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2-17 00:09 编辑
連外科名醫都會把一堆手術用具忘了,就這樣留在病人體內。
這篇這麼去理解就夠了。
-----------------------------------------------------------------------------------------
Somewhere in Time(五)
「なのは在六課的日子,就先睡這間房吧。」
「好的,謝謝。」
Fate帶9歲的なのは來到另一棟樓的VIP室,離另一個Fate所處房間相當遙遠,因為跟被認定為需要戒備的過去自己不同,這位小なのは被視為客人,自由程度相對較高,總不能在她閒晃時會偶遇與她爭奪寶石之種的黑**導師吧?
這是最適切的地點。
「那個……お姉さん?」
「嗯?」
「我知道自己不太有資格提出要求……可是、」なのは鼓起勇氣,抬頭凝望的面容真摯而惹人憐愛。「能夠請お姉さん快點找到Fateちゃん嗎?我……我很擔心。因为,如果她受伤了,又是一个人……那孩子,跟我战斗之前,脸色看起来就很苍白,比初次见面时都更加没元气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呢……之类的、一直很挂心。」
听完请求,Fate叹了口气。「なのは不用擔心,剛才同僚聯絡我,說已經找到那孩子了。」
「真的吗?」一扫忧愁的脸,如悄然绽放的花。
「是真的。想见见她吗?」
「嗯!」既心安又興奮,なのは連連點頭。「嗯!嗯!」
Fate忍不住拍拍她的頭,なのは則仰頭笑著,充滿期盼。
之后,Fate点开远端萤幕,能看到在某间房的床铺上,穿着黑色洋装的少女与另一名更年幼的女孩,共躺一个枕头,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なのは凝望這幕許久,石板藍的眼瞳微微溼潤。等开口时,是犹如跟自己确定般,细微的轻喃。「太好了……不是一个人在哪里痛着。」
雖然右手臂看來還是受傷了,但是,平靜中帶有些許笑意的神情,是なのは衷心想看到、至今卻可惜一次也沒有朝自己嶄露的一面。
「想听她们在说什么吗?」
「啊?」なのは訝異地看向Fate,急忙揮手。「不用了、不用了,这样……好像太失礼了!」
Fate笑了,却不是由于高兴,只是单纯做出回应。她看到過去的自己跟Vivio單獨在一起,立刻就不苟同地皺起眉,幸好なのは沒發現。
なのは……到底在想什麼?Fate關上螢幕,憂心溢出勉強撐起的嘴角。
让Vivio跟那种人单独在一起,绝不是个理智妥善的决定。
一點也不像認識的なのは啊。
不久後,跟安頓妥當的小なのは告別,Fate走出房間,終於能親自去跟疾風報告。路上,她快速瀏覽這次部隊長召開緊急會議的結論,將資訊整理好傳送過來的人是なのは。
疾風為了避免差錯,刻意將人員調離過去的Fate和なのは安置處周圍,簡言之,照顧和監視的責任,幾乎全落在兩位隊長身上。Fate考虑这个现况,心底相当在意,便点开某间VIP室的监控萤幕。
只有队长阶级以上才能开启六课每间房的室内频道,这当然是为了安全考量,隐私方面的问题就得妥协退让了。所幸,無論是Fate、なのは或疾風,都不是有偷窺興趣或時間的人。
突然,Fate停下脚步,脸色瞬间凝重。
──床上,只剩Vivio一人悠悠沉睡。
***
……我是六课部队长,我必须把六课安危率先摆在前头。
疾风走在回办公室的廊上,自嘲一笑。
「疾風ちゃん……」琳飛在她肩上,關心而哀傷地望著主人。
「說得太不留情面了呢,對なのはちゃん,還有……」
──她对母亲强烈的爱,已让她变成危险人物──
「……對Fateちゃん也是。」
「疾風ちゃん只是為六課大家著想而已,なのはさん和Fateさん一定能體諒的,一定。」
「但我自己无法体谅啊。」疾风发出长长叹息。「那兩人不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恩人,本來,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應該站在她們那一邊,可是……我明明知道那時的Fateちゃん有多悲傷,就算是現在,我仍記得在夜天之書中見過、那兩個女孩分離的眼淚,但我現在連一點憐憫也不能給她。如果我更有智慧,更有手段的话,就能更完美地处理这件事吧?可以保护六课的大家,也不至于伤害任何人……伤害朋友的心。」
为什么不能更好地守护下所有一切呢?无力而且没用的自己。
疾风的双手握成拳头,下巴绷紧,天生具有的温暖微笑,也不再浮现脸庞。
「疾風ちゃん……對自己太嚴厲了。」
总算发现琳那张快哭出来的脸,疾风赶紧笑着安抚:「对不起啊,琳,让妳担心了,那些不过是我无聊的自言自语罢了。我没事的,妳也快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吧。」
摸摸琳的脑袋瓜子,送走仍明显挂念的小小家人。疾风整整制服外套,告诉自己要抬头挺胸,不管何时,要把最自信的一面表现出来。
因为,她是守护骑士们的一家之主,她是六课的部队长。
软弱和迷惘是私底下的宣泄,绝不能成为显而易见的弱点。
好了!继续努力工作吧!
做好心理建设,疾风走入办公室,打算对Shamal在会议上提出的记忆封印多加调查。
这时──
「──八神疾风部队长。」
低柔的,沈寂地,彷佛融在黑暗中的声音,从右后方响起。
疾风来不及有所反应,已感到腰际被尖物顶触。
当她不动声色微低下头时,便看到仍沾染些许白奶油的水果刀,也看到了持刀者锐利冷漠的红瞳。
Fate Testarossa。
「……妳、为什么……」
「问了Vivio,谁是这里最伟大的人。」Fate已将固定手臂的医用三角巾解开,持刀左手毫无颤抖,右手虽依旧缠绕纱布,但明显是准备好随时都能战斗的状态。「部隊長周遭的安全工作不是很嚴謹。」
是為了妳和なのはちゃん啊。疾风想告诉她,想让她知道虽然她不认识这里所有人,但这里所有人,都只想要帮助她。
不过,大概也只会被反问:蛤?大姊姊妳在说什么疯话?
嘛……能讓Fateちゃん叫大姊姊的話,感覺也不錯。
脑袋跟所处现况不同,自顾自地吐槽自己,关西人的血真是诅咒。
「那个啊,妳现在受伤,魔力又不足,就算妳绑架我,也不可能逃出六课──妳也很清楚吧?」
Fate没有回答,只是把水果刀更抵住腰背,皮肤已能感到刺痛。「不要反抗,照我的话做,我就不会伤妳。」
完全不能沟通的孩子呢。疾风有股冲动,想捏她的鼻子好好教导待人处事之道。
看向书桌,只差几步路而已,只要能争取一点时间、拿到剑十字的话……。
「想要拿这个东西吧?」音调冷然而凛冽,Fate抬起右手,剑十字项链垂悬空中。
近在疾风眼前,却无能夺回。
缠绕纱布的右手微微使力,金紫色雷电蓦地贯穿剑十字魔导仪,在掌中灰飞烟灭。
疾风皱起眉,无言地望着少女。
「好了,走吧。」站近疾风身侧,默然文静的神情,Fate乍看之下就像个跟在大姊姊身边、内向怕生的小妹妹。「首先,先拿回我的Bardiche。」
逼不得已,疾风只能跟她走出办公室。
要用心念通话告知骑士们吗?
不。
疾风立即否定这个方法。
若讓騎士們知道主人被夾持,對象還是理應在なのは監控管束下的Fateちゃん,這樣會把事情鬧大的,屆時就算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做不到了。
なのは讓Fate逃走、以至於危及長官生命安全的失策,幼小的Fate孤注一擲的冒險,兩方她都想守護下來。
包庇也好,寻私也罢,至少危及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吧?所以,在部队长权限内,尽量把这件事掩盖过去。
「──稍微问一下。」走在去技术部门的路上,疾风维持自然神态,轻声开口:「就算拿回Bardiche离开六课,妳又能做什么呢?回到地球……第97管理外世界吗?还是回到母亲的身边?不管哪一种,现在丧失大部分魔力的妳,一个人都办不到。」
「办得到。」Fate平稳无波的语气,充满的不是自信,而是认命。「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人这样办到,不管有无魔力,不管有无受伤。」
「但妳现在不需要一个人去办。我们大家会帮助妳,帮妳回家。」
Fate再度回到沉默。她不需要一一回答对方的问题,也无需回报对方的期望,除了母亲以外,她不用、不能……不应该在意任何人。
疾風繼續說服:「Fateちゃん──」
瞳孔忽然扩张,红眸如血泊吓人。Fate沉声低斥:「住口!不要用那种方式叫我!」
像那孩子,那个人,一样的叫法。
不要。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要再让我想起来
──不可以想起来。
那孩子总是朝自己伸出手,拚命的样子。
那个人朝自己微笑,温柔的语调。
全部跟深深眷恋的母亲不同,她们纯白的心意。
其实都知道的,都清楚地感受到了,但是,不能接受。
不能丢下母亲一个人向前走。
如果连她都背叛母亲,那么,还有谁能保护母亲呢?
那名……在记忆深处,仅有一次,抱着自己欣喜落泪的女性。
原来泪水可以这么温热。拥抱可以这么温暖。呼唤名字时,声调可以这么温柔。
这些事全是母亲让她知道的。
于是她也想让母亲体会,那一日自己所拥有的,同样的爱。
就算双手沾满鲜血,就算伤痕累累,就算再也站不起来,她还是会回到母亲身边。
──所以、拜托了──
不要呼唤我的名字。
「……快把Bardiche还给我!」伫立在技术部门前,刀锋已插入疾风背部,语调满是疯狂与危险,Fate脸上,却不断掉落泪水。「否则,我──我──」
边哭边威胁,与其说是加害者,看起来却更像个受害者,可怜地让人不忍目睹。
「现在的妳,没有碰Bardiche的资格!」
这道声音,不是来自疾风。
对方几乎是瞬息而至,即使以Fate自豪的速度,也完全捕捉不到袭来的攻击。
后脑杓被往最脆弱之处重击了。
她极痛而晕眩,面朝地板倒去。
模糊的视线,看不清傲然站立的身影,只有那头金发和悲伤的眼神,成为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疾风,妳没事吧?」赶来的Fate双手扶住部队长的肩膀。「哪里受伤了?」
疾风一手遮住后背,一手挥了挥,轻松回答:「没事没事,只是吓了一跳。」
她随后看向倒地不起的小女孩,不忍心地叹息。
「抱歉,都是我给妳添麻烦了。」
「不,怎么说也轮不到Fate队长对我道歉啊。」疾风蹲下身,检查昏厥者的气息。「有点下手过重吧?这孩子身上有伤呢。」
「是她应得的。」Fate只是这么说。
疾風苦笑地看了她一眼,但選擇不多說什麼,轉而下命:「Fateちゃん,能麻煩妳抱這孩子去讓Shamal治療嗎?別告訴她原因就是了,我想讓這件事就留在我們三人之中。」
「……我明白了。」深知言下之意,Fate感激地點了頭,抱起幼年的自己。
「順道通知なのは隊長到我辦公室。」
「是。」
***
没有安置守卫监视的人员,把可作为武器的水果刀留在房内,监管上无疑严重疏失。
危及长官安全的失当,在其他部队肯定会被降级处分。
「──是。」部隊長辦公室中,なのは恭敬地稍息,聆聽過於寬厚的訓責。「一切都是我的失责,非常对不起。」
「既然已經把Fateちゃん抓回來了,也沒人傷亡,就罰妳寫份報告書交上來吧。」疾风坐在椅上,神色些微疲倦。「不過,這樣一來,我不能再把照顧那位棘手小客人的任務交給妳了,なのは隊長。」
「……是。我很清楚。」なのは愧疚地低下頭。「对不起。」
「暂时就这样。已经晚了,下班回宿舍陪陪Vivio吧。」
「是,我先下去了,八神部队长。」
沉浸在思慮中的なのは,沒有看到轉身時,疾風臉上傷感的表情。
我不是以部隊長身份這麼做的啊,なのはちゃん。
疾风凝视自己掌中干涸的血迹,无奈地闭上眼。
***
「──なのは。」一離開部隊長辦公室,在外頭焦慮等待的Fate便迎了上來。她跟なのは一同走在廊上,小聲詢問:「在那裡面……還好嗎?」
「噯。」なのは有些魂不守舍,但還是揚起一抹安撫友人的笑。「我們的部隊長寬宏大量,Fateちゃん也應該知道。」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Fate琢磨着疾风按住腰背的模样。
なのは的問話卻打斷她的思索。
「那孩子情况怎样了?」
「她没事。」提起这件事,柔和的脸部线条立即严肃起来。「なのは,這真不像妳會犯的失誤,難道她對妳說了什麼嗎?」
「所謂的像我,我又是如何呢?」なのは以沉思口吻,淡淡反問:「犯下這種訓練校新生都不可能犯的過錯,就不像我了嗎?」
「なのは……」Fate不懂她現在的心情,不知道她的煩惱。但觉得,她即使就站在眼前,实际却如此遥远,就连侧脸都像个迷失的孩子。
なのは搖搖頭,歉然一笑。「没什么,请别在意。我有点累了,去探望完那孩子后,我就直接回宿舍。Fateちゃん回去想吃點什麼嗎?」
「不要忙了,我……我等会儿带晚餐回去。」
「那就麻烦妳了。」
***
醒来的时候,发现正位于医护室病床上。
右手臂被重新用绷带固定好了,后脑袋却连睁开眼睛都会强烈刺痛。
周围是昏暗微光,稍微降低头部创伤后的眼压。
「醒了?」
转过头,看到了坐在床铺旁、跟自己相处一下午的战技教导队队员。
身上已不是穿着蓝白相间的制服,而是地面部队的深褐上衣。
Vivio的母亲。
Fate看着她那张平静面容,等待预料中的指责。
但,那个人只是苦笑地说:「Lighting的队长下手很重吧?不要怪她。因为妳夹持的对象不仅是六课最伟大的人,将来,也会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八神……疾风……」是第97管理外世界,日本、这个地方的人名。
「那位阁下若受伤,即使是妳,我也不能原谅哦。」
「──那么,为什么还来这里。」Fate不想看她,不想看那双此时依然温和的眼眸。
「因為我關心妳。」なのは的笑,流露苦澀痕跡。「仅是这样而已。」
仅是这样……而已。
仅是,被关心着而已,就让Fate方寸大乱。
「妳会做出这种事,不仅是我的误判更是我的失责。我的长官已决定解除我照顾妳的任务,明天开始,请妳跟另一位同僚好好相处了。」說完想說的話,確定她沒事之後,なのは就站了起來,打算離開。「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來見妳……晚安,Testarossa さん。」
並沒有說太多,也沒有責罵,就像她最初出現時和善的態度,最後一眼,也仍是如此蘊含善意。
……結果,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连名字,也不会再被呼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