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1-12-19 20:01 编辑
最近因為電腦壞了不能上網,所以留言沒辦法回,明天再來回覆留言吧
謝謝各位~
本文前段的時間點是達努山之後亞瑟王又單身赴任那裡
她回來時正好遇上王后的body slave被欺負(記得這情節嗎?)
-----------------------------------------------------------------------------------------------------------
断章──The Present is a Gift
阿尔托莉亚半个月前来到同盟国盖博特王的领地。在结束上几场尔虞我诈的险峻外交后,虽是半强迫半威胁才让那些小国与不列颠结盟,但作为将来打算利用他们财源和人力的宗主国,骑士王这方也得回馈些许善意。于是,帮忙铲除边境或山区集结而成的蛮族步兵,就成了不得不为之事。
骑士和士兵在零星战事中受伤,阿尔托莉亚便刻意在对坎美乐友善的邦国久待时日,一来调养生息,二来也能说服崇尚保守政策的盖博特王提供金钱和造船的资助。这段时间,本来还烦恼该以什么名目软化盟友的阿尔托莉亚,意外地被公主艾琳娜频繁邀请至城里相聚,家族用餐时总能听到她赞同亚瑟王的种种提议,极有效率促使盖博特王对可能发生的战事承诺帮忙。
今日,得知骑士王也涉猎诸多哲学文化的艾琳娜公主,以书友身份开了小型书会,想让彼此畅谈对帝国主流学派的反思。对于如此文雅的邀约,阿尔托莉亚大方应允回以同等风度,况且,陪陪公主打发无聊午后也算是感激她在这次说服中扮演的助力要角。
“恐怕那位公主要的不只是骑士王的感激。”达根奈特,圆桌骑士的一员,同时是王麾下的弄臣,曾调侃地下过评语。
阿尔托莉亚虽不注重私情,却非不解风情,自然清楚弦外之音。她是将廉洁自持奉为圭臬的骑士,也被臣民誉为俊秀的王,不列颠的大英雄身旁总是不缺爱慕之心、甚至投怀送抱的女性,但阿尔托莉亚把青睐视为客气的礼节,不拒绝不言明,必要时给予暗示性赞美,全是用以展现气度的手段罢了,并不放在心上。
这跟性别无关。
即使是阿尔托莉亚,也曾听过某些作风大胆的贵族妇女与同性密友的关系,在哲学与文学发源地的希腊,更有名闻遐迩的女诗人书写女人赠予女人的情诗,无论那是基于她热情奔放的文笔或诗中描述的情感意象,以此为开端的同**恋风气确实风靡整个帝国,也席卷了渡海而过的不列颠小岛。
所以阿尔托莉亚并非排斥同性亲密,一切行为的能与不能只跟一件事有关──不是性别,而是身份。
私情让人变得软弱迷惘,进而做出不公正理性的判断,她深信真正王者必须超脱个人,只将国民和人民全体福祉摆在第一位,如果那么做让她不能再当“人”,也一定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不仅应该以身作则将全心全灵奉献给清高无垢的骑士道,也期许与鞭策身边的臣子群起效仿,而结果就是他们一个一个离开王城,留下亚瑟王不懂人心的阴影不时笼罩坎美乐。
但阿尔托莉亚把种种好坏对错彻底接受。臣子们做不到的事,便由她来加倍负责,唯有背负全部重担,为人所不能为,才是王的荣耀。
只有舍弃当一个人,才能当一个王。
严明而毫不偏颇,准确地实现人民的期望,迅速稳定混乱的国家──她一直相信选择的这条路决不有错──但最后会有多少人民与不列颠之王站在一起?阿尔托莉亚不愿猜测答案。
拔出石中剑时便知道,这是一条孤独的路。
所谓王道,只容一个人走。
「……嗯?这个味道是……」来到艾琳娜公主的藏书间,两人在书柜前挑选,阿尔托莉亚仍沈浸在思绪中,直到芬芳吸引她的注意,也稍微安定她的心神。「公主,这是哪里来的味道?」
甜柔,却隐约有抹微凉清爽抚过心窝,让人联想起宁静午后的湖边,以及随风萦绕的青草香。阿尔托莉亚脑中忽然浮现,许久以前与格琳薇亚在城外碧湖旁的相处。
离开坎美乐多久了呢?四个月?还是五个月?回去问一下侍从吧。
在旅途中,她总是容易忽略时间流逝。
「是从埃及商人那里换来的香精蜡烛。遽闻法老王与太阳神心灵连结前,会用它净化内心的凡尘污垢,此外,也能作为安眠药用。」回答的艾琳娜公主,站在书柜前的她看似专心选书,目光却由始至终没离开过这位金发的骑士。「骑士王对香味也有兴趣吗?」
「谈不上兴趣,但的确相当中意这味道,让我想起某些事。」
「想起某些事……还是,某个人呢?」公主眨着灵动清亮的眸子,抿唇扬起礼仪性的浅笑,轻描淡写的语气反而凸显刻意。
阿尔托莉亚审视着她。这才发现她今日穿了与自己相同的深蓝衣饰,蓝色漂亮地衬托出白瓷美肌,就连强调女性特质而小部份镶空露出的胸前与手臂,也无半点雀斑或伤痕,真是一名美得毫无瑕疵的公主殿下。
不禁把眼前的女人与格琳薇亚相互比较。
其实拥有当代第一美人盛名的不列颠王后,掌心与虎口处、包括外人窥视不得的膝盖和大腿,都有几道细小疤痕,作为童年活蹦乱跳说着要当骑士时留下的“战勋”,这也是不可避免的,其中有一道伤痕甚至是阿尔托莉亚亲手造成。
那是在赠与布狄卡的隔日,格琳薇亚不甘于昨日骑马竞速落败,煞有其事地提出决斗以挽回战士名誉,实际上就是找借口希望有人能陪她练剑而已,深知此点的阿尔托莉亚,答应了那场骑士大人对决十岁小女孩的名誉之战。
在一次本该有默契的攻防剑击中,打算使出苦练多时密招的格琳薇亚,却由于失败的尝试,反倒把自己送进阿尔托莉亚预计她会闪过的攻击范围内。这个突发互动使格林薇亚的虎口受了伤,伤口并不大,但血把手掌染得猩红点点,断裂的木剑碎屑许多都插入皮肤内,等会儿要一一挑出来就够她受了。
即使是在那种自找苦吃的情况下,格琳薇亚仍是没掉过半滴泪水,只是紧皱着眉头,小脸纠结在一起,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晓得是在哀悼再度被击倒的连续纪录或自己被自己所害的可悲事实。
以格琳薇亚的性格,阿尔托莉亚知道口头安慰必然不会被接受,但基于弥补心态,她还是做了任何骑士在当时都会做的事──将小公主拦腰抱起,走往医疗所。
“……我可以自己走。”格琳薇亚的声音带点不满,表情也看不到丝毫喜悦,却堪称乖巧地被抱在怀里。
再怎么坚强或逞强,果然受了伤还是渴望旁人的关怀。阿尔托莉亚这么想,便态度大方地回答:“护卫公主是骑士的职责。”
“但我也想当骑士!”
“那妳心中可有想护卫的公主殿下?”
格琳薇亚想很久,几乎让阿尔托莉亚觉得抱歉,好像自己出了伟大智者都会伤透脑筋的难题在欺负一个小孩。于是,她提示性地建议:“妳的姊妹们如何?她们都是威尔斯自豪又得体的公主。”
“她们都是自私又得寸进尺的公主。”这句话明显夹杂私人恩怨,兄弟姊妹常有的心结,所以阿尔托莉亚没有表示意见,听格林薇亚继续描述:“她们只会玩娃娃游戏和刺绣,又爱为了区区衣饰争吵和大哭,让人感到烦躁。上次凯特琳碰了我说过好多次不许碰的匕首,被我斥责后居然跑去找父亲告状,父亲也不分青红皂白,骂我不敬爱亲族,还罚我跪了一早上!”
阿尔托莉亚莞尔发笑。“妳骂了自己的大姐?”
“那是你给我的匕首,亚瑟。”神态没了意气之争的幼稚,小公主那严肃平稳的气韵,就像正讲述一个至高真理,一个理应让她免责无罪,甚至赢得赞扬的义行。“除我之外,其他人不该碰。你是骑士之王,而将来某日,我就会是骑士王之后,若无法保护你给我的东西,又要如何保护你将为我戴上的后冠?是不尊重这个事实的人不好,不是我不对。”
“我还以为妳说过想当骑士?”
“我可以当你的王后又当骑士!”对方没有明确回应,格林薇亚气势减弱了,就像随处可见的孩童,不安地问着想法复杂的大人:“我可以的,对吗?不然你就不会陪我练剑了……”
“妳不是说那是决斗吗?”阿尔托莉亚微微一笑,笑意点缀清澈绿瞳。
格林薇亚的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但还是感到难堪害臊,涨红着脸低声立誓:“我下次一定会赢你,亚瑟……!骑马也是,等我长大一点,一定就能赢你了!”
阿尔托莉亚笑望她的童真,但无论脸上怎么微笑,依旧挤不掉心中的几抹阴霾。格林薇亚有时就会这样,上一刻还是说着要当骑士的傻孩子,下一刻就会宣示让人意外的成熟话语。就像已经接受沈重命运和所有人期望她该达成的事,必且深信为全体利益牺牲个人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即使那表示必须牺牲她自己。
很久以前,阿尔托莉亚就看过这样的少女。
少女拔起了石中剑,然后被遗忘在历史中。
不明白为何事到如今还会扼腕怜悯有人走上相同的路,她不是比任何人都坚信如此牺牲是必然的责任吗?秉持高洁为民的心,胸怀为国家带来安定的理想,这不是值得夸耀吗?
是的。所以夸奖她吧。
阿尔托莉亚在心底催促自己。
快点说,妳的心志让人钦佩,快说,妳让我为妳深深自豪。
……可是,说不出口。
怎样也说不出那种空洞表面的话。
心底有某处觉得悲伤,深切地内疚,让她想要紧紧抱着这名女孩,在她怀中忏悔。
“怎么了?”小小的掌心轻贴她的脸。“你也受伤了吗,亚瑟──”
「──亚瑟王,您怎么了?」
艾琳娜公主的声音唤回思绪,阿尔托莉亚回过神来,歉然地说:「是我失礼了,与公主在一起还心有旁鹜,非常抱歉。」
「一定是个相当特别的人,才能让您这么想念。」
「不是想念,只是……有些感触。」她摇摇头,转移话题地问:「那位埃及商人是否还在城中?我亦有意向他购买这个蜡烛。」
「很遗憾,他在三天前就渡船离开不列颠了。」公主一手放在胸前,微低下头,表现优雅的礼节。「不如就让我将剩下的蜡烛转送给骑士王吧,虽然作为婚礼祝贺实在嫌太迟也太微不足道了。」
阿尔托莉亚也将右手放在腰间的骑士配剑上,点头回礼。「妳的美意,会在坎美乐里点上另一盏光明。」
傍晚,读书会结束后,艾琳娜亲自将侍女包装好的礼物交到亚瑟王手中,而这一次,她并没挽留骑士共度晚餐。
阿尔托莉亚骑马出城时,来护送的达根奈特发现那个物品,不由得说:「看来我们的王得到想要的东西了。」
想起格琳薇亚将因这份散发美好香气的小小礼物而露出笑容,阿尔托莉亚便答:「还没有,达根奈特。」
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弄臣就算挖空心思琢磨,也猜不透王这时的心情,只好接着报告:「坎美乐的传令兵带了一个口信,来自王后陛下,我想正式书信应该明日就会送到。」
「王后说了什么?」
「一些很平常的事。王后陛下祝您在旅途中平安,并表明王城的大家都期盼您的归来。」真的很平常,达根奈特无趣地想,还以为会有更亲密的夫妇情话,结果只是些严谨地不能再严谨的制式寒暄。
那位来自威尔斯的公主,美貌冠绝当代,但怎么觉得完全不懂发挥女人的武器。他时常会想,要是王后陛下更努力点,他们的王决不会舍得三番两次丢下妻子,选择亲自带队进行长期的国土巡视或外交联系,时至今日,也该有新王诞生的迹象。
「──我们离开坎美乐多久了?」
骑士王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达根奈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已经五个多月,陛下,快要新年了。」
「是吗……新年又到了啊……」
新年。阿尔托莉亚的手指下意识抚着礼物的包装布。
若说记得每一个在她指挥下死去的战友同袍,那无疑是矫情了,但不管踏在大地的任何地方,都知道这里的每吋沙土、每片草原,曾染过骑士们的鲜血。如今有很多人已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而那些为不列颠奋战的灵魂,会永远在大地守护着他们的家园。
「既然如此,是时候回家了。」
该让人民的儿子、兄弟与丈夫回到家园了。
这是身为国王,给予国家的新年礼物。
***
阿尔托莉亚深夜醒来时,发现格琳薇亚独自坐在桌前,双手把玩着昨日送她的布狄卡小木马,侧脸明显陷入沉思。村落夜间十分安静,她也不想吵到对方的思索,直到坐在斜右方的位子时,才轻声说:「看来妳颇中意它。」
格林薇亚的微笑有些迷蒙,某种思虑似乎仍困扰着她。「布狄卡不管何种模样都是最好的,不过我必须承认,我很讶异您居然也具备工匠的才能。」
「我自小生长在清贫之家,条件不允许我们拥有额外奢侈品,所以我跟义兄都学会做一点小东西……一种小小的礼物,送给彼此。」
小小的礼物。格琳薇亚感慨地忆起,打从在混乱战场初识,每当她们分开一段时间再会,阿尔托莉亚总会带给她这些“小小的礼物”。接着,十几年过去了,这个人就如容貌未曾老去般,对格林薇亚所展现的这份温情、这份甚至可以被形容成笨拙的溺爱,岁月的痕迹亦不足以使其褪色。
「我希望我也能送您一份礼物……」但那是不可能的,当初以那种方式远离坎美乐,身上已没任何足以与骑士王无垢形象相称的稀世珍品。
「……我曾相信,有很多事情即使我没说出口,因为对象是妳,所以一定能明白。但这样听来,我或许是错的。」阿尔托莉亚坐直腰杆,掌心平直地放在桌上,以无边的诚恳口吻说:「格琳薇亚,这些年来妳给我的支持,妳的原谅,妳的陪伴……最重要的是,妳的忠诚,都是我无以取代的礼物。」
「最重要的是我的忠诚吗?」格琳薇亚揶揄浅笑,无数感情,不再需要道明。
「我更正之前的话──」阿尔托莉亚不好意思地红起脸,咳了一声,努力维持正经和冷静。「我所收过最美好的礼物,便是妳的情谊。」
「我的王,」格林薇亚起身,左手搭住骑士王的肩,弯腰后黑发垂过背脊,只是长发柔散的姿态,已足以令人浮想连篇。她在脸颊留下奖励的吻。「看来您也非是无药可救的呆头鹅。」
阿尔托莉亚双手揽抱纤细腰际,阖眼感受这名女性长年以来带给她的一切。「妳好温暖……」
叹息,像金色幼犬似地惹人怜爱。格琳薇亚的脸颊轻柔摩挲王的脸。「您会冷吗,陛下?」
「原来最不解风情的呆头鹅不是我,而是我的王后。」
平铺直叙、无奈至极的口吻,让格琳薇亚笑了出声,她拉远两人距离,垂首望着阿尔托莉亚。「是我的错。那么,我该如何补偿呢,骑士大人?」
骑士站了起来,伸出邀请的手。「跟我回床吧,女士。」
「但愿您不是要求每个女士都这么补偿,陛下。」
似笑非笑的模样,看不出警告是真是假。
阿尔托莉亚很明智地不与她纠缠在这个话题上。
等到格林薇亚躺回床铺,被妥妥当当地用棉被盖好后,却发现阿尔托莉亚仍坐在床沿。
「不进来休息吗?棉被还有空间哦,我想足够塞下一个国王了。」
「我等妳睡吧,以免妳又半夜离床。」
「就像个爱操心的熊妈妈呢。」
「我比较能接受爱操心的伴侣、这个形容。」
格琳薇亚轻松的神色转变了,叹道:「您无须担心,陛下,只是小事罢了。」
「妳想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阿尔托莉亚的担心并非毫无理由。
经过昨夜初次交欢、今天持续的练剑和武术指导,格琳薇亚应该相当疲累了,事实上,她在晚餐时的确是呵欠连连,阿尔托莉亚也因此反省自己的严格逼迫,但考虑到格琳薇亚即将踏上搜寻圆桌骑士的旅程,她就会想尽量在短时间内把所有战斗技巧倾囊相授。
格琳薇亚垂下视线,藏在被中的手,不禁握紧小木马。「我不想向您说谎,陛下,但您明日过后就要远征帝国,我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刻害您必须烦恼我的……愚昧小事。」
「神授君权,」阿尔托莉亚以平淡音调,自傲地驳回:「神让王担负起审判者的角色,在我下判断前,谁都不能说那些事愚昧,包括妳自己。」
「……上床来吧?」叹了口气,格琳薇亚抬高手臂,不再武装内心的脆弱。「当我忏悔此事时,我渴望是在我的审判者怀中。」
阿尔托莉亚不让那双手臂空虚,以怀抱回应她的要求。
格琳薇亚之后沉默许久,王便轻抚着她的背,给予鼓励和安抚。
终于,听到了这样的话。
「我每晚都梦到他……莫德雷得,他的脸,他的眼神……」察觉描述被情绪所影响,出现杂乱无章的混乱,格琳薇亚深吸几口气,让训练有素的自制力再次掌握局势。「曾经,我不明白莱拉的想法,我不懂人为何还需要找寻“有尊严地活着”的方法,我以为这是每个人出生于世便会追求的目标,谁也不该是谁的奴隶。但这两年来……」
她紧咬下唇,就算发挥全部自制力,也无法制止颤抖的双手。
「这两年来,我每晚都是莫德雷得阴影下的奴隶──疼痛、屈辱、恐惧……这些记忆全烙印在我的灵魂里,我摆脱不了他,我无法自由。」承认这件事,接受灵魂的落败,对格琳薇亚自视甚高的贵族教养而言,无疑是最难踏出的一步。「当我发现,那日冷酷的骑士并非是您,那个人、不是我的王……我想,这样我就能解脱了吧?我就可以从恶梦离开了吧?但……一到夜里,他又出现了。有时,我甚至以为他是您,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正是您判予我的惩罚──如果是这样,我究竟是谁的奴隶呢?我憎恨他让我深陷情绪错乱的泥沼,我曾想为此发疯,忘了这一切。」
阿尔托莉亚抚顺黑发的手没有停顿,聆听告白,就像毫无动摇。
「今晚,我看着您送我的小小木马,想象您在坎美乐会是如何跟加拉哈德玩耍,突然想到了……」格琳薇亚自嘲而笑。「很久以前,当我首度听闻摩根拉斐怀孕……当我知道有这样的孩子将要诞生,我立刻决定必须杀了他。如果那些年来,我有机会找到或发现莫德雷得的身份,我仍会这么做,仍会处心积虑杀掉他──我从没想过应该给他机会证明自己──活下去,当一个好人的机会。」
格琳薇亚阖起眼睛,脸庞更加紧靠王的胸前。
「我对他而言不是好人,他对我没展现过好人的一面,就是很公平的对待了。」
「──妳先前说得没错,这真是愚昧小事。」阿尔托莉亚说话了,嗓音沉着,饶有气势。「无论妳怎么回想过去的抉择,我都能确定地告诉妳,莫德雷得的的确确是摩根的孩子。」
「但、陛下……」
「格琳薇亚,」阿尔托莉亚抬起怀中女性的下巴,让她们的目光得以相聚。「我坐在王位上第一个深刻体会的邪恶,便是摩根。只有这点,妳绝对不能怀疑。」
那双绿瞳无论何时都澄明而自律,严厉却公正。
哑口无言,格琳薇亚只能凝视着她。
「人类会犯错,迷惘和质疑自我,道德、感情、眼界大小都会影响判断,最后铸下错事。然而,王并不是人。」阿尔托莉亚的口吻恢复了温柔。「唯有王才应当背负好坏对错,妳不需把这些重担揽在身上──王,由我当就好。」
蓝眼不由得浮起泪雾,格琳薇亚紧抱阿尔托莉亚,沙哑地说:「我的王,我真正要忏悔的是……即使如此,我仍想要您答应,下次与莫德雷得正面交锋,请您一定要杀了他,否则我怕……我深怕您会因他而亡。」
「我答应妳。」阿尔托莉亚回抱她,眉宇流露坚毅之色,不再是面对伴侣的温情。「下次见面,我将收回赐给他的一切。」
王的原谅。圆桌骑士的荣耀。生命。
以及那曾让亚瑟王差点回过头看他的,小小心愿。
***
“陛下,莫德雷得篡夺了王位!”
“葛温爵士战死在坎美乐城外!”
“──为何您不能、好好看着我?”
“我亲爱的弟弟,你偷走所有东西,未来某一天,也会有人夺走你的一切。”
“我的王,您能与我约定,带给不列颠永恒和平吗?”
──亚瑟王不懂人心。
骑士再次回到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
血染的地狱。
卡姆朗之役。
灵魂在遥远世界的战役中,受尽羞辱、误解和背叛,甚至被迫摧毁圣杯,但即使走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依然没能保护最想保护的人,心中唯一的救赎也灰飞烟灭。
战马蹂躏过的山丘,尸骸遍谷的河床,自相残杀后的断裂残剑割裂着国土。
骑士已不止一次见过这个光景,明明是最想避免的结局,却必须无数次经历崩灭的瞬间。
无能坚持到底的誓言。
无法保护的臣民。
一次也没有……没有被拯救的国家。
──我不能接受。
银色骑士撑着受伤的身体,不知该前往何方,执着地不断向前走。
走出卡姆朗、走出只剩一人苟活的迷宫。
双脚却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下,右手颤抖地握紧圣剑。
──我不能接受……!
骑士因不甘与自责而咬断牙齿,曾被称为俊秀的面容,如今被泪水与血迹扭曲了五官。悔恨和愧疚即使过了几百几千年,仍能无止尽地撕裂王者骄傲。
「全都是……我的错──」
所以更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不能让国家和人民为王的愚庸受苦牺牲。
是谁说骑士秉持的王道并非为王之道?
是谁说骑士只是陷入为王的诅咒之中?
是谁都不重要。
若他们曾亲眼见过这个场景──见过骑士为国家带来的苦痛──他们就会闭上嘴巴,并与骑士想着同样的事。
──阿尔托莉亚不该成王。
***
几日前,吟游诗人为城市带来震惊消息,被认为是最纯洁之身的骑士加拉哈德,终于获得了圣杯,并升为圣人,回到神的身侧。
来往各地的商贩客人,不管听几遍故事仍是啧啧称奇。
据说,加拉哈德虽是兰斯洛特之子,幼年却曾受亚瑟王的熏陶教养。
说起这位不列颠的圣君,十八年前消失在战场中,骑士王究竟去了何方呢?
酒馆里,一名黑衣斗篷的旅人将金币放在桌上,静静走出人声吵杂的处所。
卡姆朗之役后,继任亚瑟王王座的某名领主,在十年前由于不敌北方强悍的撒克逊蛮族,导致不列颠彻底沦陷,这个岛国,已不是凯尔特人的国度。
旅人走入小道内的公共马厮,过于大方地给了照顾马匹的男童几块钱币,使男童楞楞仰高头,望着旅人坐在马上的飒爽之姿。
「前面摊贩卖的苹果很好吃哦,买几颗回去给妹妹们吧。」旅人这么说,柔和亲切的声音,是个女人。
而且是男童生平未见的貌美女性。
「谢谢您,谢谢您。」他不断道谢,并不舍地问:「您还会再来吗?」
「这里没有我想找的人,我得到下一个地方去。」旅人不能保证归程,毕竟很久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如今只剩将要前去之处。「你是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们,但是,也别因此就牺牲自己。」
旅人最后的交代语重心长,男童一直注视驰骋金色骏马而去的黑色身影,回忆对方三天来在这里生活的模样。
“你见过一名金发碧眼的骑士吗?”
“你听过永恒的理想乡阿瓦隆吗?”
旅人总会问着这些事,至今却没人能回答问题。就连游历各地的勇士和吟游诗人,也不知道阿瓦隆是什么地方。
有些人问,骑士与阿瓦隆是哪边流传的故事吗?
“如果真有故事,我倒是很想听听。”旅人当时的浅笑盈满思念,诉说着无可撼动的真实性。
大家全被那份独特的美丽与神秘风范所吸引,时常围绕旅人身旁,交换各地的冒险和消息。诗人受其影响,开始书写这样的故事,吟唱着骑士和阿瓦隆的梦。他们不仅在不列颠游唱,还各自发挥感想、猜测和想象,进而丰富了谜样的情节,延续自己理想的结局,更把阿瓦隆之梦带回雅典学院,传到世界各个角落。
故事主角是一名金发碧眼的骑士。
拔出石中剑,成为命定之王,拯救了不列颠。
许久之前存在过,今日却早已消失的骑士王。
还有,王如何凭着勇气和温柔,夺走一名女性的心。
故事延续下去。
故事从未结束。
就像旅人永远在找寻失落的爱侣。
就像人们,一生都将思念灵魂的另一半。
“Have you seen a knight with golden hair and green eyes?”
《你曾见过一名金发碧眼的骑士吗?》
“Do you know a place filled with smiles and wonders?”
《你知道何处充满着笑容与美好吗?》
“Someday, My Lord, will we meet again on the Isle of Avalon?”
《有朝一日,我的王啊,我们会在阿瓦隆重聚吗?》
------------------------------------------------------------------------------------------
注释:
Yesterday is history,
Tomorrow is a mystery,
today is a gift.
Thats why it's called the present.
昨日已经过去,明日却又不可知,唯有今日才是赠礼.
这是一句美国谚语,present有「现在」与「礼物」两种意思
Zero中Saber显然就是不懂珍惜此时此刻的人,她的此时此刻已经是历史
第十集的川澄声线实在让我无限!!!!!!!!!!
我好爱川澄哦,她啥时要跟能登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