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2-16 10:47 编辑
Somewhere in Time(四)
六课仅有三间用来招待长官的VIP休息室内,一名身穿黑色洋装的少女正站在窗前迎风沉思。她已经试着用心念通话呼唤使魔许多次,却没有得到回音。
一心同体、分享同一灵魂的她与牠,理应不会出现这种现象。
非常担心。不知道Alf是否无恙。
Fate叹了口气,微风吹起发丝,盈盈姗姗的金色在阳光下格外灿烂,与那低调静谥的衣着和神情迥然有别。
──简直像被囚禁的小小公主。
なのは打開休息室大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听到开门声,Fate转过身,沉默望着她。
なのは揚起一抹慣見的笑,卻不是那麼歡樂的弧度。「抱歉,刚才顺便处理一些事,让妳久等了。」
Fate仍旧没有说话。她无法探测这个人所行所为的真意,最安全对策就是不变应万变,审慎观察对方。就算是威名远播的总局武装队队员,也一定会有破绽,只要抓紧那个时机反击……。
「我还带了一位小客人一起吃蛋糕,希望妳不要介意。」なのは稍微移開身體,從腳邊默默冒出一名異色雙瞳的女孩,女孩緊張地抓住なのは的藍色裙子,偷偷看向Fate的表情十分羞怯。
是……那孩子啊。Fate吃惊地望着她。
「Vivio,向Fate姊姊打个招呼?」
「Fate~姊姊……午安~~」Vivio照着妈妈耳提面命的教导,以姊姊来称呼这名长得跟Fate妈妈一模一样的人。
「……午安。」终于,Fate出声了,说出这次交错的第一句话。
不著痕跡地,なのは抒了一口心安的氣。
一回宿舍拿蛋糕就被Vivio缠上,说着要再来见Fate妈妈一面,说要跟Fate妈妈和好。真是的,明明都解释过那不是Fate妈妈了,却还……固执的地方真不知道是学到哪位妈妈。
情非得已,なのは只好跟Vivio約法三章,要Vivio叫那個人是Fate姊姊,並且在她面前暫時別稱呼任何人、包括なのは媽媽的名字。
“Vivio可以跟Fate姊姊一起玩、一起聊天,但是,绝不能呼唤Fate姊姊以外的名字哦,例如可以叫我妈妈,但不可以叫我なのは妈妈。能跟妈妈保证吗?”
“嗯~~Vivio保证!约定好了~~”
其實。
なのは會答應帶Vivio來看望Fate,還有另一個因素。
Fate明显在意惹Vivio哭泣的这件事,让她看看此时精神饱满的Vivio,也能稍稍纾解她的紧绷吧。因为,从刚才为止,神情一直非常严肃。
十年來,習慣了會朝她微笑的Fateちゃん,なのは已經快要忘記初次相遇時、用冷漠臉龐偽裝真心的女孩子。
让Vivio坐在沙发椅上,なのは招呼Fate也过来坐,Fate犹豫了一会儿。
「Fate姊姊,蛋糕很好吃哦!」
Vivio发挥她征服人心的感染力,Fate抿唇考虑后,选择坐在另一边沙发椅上。なのは忍住想笑的衝動,把幾支叉子放在桌上,開始切著蛋糕,Vivio便很主動地幫忙媽媽,把叉子用兩手遞給Fate。
「Fate姊姊,叉叉。」
Fate楞了一下,喃喃道谢后,难以抵抗地收下。
将蛋糕分到两个盘子后,Vivio又想将盘子拿给Fate,但是摇摇晃晃地,蛋糕感觉像要掉出来了,Fate赶紧握住她的双手,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蛋糕、很好吃哦。」
「嗯……」虽然没有食欲,但被这样期盼盯着,不吃几口实在很为难。Fate无奈叹息,低头吃了一口蛋糕。之后,动作顿了一下,讶异低语:「真的……很好吃。」
「嘿嘿,是Vivio最爱的巧克力哦!下次如果有草莓口味,再分给Fate姊姊吃!」
即使只有一点点,几不可见,但望着天真无邪的Vivio,Fate唇边的确扬起些许弧度,眼神也变得柔和了。
なのは微笑地守望這幕,坐在一旁,邊喝熱茶,邊點開幾個螢幕查找太古遺產的資料。
吃蛋糕的过程中,Vivio非常健谈,就像每个那年纪的小孩一样,把今天学到的新事物、新单词,一股脑地通通说出来。如果深究其中话语结构,实在没太准确的逻辑,可是,单单为了看到一朵花苞就能很高兴的模样,仍是可爱地令人想逗她。
另一方面,Fate并没提供自己的话题,只在被Vivio问及意见时,淡淡地简略回答。不过,偶尔Vivio说得太兴奋,弄得满嘴奶油时,她会抽出纸巾一边嗯嗯应着,一边帮Vivio擦掉奶油。
当Vivio还想吃第二块蛋糕时,偷偷瞄了妈妈一眼,以为妈妈没发现,正想挖几口放入嘴中,却被Fate制止下来。
「吃太多的话,等会儿肚子会痛的。」
「呣……Fate姊姊跟妈妈说一样的话。」
Fate看向對她們相處似乎毫不關注的なのは,紅眸幽深而沉靜。「……而Vivio的妈妈说得是对的。」
──……这孩子是在想什么呢?
注意到Fate投來的眼神,なのは不做反應,只是喝了口熱茶。
雖然現在的自己有自信掌握Fateちゃん各種言行的真意……事實上,她的Fateちゃん太溫柔,時常淪為友人間被玩弄的對象,Signumさん、疾風ちゃん和艾莉莎ちゃん更是欺負她到樂此不疲的三大頭號要犯。
不過,對於這名9歲的Fateちゃん……。
這名仍把自己禁錮在深淵,情願為母親而畫地為牢的孩子,なのは必須承認,大人知識的推理很難碰觸她的內心。
幼年的自己究竟是怎麼辦到呢?なのは回憶著。
啊啊,是凭借一股傻劲,拚命追逐,不计后果和是否会给人添麻烦,不断地朝她伸出手,才能触及那被缠绕在荆棘下的哀伤少女。
現在的なのは已經辦不到了。
放下茶杯,她继续敲打键盘,心思却回到许久以前的过去。
曾几何时,那“乱来的孩子”,从内心一点一滴消失了。
「──妈妈……」Vivio揉着眼睛走来,拉拉妈妈的袖子。
「Vivio想要午睡了吗?」
「嗯……」
「那么,妈妈带Vivio回宿舍吧?」
Vivio摇头。「Vivio想在这里。陪妈妈,陪Fate姊姊。」
Fate一脸奇妙地看着Vivio,なのは则温柔地笑了笑。「便睡在这里吧,里面也有床和毛毯。」
招待长官的VIP室,不仅有浴间和寝室,甚至还有小型厨房。
「好~~」Vivio打了个大呵欠,自动自发走进里面的别室。
等她離開,Fate首度朝なのは開口:「妳是Vivio的媽媽?」
「是啊。」
「那为什么不对我生气?还──」还对我这么好。Fate抿紧唇,眉毛执拗地皱紧。「我惹妳女儿哭了。」
「我知道妳并非有意,况且,Vivio那么喜欢妳,若我对妳发怒,她反而会生我的气。」なのは誇張地仰天長嘆。「那孩子一跟我闹脾气,会很难哄啊。」
例如要用上四五发Starlight Breaker之类,她可不想再重来一次。
根本是把一辈子的精力都用上了,养育孩子果然辛苦。
「……奇怪的母女。」这句话,Fate是低下头小声说出的。
然而,露出了钦羡神情。
被爱着的女儿,以及,能够尽情表现如何爱着母亲的自由。
なのは想了一會兒,繼續說:「其實呢,Vivio是我收養的孩子,我們並沒血緣關係。成为母女,也不过是最近半年的事。」
「是……收养的?」Fate极为讶异。「可是妳们那么──」
感情、那么的好。
互动那么有默契。
看起来就像真正的母女。
──不,完全就是真正的母女。
与之相比,我……我与母亲……。
Fate把话噎回喉咙,左手紧抓住衣襬,沉浸在对现实的迷惑与激动中。
「单看年纪也知道吧?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女儿。」なのは哈哈一笑。
Fate卻沒有回答,幾乎是無視。
なのは對她的毫無反應覺得有點尷尬。难道自己看起来真到了会有这么大的女儿的年纪?「唔……总之、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到现在仍尝试怎么当好一个母亲,但是,有Vivio的支持,结局就不会太差了,我是这么想的。」
「女儿支持着母亲是理所当然的。」
「是理所当然。但是呢──」なのは看到部隊長辦公室傳來緊急會議的文字訊息,邊說邊關閉螢幕,站起身整理衣著。「面对做错事的母亲,狠狠地大发脾气,也是女儿该做的哦。」
握紧拳头,Fate依然低着头,不看任何人。
なのは揚起澀然的笑,就算很想抱住那孩子,告訴她,她是被愛著的,被很多人關心著,對她來說也不具意義。她所渴求之梦,只是母亲一个简简单单的微笑,可惜的是,那场梦终究必须走到尽头。
不管旁人说了多少都没用,只有Fate自身才能彻底醒觉。
而一旦从梦里苏醒,就会有人帮助她。
有一个女孩,一直等着她来握住自己伸出的手。
那個女孩,或許是連現在的なのは都再也難以觸及了。
「我還有點事得先離開一下,Vivio就麻煩妳照顧了哦,Fateちゃん。」
关起VIP室大门前,犹能看到Fate惊愕抬起头的模样。
……居然、就这样走了。
把女儿留给她,留给她这个来历不明、甚至私有太古遗产的可疑份子?
照顾?
Fate望向没有掩盖房门的别室,能看到在棉被里卷缩一团的Vivio。
我能够怎么照顾她?
我还能怎么照顾任何人?
Fate紧咬下唇,捏住裙襬的左手,又开始激烈颤抖。
莉妮斯已经离开很久了。Alf又不在这里。
母亲……母亲需要她尽快搜集完宝石之种。
没有照顾别人的余裕。也不知道怎么照顾别人。
她只会伤害别人,只会在伤害之后道歉,毫无用处。
自己是个虚伪的人。
什么也办不到、没用的孩子。
母亲说过好多遍。
Fate是没有用的孩子。
所以,如果再不找到宝石之种,完成母亲的心愿,她……。
究竟深陷在悲观情绪中多久呢?Fate并不知道。
只是等她因窸窣动静而回过神后,Vivio那张犹带睡意的脸已浮现眼前。
「……妈妈呢?」
发现时,原来Vivio正爬到她的大腿上。Fate责骂自己,真是太失策了,如果Vivio是敌人,现在她早被夺命。
「Vivio的妈妈……有事先离开了。」
「哦……」Vivio垂下头,看不到她的表情。Fate想要试着让她离开大腿,可是Vivio在这时低低说:「总是这样……妈妈、总是很快就离开。」
“妈妈,周日还要工作吗?”
“对不起呢……但是,妈妈保证下次一定会带妳去玩,要乖乖看家哦。”
一瞬间,脑中闪过这段回忆。
忙碌工作的妈妈,与,单独在家等待很晚很晚才会回来的母亲,那寂寞的自己。
窝在脚边搔着毛的灰褐色山猫。
画了无数张的妈妈图像。
以及听到开门声那刻,全部孤单都烟消云散的欣喜。
──Fate摇摇头,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
「Vivio,困的话,就再去多睡一会儿吧。」Fate第一次,主动伸手摸摸这孩子的头。「……我,会在这里。」
Vivio望着她,这张长得跟Fate妈妈一模一样的脸,在这个时候,连眼角都让人觉得悲伤,想要落泪。
「Fate姊姊。」Vivio抱住她。「跟Vivio一起睡午觉?」
「呃……这个……」
「睡不着的话,Vivio说故事给Fate姊姊听。」
「故事?」
「嗯!」Vivio非常骄傲地解释:「Vivio的妈妈,那个……唔……金的妈妈,知道很多很多不同世界的故事,每次金的妈妈会说故事给Vivio听,Vivio会睡得很舒服很舒服。」
金的妈妈?难道那名监视自己一下午的武装队员是银的妈妈?Fate对这孩子的形容实在相当疑惑。
「走吧走吧~~到床上吧?Vivio有很多故事可以说给Fate姊姊听!」
Vivio跳下大腿,拉拉Fate的左手,她看起来倒是清醒不少,一点也不想睡了。
Fate虽然感到为难,却没办法拒绝,只好任由她拉着自己进入别室。
***
「蛤??讓那傢伙照顧??」走在廊上,跟Vita偶然會合,聽完なのは說明後,鐵鎚騎士一臉不苟同地諷刺:「也只有妳才放心讓女兒跟犯罪者共處一室。」
なのは鼓起臉,稚氣地反駁:「她是Fateちゃん。」
「犯罪者就是犯罪者,不管有多正当的理由,都是犯罪者。倒不如说,正因为有不能放弃的执着,才更加危险。」Vita瞪了她一眼。「我很清楚这点,不要跟我争辩。」
「呣……」なのは就跟當年與騎士們相識的小學生一樣,發出少女般的嬌軟抱怨。「Vitaちゃん太嚴厲了。」
「是妳这家伙太随便了啦!」
「我观察过Fateちゃん跟Vivio相处的模样,我相信她不会伤害Vivio。」不再開玩笑,なのは篤定地淺淺而笑。「謝謝妳關心我們母女,Vitaちゃん。」
Vita的嘴角抽搐一下,凶巴巴低吼:「谁会关心妳啊?只是妳的迟钝让我看不顺眼罢了!」
「哎嘿嘿,Vitaちゃん真是好孩子。」
「住──住手!妳这家伙!不准妳摸我头!」
Stars的队长和副队长就这样吵吵闹闹进了部队长办公室,在里面,另两位夜天骑士已围着圆桌就定位,Zafila则依然是狼的模样,安静窝在疾风脚边。
「那么~~开始这次的紧急会议吧。」疾风站在桌子前方。她习惯主持会议时站着,这样让她比较有威严感,至少本人对此是相当深信的。「由於Fate隊長帶小なのはちゃん去休息室安頓,此時並不在場,之後就請なのは隊長轉告她會議內容了。」
「是。」なのは恭敬地回答。
「我想各位也知道,六課今日來了兩位小客人。很遗憾,我们不能为她们善尽地主之谊,根据我的消息,再不把她们送回家,会发生不得了的大事。」疾风顿了顿,切换角度说:「诸位应该还记得十年前的闇之书碎片事件,还有那位桃色姊姊吧?」
「桃色?」Vita对这绰号有点状况外,但立即联想到:「哦,是那个粉红色的家伙?」
「没错。就在不久前,王样……嗯,紫天之书的王,运用连结系统跟我联络了。」
「哎?!为什么琳不知道这件事?!」
疾风摸着小琳的头。「我也不知道。」
「不愧是Lord de Arche,果然很有效率。」Signum肯定地说。
「紫天之书的王,跟疾风ちゃん说了什么吗?」Shamal问。
「嗳,虽然只说了一些,但送两位小客人回家的法子,总算是有点眉目了。王样说,桃色姊姊会来带她们回去。」
「但是,這對Kyrieさん不會造成很大負荷嗎?」なのは關心地提出爭點。
疾风点点头。「我也是这么问,不过王样保证有她跟Yuri的力量,一切都会没事。」
「那个嚣张的家伙也算有点能力。System U-D……呃、Yuri紫天之力的结晶潜能是未知数,有她们在,确实可以不用担心。」Vita分析着:「问题是,时间呢?要到何时那些家伙才会来把人带回去?」
「嘛,如果是有效率的王样,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疾風轉向なのは問:「Fateちゃん狀況如何?我是說,小Fateちゃん。」
「还是挺警戒的,防卫心很重。」
「因为是战士的训练。」Signum的语气稍沉,她也担心着Testarossa在此地的心理状况,只是不会轻易说出口。「她留在这里的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延后完成普蕾希亚命令的失当,恐怕……想要那种心态的她在这里过得安稳,不太可能。」
「嗯,那孩子現在只是極力忍耐著罷了。」なのは嘆道:「雖然很想盡己所能開導她,至少讓她在這裡能好好休息,但果然……」
「没想到Testarossa那么棘手啊。」就算是Vita也不由得露出烦恼的表情。「光是看她现在跟孩子们相处时软绵绵的样子,还有以前万圣节被疾风骗去戴南瓜头套的蠢事,真想象不到也曾经是那样不近人情的性格,真顽固啊。」
「非常頑固哦,那時的Fateちゃん。」
「妳最沒資格說別人啦,笨蛋!」
在なのは和Vita固定的相聲對話中,疾風考慮著狀況得失,歉然地開口:「沒辦法,能麻煩なのは繼續照顧小Fateちゃん嗎?」
なのは點頭,並關切地問:「Fate隊長果然不能跟那孩子有接觸嗎?」
「我想不太好,就像妳也不能跟小なのはちゃん接觸一樣。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这么觉得。」
「那個、疾風ちゃん──」Shamal舉起手發言。「关于这点,我有些事想报告。」
「请说吧,Shamal。」
「十年前闇之书事件之后。」Shamal走到桌前,点开几个布满医疗图表和脑波长资料的萤幕。「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稍微做了研究。」
「奇怪?」Vita显然不知道Shamal的研究,她一直认为Shamal该研究的是厨艺。「关于什么?」
「关于记忆。我们守护骑士毕竟不是人类魔导师,记忆改写程式有时并不是启动者能掌握的。」Shamal提出一个脑区块的报告,但其实在场各位没人看得懂。「我发现大家的记忆区块都有魔法残留物,那并不危险,但也不是米德契尔达或贝尔卡式的魔法……事实上,我怀疑那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这个时空会有的魔法。」
「記憶封印嗎──?」なのは面向疾風,霎時頓悟地道:「之前我們不是談過?雖然記得Kyrieさん是未來世界的人,可是,總覺得遺忘很多重要的東西,每次只要細想,就發現影像總是一片模糊。」
「原来如此……」疾风习惯性地摸摸下巴。其他四骑士似乎也渐渐领悟过来,只有小琳一头雾水。「肯定是在那场事件中,我们知道了当时的我们不应该知道的事,为了不影响过去和未来,桃色姊姊她们才会封印这段记忆吧?」
「无论如何,一定都经过我们同意。」Signum说:「毕竟她们不可能打败我们,强迫封印。」
「就算能强行封印人类魔导师的记忆,没有得到夜天之书系统的支持,也不可能对吾等守护骑士进行改写。」寡言的Zafila,提出他颇为现实的意见。「对稀有技能者来说,封印记忆不是难事。」
疾风坐在椅上,望着众人,陷入思索。
良久,她终于给出结论:「记忆封印的事先摆一边吧,有机会的话我就会询问王样。現在必須先處理兩個方面,一、兩位隊長請務必不要與過去的自己接觸,即使有必要,也請使用變身魔法;二、根據Fate隊長的報告,小なのはちゃん的適應性很高,也很乖巧,願意配合我們的安排,與我們合作。但小Fateちゃん……各位,在適當時機請支援なのは隊長。有必要的话,对不听话的客人施展封印结界或禁锢魔法,也是得到我许可的──」
「──疾風ちゃん、」
「抱歉,なのはちゃん,但我是六課部隊長,我必須把六課安危率先擺在前頭。」像以前那样让六课被袭、狼狈撤退的失态,疾风发誓绝不会再发生了。「这位从过去来的小客人,她对母亲强烈的爱,已让她成为危险人物。」
なのは選擇閉上嘴巴。
即使可以提出許多反論推翻疾風的話,但她也明白,那時候的Fateちゃん確實會為母親做任何事。
包括與全世界為敵。
結束會議後,なのは有些沮喪地走在廊上。
这时,Shamal从后面追了过来。「なのはちゃん、等等!」
「怎么了,Shamalさん?」
「这个药,妳拿回去给Testarossaちゃん。」Shamal從口袋中拿出白色藥盒。
なのは打開瓶蓋,發現那是乳狀藥膏,味道十分清涼。
「这是皮肤灼伤的药,非常有效哦。」
「Fateちゃん沒有受傷呀?」
Shamal苦笑地說:「另一個Fateちゃん,那個孩子。」
「哦……」なのは恍然大悟。她始終覺得只有現在的Fateちゃん、這個讓自己永遠願意將背交給她守護的Fateちゃん,才是她的Fateちゃん。「那个……那孩子,难道说……」
「是啊,除了战斗的创伤以外,身上有些地方还有鞭痕的灼伤。我推测应该是……」Shamal怜悯地叹息。「普蕾希亚跟Testarossaちゃん都具有雷电转化的资质吧?以前Testarossaちゃん跟Signum训练结束后,Signum被攻击的地方也有烧灼的迹象。」
「雷電的燒傷呢……」
「沒錯。」Shamal只要想像那孩子經歷的事,就覺得很悲傷,可是,比自己更悲傷的人,肯定是身為摯友的なのは。「就麻烦妳交给她了,在六课这段时间,或许还能强迫她来医疗室上药,但等她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一定会觉得对自己使用治愈魔法只是浪费魔力吧?所以我想,至少,给她一点好的药……」
なのは沉穩地微笑,收了下來。「謝謝妳,Shamalさん。」
等Shamal走後,なのは臉上的笑卻消失了。
她從沒刻意去想過這些事,去想像那些曾烙印在Fateちゃん身上的傷痕。
不是因为战斗,不是由于自卫,仅仅是来自于一名疯狂的母亲之手。
Fateちゃん住在海鳴市那段日子,眾人時常一起泡湯,儘管Fateちゃん最初對裸露肌膚十分羞澀,還被艾莉莎ちゃん吐槽明明防護衣只穿幾塊布卻不害臊──但是,即使是那時候的她,なのは也沒發現有任何醜陋傷跡留在白皙肌膚上。
……為什麼呢?
なのは抬起頭,望向窗外的藍天。
为什么拥有这份心痛,这份怜惜,全都如此真实了,却于事无补呢?
答案自己比谁都清楚。
因为那孩子始终是……属于过去。
她有必須跨越的考驗,有必須面對的戰鬥,在她的身邊,會有另一個なのは陪伴。
而自己什麼也做不到。
なのは拍拍臉頰,想要提振精神。
这可不得了了,居然发现嫉妒着过去的自己。
那个可以勇往直前,什么也无须顾及、愚蠢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