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4-11-2 07:28 编辑
不是什么好内容
1.
『你知么,箭竹开花的就预示着这些竹将会成片成片的死亡。』
「怎么吗?」
『这是我第十次看到竹子开花,这些箭竹的寿命约是六十到八十年,你看,我一个人已经活掉了十多人份的时间。』
「是觉得伤感?」
『一点吧……慧音看到过竹花吗?』
「很早以前一次,忘记的差不多了。」
『那下次一起看吧,成片结在竹枝上的白花,其实也不比漫山红叶差呢。』
……
窗外传进来似乎是有东西堵住了路口,司机焦躁地按响卡车喇叭的刺耳声响,我从浅度睡眠中被吵醒,慢慢睁开眼睛。
前一秒还是视野里还是青翠的箭竹、白色的竹花、古旧木板铺成的走廊,那些景物一下子消失,突兀地挤进电视机、玻璃茶几、摆在其上的笔记本电脑,一瞬间让我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是梦境。
我隐约记得自己是下午看书,看着看着靠在沙发上睡着的,望了下窗外,天空已经染上了暮色,距我睡着应该有三四个小时了。
许久未进水感到口干舌燥的我抓起茶几上还留有半杯清水的玻璃杯,仰头灌下舒解自己的口渴。
目光扫到茶几上摊着的报纸,刚好是报道了附近山上箭竹成片开花新闻的那页。
――……看到这个产生联想,才会做刚才那样的梦吧。
放下杯子,盯着那不大的衣柜,似乎可以透过木门看到那件全黑色、买来就只穿过一次――或者说只是为了那件事才买,我想以后也不会再穿第二次的黑色西装。
2.
上白泽慧音死了。
正如所有因为年老体质机能下降,感染上疾病病逝的人类一样,她死前很痛苦,死因是肺水肿,整个肺里充满水,据说抽出来盛了一脸盆。
我穿着那件黑色西装,站立在位于人群外围不起眼的角落,她的葬礼来参加的人很多,多到站在这个位置的我看不到她,多到我显得多余。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那些围着她遗体的人可能是她的同事,年轻的或许是她的学生,更老的那些,大概是她的家人吧。
她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为了一名优秀到极致的教师,桃李满天下。
她的学生,那些成功人士,会买多昂贵的盒子,用来盛放她的骨灰呢?
想到自己至今仍就是干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杂活,赚点日常用的小钱,因为蓬莱人的诅咒,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自从三十几年前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生活,忘了在哪天丢失了手机,就失去了和她的联系。
等我回到日本再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搬家,我彻底不知她在哪了,同样,她也不知道我的下落。
那时候感觉幻想乡真的好小,外面的世界好大。出了幻想乡,她变回了普通人类,我们所谓的羁绊,不过是一个手机号而已,而且我还没有记住它。
会来这个葬礼也是巧合,她实在是太优秀了,上白泽慧音的逝世引起了教育界的轰动,我根本没办法避开报纸、电视、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
她死了,上白泽慧音死了。
什么想法驱使着我 ,一定要来参加她的葬礼。
葬礼上播放的沉闷音乐使我感到不舒服,我离开将她团团围住的黑色人群,走出大堂到外面点上一根烟,也不吸,只是叼着,静静地盯着对面雪白的墙。
灰白的烟灰随着嘴唇不自主的微微颤抖纷落。
「妹红,无论我变成怎样,你都会爱我吗?」
『我会爱着你直到你生命终结。』
……也许,不该把这话说的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