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lowkey
更新时间:2012-02-24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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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owkey 于 2012-2-24 01:54 编辑





巨響震徹林間。

巴克霍隆數秒前所處地點的泥土被狠狠剜起,地面烙下數道深痕。若不是波音達的示警,現在巴克霍隆身上恐怕已經鑿下幾個前後通透的血窟窿。

謝了,搭檔。

立在被重創的地面不遠處的卡爾斯蘭魔女讓使魔融回體內,她後退幾步,穩住重心,繃緊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警惕地盯著眼前身長幾乎到達三公尺的巨獸,隨時準備應對。身為軍人的巴克霍隆對千鈞一髮之際死裡逃生的經驗並不陌生,然而以卡爾斯蘭森林盛產的棕熊為對手,倒還是初次體驗。

這野獸使她想起和妹妹克莉絲汀娜到柏林動物園遊玩的回憶。

那天下午陽光溫暖,當時戰爭才剛開始,她們的故鄉尚未淪陷,她在一個月前就特別安排了休假,經由鐵路帶妹妹來到柏林,拜訪聲名遠揚的柏林動物園。巴克霍隆牽著幼小的克莉絲逛遍園區,每看到一種動物,就把獸欄旁解說牌上的文字唸給妹妹聽,巴克霍隆還記得當她們走到棕熊的獸欄前,上面寫著:


【棕熊】。

學名:Ursus arctos。

平均體長為100-280公分,是陸上最巨大的食肉獸。

棲息地覆蓋北利比里昂大部分地區、歐亞大陸與北阿非利加。

皮毛通常是暗棕色,但依據深淺各有不同,變化範圍從黃色、棕色、灰色、甚至黑色不等。

下顎強而有力,腳掌厚重,雖然體型巨大,但奔跑時最高時速可達56公里。


巴克霍隆將記憶中的文字和眼前的活生生的實物比對,外型描述是對了,不過,很顯然,比起獸欄裡陽光下無害地打著呼嚕的圓滾滾大毛球,前方這頭低聲咆哮,企圖把她撕成碎片的猛獸更為符合文字的敘述。見識過野生棕熊後,巴克霍隆很懷疑動物園到底具有多少的教育意義,但話說回來,一個人一生又有多少機會和必要,精確而切實地認識所謂真正的野生棕熊?

棕熊發出低吼,繞著她逼進幾步,緊迫的危機把巴克霍隆拉回現實。


現在不是想妹妹的時候! 巴克霍隆咬牙提醒自己,狠下心暫時把克莉絲的影像逐出腦海。

雨不停的下著,雨幕、雨聲、雨水、雨的氣味,雨如一匹無所不覆、令人窒息的冰冷緞子,包覆了身體所有感官,使人幾乎察覺不到雨之外的事物。寒冷的水滴順著巴克霍隆的深色髮絲滑落,沾濕她的面龐、滲入她的制服、溢滿她的軍靴,冰冷地幾乎讓她憶起故鄉的冬日。

低溫讓身體變得僵硬,早先的戰鬥和在林中冒雨尋找戰友累積的疲勞開始發酵,巴克霍隆可以明確地察覺自己的體力、注意力和集中力不停下降,剛才一不小心就分神於與克莉絲的回憶就是證明。

巴克霍隆盯著張牙舞爪的野獸,下意識摸向腰間的武器。為了預防萬一,巴克霍隆將MG42留給待在樹下的哈特曼和威爾克,現在身上的武器只賸下一把華瑟爾PPK,而對於前方的龐然大物來說,普通手槍的子彈帶來的效果恐怕和蜜蜂叮咬所差無幾,然而她沒有退縮的餘地。威爾克受了傷,哈特曼只接受過最低限度的魔女訓練,現在三人之中只有巴克霍隆才能應付目前的情況,她衡量著巨熊和自己間的距離,緩慢而謹慎地挪移腳步。


『黑桃A被擊墜!』『卡拉亞一號被擊墜!』

上午戰鬥時,穿過耳機接連而來的兩道通訊,矇蔽了一切聲音和色彩。高空的冰冷、武器的熾熱、爆炸、火光、槍聲,甚至連耳機裡後續傳來戰友的怒吼都彷彿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瞬間讓人感覺非常遙遠。她頓時僵在空中不知何去何從,直到僚機衝過來,將她拖離敵人的射線才回過神來。當時巴克霍隆一度以為自己失去摯友,而她不會讓這件事再次發生!

巨熊從第一擊失手後到現在還沒有移動,只在原地不時發出威嚇性的咆哮,和巴克霍隆在被當成熊穴的山洞前對峙。敵人為目測約三公尺的成年棕熊,我方現在只有一名疲憊的魔女和一把PPK,明娜和艾莉卡手上有一挺MG42,但她們恐怕來不及支援。

巴克霍隆迅速地總結眼前的狀況,考量因應對策。


裝死?她認為現在的自己聞起來恐怕非常「新鮮」。逃走?不可能!馬上就會被追上。

看來她並沒有多少選擇。巴克霍隆心中泛起一種人在不得不為之時常有的苦澀幽默,打從異型軍入侵以來,人類也好、卡爾斯蘭也好,他們似乎一直沒有多少選擇。森林裡潛藏著像這頭熊般具有威脅性的生物,還好她留了武器給艾莉卡和明娜自衛,也還好這頭熊找上的是她而不是艾莉卡她們,總是悲觀地判斷局勢,作最壞打算的巴克霍隆,在這樣糟糕的情形之下居然有「慶幸」的想法,連她本人都感到訝異。

真不像自己啊!她自嘲地笑了。

淡藍的光輝自巴克霍隆身上溢出,使魔的特徵浮現。

“固有技能”是少數魔女的特別恩賜,探勘環境、撕裂敵人、療癒同伴,魔女們的固有技能華麗多彩,然而伴隨巴克霍隆走過戰場的僅僅是單純的「力量」。

負傷的威爾克不用說,哈特曼同樣難以在毫無掩蔽的狀況下於冷冽徹骨的雨中度過一夜。


因此,巴克霍隆的選擇只剩下一個:打倒這頭熊,奪走牠的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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