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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隊長的資格
（一）
征曆一九三九年，阿爾泰公國入侵加爾德羅貝北方邊境。加爾德羅貝向阿爾泰公國發出最後通諜不果，兩國進入全面戰爭狀態。由於加爾德羅貝是中立國，常設的正規軍數目只足夠防禦數個重要城市。儲君真白．布蘭．杜．溫德布倫逼不得已頒布緊急狀態令，徵召全國男女，組織義勇軍，抵抗阿爾泰公國的侵略。
加爾德羅貝徵召的義勇軍簡單訓練過後，便匆匆趕赴北方戰場，與阿爾泰軍戰鬥。惜義勇軍戰鬥力低，軍紀渙散，輕易被正規阿爾泰軍擊退，加爾德羅貝北方的愛瑞斯市終淪陷。很多義勇軍成了俘虜，或是逃兵。真白．布蘭．杜．溫德布倫接連收到來自北方的敗訊，內心非常焦急。參謀長二三．姬野提議重整義勇軍，由加爾德羅貝軍官學校的應屆畢業軍官擔任各義勇軍小隊隊長，希望有所謂軍事經驗的士官帶領的義勇軍能夠提升戰鬥力，拖延阿爾泰的進攻，再調派正規軍前往支援，抵住阿爾泰軍的攻勢。真白．布蘭．杜．溫德布倫接納了二三．姬野的建議，並傳令即日實行。
這天，加爾德羅貝軍官學校的瑪麗亞．葛蕾斯伯准將召見靜留．薇奧拉少尉。
「長官，請問是您召見我嗎？」
「是的。」瑪麗亞．葛蕾斯伯端詳著眼前的靜留．薇奧拉，再細閱手中的履歷表，悠悠開口道：「靜留．薇奧拉，每年以第一名的成績晉升，各項考試幾乎滿分，實戰評核全部優異，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缺席率太高，所以失去首席畢業生的位置。」
瑪麗亞．葛蕾斯伯定睛看著靜留．薇奧拉，期待著靜留．薇奧拉的反應。
「長官召見我，就是為了這件事？」靜留．薇奧拉微笑著問道。
靜留．薇奧拉的反應似乎出乎瑪麗亞．葛蕾斯伯的意料，瑪麗亞．葛蕾斯伯微微地睜了睜眼，復又正色道：「不是，這次召妳來，有任務派遣給你。這是妳的任免書。」
靜留．薇奧拉接過瑪麗亞．葛蕾斯伯傳來的任免書，打開默默閱道：「靜留．薇奧拉──擔任義勇軍第26小隊隊長，即日往東北卡爾迪亞市就任……」
「沒錯，情形如你所閱，請馬上出發。」
「是。請問長官還有什麼指示？」
「呃，」瑪麗亞．葛蕾斯伯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那個小隊的問題還是讓她自己體會吧。她的話，應該沒問題。」，然後對靜留．薇奧拉說：「沒有了，請回去作好準備吧。」
「遵命，下官告退。」靜留．薇奧拉向瑪麗亞．葛蕾斯伯敬禮後，轉身離開。她一邊走一邊喃喃道：「啊啦啦，看來要多買一些茶葉，卡爾迪亞市好像沒有茶葉賣呢。」這話的音量剛好給瑪麗亞．葛蕾斯伯聽到，她一臉錯愕，隨之搖頭苦笑，饒有意味地看著靜留．薇奧拉漸漸縮小的背影。
（二）
「我是調任至此，編號NO.76的靜留．薇奧拉。很高興認識各位。」
……
靜留保持著一貫的微笑，靜靜地觀察各集結在前﹑木無表情的隊員，她的目光最後停留在那個擁有墨藍色頭髮的人身上，被她的冷淡吸引著。遠處一襲身影漸漸放大，那人綁一橙紅馬尾，她向靜留敬了標準的軍禮。
「長官好！我是負責駕駛戰車的NO.17。剛剛在做戰車的例行檢查，來遲了，請長官見諒。」
「不必介懷。」靜留笑了笑，對紅髮女子問道：「請問怎樣稱呼？」
「請恕我無禮，還沒有確認長官的隊長資格前，我的名字不能告訴妳。這是本小隊的規定。」說完後，女子轉向其他隊員，宣佈道：「長官是軍部派來的軍官，今天起擔任本小隊隊長一職。」
「切，」說話的是留有一頭烈紅短髮的女子，她蹙起一邊的眉，眼睛睥著靜留續說：「又是上面派來的窩囊廢，只懂逃跑﹑送死，我可沒有九條命陪妳。」
靜留對說話的女子點了點頭，問她道：「請問本小隊隊長的資格有什麼條件？」女子又對她「切」了一聲，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NO.17感覺到靜留與以往的軍官不同，她竟然沒有責備NO.9，還請教她隊長的資格，於是NO.17解答靜留道：「其實條件很簡單，只需要獲得過半數隊員的承認就可以了。至於如何去獲得，那就要妳想辦法了。」
（三）
靜留知道自己被派遣到一支棘手的部隊。隊中各成員都不相信軍部﹑不相信她。她無法知道隊員們的資料，她們的人數﹑兵種﹑姓名，甚至連最基本的編號，她也不知道，除了NO.17。她也留意到這支部隊的戰鬥意欲不強，她們應該只是背負著某種不得不戰的因由，才會加入這支小隊。她呷了一口茶，決定找NO.17，那個唯一告訴了她編號的人，希望女子會幫助她。
她來到戰車前，對躺在戰車上NO.17說：「打擾了，請問妳有空嗎？」
「喔，是長官。」女子從戰車上起來，說：「也沒有事忙，請問找我什麼事？」
「我想請教妳一些問題。」靜留直望著女子，帶有點不可拒絕的意思。
女子被望得有點不好意思，回應道：「請問吧。」
「妳可以告訴我本小隊的人數，和其他成員的編號與兵種嗎？」
女子的雙眼流轉了一圈，好像在思考什麼問題，又看看靜留，然後答道：「本小隊共十一人，加上妳有十二人。NO.22是偵查兵，NO.95和NO.9是突擊兵，NO.21是對戰車兵，NO.51和NO.98是支援兵，NO.52是技甲兵，NO.50是劍甲兵，最後NO.49和NO.45是機關槍兵。」
「很好，齊集不同兵種。尚欠的狙擊兵，就由我來當吧。」靜留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托著左手自言自語道。然後她向女子道謝了，便返回自己的帳篷。
「只有十二人的部隊，也稱得上很好，真是一個異常樂觀的人吶。」女子搖搖頭後，望著那漸遠的身影慨嘆道。
（四）
「軍部已下達命令，要求我們殲滅駐紮在卡爾迪亞市郊區的阿爾泰軍偵查兵部隊。這是情部部門給我們的地圖。」靜留指了指身後貼著地圖的白板，然後看著底下的隊員，沒有反應。她喝了一口熱茶又道：「這次的戰場是一大片的原野，敵我雙方均沒有什麼可作遮掩。雖然如此，我建議我軍積極進攻。敵方只是一支作為先頭部隊的偵查兵隊，其他部隊仍在往卡爾迪亞市的途中，因此我們不用擔心他們有後援。而且偵查兵隊配備較為輕盈，武器殺傷力不大，防禦方面也較差，應該能輕易擊退。」
「開玩笑！敵軍的一個部隊有幾十人，我們就這麼幾個人，衝上去當戰靶嗎？我拒絕戰鬥。」那個烈紅頭髮的女子不屑道。
「而……而……而且，我們沒有受過正式的軍事訓練，戰鬥力有限。」說話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女子。
「呵呵。所謂的軍事訓練只是浪費子彈的活動。我相信本小隊的戰鬥力。」靜留掛起她的招牌微笑說。
「總之，我們拒絕戰鬥。」
「啊啦啦，這可不好辦呢。違背軍部的命令可是要受到軍事懲罰的喔。」
……
雙方沒有再發言，空氣猶如凝結般，氣氛僵住了，只餘靜留茶杯裊裊升起的漸淡的煙，顯示時間的流動。
靜留嘗試打破僵局道：「不如把這次的任務當作是我隊長資格的試練。假如我的指揮羸了這場仗，妳們就把名字告訴我。假如這場仗我們輸了，我會負全責，妳們也不用受到軍部的懲罰。」
「長官，妳能保證本小隊中的任何人不會在這場戰鬥中死亡嗎？」
「我保證。」
「我們試試也無妨，反正羸輸對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NO.17懇切地看著她的隊友，只是隊友們仍不作聲。她又開口道：「我實在不願再滯留在卡爾迪亞市，我還有我要救的人，我相信你們也是。現在，我們只有完成軍部的任務，這支軍隊才能流動，才有機會到其他地方，完成我們要完成的事。我們的目標不就是這些嗎？所以請妳們好好考慮長官的提議。」
「切，打就打，真受不了這煽情的氛圍。」
……
…
「好吧，我們就相信NO.76一次。」
「神請保祐我們。」
「……」
靜留感激地對NO.17點了點頭，再對她的隊員說：「感謝各位，我一定不會令各位失望。請各位作好作戰準備，十五分鐘後出發。」
（五）
『NO.22請偵查敵軍的分佈。』
『報告，大概三十個敵軍分散在原野的中央，約二十個敵軍集結在軍營。敵軍營前停了一部裝甲車。』
「敵軍規模不大，容易應付。嗯……敵軍營前的裝甲車應是空車，NO.21先用火箭炮擊毀它，減緩敵軍的行動力，同時引起中央敵軍的注意力。然後我軍戰車向敵軍營行駛， NO.95和NO.9以戰車作掩護，擊殺沿途的步兵。戰車搭載NO.50，待駛至敵軍營，再出動殺敵。NO.52跟在戰車後約100米，護送NO.51及NO.98，隨時為各傷員治療。NO.45和NO.49則留守據點。我負責狙擊突入或逃散的敵軍。」
「各隊員請行動。」
「轟」
「敵襲﹑敵襲！」
「各員回防！」
靜留架起望遠鏡，眺見敵軍往後回防，於是她下命令道：『戰車上前，各隊員就位。』
「轟隆隆﹑轟隆隆」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呀！」
「死婊子！」
「去死吧，他媽的阿爾泰軍。」
『NO.22請偵查餘下敵軍。』
『報告，敵軍全滅！敵軍全滅！』
『各成員請回收敵軍物資後回營。』
「勝利了﹑勝利了！我們勝利了！」NO.17開懷地大笑。
靜留注視著各難得有表情的隊員，說道：「感謝各位的合作，妳們表現得十分出色。雖然很唐突，但我可以知道妳們的名字嗎？」
NO.17向靜留敬了軍禮後，說道：「隊長，再一次介紹我自己，我是NO.17，杉浦碧。」
靜留握了握碧的手，走向另一個擁有紅髮的女子前。
「切，NO.9，茱麗葉．奈緒．張。」奈緒輕輕拍開靜留伸過來的手，不自在地望了望自己的手指甲，再低頭踢地下的沙。
「我……我……是NO.22，雪之．庫林桑特。」
「我是NO.21，遙．阿米特吉，以後請多多教指。」
「小遙，是指教啦。」雪之弱弱地說道。
「我是NO.51，鴇羽舞衣。請多多指教。」
「我是NO.50，美袋命。我最喜歡吃舞衣做的拉麵！」
「NO.52，尾久崎晶。少來煩我。」
「我是NO.98，紫子．修坦貝格。」
「我是NO.45，詩帆．尤伊。可不要惹到我，否則轉死妳。」
「我是NO.49，茜．索瓦魯。請多多指教。」
靜留逐一向她們握過手後，來到那墨藍色頭髮女人前，她交叉著的手，搭在胸前，眼睛仰望著天空。
「……」
靜留仍舊站在女人面前，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女子似乎詫異於她的耐性，最終轉過身開口道：「95，夏樹．庫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