,后来就是她抓着她领队的那些夏令营学生的手。她们走过树木铺成的窄小栈道,听见大山深处的声音,看着细小的暗流慢慢从石缝中涌出来,最后水声渐大,暗河汇成了小溪。在石块满布的河床间流淌。费妮想起小的时候,祖父指给她看得那些野花和野草,然后后来,她指给祖父看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问老人那是什么。老人说不出来,费妮就很得意的把那些东西的拉丁语到母星通用语的名字全部念出来,看着老人笑起来。然后拿出

一本画册,指给她看一个更加怪状的动物。


“它叫什么。”祖父问。


费妮磕巴了半天。祖父就笑了,满是皱纹的脸似乎也舒展了开来。


费妮说,我虽然猜不出这叫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出这个怪里怪气的东西生活在哪里。


祖父让她猜。费妮猜错了1,2次,但最后猜对的时候,祖父就露出很开心的样子。


“是的,费妮,我们都知道,生物为什么能有它独特的性状,和它生活的空间息息相关。它的每一个性征都是几亿年被筛选下来的。进化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的痕迹,一个表现在内在,另一个表现在外在。内在的就是基因。不能是让生物更加适应环境的基因不会被表达,他们可能被切碎,散落在细胞里。而表现在外界的更加残酷。适应的活着,不适应的就走向死亡。”


“是的,祖父。”费妮说,“但你得承认植物和动物在基因上的不同点,植物比动物拥有更长的基因染色组。最短的十字花科用油的基因也比人类要多一千多个基因。”


“多么浪费。”祖父说,“就好像你,费妮,如果你能够继承我,去学动物学,以你的才能,或许能让整个自萌芽时代就死气沉沉的行业有一些改变。或者我宁可你去当一个医生,或者律师。像个正常的好学生一样。”


“并不是浪费。”费妮那时候坚持道,“从一个角度看是浪费,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植物有了动物没有的多变性,和基因表达的灵活性。植物的基因更容易融合和杂交……”


“你或许是对的,但你永远证明不了她。孩子,你就好像是萌芽时期,试图证明鸟类是恐龙是亲戚一样,缺了那块长着翅膀的恐龙的化石,你永远证明不了它。地球的环境是稳定的。你假定的进化空间并不存在。”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费妮说。同样的话,她祖父死的时候,她又说了一遍,不过是在心里默默说的。

那时候老人拉着她的手。


“费妮,你在走着一条不归路。你的研究会被人嘲笑,以后你的演讲会被无数人质疑,他们会侮辱你,损害你,嘲笑你的方向,孤立你。”


“我不怕。”费妮说。


老人叹了口气,“连我都不相信你。”


费妮说,我相信。但她祖父拉着她的手停止了呼吸。那是一双老迈的手,皱纹满布,还有无法消退的老年斑。而费妮自己的手很年轻。老的手渐渐没有了温度,费妮的手却还是那样温暖的。她拉着自己祖父的手,直到护士离开,又回来,然后又再度离开。医生进来又离开,然后再度进来。


费妮后来参加葬礼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是做梦一样。整个世界都是黑灰色,黑色的礼服,黑色的灵车,灰白色的天空,下着零落的细雨。费妮撑着同样黑色的伞,站在墓园里。看着一排排的墓碑就这么排下去。现在她祖父就在他们之间了。然后有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她也会在这里。


“祖父。我不甘心。”费妮喃喃的说。但好像已经没有人再能听见她说什么了。费妮于是在她祖父死后,第一次哭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满了衣领。她甚至没有时间去把它们擦干。


“我相信啊。”她哭着说。同样,没有人听见她夹杂在哭泣中得声音。有人安慰她,有人搂抱她,但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什么。


费妮 蜷缩在毯子里 。然后看向夜空。它们被参天的植被遮挡,只能看到隐约的星光和 半轮月亮。 但星光里,似乎能看到云层浮动。


“祖父,我觉得我快成功了。但不是我证明了阿尼多斯,而是阿尼多斯证明了我。”


然后她把头干脆也缩进被子里睡了。


梦里,她又回到了那个墓地。她有许多家人和先祖都躺在那里,但费妮在梦里,有一种感觉,自己再也不属于这里了。走出墓园门口的时候,她和所有的家人告别。


“我找到了最好的墓地了。”她说,“有什么比阿尼多斯更加适合当一个植物学家的墓地呢。”


起床的时候,周围的草皮上已经结了一层细小的露珠。有点冷,费妮打了个喷嚏。然后扭头就看见,不远处已经升起了篝火,埃达正坐在火边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做了一个拉被脚的手势。费妮于是低下头,就看见自己身上果然又多了一床毯子,想必是埃达的。


费妮觉得天空很蓝,树叶很绿,心情不错。有类似烤玉米的香味从篝火处传来。鉴于费妮已经来这个星球快两年了,对植物和果实大概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知道这 虽然不是真正的玉米,但也是类似草本植物种子的一种。阿尼多斯最常见的果实有三种,一种是很细小的莓类,一种就是硬壳的类似橡果类,还有一种就是这种玉米一样的东西。


大型的水果是没有。费妮也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植物结水果,很大程度是为了让动物食用帮助其传种。但既然阿尼多斯已经没有了大型的哺乳动物,那么结出苹果那种果实的意义也就没有了。

伪玉米汤的香味很快就浓郁了起来。正当费妮感觉有口水慢慢从舌根处蔓延上来的时候,一个之前和费妮在一条船上的女性端着一个木碗过来的。


“喝一点吧,孩子,天挺冷的。”


“谢谢。”费妮受宠若惊,连忙从卷着的睡毯里跳了出来。


“才结婚不久?”女性微笑起来。这是一个长得非常美好的女性。虽然穿戴很普通,但身上却自然流露出了一种似乎在矿场并不太能见得到的气质,看不太出具体年龄,但明显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得的眼角下有了一层细小的皱纹。


“你丈夫和我丈夫正在说话。我就帮他把你的汤拿过来了。旅途很辛苦吧。”年长的女性笑了。


“还好。”费妮赶快把汤端到了手里。


然后遥遥望去,果然见埃达正在和队伍里那个灰袍的变化者在说些什么。


“似乎在商量是走原路线还是抄近路的问题。船队好像想抄近路,因为为了阿尼多斯的血,已经耽误了一天了。但你丈夫还有我丈夫都认为还是走原路比较好,小路似乎有腐海的暗床,万一陷进去,就麻烦了。”


费妮虽然很想问暗床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一个正常的阿尼多斯人应该是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她心想可能是从地表上看不见的那种河床,大概和母星的沼泽差不多 。


既然不能问了,费妮就选择了吃。汤刚进嘴的时候,她就被烫了一下。但即使如此,舌头还是品味到了属于浓汤独有的味道。不是很甜,但是却很浓郁。


“慢慢喝。”年长女性很温和的笑起来,“无论是抄近路还是走原路,大概还有2天,就到石碑城了。”


“太好了,终于不用划船了。”费妮忍不住还是暴露了自己资本主义大小姐的真实心态。


对面的女性掩着嘴笑起来,“别勉强啊。”女性说,“我刚结婚的时候,也什么都不会的,从来没有划过船,甚至连烧饭也不会。一个冬天过去,就什么都熟练了。而且,偶尔也可以和丈夫撒撒娇的。”


“您已经过了一个冬天了?”费妮问。


“是啊。”女性笑了,“我孩子如果还活着,大约也和你一样大了。”


费妮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记得这个女性,几乎她一上船的时候,对方就对她轻笑。


“而且,你还怀了孩子。”


“什么?”费妮忍不住还是提高了音量。


“不用害羞,第一次都会有些不适应的。”女性很温和的打量了一下费妮的胸口。费妮也随着对方的目光,把视线集中了自己凸出长袍的胸口上。


“都是C惹的货。”费妮欲哭无泪。“并不是……”她试图要努力解释。


但那年长女性似乎没有听,她低下头喃喃自语,费妮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繁殖期到了,冬天还能有多远呢。”她轻轻说道,然后抬起头,摸了摸费妮的肩膀,“孩子,不要害怕冬天。阿尼多斯虽然在冬天取走了我们的生命,但又给我们带来了新的生命。就好像这些树木死亡,汇聚成腐海,然后腐海又养育了新的树木一样。我们永生,而不是死亡。阿尼多斯在上。”


“阿尼多斯在上。”费妮愣了半响,才接嘴到。这句话她在矿场的时候,已经能讲得很熟练了,本来以为就好像是母星说,祝福你,或者阿门一样。现在忽然却觉得有了些不同的意思。


费妮坐在原地把汤喝完。正好埃达也走了过来。


“已经讲定了,我们会走原路。”埃达说。


“那位和你商量的变化者,还有他的两位夫人到底是什么人?”费妮问。


“不是一般人。”埃达回答。“别怕,我们只需要同路到石碑城就行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害怕了。费妮心想。害怕的到底是我,还是他们自己。费妮转头去看埃达,埃达看着那碗还残留了一点底子的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费妮几乎下意识一口就把汤碗端起来了喝掉了。


所有人都在恐惧着冬天,就算不是恐惧,也是敬畏。她想。


费妮觉得手里的空碗有点沉甸甸的。


按原路返回不久,他们就路过了那条通往阿尼多斯的小径。昨天他们才把亚瑟抬了进去。


而今天,费妮很清楚的看见了亚瑟正倒在小径岔路口的中间。


“他还活着!阿尼多斯又选择了他!”费妮听见各种呼喊。然后一群人走了过去,把地上躺着的亚瑟抬了起来。亚瑟似乎还昏迷着。但能听见她的喘息声。


一行人往腐海边缘走。费妮和埃达走在前方一点。当腐海青绿色的轮廓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时候。费妮在衣袖里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无声的说,


“祖父,或许我应该害怕,但我没有,我要活下去,我要看阿尼多斯怎么完完整整的证明自己。”


然后她回过头。却出乎意料的看见了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亚瑟居然睁着眼,而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看见。


对方用暗红色的眼睛看着她,注意到费妮回过头后,她轻轻扯开嘴角,就这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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