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1-12-25 14:32 编辑

第4章

第二天舉行的是禮射和男、女子近的項目的預賽。如果有報名參加團體賽的話，這預賽的成績就會是團體賽的成績。

冥想了一晚的我神清氣爽。用圓所賜的緞帶結好馬尾，我和尾田學姐一起出戰

我對自己的成績並無甚麼期望；但為了對得起每一箭，我也會盡全力。競射的成績似乎不錯，足夠躋身近的項目的決賽。

（本來是由須田世莉那和尾田學姐兩位兼任遠、近的項目的團體賽；但須田在近的項目的表現，自從全國賽失利後一直低迷，故而由我頂上。）

尾田學姐相當高興，女子近的項目，日本隊有四人參加；但進入決賽的只有我們兩人。

麻美學姐和杏子也傳來手機短訊祝賀；原來和弓比賽也有網上直播和新聞報導，遠在見瀧原市也能立刻知道結果。

揹著弓袋，我走在寧靜的選手村走道上，舉起檀黑的弓，一箭把只有一人高的小型魔獸射爆。然後，我彎腰，拾起地方那紫黑色的方形寶石，這一切動作也沒有引起注意。

我在宿舍大樓一角找到了秋山幽子，把『悲嘆之種』給她看。

「所以QB說的是真的，果然是有瘴氣。」秋山幽子沉吟。「不過沒有哪位運動員出事的消息呢……」

那應該是不會有的；就算有，相關國家隊也會盡力將事情隱藏起來，畢竟家醜不外傳。

「可惡，怎能讓魔獸破壞運動會！？」秋山幽子恨恨地道。「曉美，我們一定要守護青年運動會啊！」

是是，我苦笑。麻美學姐和杏子都不是這種熱血的人；我對熱血系的魔法少女沒轍，就像美樹沙耶加一樣，每一次也不懂得如何跟她相處。

不過，只有一隻魔獸，實在證明不了甚麼。

「該怎麼辦才好……」秋山幽子來回踱步。

其實也不需要太心急；雖然有瘴氣籠罩，但只形成了一隻小型魔獸。也許只是一般會自行消散的瘴氣團而已；現在我們也無法做甚麼。東京單是都心區已經有132位魔法少女，假設選手村附近真的有魔獸，還怕她們不來『狩獵』嗎？

「你說的也有道理……」秋山幽子嘆氣。

現在最重要的，是收拾心情，在自己的項目作出最佳表現；這才是我們參加U-20運動會的目的。其他事情，見步行步吧。

「曉美說的是。哎，真不愧是重視修心的和弓項目呢。」秋山幽子拍拍我的肩。「你也要小心啊，畢竟和弓場地的範圍大，又是室外。」

我點頭。

回到房間，離晚飯還有少許時間，我打開了小型電視。房間的小型電視只提供體育轉播和新聞台，並不能收看NHK或有線電視。

電視上放映的是女子排球的比賽，俄羅斯和不知甚麼外國球隊對賽。

熟悉的臉孔在屏幕上出現。

那時點的我對排球幾乎一無所知，最多是體育課時打過一、兩次。不過也看得出來，葉卡塔莉娜是隊伍中很有效率的攻擊手，是賽場上的強者。

就像尾田詠子學姐之於和弓一樣。她在這次U-20運動會遠近的項目，都是冠軍的有力問鼎者。這樣的尾田學姐，不用向QB許願，也能以自己的力量，取得世界青年冠軍吧。

『小焰也是，勇敢面對一切的人啊！』

我輕笑；或許是吧。但我的動力來源只有圓一個人而已。

在圓成為『圓環之理』，我來到魔獸的新世界之初，有一段時間，我的確是很沒有方向的。

關了電視，我看了看几上還沒讀過的今日報紙。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我從來沒想過，我會走到這麼遠，離開了我們共處的中學、離開了見瀧原市，來到代表國家的程度。

圓，你送我回到新世界的時候，有想過我會走到此時此刻嗎？

圓所處的空間，美國織莉子說，那是沒有時間、沒有空間的『無限的當下』。對圓來說，我所過的這麼長時間，或許只等於她的一剎那吧。

也許，對你來說，我何時回歸你所處的地方，可能也沒甚麼區別吧。

未來與你團聚的我；還沒完成此世任務、徘徊在現世的現在的我。

如果說，我所經歷的無數時空輪迴世界的你，都是同一個你的話；那如縫糿般用線串連起那無數世界的過去的我、與此時此地的我、還有未來的我，也是同一個我嗎？

我現在所經歷的時間，圓已經理解其虛幻的本質了嗎？

如果我現在的學業生活、魔法少女生活、以致日本和弓代表隊的身份，都是代替圓所經歷的話，那這些經歷，有可能是假如圓以人類身份成功越過魔女之夜的難關而繼續的人生嗎？

如果是這樣，圓，你讓我經歷這些，對你來說，具有甚麼意義？

我以右手覆蓋左手手背，取出紫色的靈魂寶石，放在几上。

靈魂寶石發出微光－－畢竟是人口密集的巨大城市東京，『基礎瘴氣』濃度比其他地方高。可是濃度沒有強到會產生魔獸的程度。

但又的確有魔獸。

而那些魔獸體形又很小，一擊就打倒，和過去所討伐的魔獸完全不同。

我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事情。

窗外，或許是我的錯覺吧；總覺得空氣很混亂。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不是瘴氣雲集堆積的令人厭惡的窒息感，而是流動的混亂。

如果魔獸和人類差不多大小的話，也可能混在人群之中不被察覺。在觀眾如雲的運動場，這種情況很容易發生，也相當危險。

看來還是聯絡一下在地人好了。

在東京就有一位重量級的魔法少女在，正巧也是故人。

我轉向又在『閱讀』報紙體育版的QB，把牠拎起來。「幫我錄製全息影像。」我道。

「給哪位魔法少女？」QB問道。

不錯，學會了『位』這個量詞了。「美國織莉子。」

製作由QB送去的全息影像，不用真的做動作；只要在腦中存想就行了。不過集中精神不易，為免雜念影響出現雜訊，似乎很多魔法少女都會真的『演出』。

修鍊弓道的我能做到相當的集中，所以簡單的消息和記憶，可以從腦中直接輸出。我把我在U-20運動會的事、與『討伐』小型魔獸的記憶影像也輸出來。

每次看見QB個體傳輸訊息的時候，也會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QB是沒有表情的，但那雙紅色的『眼睛』，會出現微妙的變化，令人知道牠是在『工作』。

現在我們可以輕易理解，種族全體共享記憶、知識和人格的QB，就像劃一配備又有連線的電腦一樣，我可以輕易對應牠。但還沒有接觸過電腦的人，應該很難理解這種共享性吧？每一隻QB都一模一樣，從前的魔法少女也許會感到困惑吧？

「我們會盡力控制，每個魔法少女只分派一個個體與她們接觸。」QB說道。「訊息已經傳送給美國織莉子了喔，焰。」

接著我用心靈感應，把我已聯絡美國織莉子的事告訴秋山幽子。

『咦！？曉美你認識美國織……美國小姐！？好厲害！她是名人啊！……』

是，有機會的話，或許你們還能見面呢……你明天不是中午就有比賽嗎？請你也快點休息吧……主力沒有精力不好啦……

這秋山幽子真是有元氣得過份，和名字的『幽』字完全不搭嘛。

接下來能做的事，只剩下吃飯了。我準時出現在飯堂，和隊友一起吃晚飯。

「明天是流鏑馬（騎射的一種）的表演賽呢。」飯桌上，尾田學姐道。

「我會去應援，好歹也是隊友嘛。」須田世莉那道。

「曉美同學要去嗎？如果要去，可以和須田一起去喔。」尾田學姐轉向我，笑道。

不用了，我搖頭。誰不知道流鏑馬項目的石野俊介學長是須田世莉那的暗戀對象；就算我有興趣看騎射，也不會去當那十萬伏特的電燈泡。

（通電十萬伏特，那應該不是電燈泡而是閃電了？）

明天除了流鏑馬表演賽（第一天）外，沒有其他賽事。加上後天的遠的項目初賽，我足足可以休息兩天，可以做很多事情。

美國織莉子的回覆在當晚就來了。因為我正在房間獨處，所以就直接由QB作媒介，以全息映像溝通。

以我和織莉子的魔法本質來說，跨越空間、投射出這樣的影像，應該算是容易做到的。

織莉子的影像就出現在房間正中央，是坐著的；但沒有投影出她所坐的椅子。其實也沒有必要，我也沒有投影出我房間的背景。

『我也在觀測運動會會場那一帶。』織莉子道。『原因不明，但焰小姐你們這一帶，有強力的因果迷路現象。』

因果迷路？

『如果說因果是一種力量的話，因果迷路就是力量的流向出現混亂。』織莉子道。『通常因果迷路會形成，是因為有強力因果的人和事，在同一個時空相遇的緣故。』

運動員的因果也會很強嗎？我以為像是一國之君、大獨裁者等重要人物，或是魔法少女（？）之類的超越一般人能力者，才具有強大的因果力。

『並不是每擁有強力因果的人，都選擇這些道路的。』美國織莉子道，『不過擁有強因果的少女，會比較吸引QB去羅致，是事實。』

這麼說，QB在這次運動會會大大活躍囉？

『大概是這樣子呢，如果真的有能吸引牠們的潛質者的話。』織莉子側了側頭，說道。『因果是宇宙的創始力量之一，具有極大的能量。因果力量聚集的地方，會有能撕裂次元的巨大能量。瘴氣和魔獸都是渴求能量的存在，會受到因果迷路的吸引。』

我聽得一頭霧水。總之那個因果迷路是會引來瘴氣和魔獸，是這樣吧？

『可以這麼說……詳細情形，我還需要再觀測看看。可以給我多一些時間嗎？』織莉子問道。

我知道美國織莉子的魔法本質，她的監控狀態，是要在『定』的狀態下才可以最大程度發揮。循例問候了一下吳紀莉香，美國織莉子也問候了麻美學姐，我們結束通話。

我另外準備了別的全息影像，把事情匯報給杏子知道。

我沒有送影像訊息給麻美學姐。老實說我不太想麻美學姐牽涉進這件事來；畢竟她一個多月前，才從一場慘烈的魔獸討伐中受傷（當時魔法少女結界被擊破；19名魔法少女中，除了在大後方專責療傷的手塚紗露外，只有麻美學姐與織莉子、吳紀莉香三人生還），在一段時間內，我希望麻美學姐能好好休息，不要為我們的事情擔心太多。

（其實小焰過慮了呢；那時我的心情已經大概回復了。只是因為同伴殞落，有些難過而已。死亡是無可避免，我到現在還在努力克服那種恐懼；但這克服恐懼的漫長路途，確是由我們差不多全員犧牲的那一刻開始的。麻美記，XX年春。）

杏子出乎意料地頗有興趣，若非她在照料麻美學姐的起居（我想應該是蹭午晚餐的成份較大），想必會立刻想辦法混入運動會，前來一探究竟吧。

我嘆氣。每次來到東京都心，也有事情發生。

我曾經唸過的教會學校，說是位於東京都，但其實只是外圍的市郊山上，附近只有小型的住宅區和町街，離市中心十分遙遠，連見瀧原也比那兒繁華。

這種複雜的、人類文明發展到極致的地方，會有各種奇怪的現象，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吧。

我把結了一整天的紅色緞帶解下來，握在手心。

圓。

這就是你想要守護的世界嗎？

距離我能欣賞這種複雜混亂，但又多采多姿的世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吧。

我呼了口氣，還是拿了弓袋來，取出我的愛弓（那時已經換成用高級碳纖維製作的比賽用和弓），開始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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