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下）

《雄王列传:霸王艾茵哈特•斯崔特斯 传记》 卷一

天色越来越暗，暴雨越下越大。重新燃烧起的战火，在地面上不断爬行，并不时爆出新的光亮，渐渐强烈。满地的照明灯仿盲目地在雨中徘徊，失去方向般地将强光射向天空，不停摇摆。

从防线远处的一座高山处向下眺望，在这片被战争烧焦了的废土上，人类之间无法调和的斗争依旧没有结束。而世界则只能使用这种无声的悲伤，来抗议造物们混乱愚蠢的行为。一千年前如此，数百年前如此，今天也更是如此。

但是被愤怒和执念蒙蔽了双眼的人们何尝能够体会这种情感，越是希望解决矛盾，却越是将矛盾激化，导致身处于这个世界中的任何人类，都没有选择的陷入了这片不断搅动的漩涡中。

溅起脏污的泥水，一位黑甲少女踩着迅捷的步伐，在已经被雨水侵蚀崩塌的山路上，朝向战火一路狂奔。来到山崖边缘，她毫不犹豫纵身跳跃，在暴雨中高高飞起，冲向远处的零星战火。

很快，在跳跃而去的少女背后，几十个铠甲相似的战士踏着和少女一样的道路，跟随前方不断加速的黑色身影，从山崖跃出。

天色，越来越暗，暴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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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腾在半空中，霸王艾茵哈特•斯崔特斯发出了英勇的高喊声。周围所有的照明灯光全部指向她，所有的枪口全部爆发出炽热的火舌，将充满愤怒的金属弹丸射向她。但这些光芒，这些攻击，在遭遇到少女周身燃烧般的强光和力量后全部黯然失色，偏转躲避。

如同坠落地面的重炮，霸王向下的猛击砸在重型坦克上，使整个坦克尾部完全翘了起来，前部履带完全陷入了泥水中。手肘用力将坦克粗壮的炮管夹在腋下，全身后仰。于此同时，面前的坦克开炮了。

“嘿呀！！！”腋下夹着坦克的炮管，使用全身的力量加持，抵御金属炮弹在身后地面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坦克被霸王完全抬离地面。双脚带动微微旋转，身材矮小的少女将沉重的金属战车直直甩向另一辆坦克，两辆坦克相撞，双双翻倒，失去战斗力。

AMF穿甲弹和单兵肩扛式火炮形成一面密集的弹幕墙，向着霸王包围而来。周围停放的坦克全部调整重炮位置，借助自动装弹系统的推进力，连射的重炮不断发出低沉的闷响。

“！！”不顾身体内部泛出的一样，无视内脏传来的剧痛和骨骼发出的脆响，霸王咬紧牙关，立刻扭转腰肢，右拳至于左肩之上。燃烧体内所有残留的力量，充满斗气和魔力的拳风横扫而出，同敌军的集中火炮撞在一起。

地面撼动，少女再次跃起。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犹如不可阻挡的陨石，带着火焰和光芒砸在敌人的步兵掩体中。其下落的冲击力和爆发的能量，将周围的几个敌人直接抛入了半空中。

“霸王流！”从‘陨石坑’中冲刺而出，沿着金属掩体的方向，霸王使出奥义，“霸王断空拳！！”

盘旋翻滚的能量从拳头的尖端咆哮而出，宛如搅拌的齿轮，重锤一般的力量推过大半掩体，将半数士兵掀翻抛飞。

但少女瞬间的滞留给散开的坦克以瞄准的机会，炮弹从侧面直直冲向艾茵哈特。霸王的余光瞟见急速袭来的巨型弹丸，急忙调转方向，双手交叉，明亮厚重的防御挡在身前，准备迎接冲击。

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炮弹直击少女。艾茵哈特的防御破碎，炮弹勉强偏转方向，撞在她身边的掩体上化为无数金属碎片，四处飞射。冲击力将防御的霸王连根拔起，推向不远处的高射炮残骸。

半空中奋力调整姿势，她双脚踩在残骸上稳住身体，随即跳跃离开。尾随其后，几辆坦克的炮击将少女在高射炮残骸上的落脚点炸成了碎片。

呼吸越来越急促，周身燃烧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退，艾茵哈特握紧双拳，将身体内部的每一丝力量都燃烧到极致。她调转方向，重新落在地面上。

距离最近的一辆坦克发出的炮击尾随而至，旋转的金属炮弹带着火花冲向刚刚落地的艾茵哈特。

只见霸王原地直立，毫无闪避之意。她抬起拳头，直直砸向炮弹。斗气与金属接触，炮击瞬间偏转方向，落在了她身后不断射击的步兵掩体上。

“呀！！”力量的火焰点燃全身，霸王单手插进旁边AMF立场装甲车的引擎盖中，抓住轻型载具的金属支撑，将其连同里面的战士一起拖离了地面，用力甩出，抛向准备再次开火的坦克。

看见友军的车辆，坦克上搭载的超重型火炮急忙停住开火。就在这停止的一瞬，霸王碧银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霸王流•空破斩！！”同向下的惯性一起，斗气组成的重击落在坦克的炮管上。合金做成的炮管发出不堪的响动，弯曲损坏，失去攻击能力。

攻击脱手，强烈的脱力感与眩晕感从脑后传来，原本气势如虹的少女身形一颤，落在在坦克底座上。

但是敌人并没有应为她的异样而停止攻击，不顾同伴的存在，一旁的两辆坦克向半跪在不远处的少女开火。喘息间，两枚炮弹命中了霸王，连同其脚下的坦克在内一起砸飞掀翻，爆出耀眼的火焰。

自身铠甲的防御极限，加上魔导器自动生成的保护，霸王的身体并无损伤。代替肉体，半边披风和铠甲被金属弹丸的冲击扯成了碎片。在泥水中失去平衡，少女的身体快速地摔落翻滚，同炮管损坏的坦克一起落入了不远处的步兵掩体坑道。

“呃…”坦克卡在了坑道上方，开始着火。霸王半跪在坦克下方的泥水中，维持着力量不衰弱，大口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应为雨水还是疲劳，她极度模糊的视线正在剧烈摇晃，令人恶心的眩晕感和脱离感充满全身。内脏和关节中传来的剧痛让这个年仅16岁的少女，发出沉闷痛苦的呻吟。

没有给她更多的喘息时间，沿着坑道内壁，几颗榴弹滚落下来，停在少女面前。引力向榴弹的中心极度压缩，发出尖锐的声音，聚集在一起的能量炸开了。

卡在坑道上部的坦克被榴弹冲洗炸了起来，在空中翻滚了一圈，彻底起火，重新落回泥水中。

“…”几乎看不清楚面前的东西，艾茵哈特保持着平衡从地上爬起来，沿着坑道前进。原本躲藏在坑道中设计的敌人步兵已近离开的掩体，全部躲在坦克的后面互相掩护。

咬紧牙关，少女知道自己的意识和身体都无法继续撑太久，即使刚才的简短的战斗已经削减了敌人三分之一的数量，剩下的敌人个数依旧非常多。若不速战速决，死亡将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没有使用爆发式的跳跃，霸王借助坑道内壁的反射小跳来到地面上。刺眼的照明灯让她更加眩晕，踩着‘S’型的路线，艾茵哈特冲向早已重新列队等待的敌人。

武装铠甲重新缝合，艾茵哈特发动了几乎属于自杀式的冲锋。激光武器和金属弹丸组成了一面死亡的墙壁，撞向霸王。

“断空拳！！”直冲而出的气浪同敌军火力接触，将袭来的攻击悉数砸散。化作一道凶猛的旋风，完全点燃力量的少女冲入敌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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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不远了，在那烧焦的战场上，在那狂风暴雨中，防线中央处的战火显得那么不祥，显得那么挣扎。

黑甲少女的冲刺速度已经到达了极限，她的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的火焰和爆炸， 即使命令不能够用飞行暴露位置，她脚下的速度已经同飞翔无异。

原本跟随在她身后的伙伴，已经由于速度的差别，成为了她背后密麻的小点。

将速度再次提升，打破魔力输出的极限，少女脚下溅起的泥水比她的身体还高。

担心和焦急的眼神望向火光，少女踩踏着建筑的残骸腾向半空。

在聚焦的视线中，她仿佛看见了火光中不断穿梭的那个碧色身影。

‘艾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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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拳砸入敌人的胸甲，对手失去平衡，脱离地面翻滚摔落，失去意识。

….

在炮管下闪避的同时横扫，两个战士的胫甲被打断，全身滞空。随即利用起身站立的惯性挥出双拳，敌人被击飞。

….

拳化为掌，躲开背后直击而来的炮弹，将面前坦克的主副武器一同摧毁。

….

向后空翻落在装甲车上，双手抓住车沿，双脚直踹，载具火炮和AMF立场发生器被打飞。

…

双手交叉旋转，用气力迎接住直射而来的炮弹，调用全身力量，使炮弹反向飞出，砸在坦克的炮台上，炮管偏斜。

...

上勾拳击飞巨汉的头盔，手肘向后将庞大的身躯冲撞至半空中。

…

贴着地面飞铲，钻入装甲车的地盘之下，双脚收缩向上蹬踹，整个车辆被打的倾斜，站立起来，立刻对着车辆的主支撑直冲一拳，装甲车变为两截。

…

将一个敌兵直接抵在坦克的炮管上阻止火炮的发射，从敌人士兵的头顶越过，半空翻转，脚后跟砸在炮管中段，坦克主武器变形。

仿佛同力量一起，肉体也被彻底点燃，即使被暴雨淋湿，头颅、喉咙、肺部、内脏、手臂、下肢，整个身体却都和开始冒烟了一般灼痛。视线被额头落下的血液染得更为模糊，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不受控制。早已超越极限的少女不知道，自己还能够支持几秒钟。

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远，暴雨的声音，枪炮的轰鸣，人类的呼喊，金属与肉体相撞的闷响，全部都离她越来越远。只有呼吸声，凌乱、剧烈的呼吸声在胸口回荡，只有血红的视线，和摇晃的平衡，在她的意识中残留。

脑中开始产生空白，身上包裹的力量越来越少，身体中留下的东西都被燃烧殆尽，剩下的只有维持身体行动的这一点点意识。

‘还不能…’还不能停下里，一丝一毫都不能够停止，即使铅重的腿脚，即使燃烧的呼吸，她都不能够停下一瞬间。应为在这一瞬间里，她可能就会永远停止。

敌人的数量急速减少，到处摆满了报废的装甲车和坦克，到处丢弃着失去战斗力的士兵和武器，到处都是火焰，到处都是哀嚎。

‘不多了…’敌人不多了，只剩下最后几个了，胜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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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量，金属拳套砸碎了从坦克中冒出的驾驶兵的面甲，被冲击力影响，少女和敌人一起翻到，滚下着火的坦克，滚落一旁的泥水中。

“哈…”完全脱力的双臂勉强撑起上半身，少女双膝着地跪在污浊的泥水中，大口喘着粗气。现在倒下还太早，她必须先离开这里。身上的几处被弹片击中，鲜血沿着破碎的铠甲落在雨水中，染红一小块土地。

眼前的事物开始无法忍受的晃动起来，艾茵哈特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感，她根本站不起来。怀中的魔导器仿佛也因为高负荷工作而暂时停止了活动，丝毫没有反应，同雨水一样，冰冷无比。

“嗯…”手脚一起用力，少女扶住身边燃烧的坦克，直起了身子，接下来，就是离开这里，继续向任务地点进发了。

可事情总是不会如同人类想象的那样发展。

一个沉重的脚步出现在霸王的前方，挡住了她离开的道路。几乎有两个少女高的巨汉穿着特殊战斗铠甲从坑洞里走出来。除了胸口铠甲的凹陷和破碎的头盔，巨人的损伤并不严重。

“不愧是能够从那场轰炸中活下来的人，可怕的如同怪物。”巨汉的表情非常复杂， 手中的枪械不知去向，他取下腰间的重型战锤，握在手里。

“…”撑着坦克，霸王的视野接近黑暗，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她也听得不真切。不过她知道，要现在松懈，还有些早。

“看来是我们小瞧你了。作为失败的补偿，我们必须抓你回去。”扫视着周围狼藉的景象，巨汉挺直了身体，双手握紧战锤“或者，将你的尸体带回去。”

“…”张开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 但是少女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她低下头，先是撑着膝盖，再直起身，颤颤巍巍地摆好架势。

“呵…”巨汉微微一挑眉，将战锤摆正，冲向虚弱的少女。

视线的边缘已近失去了功能，化为了黑暗，视野的中央被鲜血染成一片红色，硕大的轮廓在血红与黑暗之间向自己冲了过来。腿部好像灌注了重铅，身体犹如被巨石碾压，动作迟缓，少女抓着坦克用尽全身的力量后撤。

战锤砸在泥水里，扬起铺面水花。脚下震动，少女一边遮挡着水花，一边后退，使用坦克作为掩体，阻挡巨汉的攻击。

巨汉猛地一跨，不顾燃烧的金属，直接跃上坦克，将战锤下倾横扫。少女急忙矮身闪避，凌冽的风声擦着碧色的发尖呼啸而过。

高大的巨人从坦克上跳下来，借助惯性，战锤再次砸落地面。艾茵哈特一个踉跄，急忙扶住坦克边缘，防止失去平衡摔倒。

“嗯！”巨汉停止追击少女，他调转方向，转动身体。动力铠甲的输出力量达到最大，战锤撞在坦克的底座上，让这块巨大的金属完全偏离了位置，移到了一旁。

而原本扶在坦克的上的少女，被震得双臂失去知觉，跌倒在地。

模糊视线的中一个轮廓急速下坠，冲向地面，少女动用所剩无几的力量向后翻滚，离开地面。当艾茵哈特俯卧地摔倒在不远处时，视野里看见的是深深陷入地面的重锤，和再次铺面而来的泥水。

不顾被泥水污浊视线，少女在泥浆中侧向翻翻滚，滚入一座战车的底盘下。但下一个瞬间，装甲车被战锤砸倒，霸王被身体的极限和巨汉逼入了绝境。

血液不再沸腾，魔导器不再温暖，身体不再有力，拳头不再紧握，完全超越身体极限后的少女，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寂寞和恐惧。她空白的意识中，除了满满的困意，几乎没有剩下什么。

脚步就在身前，眼前的东西已经被鲜血、雨水和疲倦模糊，她半仰躺在地面上，脑中，只有空白。

不经意间，她的手臂碰到了什么东西，是一只自动步枪。

残余的意识中划过一丝不甘，她抓起手边的枪械，也不知道是否拿着正确的位置，扣下了扳机。

虽然被水长时间浸泡，枪械还是喷发出了强烈的火舌，绝望的弹丸对上身穿动力铠甲的巨汉。弹夹内剩余的子弹打在铠甲上发出反射的响声，没有看见轮廓的退后，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由于缺少头盔的保护，巨汉停止了攻击，用手护住了面部。很快，枪械中的残弹消失，只不断的发出干涩的响声。

“结束了，孩子。”战锤高高抡起，朝着少女流满鲜血的头颅巨力横扫。毫无悬念，爆发出沉闷的巨响，艾茵哈特虚脱的身体被头部的重击带离地面，越过不远处的步兵掩体，落入积水产生的一处泥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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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方了，不远了，就在前方。

仿佛要将魔力燃烧殆尽，黑甲少女的速度让她产生了一串残像。她身后的同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有她，只有她在这脏乱的废墟中狂奔着，朝着那片火焰，疯狂地奔跑着。

就在那里，很快，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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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水纹的样子，突然觉得脸上受到了很大的力量，可是，触感却很柔软。

一丝温暖传了过来，非常舒服，非常熟悉，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温暖，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柔和。

仿佛有这片温暖，自己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什么样的困境下都能够克服一切，继续前进。

很舒服，少女恢复了些许神智，她睁眼睛，看见了泥泞的地面，看见了狂暴的雨点，看见了不远处的火焰。

也看见了躺在自己面前，猫咪样子的那颗可爱的小脑袋。

小猫就这么看着自己，如同以往一样，伸出一只小爪子，摸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臂，将温暖，将力量，将伙伴的支持传递给自己。

‘提奥…’露出一丝微笑，少女想要抬起手，像以往一样抚摸自己的魔导器，抚摸那柔软的，暖烘烘的肚子。

视野渐渐清晰，头也抬了起来，艾茵哈特转过头，准备拿起自己掉出的魔导器。

暴雨越下越大，火焰的光亮洒在泥泞中，显得脏污无比，视野渐渐转动，渐渐抬起。

霸王看见了自己的爱机，一个身体已经被碾压变形，失去形状的魔导器。洁白的棉絮落在泥水中，被灰烬染黑。几乎失去身体的小猫依旧抬起它参与的前爪，放在少女的手臂上，将它残留的一切，都交给它的伙伴，给予它存在的主人。

在那致命的一击中，它再次保护了它的主人。

用它柔软却又坚毅的身体。

“提奥…”惊呼，也显得如此无力，如此疲倦，少女撑起上半身，拾起破损的魔导器，“提奥！！”

不会回答，在主人的注视中，魔导器传来的温暖渐渐消弱，渐渐消失。为主人挡下了致命的一击，伙伴的生命逐渐走向尽头。

“提奥...”虚弱，充满呼唤，在战场上燃尽一切，霸王的呼唤被大雨无情地淹没。而除了呼唤，除了伸出手，放在伙伴那早已破碎的身上，霸王，什么都做不了“提奥…”

停止了，温暖不再，即使可爱的小猫依旧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即使它的前爪依旧放在右手上。但是不再了，温暖不再，什么都不再传来。

没有了往日的灵性，失去眼中的光辉，魔导器‘阿斯提翁’彻底停止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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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内部所有的鲜血都在哀嚎，心脏的猛烈跳动几乎击碎了肋骨。后悔、痛苦、疯狂、愤怒连同无法抑制的杀意从血液最深处的记忆力冲撞而出。

嚎叫、哭泣、带着泪水的怒吼，连同面前的火海、尸山一起，连同她离开的背影一起，连同她最后的话语一起，将所剩无几的理智扯成了碎片。

失去了，只有失去了之后，唯独失去了之后，失去了重要的人，失却了信念，失去了心中的信念和约定，在失去了一切之后，才能够醒来。

这撕扯灵魂的记忆，这怨恨自身的力量，这一触即燃的血液，在少女剧烈的感情中爆发了。

最后，她没有完成守护，深陷战火之中，无力挣扎。就和他一样，就和那时所遭遇的一样。

视线完全模糊，什么都看不见，被剧痛摧毁，身体早已麻木，少女艾茵哈特•斯崔特斯的一切都不再由她一人掌控。血液里的远古记忆，心房中的先祖意志，灵魂中初代霸王的悲愿，彻底溶化在这个遍体凌伤少女，无声的哭喊中。

艾茵哈特站了起来，从泥水中，从暴雨中，从灰烬中，从战火中，从自己魔导器身旁，她站了起来。她抬起头，带着哀伤的眼神，望向不远处，提着战锤靠近的巨汉。看见少女重新站了起来，巨人停下了脚步。

“那一天，自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

碧银色的光芒瞬间爆发，霸王的铠甲重新穿戴，她的眼神无光，仿佛望向天边。一个硕大的银色人影出现在少女身后。那是一个男子，一个拥有同样哀伤眼神的健壮男子。男子沙哑的语言，同站立的少女一起念出。两个声音缠绕在一起，化为同一个意志。

“有一个声音，有一句话在我的耳边始终环绕，不论什么时候，都不愿褪去…”

哀伤的眼神不再，浓重的斗气在眉宇之间凝聚，少女向前迈出一步，坚定，不可动摇的一步。

“力量！！给我更多的力量！！”

无形的重压立刻笼罩周围，地面在战栗，空气在颤抖，暴雨在霸王周身旋转环绕，充满力量的旋流不断飞射，光芒四溅。

“如果这会让我失去人性，那么就失去吧!”

双脚阔步，拳头至于身前，两个重合的身影做出了相同的动作，他们拉开架势，古老的，优雅的战斗姿势。充满杀气的眼神，直指敌人。

“我发誓将承受一切苦难！”

所有的光芒的力量都向战斗姿势的核心聚拢，少女的胸口仿佛出现了明亮的黑洞，将周身点燃的力量吸入体内。

巨汉惊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脑中一片空白，被周围刺骨的杀气影响，铠甲下的膝盖不禁开始发抖。他死命地抱着战锤，同少女保持距离。

“承受一切痛苦…”

“只愿能够永远保护她…”

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霸王艾茵哈特•斯崔特斯腾至半空中，连同身后的男性人影一起，姿势变换，眼神中溢出足以碾碎一切的气息，冲向敌人。

霸王断空拳的光芒，直冲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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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茵哈特！！”看见了刚才冲天的一拳，高町•薇薇欧从道路边堆满的残骸飞跃而出，落在残破的战场上，她四处张望。

只见一片积水的旁边，霸王艾茵哈特保持着冲拳的姿势，静静矗立。浑身被雨水打湿，衣物破破烂烂，毫无生气。

正对着拳头，有一条被拖拽出的长形血印，和不远处已经成为金属和肉体碎片混合物的残骸。

“艾茵哈特！！”三步并作两步，薇薇欧急速来到艾茵哈特身前。而黑甲少女刚刚停稳脚步，全身虚脱的霸王瘫软了下来，坠入了面前，薇薇欧的怀里。

“喂！艾茵哈特！”抱着身负重伤的亲友半跪下，少女大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喂！！”

霸王不再回答，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和胸口微弱的拂动。

轻轻念出一个名字，失去光泽的双眼缓缓闭合。

“奥利…维尔…”

仿佛被这一拳打散，乌云渐渐消失。

很快，暴雨停止了。

番外一 End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