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ola·空 于 2011-10-26 20:43 编辑
四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八月十四日(星期一) 晴
计划昨天回去的,由于盂兰盆节和避暑的游客太多,飞机满员而没买到票,所以搭了今早的飞机,总算是离
开了东京。上午十一点到达金泽。
一降落到机场,就感受到清爽的微风。机场大厅的气象表表明温度为三十一度,但湿度为百分之五十。
太阳很亮,气温也挺高,但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热。
直接坐车来到家里。
听说今年夏天的这几天,有两百五十万人离开了东京。
不管好坏,这么多人一起回家乡过盂兰盆节,也已经说明东京这个地方很奇特了。
东京到底是属于谁的城市呢?是谁,又为了谁创建的城市呢?
不管怎样,问题在于夏天有两百五十万人离开东京,却不仅仅只是因为炎热。
从机场直接来到了公园前的家。
我把在银座T商场买的珠串手提包当做礼物送给了母亲。
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母亲明明不缺钱,却还是不住地高兴。
是上了年纪的缘故吗?就是想要礼物,不管什么东西,真是和小孩子一样。这其中也有即便有钱也不知道怎
么花的天生穷命的因素在里面。
下午母亲带我去了医院。
继父的病房和上次不同,是三零七室。同是特等病房,但这间好像离护士站办公室近一些。
一进病房,继父好像事先知道我要来似的,说道:
“来了啊!”
像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一样露出柔和的笑容,伸出了枯瘦的手。
可是他的脸色与其说白,倒不如说是泛黄,两颊就像肉被削掉般清瘦。伸出的手也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满是
皱纹,浮现出青色的静脉。
我没什么特别的话要对他说。
可是继父却连连说道:“身体好吗?等你来呢!”十分怀念地盯着我看过之后,开始拖拖拉拉地逐一说起了
自己的病情和医院的生活。
中途因剧烈咳嗽中断了四五分钟。声音嘶哑,看上去非常痛苦的样子。
最后问道:“我自己认为如果能熬过这个夏天的话就能治好,你怎么想呢?”
我回答:“我大概也是这么认为。”
继父瞬间露出了满足的笑。但马上又像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也说不定治不好了呢。”
母亲慌忙否认道:“说什么呢!怪不吉利的!”可继父的自言自语却意外地说中了要害。
继父确实会死。
过完这个夏天或是坚持到九月份左右。
不管周围人怎么说,死是本人自身感受到的。
“帮帮我吧!”
继父枯瘦的手抓住我的手腕不肯放开。
过去继父以相同的动作把我拖向了里面的屋子。
瞄准母亲不在,侵犯了我。
现在用同样的动作却是在祈求我帮他延续生命。
想了想,我感觉好像梦到过这样的瞬间。可能就是为了想看到继父哀求我的一瞬间,我才成为医生的吧。
我俯视着那双皱纹像藤蔓一样纵横交错的手,沉默了。
这样一来,继父的眼中隐隐泛起了泪光。
现在是要道歉吗?现在悔恨了吗?
可是已经迟了。
给我的青春留下残酷回忆的继父。
这个名为父亲的人也是教会我侵犯自己身体的人。
父亲,却也是让我对男人绝望的罪魁祸首。
是让我之后无法正常去爱异性的男人。
虽说那个男人现在死期将至,但我不可能原谅他。
不,当然,原谅不与原谅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心已经结冰了。
现在我要冷静地看着继父临终时的痛苦。
没有表情没有关心,一点骨肉亲情都没有。就像他(继父)没有一点骨头亲情,侵犯了未经人事的我一
样……
恶魔应该去死。
我这么恨他,不知他是还没察觉呢?还是察觉到了却佯装不知呢?
不管怎样,只要我脑海中仍然留有那残酷的青春记忆,我是不会原谅烙上这种印记的男人的。
可能去医院从继父那儿听说了吧,晚上康之打来了电话。
他说想趁我逗留在这里的这段期间见此面商量一些事情。
以有事商量为理由,又有一匹野兽靠近了。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么无耻的野兽呢?
康之只打来个电话,母亲就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毕竟是嫡系少爷打来的。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母亲和
康之还是形式上的母子啊!
哪有母亲向孩子这么低三下四的?母亲应该消除那种在继父和康之面前把自己当做侍妾、下人之类的心态。
我严肃地把这事一说,中途母亲就带了哭腔:
“你这孩子!我们能这么称心如意地生活都是多亏了他们呀……”
不可救药的谦卑,不可救药的自我牺牲精神。
如果只是活下去的话,我们母女并不需要田井家的庇护。如果母女俩抱着无论做什么都要活下去的想法,就
能够活下去。
对于我们能活到现在,并没有道理要向他们感恩。
比起这些,因为多少受了他们点儿庇护而造成的心灵重创,他们要怎么补偿呢?
在屈辱和敌意中度过了青春,我的这种悲哀他们要怎么补偿呢?
怎么折磨康之呢?应该怎么复仇呢?
让我考虑一晚吧。
村行万里子的日记 八月十六日(星期三) 雨
因久违的大雨,天龙川涨水,连美丽的白沙洲都淹没了。不知是因为四面环水的缘故,河水的变化使得城市
中骤然充满了紧张的空气。
这可能就是乡下地方的好处,也是其不好之处吧。
傍晚,像是算好了雨停的时间,小林媒人来问相亲的结果了。
对方回答说对我挺满意的,所以想交往一段时间试试。
说实话,我不怎么起劲。
虽说那人本身缺少魄力,但主要是因为我现在还不想在这种小地方生活。
我倒不是受了东京什么感染,但在东京,各种各样的人有着各种各样的生活方式。先不说将来,目前我还是
想在自由自在的地方寻找属于自己的活法。
“明后天就要回东京了,等回去之后再给您答复吧。”我逃避道。
虽然不想和那人结婚,但彻底拒绝的话又觉得有点可惜。我的说法中也包含着这种意思。
父母说:“难得那么好的人,你有什么不满的?”至少一个劲儿地批评着我的态度,但他们怎么不站在我的
立场上想想。
如果现在说“好”的话,那就等于我的一生都定下了,当然要慎重。
男人可能会有应考,就职以及成为人生转机的几件大事,但没有一件比得上女人的结婚重要。
现在一想到女人要服从于男人,结婚这件事竟然变得有些恐怖了。
二番町大夫之所以一直单身,大概也是因为脑海中时常掠过这种不安吧。
媒人小林阿姨说:“因为东京有许多好的男士吧?”那种口气像是说我在东京偷偷和什么男人交往着似的。
真没礼貌。一般情况下如果东京有那么好的人,谁还会来这种乡下地方相亲啊!
而且我也不是要追求什么都好的男人。男人嘛,只要高个头、健壮、开朗又温柔就好。因此我对住在城镇的
普通上班族倒也没什么不满。但就是觉得那人什么地方有点不足。
昨晚一个人躺在床上认真地想了半天后明白了:我在东京的恋人是二番町大夫。
大夫怎么样了?
一定回到了金泽的老家,在豪华的大房子里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呢。
千万不要忘了万里子。我向北方祈求着,就这么睡着了。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 八月十七日(星期四) 阴
傍晚在P宾馆的大厅里见到了康之。这是十年后的再次相见。
他穿着灰色的西装配上鲜艳的花纹领带,乍一看一副绅士的样子。
康之立刻邀请我去宾馆的地下餐厅吃晚餐。我没有理由拒绝。
一边吃饭他一边不停地夸我漂亮。
他明明不可能忘记过去强夺了我的行为,但对这件事却连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倒也是,如果有心道歉的
话,最初就不会约我出来了。
他用肉麻的奉承话和看似温柔的说法频频地想勾引我。真是厚颜无耻。
我听腻了,问他有什么要事。
他换上一副稍微正经一点的表情问道:“老爷子能活到什么时候?”
看他这种问法,好像已经从医生那里知道救不活了。
我答道:“这种事我哪知道。”
他听我这么说,继续追问:“可是作为大夫,大致应该知道的吧。”
“主治医生说能到什么时候呢?”
我问道。他回答说这个不清楚。
我没了耐心,就只说了句:“可能到秋天吧。”
他大体同意的样子,说:
“老爷子一死,会有许多麻烦事,现在就要头疼了。”
他是在暗示财产分配的复杂性。
分居的妻子、她的孩子即实际继承人康之,康之的弟弟英康,还有母亲、我以及其他的亲戚,要分给财产
的人太多了。
“近期想和你商量一下,请多关照了!”
关照什么呀?不管怎样,所谓的要事也就这么一件。把它说得拖拖拉拉的,还一副别有居心的样子。
吃过饭后,我想离开,他却说有件东西想给我看,邀请我去七楼的房间。想做什么呢?我觉得好笑,走进去
一看,是间双人房。
要给我看的是一枚蓝宝石的戒指。又圆又大,直径接近两厘米。
“你可能不喜欢,听说你假期要来就给你买了生日宝石。”他别有意味地说道。
我的生日确实是在九月份。可是我没有理由收下康之的宝石。如果是对过去的补偿,戒指之类是不够的。那
些被侵犯的残酷记忆不是收了枚戒指就能消失的。
但是现在的康之别说是补偿了,他是看到过去侵犯过的少女长成了美人,又垂涎起来。
借口说有事邀请我吃饭,还有事先借用宾馆的房间给我看戒指,我知道这些都源于这个意图。
小姑娘的话不知道会怎样,但是对我也想用这种伎俩勾引到手吗?真是没有新意!
我碰也没碰那戒指,只露出了苦笑。
康之像是想挽回尴尬的局面,劝我喝桌上的威士忌。准备得倒是够周到的。
我站起来想要离开,康之见状也顾不得刚才那游刃有余的态度,连珠炮似的说:
“我爱你!”“我想见你!”
我不管这些,准备回去。走近门口时,他冷不防从背后抱住了我,骤然变成了野兽。
反抗,喊叫也毫无办法。他异常兴奋,扯掉我连衣裙上的扣子,双手抱住我的肩膀,强行要吻我的唇。
真的要向我施暴!十年前的暴力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康之已经变成了一只野兽。这样下去不要说头发了,就连衣服也会被撕得七零八落。虽然没有想到康之会
狂态毕露,但认为轻易就能逃掉而进了房间的我也有过错。
因为他太过于狂乱所以我放弃了反抗。
“如果你那么想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放手!”
我喝退了康之,慢慢地脱掉了连衣裙、衬裙、内衣。
康之就像梦游症患者一样,以一种在神经科被称为老年痴呆的眼神呆呆地看着我脱衣服。
全部脱光后,我全裸着仰躺在床上。感觉挺清爽的。
“喂,来吧!”
像是被吓破了胆,康之以一副受到最大惊吓的表情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靠过来。
“快点要了我吧!”
康之的动作太慢了。躺在床上看着男人战战兢兢地脱衣服真是又奇怪又滑稽。
本以为他会全裸的,结果他还穿着一条内裤,躺在了我的旁边。
“喂,快点啊!”
我催促道。康之只是抱住我的上身,把唇送了过来,关键的那些却一点要做的迹象都没有。刚刚的疯狂到
哪里去了?
全裸的女人明明就在身边躺着,却像只小羊一样磨磨蹭蹭的只知道动手。
“这些就不用做了,快点占有我啊!”
我再次催促,可康之只是点头。我失去了耐心,主动抱住他,一碰他哪里,却只是又平又软。
是想要侵犯我却因为我的积极献身中途软了下来呢?还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
我原想要是被侵犯的话,就冷静地睁着眼睛将他滑稽的动作从头看到尾。看来是不可能了。
“不行了,是吧?”
我肆意地留下了个侮辱性的笑,起身穿衣服。
甩开不断哀求他,走出了房间。他可真是太狼狈了!
愉快的一晚!
我的小猫们:田井品子、深町丽子、村行万里子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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