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6

“我不是这个意思！”单尔冬明知她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却仍是急着要为自己解释。

“我只是…只是不想这孩子过着孤儿的生活，她母亲是在自己支持不住的情况下才来找我的，身为她父亲，我没办法看着她进保育院，看着她被送人。你妈一直不同意，还跟我闹，我是因为气急了，才会想到那办法，以为她多少还会顾念夫妻的情分，答应下来，没想到……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多少的对不起也没用，但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当初把她们母女赶出家门，只是为了恫吓一下她，让她害怕失去自己，主动收回离婚协议，只是，等了好久，等来的，却是她们母女俩失踪的消息，为了一个女儿，他失去了自己的妻女，他才猛得发觉，自己错得离谱，可已经无法挽回了。

“真是精彩，单导不愧是大导演，自导自演的一幕戏都可以这么精彩，我真学不来。”维歆冷嘲热讽地鼓掌，冷得让气氛结冰。

“爸，你是什么意思？我妈不是我妈？”今晚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单婷婷几乎晕厥。

“我…我是你小姨，你妈在你一岁大的时候，已经走了，我是在你被你把接回去以后，才找到你的，我和你爸其实没有结婚，当初在一起，也是因为你，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只是希望你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张兰抱住单婷婷。【真狗血，重点不是她们，忽略吧】

“我说你永远还不了你身上的罪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觉得打击得不够过瘾，维歆最后扔下一个炸弹，“我妈已经死了十几年了，你用什么还？”

“什么？！”单尔冬倒吸一口气，有点不稳地走向维歆，擒住她双肩的手被拍下，维歆退后了两步。

“八岁那年，我妈就已经死了，从那时候起，我就把自己当成无父无母的孤儿，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想起母亲，维歆的心就痛，可她仍佯装镇定地继续说下去，“在你把我们母女赶走的前一个月，我妈去了趟医院。”

“她病了？”

“你是希望她是病死的好较轻你内心的罪恶吗？”

“我不是！”单尔冬着急地否认道。

“是或不是，都跟我没关系。”她继续说下去，“我还记得，当初是我，陪着我妈进医院的，当医生叔叔告诉我，我要当姐姐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妈让我别说，她说要给爸爸一个惊喜。”话还没说完，维歆的泪已滑落，冰凉冰凉的。

单尔冬太受刺激，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啊！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你就要跟她离婚，你甚至把我们都赶了出来，那时候我喊了多少次爸爸，你听到了吗？我妈流产的时候，你抱着你的小女儿在逗乐吧？”

“歆，别说了，我们回去了。”慕楠抱着她，拥着她，拉着她。

以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她知道自己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孩子的到来，却发现孩子突然没有了那种感觉有多痛苦，她也能体会一向喜爱孩子的维歆明明期待着妹妹的出生，却突然什么都没了会有多难受，今天的话，她是第一次听维歆说，但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把刀一样，她这个旁观者尚且觉得难受，何况当事人？

“我还没说完。”维歆不肯离开，“流了孩子以后，妈一直都很虚弱，就算到了美国，严叔请了再多的医生，还是没能让她好起来，严叔告诉我，妈不是不能好起来，而是她，心死了，再多的药也没用。”

她用手把自己的眼泪抹去，即使心痛得快要窒息，此刻，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倒下。

“单尔冬，你自问一下，我妈十几岁开始演戏，二十三岁就跟了你，那时她已经是红极一时了，却为了你甘愿退隐，跟着你从你默默无闻的一个小导演，到后来的大导演，她有什么对不起你？可你又用什么对她？用你的薄情？你这辈子都给我记住了，你还不清欠我们的，你身上还系着我妈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妹妹两条命！”

维歆走了两步，停在他面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痛哭的他，“今天告诉你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你恨自己一辈子，同时，我也要让你知道，我也会恨你一辈子的，这辈子，我没有父亲，你也没有我这个女儿，这部剧拍完了，你最好滚出我视线，以后也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回过身子，伸手拉住了慕楠，一刻也不想再逗留，快步地踏入电梯。

车子停在了海边的，黑夜吞噬着无尽的海浪，夜风随浪而直，冰冷冰冷的。

已经一个小时没听到她说半句话了，从酒楼出来，维歆就把车子开到海边停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大海。

慕楠陪着她，也一言不发，她清楚歆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

也难怪她从不肯说自己的过去，今天听到的事情，让她万分意外，每个字句都让人觉得沉重，她对她母亲的感情，绝不是单尔冬对不起三个字能偿还清的。

慕楠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还没看清怎么回事，手腕就被她擒住，接着座位突然被降低了也让慕楠措手不及。

“唔……”慕楠被弄得有点痛，却没有推开她，罢了，她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那这个对象，就让自己做好了。

维歆的吻狂热且急，她的动作也下得很重，当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了从前的温柔时，慕楠已经痛得咬住了衣服，她赶紧撤回了手，用湿纸巾擦掉手上的痕迹之后用力抱住了她。

慕楠摸了摸她的脸，朝她微微一笑，“别压抑自己了，想哭就哭吧，也不是没有看过你哭。”

维歆摇头，帮她拨了拨长发，良久，才开口问她，“疼？”

“刚才疼，现在不疼了。”尽管是真的很痛，不过慕楠不要歆自责。

“对不起。”她轻柔的声音，带着弱弱的颤抖，跟刚才那个义正辞严地指责自己父亲的她不同。

“那你是故意的吗？”慕楠问她。

维歆摇摇头。

“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只不过粗鲁了点而已。”

“陪我下车走走么？”维歆突然发出邀请。

“嗯。”她点头，维歆打开了车门，率先下车了，接着，她穿好了裤子，也跟着下车。

两人的手交握着，漫步在了黑漆漆的海滩上。

--------------------------------------------

算是交代清楚为什么歆会恨单尔东了，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不会原谅这样的父亲，

母亲被父亲赶走伤心成郁而死，那时候，这男人却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共享天伦，

可怜了自己没有出生的妹妹就此夭折，如何承受丧妹而后丧母之痛呢？

这种切肤之痛，刻在了骨髓当中，没办法去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