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lfen 于 2012-2-23 23:4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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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乃｜在一起的那天】

>>此線劇情銜接既刊【Here】

【志穗｜像隻野獸或是像個白癡一樣(上)】

【志穗｜像隻野獸或是像個白癡一樣(下)】

＊＊＊

幸乃｜在一起的那天

不能喜歡妳。

至少不能再喜歡妳。

好長一段時間，我都這麼告訴自己。

要說是因為妳不可能會喜歡我也好，

要說是因為妳已經有了別人也好，

這些都足以造成決定性的『不能』。

要是這件事突然被允許了，

應該變成甚麼樣子？

我無法想像，也無從理解。

就算被告白了，就算被牽手了，就算被親吻了，

好像都不能給我相信這件事被允許的肯定。

她牽著我的手，彷彿這些這麼自然，這麼必然。

所以我沒有問。

沒有問我們這樣算甚麼呢？我們之後又會怎麼樣呢？

突然覺得自己這方面真的是極其無知的。

而且有件事我也懸念著放不下。

可是我也開不了口，那真的無法輕易開口提起的事。

所以當她問我今晚要不要住她宿舍時，我也答應了。

畢竟似乎還有些事不能不處理吧……。

＊＊＊

那個假日，志穗的室友回家了，寢室空無一人。

應該是這樣，所以她才會邀我到她宿舍住一晚。

又因為這樣，我才能在那陌生的場所自在行動。

宿舍大，而且設備又好，明明才兩個人住一間，卻有獨立衛浴，除了誇張之外我還想不到其他形容詞。

志穗的桌面乾淨整齊，書本評量也都在架上照著科目、書本大小，排得井然有序。(還是一副優等生的病啊。)

我當然沒有忽略的瞥見了書桌前的照片，可是我只能暫時視而不見。

如果要我自然而然的和她談論她和男朋友的合照，好像也不是做不到，不過就只是覺得也沒那個必要。

好像沒必要去逞那個強。

……因為已經不是以前了不是嗎？

而且事到如今到底該說甚麼我也不知道。

就連發覺她會把照片貼在書桌前這種事……都讓我覺得不甘心啊。

直到她去洗澡，我才能夠坐在書桌前好好的看清楚那張照片。

兩人近距離靠在一起的自拍照片，動作並不會讓人覺得過於黏膩，不過看起來就是感情很好的合照。

志穗的男友看起來又高又瘦(比志穗還高的話，大概也要一百八十公分了吧？)，雖然瘦，但是因為肩膀寬的關係，所以並不致於讓人看起來沒有安全感。

黑色頭髮，看來沒有抓過卻自然的往上翹。笑起來的樣子傻傻的，好像看起來不是那麼聰明。

我喜歡志穗在他身旁淺淺的笑容，很好看。

……明明我就不怎麼喜歡這張照片。

但怎麼說呢，

……這兩人超搭的。

……會讓我覺得自己自己是不是被志穗騙了，的感覺。

整個人突然被堵塞住。

我不得不承認，心裡有個念頭浮現。

覺得，那樣的情侶好像才是自然而然的存在，理所當然的形式。

我不喜歡，卻無法抗拒自己這個念頭。

我並不覺得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有甚麼奇怪。就算我未曾喜歡女孩子，就算我沒有朋友是這樣的交往型態，我想我都能接受吧。

可是，如果一個女孩子和一個男孩子在一起那麼適合，那麼，這個女孩子還會更適合和另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嗎？

……我沒有自信。

我無法確定，這件事對或不對，好或不好。

何況……

志穗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提出要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根本也無法開口提到她有男朋友這件事。

……根本沒有立場去詢問這件事。

……不行啊……

再這樣想下去……好像會很不妙。

好像自己又會變得稀薄，透明了一樣。

我提起自己的手，看著掌心，想起被她緊緊牽著的觸感。

＊＊＊

我洗完澡，志穗拿了一條乾的毛巾讓我擦乾頭髮。

她坐在我後方的床鋪上，我縮著雙腳坐在她的書桌前，低著頭用覆蓋在頭上的毛巾來回搓揉著濕髮。

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從身後遞送過來，望著我。

即使不抬頭也知道，即使不回頭也知道。

我想那大概有甚麼情緒在那之中，但我不清楚。

我也有話想說，但是還是說不出來。

所以我們仍彼此沉默。

……明明整個下午雙方都努力著不讓聲音乾掉，氣氛冷掉的。

頭髮擦乾到差不多的程度，她拿吹風機給我，幫我插上吹風機的插頭，然後又對我伸出手。

「甚麼？」

「我幫妳吹乾。」

沒有等我應話，她就接過了我手中的吹風機，走到我身後。

機器在被啟動的瞬間製造出嘈雜的噪音，和熱風。

我感覺著那熱度，感覺著志穗細長的手指在我的髮間撥動，輕輕柔柔，飄飄蕩蕩，令我忍不住低下頭，舒服的闔上雙眼，彷彿連睡意都在那轉眼間來敲門。

欸……像夢一樣。

明明本來是一個……覺得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面，說不到話的人。

能夠這樣，真的像作夢一樣。

那種真實到會騙過人的假象，就是現在這樣吧？

也許再睜開眼，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後發覺陽光很陰沉的照在床邊吧。

吹風機關掉，房間立刻趨於靜謐。

我沒有張開眼，耳中聽見吹風機被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聲音。

我沒有張開眼，甚麼聲音也沒再聽見……以至於在被碰觸到之前我都沒察覺，她從身後伸手抱我。

志穗身體柔軟的觸感，手臂光滑的肌膚，肌膚溫暖的體溫，身上香香的氣味，將我的感官團團包圍。

心跳，呼吸，在明白發生甚麼事時瞬間一陣胡亂彈跳。

我掩飾不住自己紊亂的呼吸，感覺身體亟需氧氣平息心緒。

她的左手轉而溫柔的撫摸我的頭，我的瀏海，我的臉頰。

我控制不了耳朵開始發燙。

我不安的抬起臉，映入視線的卻是牆上的照片。

溫度從心口開始冷卻。

「……我想睡了。」我有些艱澀的緩緩開口，然後欲站起身，她也就鬆開了手。

我逃避似的走到上下舖的雙人床鋪前，一時間尷尬了。

「我要睡哪呢？」

「睡我的床啊。」

「那妳……要先借妳室友的床睡嗎？」

她看著我，沉默了幾秒，那種複雜難懂的、帶著那麼一點退縮的神態……我不懂。(或許暫時不想去理解)

不明顯的微微蹙眉，那樣的神情，在志穗臉上出現太讓我感到陌生。

而且不自在。

「……妳不願意和我睡一起嗎？」

「……不、不是願不願意，」我，慌張的，避開了她的眼神。「這又不是我的房間……所以當然看妳怎麼安排啊。」

扯了那麼不重要的話當擋箭牌。我湧上一陣心虛的感覺，簡直就像是胡亂撒謊的小孩。技巧爛透了。

「上去吧。」她直接的，刻意的忽視掉了我的心虛。

我想我說了不適合的話。因為我看出了她眼裡那一層淺淺的防備。

……可是，我也沒有說錯任何話吧？

我爬上梯子，到上鋪，志穗的床鋪，淺藍色的被單。

……一個枕頭。

我鑽進棉被，將身體往床的裡側靠，衡量好不會占了過多的枕頭，小心翼翼的躺下。

…………志穗的氣味。

枕頭上有她的味道……我將臉稍稍面向枕頭，偷偷，確認著那好聞的味道。

心臟又在胡亂彈跳，耳朵好像又升溫。

「好了嗎？我要關燈了喔。」

「嗯。」

一下子視線被熄滅，志穗的手搭上梯子，我回到平躺的姿勢，聽著聲音感覺她爬上來，摸索了一下，也鑽進棉被裡頭。

肩膀和肩膀自然而然的輕靠著，單人床，近在咫尺的氣息讓我無法安穩。

我瞪著看不清楚的天花板。

……怎麼可能睡得著啊。

我心中有太多疑問。

可是理不出頭緒也說不出話，怎麼會這樣……？我不是一向可以坦誠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嗎…………

她翻身轉向我。

……那種近距離讓人無法自在的面對。我心中輾轉不安，於是只好裝作自然的翻身背對她。

……沉默。

沉默的寂靜讓我覺得連灰塵在飄，窗外路燈在說話我都聽得見。

喂喂，路燈啊，你說這種狀況我究竟該怎麼辦？

「欸……」她輕輕叫我。

喂喂，路燈！我該怎麼辦！你有聽到我說話嗎？？

「……嗯？」我忐忑不安的回應。

「平常…………我是很不坦承的。」

「……嗯。」

「可是現在……我想最糟也不過就是回到各自的世界，過自己的生活……」

「…………」

「……下午能說那些話，也是因為如此。」

「………………」

「說不定就連這樣想也很卑鄙吧……？」

「…………」不……這是合理的想法。……畢竟我其實也是這麼認為的。

「或許是我真的太得意忘形了…………」

……得意忘形？

志穗的話中斷了一會。

極度不安和猶豫的氛圍氤氳著我們……。

「……妳……是不是並不想和我在一起？」

…………甚麼？

蛤？

才不是勒……說得好像問題都在我這邊似的。

「說甚麼是不是『不想』……妳根本也沒問過我吧？」

她在無聲之中，小小的，意外的啊了一聲。

搞得我像個蠢蛋似的。

本來嘛，又沒人說告白了就是在一起。

「那妳……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語氣認真的說。

突然，我有了開口的勇氣，和立場了。

「妳真的很奇怪耶……」

「哪有很奇怪……」

「……妳明明就有男朋友，卻對我這樣說？」

於是她在黑暗中，又意外的啊了一聲，像是她完全遺忘了這件事。

「……妳這個人還真是差勁啊。」我都不知道該哭的是我還是她男友了。

「……因為我想的都是妳的事啊……。」

那種真切懊惱的口吻，一下子害我尷尬的想躲進棉被裡頭。

「…………那，如果我分手的話……妳就會答應我嗎？」

我的心跳得很快。

站在一個未曾佇立的地方，

我其實，

極度的不安。

即使，那是我多麼想從她口中聽到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啦……這種事。」我不自覺抓緊了棉被。

腦袋裡一團雜訊，毛毛躁躁的，都攪和在一起了。

就算撇除了男朋友，我果然也不能夠確定這件事……？

「……妳會……害怕嗎？」

害怕。

那個不安定的心情，是害怕嗎？

「……或許……多少……有一點吧。」

我的確害怕……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害怕當戀人沒有比當朋友來的值得。

害怕在一起，如果有分開的那一天，會不會摧毀我們之間的甚麼，而且再也回不來。

害怕我其實沒有比較特別。

害怕我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被志穗丟下。

害怕這一次再被丟下，會比之前，更痛。

「要是現在說還是像以前一樣當朋友的話……也還來得及……」我膽怯的說。

而且，當朋友的話，我也不會覺得，『妳應該會好好對待我吧』。

如果當朋友，既沒壓力也不必有那樣的責任感。

那樣如果以後不開心，我也還可以比較坦然的接受……吧。

「……我是真的想跟妳在一起。」

志穗的聲音，聽起來有種穿透黑暗的堅定。

「……不能嗎？」

志穗的語氣，那裡頭過於認真的不安，竟轉換成了我的安定劑。

妳和我，原來是站在差不多的位置的。

「如果我們在一起並不開心呢……？」我說。

「……在一起，一定會有開心的事也會有不開心的事……那些、我都想和妳一起經歷啊。」

甚麼嘛……竟然說這種好像很成熟的話……

總覺得被巧妙的迴避掉甚麼了。

……可是，還是覺得挺感動的。

可惡。

因為她的話，我已經不像剛才一樣繃著臉了。

「反正……妳也還沒分手，我就再考慮一下吧。」

我背對著她，有點壞心眼的說。

再說，我也不太能接受她現在的立場是事實。

「……妳的意思是，即使我分手了妳也不一定會答應我嗎？」

聽到她竟然會用帶著一點失落和無助的口吻問我，我頓時覺得好像是我不該了？

「應該是……會答應啦。」

我說，但她沒回答我。

…………陷入突然的沉默。

咦－－？我又說了不該說的話嗎？

在這樣背對著她的靜謐黑暗中，我根本甚麼也無法確認。

應該說，也不敢轉過身看她，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未知的情緒。

「幸乃……」

「……嗯？」

「跟我在一起嘛……」

…………蛤？

我懷疑我聽錯了。

我懷疑我聽到有點像是在撒嬌的聲音，是我錯覺。

「可不可以現在……就答應我？」

「……可是妳又還沒分手……」

「我想要……妳在我面前，親口答應我。」這是再認真不過的要求。我彷彿聽到了這樣的堅定。

「答應妳的話，妳就不只是花心，還劈腿耶！」這樣對妳不好，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啊！這樣我豈不是也成了共犯了嗎！

「可是如果妳現在不答應……我怕……怕妳……妳到時候……到時候…………」

「『到時候』？……」我稍微皺了下眉，這聽起來不太對啊。「妳打算讓我等很久嗎？」

「不是啦、會很快啦！說『到時候』是……」

忽然她笑了，我聽著也跟著笑了起來。

哪有人這樣說『會很快(分手)啦！』，明明不是甚麼好事情卻被用來安撫人，總感覺很不對勁啊！

而且志穗會笑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原因……大概她察覺到我不小心說出那種意指『我不想等很久』的話了……

唉唷……本來想裝作氣定神閒的，卻被自己戳破了。

「欸……妳覺得……是真的嗎？」

結果，我還是想對這件事情做確認。

「甚麼是真的嗎？」

「妳是真的……喜歡我嗎？」

靜默。

我在那靜默之間踏步。

感覺到呼吸窒礙。

我必須屏住氣息，好聽清楚她接下來要對我說的任何一句話。

就算她說，『其實我也不確定。』……我也只能努力的吞下去。

好一會，我似乎聽見她的深呼吸吐氣，接著緩慢的輕聲說：

「…………喜歡的不知所措。」

我，稀薄的我，瞬間被釋放。

不只是現在，還有過去的自己。

被黑色陰影緊緊綑綁住的自己。

我翻身面對她，

稍稍挪近她，

想確認是怎樣的表情。

我想知道，妳在說喜歡我的時候，那張再沒有經過偽裝的臉，會是怎樣的表情。

「……太近了喔……」她與我四目相會，聲音模糊的、小聲的說。

她將臉貼近我。

……我毫無心理準備的再次被親了。

當下愣住，一時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她的手輕輕放到我的臉上。

和下午不同。

並不是一次，並不是短短的一下，一瞬之間的事。

……而是好幾遍。

志穗的嘴唇，志穗的鼻息，志穗親吻的方式。

比起下午那種懵懂無知的被碰一下…………我在這一刻才清楚的意識，這是接吻的感覺。

細細的，輕輕的，柔柔的。

會讓人一下忘記周遭、當下所有事情，啪的一下切斷某種迴路。

我喜歡志穗。

我喜歡志穗。

不知道為什麼，在腦海裡只剩這句話，明確的存在。

「……好可愛。」

她把我的臉摟進懷裡，用力抱著我。

如果她不這麼做，我可能會用力地將臉埋藏到棉被裡。

「幸乃好可愛。」

她修長的手指溫柔的摸著我的頭。

我，甚麼話也說不出口。

和志穗接吻的時候感到舒服，和志穗接吻而確切的了解到自己很喜歡她的這些事……都讓我的臉熱到快要沸騰蒸散到空氣中。

「臉好燙喔，妳。」

蛤！？突然這麼說，只會害人更尷尬！臉更燙啦！

「好喜歡。」她似乎在笑。

這、這、對我這麼說、……

「好喜歡妳。」

不、不、不、我現在、還是很不習慣聽到志穗這樣說啦、

可是也、也、也不討厭……啦。

「再……再說一次。」

「……………………不要。」

「再說一次嘛！！」

「我不要啦……！！」

「小氣！！」

「再親一次倒是可以喔？」

「才、才、才沒有人要求妳那個！！」

我想其實是，妳在親吻我的時候太過溫柔，太過投入，像是毫不掩飾的在傳達妳有多喜歡我……

……才會讓我這麼無措吧。

－－本篇完。

志穗｜像隻野獸或是像個白癡一樣

《無賴》

這一次，是約定好的見面。

…算是吧。

「我是念完書才來的喔。」

這是在車站碰面她說的第一句話。

「…就算不這麼說我也不會生氣啦。」

我想讓表情因為她的任性而顯得無奈點。

「志穗～」她笑著張開手。

「什麼？」

「妳忘了信裡的約定嗎？」她癟著嘴。

…那個喔。

「記得啦。」

＂一見面我就要志穗的抱抱喔：D＂

我不禁笑了，向前抱住她。

安心的感覺，想念的氣味。

許久未見的－－總是在一開始碰面會浮現的小小生疏感，轉眼就融化了。

好想妳喔。她抱緊我說。

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那種情緒，我猜就算是殺了我都不會消失。

『妳知道嗎？我們在一起以來的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少呀！』

那是見面之前，我們在手機裡的對話。

「我知道啊。」

所以，我不喜歡去算。

因為我會忍不住覺得，『見面次數這麼少，為什麼不能多見幾次面？』

但回歸到現實面，不說要念書，交通費也是一筆不便宜的開銷呀。

「考試前，再見一次面嘛～」她說。

「上次見面是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

「妳不想見我嗎～？」電話裡傳來她這樣楚楚可憐的音調。

想，很想。

所以別問這種問題啦，妳這笨蛋。

「……別硬跑來喔。」我叮嚀。

「為什麼妳可以我不行？」她不甘心的回答。

「我會生氣喔。」我試圖設下最後防線。

「那，妳就生氣吧。」她很快的說。

「喂…」

最後，我因為她笑嘻嘻的說了一句話，態度怎麼樣都強硬不起來了。

『志穗，妳生氣也沒關係。反正見了面，我就會逗妳開心。』

她就是這麼自信又無賴。

《因為是幸乃嘛》

我和幸乃吃過午餐後到了咖啡廳和木乃香會合。

我們幾個終於又湊在一起了，相當久違的聚會，久到我都懶得去算隔了幾個月。

一碰面，木乃香就先為我們做了她沒帶"裝飾品"同行的說明：「小剎說她晚一點會來，她要先去校隊那邊。」

「喔。」我不甚在意的點點頭。反正每天看都要看膩了啊。

「我開玩笑跟她說：『其實趕不來也沒關係啦。』結果她竟然回我說：『當然要去啊，是幸乃耶！』」木乃香學著剎那那誠懇的語氣。

「喔～」我語調高低起伏，瞇起眼，把視線拋向木乃香「因為是幸乃呀……」

「是啊，因為是幸乃呢…所以她一定會來的喔。」木乃香與我交換眼神。

「啊！妳們幹嘛啊！幹嘛那種表情啦！？」這麼一來就有人尷尬了。

「因為是幸乃嘛。」我轉頭看幸乃，仍然瞇著眼。

「嗯啊，因為是幸乃喔。」木乃香搭著我的腔。

我還記得許久之前木乃香被幸乃整過，導致木乃香吃醋這類的事。

當然更不用說她在不久前我去找她那次，用剎那來刺激我，釣我胃口了。

誰叫有人曾經自掘墳墓，如今我們只是在幫忙推她下去跟填填土而已。

「齁！妳們幹嘛這樣啊！？」幸乃臉泛紅了。

啊…真火大，竟然臉紅。

我伸出手，捏她的臉頰。

「妳臉紅個甚麼勁，妳不准臉紅。」

「喂喂！」她臉變形，仍舊不甘心的喊：「是妳們為難我的耶！」

「也不想想是誰先為難誰呢。」我無辜的嘆口氣，手上加壓。

「是啊…因為是幸乃嘛。」木乃香又複誦了一次，跟著我嘆息。

「木乃香妳要說幾次！！」幸乃大吼。

「小剎說……是幸乃呢。」木乃香托著腮幫子，故作憂鬱少女的望向窗外。

這個就過頭了點呀，妳太入戲了吧木乃香。

＊　＊　＊　＊

逛街到一半時，剎那也來和我們會合了。

「剎那～！好久不見！！！」幸乃一見面就撲過去給剎那一個熱情的擁抱。

「好、好久不見呀！幸乃。」剎那也結結巴巴的以她獨有的羞澀輕輕抱住幸乃。

啪。

我感覺那瞬間我和木乃香腦中有甚麼東西相當有默契的斷了。

「到底是來找我還是找剎那呢？」我低聲說。

「現在這場戲不管是故意的還是發自內心的都很讓人生氣喔？」木乃香也小聲應著。

「妳們兩個在說甚麼呀？」耳朵相當敏銳的剎那率先注意到我們。

「因為……」我提起手。

「…是幸乃嘛。」木乃香接棒。

「妳們……」幸乃臉僵掉。

「甚麼呀？」剎那還是呆頭呆腦。

「妳們夠了沒呀！！！」幸乃滿臉尷尬的再次大吼，意想不到下一步竟敢是－－挽住剎那的手臂。「走啦剎那～不要理她們！」

啪。

我感覺我和木乃香腦中有甚麼東西相當有默契的再次斷了。

此後一整天，

只要幸乃和剎那一搭上線，一有交流，我跟木乃香就會咕嚕咕嚕的在旁邊念個不停。

『因為是幸乃嘛。』

＊　＊　＊　＊

一天過得很快。

因為不想打擾到室友(其實是不想被室友打擾？)，所以幸乃要到我家過夜，剎那和木乃香則是要回學校宿舍。

「好好教一下嘛妳。」木乃香臨別前這麼對我說。

「妳那個也是吧。」我意指那沒腦的剎那，從頭到尾都搞不懂我跟木乃香在『因為是幸乃』甚麼。

「她完蛋了呀。」木乃香露出親切可人的微笑。

……剎那真的完蛋了。

還在跟幸乃有說有笑呢。

木乃香平時雖算溫馴，戀愛方面可是不得了。(是因為上手了吧，以前還找我當顧問呢。)

反倒是我……其實沒甚麼自信。

「那今天就先這樣嘍，晚安。」

「晚安。」

我們兩對互相揮手道別，踏上各自的歸途。

時間晚了，走去搭電車的路上沒甚麼人。

我主動去牽幸乃的手。

今天一直都有一牽沒一牽的(因為逛街就是跑來跑去的，四個人走在一起也很隨意)，其實讓我有那麼點焦躁。

當然四個人能在一起是很開心的。

當然。

不是說真的很在乎她和剎那要好甚麼的。

只是情緒卻有點不穩定，不知道為什麼。

我想這只是我與她之間的問題。

我看向她，她只是打了個呵欠，然後把身體靠向我。

……我想親她。

「累了？」我問。

「…突然。」她微微笑，眼皮有些慵懶的垂下。

…我想親她。

「到我家不會太久，電車上休息一下吧。」

但我還是，甚麼也沒做。

《放空行列》

通常，我是在做出行動前會先經過許多思考的人。

那次，也沒有例外。

如果親了她，我的心情或許就會安定下來了吧？

但反之……如果她又拒絕，我恐怕會更焦躁吧。

我需要，但我卻做不到，因為我不想要做她不想做的事。

我很想要消除那不穩定的感覺(或許對我來說就是需要一些比較親密的舉動吧)，但我更在乎她的感覺……

是啊，說好了要慢慢來的，我就不該食言…

唉，只是一個人煩惱東煩惱西，真的是很累的事。

車廂不擠，人也不多，但就是剛好沒座位。

我們在第一節車廂最前方，面對面，幸乃的身後是車掌室，我的身後才是乘客座位。

她肩膀貼在牆上，歪著的頭也靠在牆上，一臉疲憊的表情，眼睛已經瞇了三分之一。

「…睡一下吧。」

「嗯…」

這對話之後，我們有三分鐘沒再說話。

大概過一分鐘的時候，她就已經完全臣服在睡蟲的力量下蓋上了雙眼。

後面的兩分鐘，我仔細的看著她，觀察著她小小的臉。

躲在瀏海後不甚明顯的兩道眉毛，好深的雙眼皮，精巧的鼻子，看似微微上翹的嘴角，沒有情緒，卻像在輕輕的笑。

………

………………

我回頭看，左後方的座椅上，一名婦人眼神放空的拍著懷裡孩子的背，右後方的座椅上，是個完全睡去的老阿公。放眼望去，幾乎所有人都兩眼無神，或低頭，或發愣，或望著窗外，或聽耳機，或打PSP。就是沒人看著我們這邊，車廂的最前端。

我的身影，大概足以完全擋住幸乃吧？

會生氣嗎？

還是說根本不會醒？若無其事的就這麼過去了呢？

再看著她的睡臉五秒，我根本就不在意後面的人了。

我悄悄靠向前……

幾近要相觸時，車廂震動了一下，我退回去時倒是心虛的乾淨俐落。

(這震動其實不是來的很剛好，不過是要做壞事的時候自己變得特別敏感罷了吧？)

她緩緩睜開眼，看了我一眼，像是確認沒甚麼事之後，又昏昏欲睡的闔眼。

唉呀……

我到底在幹甚麼呀。

我們，到底又是怎樣啊。

明明都在一起了……這些事卻還是做得很不順利。

不想看著她。

我轉身盯著窗外平板單調的灰色景象，決定加入列車上的放空行列。

《鬧彆扭》

「妳先去洗澡吧。」

我這麼說，卻沒想到這傢伙洗完澡一下就溜到我床上趴了。

啊…老是這樣耶這個人。

既視感有夠強烈的。

我洗過澡，也就直接關了燈，上床。

她似乎睡得很熟，雖然側躺著面對我的方向，但我爬上床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我看看她的睡臉，湧起了和在電車上時一樣的念頭。

這次我選擇轉過頭，平躺著把目光滯留在天花板。

別去想那些事吧…如果她根本沒有那樣的意思。

這樣我這麼渴望好像很奇怪似的。

唉…怎麼覺得……有點可悲呀我，老是在要求。

想點別的吧。

眼睛越來越適應黑暗了，房間裡的家具輪廓逐漸變得清楚。

我想起不一樣的時間地點，同樣的人。

……那時候的對話。

＂如果妳有喜歡的人……會跟我說嗎？＂

＂會啊！志穗是我最好的朋友耶！＂

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不過現在想起來，記憶的畫面仍然很清晰，不管是她的表情，她的聲調，還是她的情緒。

曾經覺得這樣很糟，曾經想要把全部都忘掉。

曾經覺得，如果沒有跟幸乃那麼好就好了。

這種感情，其實對我們而言都很陌生。

該是甚麼樣的喜歡，是甚麼樣的依賴，是甚麼樣的互動，是甚麼樣的親密？

其實我都還不完全懂得。

＂那大不了我借妳抱嘛＂

初中一年級，一起躺在床上，她就這麼對我說過了。

這樣的話…有甚麼差別嗎？

現在，會說喜歡？

不…『喜歡』這種詞……她也是一年級時就對我說過了吧。

差別……

差別是………？

腰忽然被摟住了。

「嗯…」她抱著我發出呢喃的聲音，把臉靠到我身上。

沒有清醒過來，好像本能驅使她這麼做似的。

…

………

差別呀，想到了一個。

『我愛妳』那句話…

嗯，大概是太少說了吧。

上次說過之後就沒再說了不是嗎？

…

………

其實說甚麼都不重要。

說不定只是因為距離真的會破壞理智，一次又一次把感情拉鋸。

我明明知道那差別的，我並不遲鈍。

只是反過來因為過於敏感而不安…

我是這麼慶幸及珍惜現在關於幸乃的一切。

或許就是過於了，結果才這麼戒慎恐懼。

說到底，

鬧彆扭而已吧我。

我翻身回抱她，把她擁進懷裡。

幸乃甜甜的味道和纖細的身體，修剪掉我腦袋裡多餘的思緒。

別想了…相處時間可不多呢。

《像隻野獸或是像個白癡一樣》

睜開眼時，窗外的天是濛濛亮的。

…似乎在奇怪的時間點醒來。

並不是睡飽了才醒的。身體感覺有點重，我有些費力的坐起身，看看擺在書桌上的時鐘。

五點十五分。

「…幾點？」她問。

耶？

「妳醒了？」我回頭。

「嗯……」她揉揉眼。

「五點十五分。」我盤起腿。

「怎麼會醒…」她這句話說出我倆的疑問。

我只能聳聳肩。

她挪動身體，一頭枕到我腳上，露出一副很舒服的樣子又閉上眼。

「怎麼好像每次碰面妳都很累呀？」我伸出手摸她的頭髮。柔柔細細的。

「因為…想到要見面，就期待的睡不著嘛。」她輕輕拉過我另一隻手，握在手裡。

「…妳是小學生嗎？」我哭笑不得。

「只是相同的期待心情好嗎。」她又不甘心的癟嘴。

「見了面就沒有期待了？」我戳她臉頰。

「在妳身邊很安心呀……就睡得很好。」她嘻嘻笑。

…真會說話。

我看她拉著我的手，開始一根根的玩起我的手指。

心情很平靜。

每次都這樣，我又被她說服了。

無須張揚的言語，就只是很簡單的幾句話，就把我那些毛毛躁躁，縐縐折折的心緒給撫平……

「志穗，」

我回過神。

「嗯？」

「我問妳喔，」

「嗯。」

「雖然我昨天意識不是很清楚了啦…不過妳早就上床了吧？」

「…嗯。」

「那為什麼，不抱我呀？」

……就連切中問題的重點也是很直接的。

「睡覺要抱在一起不是約定好的事吧？」

「不是嗎？」

……不能否認我每次都會抱妳啦，真是……

「……因為妳睡著了呀，我怕弄醒妳。」

「這理由很牽強喔。」

……拒絕謊言也是毫不客氣呢妳。

「志穗妳，又在胡思亂想了吧？」

妳明明都睡著了還這麼敏感做甚麼……

「…沒呀。」

「剎那？」

嗯？

「不是，我也覺得不是。」她用著早就知道這應該不是答案的神情說。

……完全可以解讀我的表情呀這傢伙。

「…………」

「我想不到。」

「………………」

「志穗」

「……嗯？」

「不要又不跟我說。」

「………………」

幸乃很聰明，我喜歡她的聰明。

如果我表現出來的話，她就會察覺到的。

可見我這次，隱藏的很好吧？

啊…也不算。

或許只是她恰巧那時很想睡吧，所以才沒發現。

…沒發現我有好多次，都想要親她。

「志穗～」

「嗯？」

她把臉靠到我手掌上，像隻貓咪似的輕輕摩蹭。

「我喜歡妳喔。」

軟軟的，光滑的臉頰，倒過來的可愛臉蛋。

她的雙眼，圓圓的，籠罩在我的影子之下。

「最喜歡妳了……」她用撒嬌的聲音對我說著。

……有時候覺得我會融化掉也不一定。

融化在她的聲音，純淨的如白的情感裡。

我傾下身，吻她。

只是輕輕的…

一次又一次的親她。

人生是站在許多叉路上的，走過一個，又是下一個。

通常，我是在做出行動前會先經過許多思考的人。

只是偶爾，眼前會只有一條一百公尺的直線跑道，這時，雖然有點無奈但仍必須瀟灑的跟理智道別。

幸乃口裡呼出的微微喘息…接吻發出的細小聲音。

那些滲入腦裡的觸覺，聽覺，我全都仔細的感受著，一種輕微的顫慄感好像從身體一陣陣的傳送到指尖末梢。

這種時候我會覺得旁邊的一切都空了，都消失似的。

只有我們，還有一張安靜的床。

…我好喜歡。

這種喜歡的感覺，就像看到好看的故事就停不下來，好奇的想要繼續下去；就好像運動時身體開始熱了起來，就想要好好的宣洩掉激起的腎上腺素；就像投入了一首令人著迷的歌曲，想要不斷的反覆播送。

這種心情，有時強烈到讓人感到恐懼，想退一步，但一見到幸乃，就無法自制。

以前我還可以一邊接吻，一邊想著明天是不是要考甚麼試，回家要念甚麼書，晚餐要吃甚麼？

曾經還瞄過鏡子裡的自己想過，在這邊正在接吻的這個人是我嗎？

那種異樣的頭腦清醒，彷彿我是站在一旁，看著一對情侶接吻而已。

但是換做幸乃，就沒有辦法想像自己是第三者般置身事外的立場…因為身心都掉進這畫面裡了。

像隻野獸或是像個白癡一樣的，想不到多餘的事……

我大概愛瘋了。

尤其碰上她接吻的可愛反應…

喘息聲……臉紅發燙，笨拙又生澀的吻技，手指流露著心裡慌亂似的輕輕一張一合…

啊啊……

－－好想要、好想要緊緊的擁有啊…。

我忍不住探出舌尖，如同羽毛掠過般的，舔了一下她的唇。

－－呼吸聲，雙方的。

她似乎有些意外的稍微向後退，僵了幾秒，但我沒有離開。

我握著她的手，用大拇指細細撫摸她的手背。

提醒自己放慢些…別急……

我輕輕舔她的嘴，輕輕吸她的唇，不間斷的吻…

「啊…嗯……」

順著一聲氣音，她微微張開口，我把把舌頭伸進她嘴裡。

她稍微用了一下力握我的手，我牽著她，另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不知道這是不是能令她放鬆、或是安心點。

……反正我是停不下來了。

隨著我親吻的方式或深或淺，她的喘息也跟著或輕或重，雖然接吻幾乎是被動的，不過反應卻很敏感。

感覺著她加快的凌亂鼻息，有些劇烈起伏的胸口，無助的握緊我的手。

唉唷…好可愛喔…不知道要怎麼舌吻的幸乃真的太可愛了啦……

和幸乃接吻的聲音，和幸乃舌吻的感覺…簡直像毒品令人成癮。

其實我知道她在壓抑聲音，也知道有幾次她想拉開距離，不過更因如此不想放過她。因為壓抑好可愛、欲拒還迎也好可愛，好可愛，好可愛……這樣的幸乃實在讓我好想欺負。

就當是她給我耍遲鈍的報應也好，就當是我任性又霸道也無妨……

只想就這麼一直吻下去，真要瘋了我。

那一段，也真的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分開時是喘息…和蔓延全身的熱，流了一些汗，還有遍體的虛軟感。

…好像身體被打通了甚麼經脈似的，沒甚麼力量卻很舒服。

她側過身，雖然還枕在我小腿上，卻沒有面對我。

我看著她的腦袋瓜，逃避我目光似的躲著臉，我只好自己稍微整理一下呼吸，不知道要不要說話。

嗯…算了。

我伸手摸她的頭髮，感受到她微熱的鼻息在我腳上，伴著呼吸起伏著的嬌小身體。

……每一次，都讓我心跳頻率更快。

…沒救了…

「幸乃…」

我把她的手提起來，帶到我唇邊。

「妳好可愛喔……」

我用嘴唇輕輕摩娑她的手指。

「超級……」

她把手抽走，頭也不抬就迅速抄起棉被蓋到自己頭上。

又害羞了。

我抱著她一直笑，結果她竟然咬了我小腿一口。

「惱羞成怒也好可愛唷～～」

我繼續笑，然後是第二口。

《被誤認為蜘蛛人的野獸》

時間是下午一點。

我沒有完全拉開房間的窗簾，這樣陽光才不會在房間裡過度氾濫，我們一起擠在書桌前的椅子。

她三點多的班車回京都，因為時間也不多，我們也不打算出門了，就決定在房間裡鬼混打發時間。

我想起一張很無聊的東西我還留著，想拿給她看看。

拉開書桌正中央的抽屜，我翻找了一下，拿出她多年前送給我的那張圖，我一直都夾在一本筆記本裡收著。

五年多了。

不過紙看起來其實也沒什麼改變，不知道算不算我保存的好？要說這是昨天畫的或許都沒人會懷疑。

「妳看這個。」我把那張圖拿給她看。

一個火柴人，臉上還長著皺紋，很醜、很蠢－－－她初中一年級時畫的我。

「咦～～？」她接過紙張，大大的驚訝。

「哈哈哈，很蠢吧這個！」我看著她嚇到的樣子感到有趣。

「妳怎麼會還留著呀！？這都多久了！！我以為那時候就丟掉了耶！！」

「沒有呀，我留著。」我看著那張醜不拉嘰的圖不禁一直笑。

「妳真的很白痴耶！留這幹嘛啊！？」

「畫這種圖的人才白痴吧！」

「……唉唷……」

「怎麼啦？」

「……謝謝妳」

「耶？謝我什麼？」

她像是不知所措的沉默了幾秒，忽然抱住我。

「那時候…不知道……」

「……嗯？」

「不知道…妳也很珍惜我……」

唔……

雖然是我自己拿塗鴉給她看，但其實自己沒意識到這件事，就只是抱著有趣的想法而已。

被她點破反而讓我莫名感到有點難為情－－…的確是那時候就開始喜歡她了。

「好不想離開妳喔。」她吸口氣，把我抱得更緊。

唔………

……我又想接吻了。

可是她把我抱好緊。

好煩喔！幸乃是笨蛋！！每次都對我說這種溫馨過頭的話又意識不到說這種話會讓人怎麼想！！

啊啊啊～～

根本感慨不了，腦筋裡一頭熱。

我真不能否認心裡有野獸這種東西。

煎熬，太煎熬了。

快死了…

我的那隻野獸…真的是快死了……

「…啊。」

「幹嘛？」

「…沒事。」她放開我，面色尷尬的看了我一眼。

「快說。」

「就說沒有啦，又不重要。」

「…………」我瞇起眼不滿的看著她。

我不介意別人對我話說一半，但我不想要幸乃對我話說一半。

「好啦好啦！」

她從我旁邊溜開，坐到床上，我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這真的沒甚麼。」她又強調。

「那妳就說吧。」

她打趣的說：「我只是想到…是蜘蛛人那種接吻耶。」

啊？蜘蛛人那種接吻？電影裡蜘蛛人倒掛下來和女主角接吻那幕？

……說早上的接吻喔。

角度是一樣一百八十度沒錯啦……虧妳想的到。

「喔。」

是因為要說這種事，才特地跑這麼遠嗎？

-……是有多不想啊。

「……甚麼反應嘛，真冷淡。」

「那妳想要再一次嗎？」我故意問。

「……………」

「妳才是冷淡的人啦。」我撇開臉。

空氣就這樣突然膠著了一會。

「我哪有冷淡……」她無辜似的低聲說。

我不搭理她。

「…那就再一次嘛。」她小小聲的說。

…………我有聽錯嗎。

這簡直不可置信到讓我說不出話。

於是靜默的氛圍又覆蓋住我們好一陣。

「志穗…-…」

她怯怯的又開口，像是擔心著我不開心。打直的雙腿，兩隻腳掌卻慌亂不安的在左右亂擺。

「……要不要嘛……」

要命。

…這種聲音，這種問法，真是要了我的命。

《因為很有經驗所以才能很熟練》

時間是下午兩點十分。

我倆肩並肩的躺在床上。

我回想著開端。

幸乃在抱我的時候，為什麼會想到蜘蛛人接吻啊？

……該不會……

「為什麼會在抱我的時候想到接吻的事呢？」我笑著故意問。

「……妳不要給我露出那種表情。」她竟然給了我一個『請妳停止妄想』的眼神。「我只是不遲鈍而已。」

「蛤？」妳竟然敢說不遲鈍？

「妳在想甚麼…我八九成都猜的到啦。應該說是、感覺的到吧。」

「妳感覺的到的話妳昨天就……」我話說到一半，看著她的微笑說不下去了。

「話說得太明就不好玩了嘛，是吧？」

「妳哪來的自信……」我想捏她的臉。

「因為…志穗一點都不純潔呀。」

我毫不猶豫的伸手大力捏她的臉。

「不好意思我就是不純潔，才可以把妳吻得氣喘連連。」

她的臉忽然就熱了起來。

「…妳很煩耶…就是知道會這樣我才想裝傻一下的。」

「我怎樣啦？」

「因為妳時常散發著那種意圖嘛，不過昨天倒似乎收斂了很多，我雖然覺得有點怪，不過也沒問，只是順勢而為罷了。」

都不知道我昨天一個人多辛苦的在胡思亂想，現在竟然跟我說是在裝傻……

「……那早上是怎樣？」

「就我說的，妳沒抱我呀…所以只是想對妳撒嬌而已。」

「………」

「其實我本來也沒有很確定妳到底是不是在想那些事……不過後來就確定了。」

唉呀呀…我的情緒轉換有這麼明顯嗎？

「志穗，」

「嗯？」

「妳怎麼都在為了色色的事煩惱啊？」

啊…混帳，妳這小孩子妳懂甚麼！

「這種事…妳也要負一半責任啦！」

「啊？我又沒怎樣。」

「妳要是沒這麼冷淡的話，我也不會不安呀？」

「我就說我沒有冷淡了嘛……妳那種熟練的樣子…這種差距，我是真的很不知道該麼做啊……」她哭喪著臉說。

唔…我錯了，乖乖，不要難過，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嘛…

「妳什麼都不用做呀…」而且我最愛不釋手的不就是這一點……

「…………」她沒說話。

「真的啦，不用擔心。妳這樣…很好。」我摸摸她的頭，不小心心虛的笑了。

根本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還有一點。」她開口。

「嗯？」

「因為很有經驗所以才能很熟練吧？」她的語氣沉了下來。

「啊……」我看著她的側臉，故意不看著我的倔強模樣。

「…………」

「唉呀…」

「……………」她繼續保持緘默。

「唉呀…唉呀…」

我好開心呀，開心到不知道說甚麼了，我的天。

我笑了起來，翻身將她抱進懷裡。

她的手頂著我，想把我推開，不過只是讓我抱得更緊。

「竟然會吃醋…幸乃竟然會吃醋～～～」我樂瘋了，抱著她像抱玩具娃娃一樣使勁的又摩又蹭。

「才不是吃醋！」

「沒關係唷～我一定會加倍，加倍的還給妳的～～」

「不要！拜託不要！！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啊！！」

所有的懷疑焦慮都是多心的。

…只不過果然還是這種事最容易安撫我啊。

唉，我可以說嗎？

其實我很努力的這件事。

希望不要自己一頭熱，而令幸乃感到不舒服…我也是同樣笨拙啊。

「話說，為什麼三個字後來又變回四個字了呀？」

「因為四個字講起來比較可愛呀。」

「…可愛…」

「妳想聽三個字也是可以唷？」

「…………」

「志穗～我愛妳～」

要命。

真是太要命了。

http://i.imgur.com/D2LQx.jpg

(感謝泉董(天野泉)繪製此插圖ˇˇ)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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