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留下的假伯爵本以為鬧完脾氣的女友在大家都走了之後,會乖乖的變回溫柔的可人兒,可是一切並沒有如她所想,反而變的更加冷淡了。她其實不是不能了解對方在煩惱什麼,只是說出來只會更加麻煩,所以她才隻字不提,依舊擺著那張令對方生氣的傻臉在那邊說著輕浮的話。
今天早上談論的內容莫名其妙的與昨夜她們倆上飛機之前談論的東西很類似,因為這兩人已經交往了許多年,在期間也發生過類似的爭吵以及對此的疑問--我們能走到什麼時候?對此,向來樂天知命的兩人本就抱持著就算不能夠做些什麼,只要兩人都在一起就沒問題。
可是會煩惱的依舊會去煩惱,尤其對於因為身體因素,所以總是想辦法要快樂的過好每一天的艾荻塔。
她想著如果老是背負著來自周遭的異樣眼光跟惡名,我們兩個是否能夠快樂的過生活呢?是否往後都會一起過著被象被驅逐的野狗般的生活呢?這種被伯爵視之為沒來由的杞人憂天,可是她也知道伯爵就是因為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才能夠那麼樂觀的看待彼此之間的關係,並且繼續實踐她愛好女色的興趣。
不過艾荻塔沒辦法,她無法完全的忽略掉給予帶著惡意以及不友善的態度的人們。結果她們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便一直維持著這種一冷一熱的狀態,像是在打著單方面的攻防戰一樣。
而另一邊遙遠的哈特曼的混亂的房間內也是如此,不知道是否要俯下身子的加東圭子,看著她且猛對她送來疑問的眼神的馬爾賽尤,就這樣僵持了好幾分鐘。
馬爾賽尤不知道對方為何不趴下來,圭子則是因為自己衝動的行為而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有誰有辦法在抱著切腹的決心準備切腹時,上頭卻傳來了你切不切腹,事情結果也不一定會改變的話語時,冷靜的並且貫徹始終的去切腹呢?縱使加東圭子並不是一位正統的武士,可是對於相關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真是愚蠢啊我...」
她抬起身子來坐在馬爾賽尤的大腿上,看著馬爾賽尤那張因為她此時的行為而更加疑惑的臉,自己到底為何要逼迫她做出個選擇來呢?她如此想著,就算因為對方的行為而感到生氣也不能把自己的私慾發洩在對方身上啊。
「愚蠢什麼呢?」馬爾賽尤依舊是那張率直的臉孔。
「對不起,馬爾賽尤,我沒必要逼妳做出個選擇來的。」
「啊...這個嘛...」
這句話伯爵也對她講過。
她說又不是馬上就必須做出抉擇,可是如今面對的這個問題--關於信賴的並且仰賴的、依賴的這個扶桑人,馬爾賽尤不想讓她失望。
所以她決定順應對方的要求,讓圭知道自己的想法。這也是為了確定自己是真心喜歡哈特曼的一種做法,至少馬爾賽尤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放棄那種一相情願的情感。
「因為妳們都是我很重視的人...只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才能夠做到最好。」
馬爾賽尤繼續說著,語氣平靜的不像是剛剛就要被侵犯的人:
「我也曾經想過要送哈特曼喜歡的東西做禮物來去討好她,在這之前光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就做了很大的努力,可是在她心中,我還是比不過硬石頭。」
「尤絲蒂娜...」
「所以我才會做那麼多錯事,戀愛讓我整個人都亂七八糟的,可是如果因為這樣讓我失去妳或者哈特曼,我都會非常痛苦。」
馬爾賽尤就這樣躺在床上,不斷的說著。
「失去我會讓妳很痛苦嗎?」
這時圭子臉上稍稍的浮出一點喜悅的神情,可是又馬上收了起來,這是因為她知道馬爾賽尤指的是別種意思。
「沒有比較能夠讓兩者都能得到幸福的辦法嗎?我聽說過有些國家的男人能夠娶兩位以上的妻子...」
「慢著,馬爾賽尤,哈特曼不是不會跟妳在一起不是嗎?而且也不一定要結婚不是嗎?」
「可是我想以後說不定,我是說萬一!萬一她要是跟那個臭石頭分開了,我不是就有機會了嗎?那樣我就能跟她在一起,也能夠滿足妳了啊?」
看著馬爾賽尤那張充滿期待的臉,加東圭子毫不猶豫的一拳揮下,然後甩著門離開了這個房間。
不理解她的馬爾賽尤,眼冒金星的說道:
「女、女人真麻煩,到底都是怎麼生的啊?」
不顧自己也是女人的這個事實如此抱怨著,不過加東圭子本人並沒有聽到。
那天夜晚,本來就不怎麼晴朗的天空下起了磅礡大雨,不知何時佔據了天空的烏雲在打了幾個酒嗝之後開始嘔吐起來--這般的形容詞從加東圭子腦袋中轉來轉去,而窗外又傳來如打嗝般的悶悶雷聲,弄得本人更加的不舒服。
此時的她終於在廁所中吐了出來,難聞的氣味佔據了整間廁所以及圭子的鼻腔,不自量力的猛喝烈酒,下場就會如此悲慘...嗚嘔噁呃呃呃呃呃~連在這種不恰巧的時機來上廁所的魔女也想一起吐了,不過在看到圭子那狼狽的背影,她還是好心的拍拍圭子的肩膀,並且扶她去客室。
這次圭子沒有被帶錯地方,她被帶去了充滿冷戰氣氛的假伯爵與珞斯曼曹長的房間,放下她之後那名路過的魔女便匆匆離去,因為那個什麼都吃的下去的假伯爵一邊對她眨眼睛一邊說著肉麻話,不過一旁的珞斯曼曹長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反倒是冷冷的觀看這一切。
僵硬的氣氛讓圭子雖然躺在床上卻也緊張的不得了,而且身上又沾著嘔吐的氣味跟酒臭味,弄得她很想去洗個澡並換件衣服,可是她原本就預定要在這一兩天內就離開而沒有帶太多行李,只有一套睡衣跟平常穿的便裝,她怕明天一有要事這套衣服--陸軍的正裝,會沒辦法穿。
吐完後的爽快感是很舒服,可是疲累感卻也因此一擁而上,或許應該去洗個澡在把衣服換掉並加以清洗,這樣一來就沒問題了,可是她現在很難過,渾身不舒服...她在腦內不斷的做自我掙扎。
看她似乎很難過的樣子的伯爵很好心的過來戳著她的胸部,問說她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她也生不起氣來,只能躺在床上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出她很想洗澡換衣服還有把這套正裝拿去洗,一旁的珞斯曼曹長也聽到了,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我來洗衣服,沃楚德先幫她把衣服換下來吧...雖然沒辦法幫妳洗澡,不過這點我們還是做得到的...」
看著加東少校用著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庫平斯基少校,她又嘆了一口氣。
「放心吧,摸幾下是不會死人的,她也不會在做什麼更過分的事。」
連這、這個傢伙也不能信任...加東少校只覺得這個人實在很過分,不過現在很不舒服也不想多做什麼反抗,反正只是換換衣服,被摸摸胸部什麼的吧。
在伯爵把脫下的衣服交給珞斯曼軍曹時,本來在辦公室陪著哈特曼聊天的拉爾中校終於回來了客房。她沉著臉走了進來,無視於伯爵幫加東少校穿衣服的畫面,一屁股坐進沙發,開始嘆氣。
這人是怎麼了啊...看著她的伯爵跟軍曹一起歪著頭,不過拉爾依舊故我,手裡不知何時拿著的葡萄酒放到了桌上,把桌上的茶杯當酒杯一樣倒了下去,看的房內的人滿臉問號。
卡爾斯蘭人果然對酒精是有另一個消化系統來負責消化的啊,看到酒又開始想吐的圭子,頭又開始暈了...嗚嘔噁咳咳咳咳咳咳咳!只差沒有真的吐出來,不過倒是嚇到了珞斯曼曹長。
「我、我去拿個解酒藥來,還是要準備個臉盆呢?我去去就回!」
看著飛也似的跑掉的珞斯曼曹長,伯爵馬上爆笑了出來:
「哈哈哈!唉喲!拜託,難得看到她跑的這麼快耶!」
「啊啊...」拉爾不知道是否在回應伯爵還是只是在發出無關的伸吟,就這樣發出聲音。
終於幫加東少校穿好衣服的伯爵,放下了昏昏欲睡的加東少校,手裡拿著茶杯也倒了杯酒靜靜喝著,腦子裡轉著食物的身影,一整個下午她都努力的陪著鬧脾氣的艾荻塔,只是到現在為止她還是看不到對方半點恢復的神情。
到底要固執到什麼時候呢?明明那一切都只是自己對自己的不安所造成的幻影;明明那一切都只是沒有勇氣完全的接受我而造成的不安所造成的幻影。
「拉爾,妳剛剛都在做什麼啊?是去跟馬爾賽尤聊天嗎?」
聽到伯爵向自己搭話,拉爾才把頭抬起來。到剛剛為止她都沒注意到伯爵坐到了自己前面的椅子上。
「啊?沒有,我先讓馬爾賽尤跟加東少校去談她們的事情了,然後我遇到了Frau。」
「Frau?不是在跟某顆石頭恩恩愛愛嗎?該不會妳在一旁偷看...」
無視於她嘻笑面孔的拉爾單純的回答:
「沒,她在辦公。真是不可思議。」
伯爵繼續的笑著說:
「Frau真的是Frau了啊,好久不見,如今卻成長成這樣,該多謝那個笨蛋石頭了。」
「是啊,真不曉得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才會這樣,聽說那個人之前參與測試飛行時還摔的很慘。」
「她們有個來自利比里昂的朋友在那次意外幫助了她們,看來是有遇上好夥伴呢。」
「時間過的真快...」
不知不覺從JG52分開以來,經歷了許多次作戰,最後在各自新加入的部隊又遇上了新的朋友--拉爾腦中又開始浮出某人的身影來。
不知道為何,或許自己也因為這個基地的氣氛也開始不正常起來了吧,拉爾的心就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從剛剛開始就感到非常鬱悶。
雖然無法確定那是愛情,不過這種感覺還是帶給拉爾不小的衝擊。為何我們總是會這樣不由自主的愛上什麼人呢?想到這,拉爾她噙著眼淚,默默的不發出聲音,看著她這種不尋常的舉動弄得伯爵來到此地之後首次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沒事,只是覺得悲傷...」
不明所以的悲傷使得拉爾喉頭發熱,說起話來也不清不楚。腦袋同樣不清楚的加東圭子靜靜的聽著她們的談話。
「什麼悲傷?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是不好的事情嗎?」
「我吻了哈特曼...喔不,是她吻了我...所以...」
「什麼跟什麼!?」
伯爵驚訝的差點把杯子裡的酒灑了出來,連加東少校也嚇了一跳。
「妳這樣說是表示妳愛上了哈特曼!?」
「不是...」
「那妳到底在悲傷什麼?是因為初吻被奪走嗎?」
「我、我...」
我只是突然了解到了何謂加佇在個人的愛情。
「我真的搞不懂為何魔女要愛上魔女啊。」
這如嘆息的話語觸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靈,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含捧著臉盆,手裡拿著解酒藥的珞斯曼曹長,她們都是愛著身旁的同伴的人。
「這、這個...」
「艾荻塔?」伯爵看向門口,只見珞斯曼曹長拿著東西進門來。
「拉爾,妳也...」
「我也似乎是愛上了某個人啊~~」
拉爾抱著頭痛哭了起來,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搞的房內所有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但是珞斯曼曹長還是拿起了茶杯倒了茶,拿著解酒藥給在床上的加東少校。
「這世界這麼亂七八的在搞什麼啊。」
可是挺起身子坐了起來的加東少校卻這麼說:
「一直以來都是亂七八糟的不是嗎?」
「不知道妳是否是在說笑呢,加東少校?」
「我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究竟這樣的想法是正確還是錯誤,可是凡事並非只有正確跟錯誤能去判斷;沒有正確的答案能夠去選擇,然而也並非不正確就是錯誤的。
她們都不知道自己愛上了某個人是否是正確的,因為這是她們內心自己的選擇,雖並非是毫無理由但是卻不可思議的,她們都選擇了跟自己同樣身分以及性別的人作為愛情的對象。
除了伯爵以外,在場的所有魔女內心都因此而被窗外的雷雨所眷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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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族》超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