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作者:ashizawa
更新时间:2011-11-28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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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ashizawa 于 2011-11-28 09:00 编辑


柯赞姑娘的毒舌什么的最喜欢了...>.<

同好们的留言我就不一一回复了...坐火车刚到家各种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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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72小时的战斗II



即便是回到营地,面对一脸关心的同伴们,古兹鲁格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他瞅了47一眼,发现伊姆卡同样正盯着47,两人的视线相遇后,伊姆卡迅速地别过脸,扛起对甲炮向营地宿舍走去。

同类遇见同类总是这样。彼此嗅一嗅气味,确认一下,然后迅速地不分彼此。

他笑了笑。

同时,他从新打量起47——她正听着音乐,修长的手指向『塞尔贝莉亚』的身体里填充.408,一发又一发。非常具有节奏感。

感觉那件毛了边儿的无袖T恤更加破败了点,没准是刚才在平原上的杰作。她坐在那里,没有受伤,也没有表情,仿佛几十分钟前的战役不曾打响,那一脸的茫然就像忘记预习功课的学生面对老师的提问那样一无所知。

刚卸下肩头的护甲,菲利克斯和玖里奥便凑了上来。

“喂喂,那家伙一个人干掉了27个?”用下巴指着一旁整理装备的47,菲利克斯满脸的『难以置信』。

“啊。”

古兹鲁格闷闷地应了一声,继续脱着被汗水淋湿又被体温捂干的军服。

真够难闻的。活像是发了酵的莴苣,难怪蕾拉总是成天嚷嚷。

“你亲眼看到了?”

耸耸肩,他将衣服扔进角落的换洗堆里。男人的宿舍就这样,成堆的脏衣服,满地乱扔的脏袜子,还有空酒瓶,烟蒂。汗味儿和脚臭味儿混杂在一起,导致古兹鲁格觉得自己的鼻子常年分辨不出臭味以外的其他味道。

塞尔卓独自站在角落里,用力的咳嗽着。

古兹鲁格早就建议他离开战斗分队,去后方的训练场工作比较适合他糟糕的体质,可那家伙非要坚持在这儿。对,在这儿。这个鬼地方。  

用阿鲁冯斯的话来说就是,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寻找存在感。

戴特还是老样子,躺在床上,时不时地叹上两口气,好向人证明他还活着。谢天谢地,他居然没被这种臭味儿给熏死?  

幻想中已经被熏死的戴特似乎偏要和古兹鲁格对着干,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另一端的角落里,摸出一听肉罐头,用匕首弄开一道划口,然后用勺子从里面掏肉吃。

上帝啊,他身旁是那堆脏衣服和臭袜子。

“那家伙真有那么厉害?”

古兹鲁格觉得胸口有些沉闷,他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弃卒一般被扔在这里,过着垃圾一样的生活。他本应是个充满理想的人,他本应为了那个理想奋斗。而现在,他几乎要放弃那个理想,自甘堕落。

一想到这里胸口愈发沉闷。他紧紧地抓住领口,像一个溺水的人那样呼吸短促,关节发白。

“喂,古兹鲁格。怎么啦?怎么不说话?”菲利克斯仍然在耳边嚷嚷着。

“你看到那家伙怎么……”玖里奥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古兹鲁格骤然站起身子,把身旁的菲利克斯与玖里奥吓了一大跳。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躲在驾驶舱内等待死亡。我以为她失败了,结果她出现在我和1号眼前。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她是一条蝮蛇。”

不,她是蛇的上帝。

迈出门槛时,他这样想到。




“13号呢?”

躺在吊床上的47问道。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她也知道来者何人。

“也许在欧文的墓碑前。”古兹鲁格找了块干净的地儿挨着她的吊床坐了下来。

“死人不需要活人的忏悔。”

你看,她什么都知道。

古兹鲁格无奈地笑了笑。他挠了挠头发,望向迎来黎明的天空。

“谁知道呢?”

吊床上的那个人一跃而下,她抬手看了看时间,拿起安静地躺在桌上的『塞尔贝莉亚』,又从桌边的弹药箱里拿起一把加利安,迈开步子,向埋葬着欧文的地点出发。

“喂!”

古兹鲁格揉了揉被树干咯得生疼的后脑勺,47的脚步没有因此停下。

“你会活着回来,对吧?”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得到一个沉默的回答。47是个聪明的度势者,她没有欧文那种完美主义倾向,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都是现实主义的血腥味,这种人的字典里没有『必须』二字,不是必须活着,也不是必须回来,但她一定会取得胜利。

哪怕是用自己或者别人的生命做代价。




墓碑前,一个身影正长跪不起。

红白二色交相辉映的长发垂落在地,莉艾拉双手合十,默默地祷告。

克鲁特。

只要在心底呼唤那个名字就会觉得一阵疼痛,第一个理解她的人,第一个让她敞开心扉的人,第一个让她融入集体的人,如今正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下。

得知克鲁特死讯的那一刻,她觉得刚刚从冰上起步的人生瞬间崩塌,只有无休无止的寒渊迎接她的坠落。

上帝。上帝。  

她喃喃自语。

上帝,为何不投下你的怜悯?可怜可怜我吧。  

她甚至哭不出来。

那个曾经对着他们说『我会带你们走向胜利』的人在他的人生战场上失败了,那个坚持与自己同组、曾经笑着说『我绝对不会死』的人被一颗子弹击败了,那个一本正经对她说『你做得很好』的人再也没办法说话了。

噢,上帝啊上帝,这就是你的仁慈。  

如果在流出体外前就被悲伤蒸腾殆尽的眼泪也被计算在内的话,莉艾拉觉得自己的泪水可以灌注整片亚得里亚海。极度的悲伤使得她五感也变得迟缓麻木,她可以坐在墓碑前,不眠不休一整天,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即便是身后有人到来,也毫无察觉。

“13号。”

直到对方开口说话,她才似乎从死寂中缓过神来。机械地抬起头,扭向后方。看不出是哭还是在笑的表情,让原本美丽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站起来。”对方命令道。

是,长官。站起来。

“咬紧牙关。不许跌倒。”刚说完这句话,耳光便落了下来。

一……二……三……四……

数到后面,逐渐强烈的疼痛感让莉艾拉再也没办法保持那种麻醉的沉寂状态,她觉得泪水正从眼眶中涌出,双腿因为疼痛而站立不稳,对方立马揪住她衣领,继续疯狂地抽打她,直到她的双腿完全丧失站稳的力量。

那个人松开了手,任由她跪倒在地。

“13号。”冷酷无情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站起来。”

不,我没有力量了。

我没法支撑自己的双腿。

“站起来,否则我就抽你。”

莉艾拉浑身打了个哆嗦,还未消散的疼痛感提醒她眼前这个人的手段,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打了几个趔趄才保持平衡。

“我是47号。1小时后,你和我将执行梅佩尔平原的伏击战,地点在芙尔森林外围地带。对方没有重型武器,兵力约45人。因为距离夜间伏击战时间较近,我相信他们还没有收到第一波小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听明白了吗?”

莉艾拉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想再战斗了。

即便是要战斗,我也要独自一人完成。

“很好。”直接无视掉莉艾拉的否定,47自顾自地用以肯定的结尾。这让莉艾拉感到很是惊讶。

“不,对不起。”

被抽打的感觉还历历在目,她强忍对眼前这个女人的恐惧,鼓起勇气说道:“我……我会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请,请不要和我……”

“理由?”

“因……因为……你有听他们说过吧?我是『死神』。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被夺走生命。”

“是吗?”

尽管是反问句,但对方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你……你能保证自己能活到最后吗?”看着47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莉艾拉突然涌起一阵愤怒。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被怒火拔高了好几度,一反先前挨打时的怯懦。

她明明是那么想要摆脱命运的枷锁,她明明是那么希望这些人不要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可总有人靠近她,总有人想要拯救她,总有人来打扰她。布鲁斯特&#8226;贾尔尼是这样,克鲁特&#8226;欧文是这样,古兹鲁格是这样,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也是这样。

一次又一次。  

在命运的面前,这些人一次又一次地无功而返。给了她希望,又把她推向更深的绝望。

“不能。”

“那就请离我远一点。我不希望再有人因我而死。”

47的手猛地抬了起来。莉艾拉下意识闭上双眼,预期中的耳光没有落下,那只手蛮横地捏住自己的下巴,拉扯的她双耳发疼。

“喂,睁开眼睛。”

服从了那个人的命令,47的脸近在咫尺。

“给我听好了。别把自己当小孩子。这里是战场,不是你10岁时玩过家家。我可不管你的前男友给了你什么见鬼的甜言蜜语,让我来告诉你事实。什么『我绝对不会死』、『有我在绝对会带领你们走向胜利』之类的废话就是在放屁。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你,我,还有你的前男友都一样,只是迟早问题。”

恶狠狠地说完这段话,47厌恶地甩开手。

“即便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败率,也依然有百分之一的胜算。这就是战争。”她将那把擦拭干净的加利安不管不顾地扔给莉艾拉,“我们这些弃卒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上性命去抓住那百分之一。”




清晨的草地上染满露水。

沙垒的表面也是如此,弥漫着一种让人呕吐的青草味。此时天色渐明,空气中的水分正在凝结,不一会儿莉艾拉的头发便被染湿。

平原上的芒草正借着转暖的天气和多雨的季节,一个劲儿的疯长。若算上几处不高不低的山坡,以及过去战斗所留下的这些沙垒,梅佩尔平原上真正意义上可供隐蔽的地方少得可怜。她下意识地冲着47的方向望了一眼,层层沙垒的阻隔,莉艾拉没法看见那个人的身影——她正独自匍匐在距离此地500码山坡上的草丛中。

我们要面对45个人。2个对45个。  

有那么一瞬间她发自内心地希望自己的数学不要太好。只有白痴才会对这种悬殊的数字不那么敏感。

克鲁特从不做冒险的事情,他喜欢在战前将一切情况都考虑清楚。是的,他总是将一切都计算的很好。除了他自己的死亡。  

一想到这里,莉艾拉就痛苦地闭上双眼。为了不让自己再沉到回忆里去,她反复地检查着手中的加利安,不停地确认弹夹内的子弹数。

“喂,你想死吗?”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47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大概是因为匍匐在草地上的缘故,可以清晰地听到空气与芒草摩擦产生的不和谐音,就像是风刮过被随意扔弃在地上的旧报纸那样的沙沙碎响。

莉艾拉非常讨厌那种声音。

我想死。

本能地在心底回答道。

克鲁特&#8226;欧文死去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也已经死了吧?所以生与死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是。”

嘴里下意识吐出这个单词,心中却开始想象对讲机前47号的表情。

为什么她会问这种问题呢?

“无论何时何地,都希望如此吗?”

“是。”

再一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短暂的沉默过后,47静静地说道:“我们做个交易。把你的命卖给我。”

什么?

“既然你已经不在乎你的生命,不如卖给我。与其浑浑噩噩的那样死掉,不妨让它死的更有价值。如何?听我的命令完成交易后,我会给你一个平静的死亡。”

一个魔鬼在对你说,把你的命卖给我,我会给你平静的死亡。这对于一心求死的人来说就像从天而降的福音。没有人会拒绝它。  

“平静的死亡?”

“你可以理解为死而无憾。”47表现出了讨厌咬文嚼字的一面,她有点不耐烦。

“我接受。”

“很好。”这是她第二次从47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复,“他们来了。我需要你正面迎击他们,在我说可以之前,你不能倒下。”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

“或者说你的尸体不能倒下。”

尽力而为。

莉艾拉拉动了下枪栓,子弹上膛了。越过沙垒望去,三个帝国突击兵的身影已经到达肉眼所能目测的范围内,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如47要求的那样,举枪迎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我需要他们再靠近一点。这样我能在10枪内解决他们。  

深呼吸。放松心情。

我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会战死沙场。我和她。  

没关系,莉艾拉,没关系,那是你期望的。

她安慰自己。

300码。

还得再近点,清晨的温度太低,这会对弹道产生影响,使得加利安的射击距离缩短。

只要开枪,我就必须撤离这个地点。这里会被他们炸成一个坑。预定的撤退路线在左后方的沙垒,那里可以抵挡下一次的攻击。

200码。

必须要快。

她挺直蜷曲在沙垒后的身体,抬起双臂,举枪,抵肩,贴腮,瞄准,屏气,扣动扳机。然后迅速向后撤离。没有时间让她确认对方是否被击倒,她只能凭借战场积累的触感去判断。

死了两个,还有一个活着。  

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在她朝着后方撤离的短短几秒内,对方的手榴弹瞬间就将她先前的隐蔽所炸成了玖里奥那满脑袋的稻草窝。

在莉艾拉的加利安发射出前3颗子弹的时段,从右边山坡一跃而下47的匕首已经穿透了3个人的胸膛。下一秒,她蹲下身体,如同蜷缩在洞穴中的蝮蛇,左手拔起尸体上的匕首,右手如同一个普通的招呼那样扬起。枪声与匕首同时出现,空中回旋的匕首以近乎完美的速度与子弹同时击倒彼此的敌人。莉艾拉第5颗子弹上膛的那个时间点里,47跃过尸体,张开双臂,就像给予一个拥抱。在迎面的朝阳下,甚至没人看清她手里的枪。

子弹射出。来自左方和右方的威胁被消除了。

莉艾拉曾经在正规军116团服役,皮埃尔中士在酒后对她反复提到过这样一个人:只要在5米距离外,他能躲避任何子弹,手中的刀能架下任何攻击,20岁获得皇家枪盾勋章,27岁获得皇家兰德古利兹勋章,英雄中的英雄。她一度很喜欢那个故事,她觉得那就是个故事。一个纯粹的杜撰,但大家都爱听。那是士兵对于战场的臆想,他们需要一个强大的人来安慰他们恐惧的心。可现在她觉得,或许那个人就是47。



埃里&#8226;艾伦,帝国513师第7突击队队长,军衔少尉。今年40岁,正值壮年,可此时他憔悴得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

这该死的战争。  

他早该退役了,可耶格将军不允许。噢,他说了,帝国需要他。

谁都知道,帝国的确需要他,需要他送死。好比现在。埃里朝着弄湿他军裤的草地恨恨地吐上一口唾沫。梅佩尔平原上的芒草几乎有半米高,加利亚的杂碎们一定会躲在这里面,朝他们开枪。以前遇到这种情况,他们都会采用燃烧弹开道这种行之有效的方法。但今天不行。  

梅佩尔的五月湿气重得好似席塔卡的大笨钟,特别是清晨,这里的每根草能拧出半打水来。埃里经验提醒着他,他们肯定会遇到一个狡猾的对手。

这样的环境下,没有伏击如同在格尔斯内格的红灯区找不到妓女一样可笑。

一如埃里所料,伏击从正面交锋开始,走在最前面的三个家伙倒了两个,还有一个生死不明。好在他手下的兔崽子们训练有素,立即匍匐反击。躲在沙垒后面的家伙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在原地,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能把那一片区域的遗留沙垒炸个精光。

到时候他们就能开始安全的收割。  

不过,还没等到那个时间的到来,他们就陷入了不安全的境地。

就在他们与沙垒的加利亚军交火的同时,从东面山坡上冲下来的身影像一把刀子,直直地刺了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损失了5个士兵,甚至没给他咋舌的时间。

“有埋伏!有埋伏!注意东面!”他朝着对讲机大吼。他没看清那把刀子的模样,他没法看清。

那身影快得像闪电,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就会有一个人倒下,当你想举枪射击他就消失不见。

该死!那是个什么鬼玩意!  

“卡伦,卡伦!你看到那杂种了吗?”

“没有,长官!”

去你的『没有,长官』。你们的眼睛都长在屁股上啦?  

他头一次在战场上发这么大的火,他觉得在怒火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焦躁?不安?不,是心虚。  

由恐惧所带来的心虚。

他觉得双手在发抖,如同戒酒期的酒鬼,两只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心脏响得像在擂鼓。嘭嘭嘭,嘭嘭嘭,又像是子弹的呼啸声。

“卡伦!卡伦!拉尔夫!约翰!加尔列!”

除了气流声,对讲机里没人回答他。

一个身影正从侧后方急速奔跑而来。在他换弹夹的几秒时间里,他的士兵倒下了4个。4个,他们像小鸡一样任人宰割,像女生那样尖叫。埃里的手指头在哆嗦,他高声咆哮道:

“射击!射击!”

剩下的士兵们被他几乎要从喉咙里呕出鲜血的大吼所振奋,他们大喊大叫,集体朝着那个身影开火。

“来啊!你这个杂种!”

“杀了他!杀了他!”

硝烟刹那间就弥漫在整片区域,直到他们再也打不出一发子弹,那个身影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打中他了?

硝烟散去,一个人影站在草地上,他们保持着射击姿态,小心翼翼地朝他靠拢。

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埃里在心底祈祷。

那是死去的卡伦,他的手里紧握着对讲机,像腊肠一样被人穿在带有刺刀的步枪上。

见鬼。见鬼。这不是我要的结局。

对讲机里若隐若现着节奏欢快的音乐。轻快,又俏皮。好似一阵嘲笑。

“All the other kids with the pumped up kicks,

You'd better run, better run, outrun my gun,

All the other kids with the pumped up kicks,

You'd better run, better run, faster than my bullet……”

“不要靠近他!有地雷!”

他看到队伍里最年轻的加尔列已经走到了卡伦的跟前。咔哒。他不得不闭上双眼。

一切都完了。  

巨响将他们一同埋葬在纷飞的乱草中。




一颗子弹就会终结一个威胁。弹无虚发。

太阳正逐渐升起,草地上垂落的露水,在摔碎的那一刻折射出无数个被分裂的太阳。一如47手中挥舞着的双刀那般耀眼。

这也许是帝国的士兵第一次觉得枪的发射频率如此缓慢,以至于子弹速度还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的出刀速度。他们恐惧弹夹变空的那一瞬间,那是他们的死期。

魔鬼和太阳一同出现在世间。这一定是来自神的惩罚。

他们自知难逃一死,于是有人开始逃走。有人跪下祈祷。这场战役最终在斗志沦丧的情况下,提前结局了。

莉艾拉站在沙垒后方,将目光呆滞地凝聚在47的身上。尽管那只是个逐渐放大的小黑点,她没办法移开视线。阳光照射在她身上,她浑身是血,脸上,手上,像是做了一场阿斯隆特有的喷洒浴。莉艾拉没法判断47是否受了伤,她坚信没有。  

“任务结束。”

正当47走到她面前,宣布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刻。身后响起了枪声。

随后又是一记枪响。

莉艾拉大脑一片空白,47压在她的身体上。她以为自己死了,没有疼痛,这就是47所说的平静的死亡?没有疼痛?然后她反应过来,不,不是。不是她自己。是她。  

她感觉到来自上方的那个人身体里流出的血正像嗷嗷待哺的婴儿吮吸母亲的乳汁那样,平缓又急切地浸润着她的军服,还有她的头发。

不,不不不!你不能死!    

她没意识到自己哭了。 

莉艾拉不敢看47的脸,小时候孤儿院的宗教老师告诉过她,『死神』目光如果不停留在人的脸,人就不会死。她看过克鲁特&#8226;欧文的脸,她还没见过那么可怕的脸,所以欧文死了。她不能看47的脸,那样47就不会死。

她焦急地在47的身体上寻找着弹孔。打在身上,打在身上有80%的存活几率。军医这样说过。当她脱下47那件染满鲜血味儿的T恤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应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早已愈合的弹痕和刀疤,它们纵横交错在一起,如同马尔尼尼的乱坟岗。她的手指颤抖着划过那些不平的肌肤,这个人,也许死过无数次。  

液体掉落在皮肤上时,她以为是露水,慌忙擦拭后发现那是从自己眼眶里落下的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泪水。

拜托了,请不要死。拜托了。  

她什么也做不了,看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躯体就会不由自主地流泪。她跪坐在那里,无助得就像当年被抛弃时那样彻底。又冷又饿,哭啊哭啊,却没有一双手牵起自己,走到温暖的火堆旁。  

一只手——熟悉的力度和方式,捏住她的下巴。

“我还没死。别像乌鸦似的给我哭丧。”

尽管在47手掌里那个笑容扭曲得有点傻里傻气,可莉艾拉还是笑了。

这是在欧文死后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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