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的憂鬱》—第八幕—
久違了的正式拍攝,我們進到了稍微變得陌生的戲棚。
「這幾天有好好休息嗎?」
「嗯!」
唯爽朗的聲音響遍整個戲棚,大家也發出輕輕的笑聲,而問著唯的神本小姐也勾唇一笑。
「主角們的狀態大勇呢!後台的也不會輸給她們,可以嗎!?」
「當然囉!」「怎會輸給小姑娘呀!」「好!我有幹勁了!」
各位置的工作人員也露出一副不輸給我們的姿態,大家團結一致的情景真的令我很興奮,但同時……也令我感到很大壓力。
「澪,一起加油吧!」
唯握著我的手,用著招牌的笑容說著。
「……是呢。」
我也回握著她那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大家一起努力地把感覺抓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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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苼,你真的已經可以了嗎?」
「沒問題沒問題!你看,我這樣蹦蹦跳跳的也沒問題!」
初苼就這樣在原地跳著,我說……你至少給我先離開那塊墓碑才跳吧,都要被你跳得出裂痕了。
「但真是難以置信……竟然睡了兩天,便痊癒了……」
「嘿嘿……我天生就是這種體質。」
在初苼受到嚴重的箭傷後,我們辛苦的回到家裡,兩天也沒有走出過房間,我盡心的照顧著初苼,而初苼就整天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我照料周全,還是真的如初苼所說,那種重傷,初苼用了兩天便痊癒了。
「那我們先回到昨天那個地方吧!」
「又……又要去嗎?」
我抓住了初苼的衫角,前天才說完不會再亂來了,不是這麼快就忘了吧?睡呆了?
「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會進去的。」
「……真的?」
「那我們一直牽著手吧。」
嗯?為何初苼要我牽著她的手……啊!是了,這樣的話,就算初苼進入死靈世界,我也可以跟在一起,不會獨自丟下我一個在原地,至少我還可以在死靈世界裡扯著初苼回來這個世界。
所以我牽著她伸出的手,她微微的笑著。
我看著這笑容不知怎的臉熱了起來,那大概是因為今天的太陽太勤奮的關係了。
我們默默的走向那個地方,這沉默的氣氛也太尷尬了,所以我望向了初苼,問起了我這兩天也在想的問題。
「……為什麼你要這麼拼命?」
「嗯?」
「為什麼你要為了我這麼拼命?」
看來她不是在裝傻,我稍微作了點補足,再問著。
「那當然是為了考試合格啦。」
「你還因為這而受了重傷,那也太拼了,你才不是這種人。」
「你這什麼意思啊。」
又不是認識我很久。喃喃說著的初苼,雖然語氣有點兇,但真心看來不是這樣,表情立即就溫柔下去了。
為了考試什麼的九成是謊話,不……大概八成吧?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的不太清楚初苼呢。
但因為接下來初苼的回答,就令我覺得,我稍微開始了解這個人了。
「我……也沒有小時候的記憶,就這樣罷了。」
「這……」
突如其來,在我意想外的這個答案令我啞言,什麼?初苼也……和我一樣?在我還沒可以作出正常的回答之前,初苼繼續說著。
「不知道為什麼,在我十二歲之前的記憶像是破掉了的泡沫般,全都變得消失不見了,很奇怪吧?」
「……如果你很奇怪的話,那現在的我也很奇怪。」
沒了記憶,然後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我不單止不認識眼前這個人,我連我自己也……
「我大概已經不能再找回我的記憶的了,所以……至少我想幫你找回你的。」
她苦笑著的望向我,我……也想為她做點什麼。
「不會的!初苼的記憶,也一定會找得回來的!」
想為她做點什麼,但我這句話只換來她更空洞的笑容。
「破掉了的泡沫嘛,是怎樣也不能再變回泡沫的,已經……沒有辦法的了……」
「……」
初苼……
「對不起呢,讓話題變得沉重了。」
「不,是我先問起的……」
「總之就是這樣啦!我絕對會找回你的記憶的……絕對……!」
手上傳來的痛楚,讓我感受到初苼的決心,但……
「那個……你太用力了,很痛。」
「哇哇哇哇!對不起!」
初苼立刻放開了我的手……真是的,不是說了在到目的地前都要牽著手嗎?
「為什麼放開手了?想毀約嗎?」
我又立即拉回了她的手,走在她前面,拉著她到那個墓碑。
「不敢不敢……不過……你懂得方向嗎?」
「……」
我沉默了一會,向著初苼苦笑,她又回笑了一下,我又稍微放下腳步,讓她稍微走在前面帶著路了。
不過也不是走了多遠,初苼便停下了腳步,跕高了腳尖在四處回望。
「呼……到了,是哪塊呢?」
看來是來到了昨天的那個地方了,那次拖著初苼回家時明明感覺是很遠路的,但今天只需幾分鐘便到了……
「唔……是那塊了!」
在初苼的一輪視察後,她指向著一塊墓碑高興的叫著,之後拖著我走到那邊。
「等……!不要走這麼…快!」
我跌跌撞撞的,幾乎跌趴在地上,但還是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來到的,是因為被初苼的血染污了的墓碑,但因為那又的大雨,只有非常淡的粉紅色殘留在這上。
「好!要開工了!」
話剛說完,初苼就從她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小圓盒,然後扭開著蓋子,裡面是……紅色的顏料?
「所以你今天是要來塗鴉嗎?」
「不要說得這樣難聽啦!是標記!」
在結論上不都是一樣嗎?
知道了初苼今天的目的後,我就放開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跪坐在地上,『欣賞』著她的塗鴉。
首先初苼用右手食指點著顏料,想也沒想,就毫不猶豫的在『畫紙』上開始作畫。
要說是『作畫』又有點太誇張,因為她只是在上面畫著三支箭咀……這個還比較易,好歹那天我也是跟著初苼一起進入這個死靈世界的,這些箭咀絕對是代表那天襲擊我們的箭頭。
之後初苼在旁邊畫著香蕉……咦?香蕉?不不不……我要發揮我的想像能力來配合初苼的表達能力。幼兒時,除了畫香蕉外,還有什麼會畫得像香蕉?唔唔……對了!是手掌!這五根香蕉代表的應該是手掌!但為什麼是畫手掌……?而且手掌上面還寫上了個『!』。
「這個是嚴禁進入和危險的意思。」
大概我的疑惑都放到臉上了,初苼立即在解釋著。
但這些塗鴉不會又因為下雨而被沖洗掉吧?就像前幾天的血一樣……
才這樣想著,只見初生直直的盯著我。
「看來這幾天都不會下雨呢,不用擔心啦!」
被這信心十足的笑容盯著,我又再臉紅起來了。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了?」
當然今天也要開始新的探險,進入新的死靈世界,但其實還有一個選擇的……
「是呢……先去和阿姨打個招呼好了。」
對,都過了好幾天了,希望阿姨那邊會有收獲吧……就這樣,我們又再次走到村長的墓前,進入他的死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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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好久不見了!」
「喔喔!小妹!你們又來玩了啦?」
與上次一樣扯開著嗓子的回應著初苼,今天的阿姨也十分有精神呢!
「那…那個!有什麼消息嗎?」
我連客氣說話也沒有,急問著阿姨。
「對不起呢……還是不清楚那個大漢是什麼人啊。」
「是……是這樣嗎……」
雖然沒想過整件事會進行得很順利,但難免會感到有點失落。
「不要這麼悲傷啦,雖然還未知道他的正確身份,但我卻從其他販子那聽到很多關於你們的事呢!」
「真的嗎!?」
我再次抬起頭來,興奮得直直的看著阿姨,而阿姨看來很滿意我現在這個表情,溫柔又笑笑的看著我。
「嗯!阿姨不會說謊啦!」
之後便徐徐的說著她從各方打聽到的情報。
看來以前的我並沒有在這裡逗留一段很長的時間,但卻去了很多的地方遊逛。因為我拖著長長的裙子,所以大家也對我有著很強烈的印象。
「大家都覺得你很不可思議啦,因為我們很少見到像小姑娘般的人呢。你看到什麼也覺得很新奇,有時甚至連一些日常的普通事物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般。」
我們在大家的眼中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呢。她笑笑的,大概還一邊在回想著她見到我那時的情景吧?
「那個大漢經常在你的身邊,不過他的感覺與其說是和小姑娘一起觀光旅行,不如說是為了看管著小姑娘呢。」
「為什麼會這樣覺得?」
「因為他都只警戒著周圍,要不就只看著小姑娘,雖然還有想過是小姑娘的戀人啦,但……年齡相差太遠了,他都可以當小姑娘的爸爸了!」
……很大年紀的大漢……
「感覺……我好像是一個大小姐呢。」
雖然這句由自己的說出口感到怪怪的,但為了能和二人討論,現在必要的是把自己的想法表達出去。
「就是呢!而且還是非常有錢的那種!」
「唔……初苼,你認為呢?」
我問向從剛才便一直沉默著的初苼。
「……對呢。」
短短的一句後,又回復了剛才的沉默了……大概是在思考著什麼吧?
「還有沒有其他的情報呀?」
我追問著阿姨,但看來也已經沒有了,她嘆著氣的搖搖頭。
「……那作為我還不能找出大漢的真正身份的賠罪,這裡的貨品你就隨便選一件吧!」
咦!?怎麼話題跳得這麼快了!?
「沒…沒有這回事啦!我才要謝謝阿姨你呢!願意幫助我,而且那些情報也很有用啊!」
「是嗎?那就當做是為了你能早日找回記憶的一個小小的禮物吧。」
「但這……」
「你連阿姨的一番心意也想拒絕嗎~~?」
這…這也太強勢了吧?
我轉著頭看去了初苼,她已經從沉思的狀態回復過來了。
「沒什麼不好吧?還是說你覺得阿姨的貨品都很俗,你看不上眼?」
這傢伙怎麼在火上加油了!?
「我才沒有這樣想過!」
都被說到這個地步了,現在不選一樣來當禮物反而會更加失禮。我轉過頭,稍微彎著腰看著阿姨所賣的貨品。這裡大部分也是飾物,其他的就是瓷器呀,碟呀、碗呀、花瓶之類的。
那些瓷器都繡著漂亮的圖案,有些是用綠色和藍色的花紋在交織著,也有繡著一朵朵紅花的;擁有獨特外形的黑白瓷器也有好幾個,不過我完全猜不到它們的用途就是了。
而飾物就各式各樣,五花八門,我眼角一掃便被一個髮夾吸引著。
這個……雖然不是什麼很特別,也不是十分可愛的東西,但它的外形給了我強烈的印象。那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圓形隨意的鑲在髮夾上,藍藍的、白白的、就像……對,就像泡沫一樣。因為剛才才和初苼談到類似『記憶就是泡沫』的事,而自己的名字(雖然是初苼給我起的)也是『沫』,我覺得……這個十分適合我,想了想,大概也很適合初苼。
但正當我想拿上手仔細看看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從旁拿起了那個髮夾,那個不是別人,是初苼。
「真是的,選這麼久,這個不就好了嗎!」
現在是我要選還是你啊!?……雖然我也是想選那個髮夾。
她走近過來,撥起我左邊的頭髮,再用那個髮夾夾起。
「……這還不錯。」
「嗯!很襯小姑娘呢!那就送這個給你吧。」
「是……是嗎?」
我沒有鏡子可以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但阿姨也這樣說了,大概沒問題吧?我伸手摸著那個髮夾,心裡有點高興,經由初苼幫我帶上的髮夾,感覺就像是她送禮物給我一樣。
「謝謝阿姨!那我們改天再來玩吧!」
初苼拉起我的手,向阿姨道別。
「謝謝,再見。」
我也跟著初苼的說著。
「嗯!希望你可以快點恢復記憶啦!」
阿姨雄厚的聲音,響遍了整個市場。
我們背向市場走去,我還不時摸著頭上的髮夾。
「……你這笑容滿嘔心的。」
「欸!?」
看來我一邊摸,一邊不自覺的露出嘔心的笑容了。
「很喜歡嗎?」
「呀唔……」
稍微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
「嗯。」
但我還是點點頭的,回應著。
「那就好。」
是因為這幾天都看不到她這種笑容嗎?今天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令我臉上的溫度上升。
出了城外,經過已經開始習慣的眩暈感後,我們又開始那盲無目的的尋人(?)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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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找不到呢……」
「是呢……」
究竟已經過了多久了?我只知道我們每天一直在重覆著相同的動作。進入不知是誰的死靈世界,不能進入的直接在墓碑上打叉,可以進入的,就先到裡面探索,再出來在墓碑上給與相應的記號。
在那些死靈世界所渡過的時間根本無從得知,我們也沒有時鐘可以確認,但至少也連續著好幾天的探索了。
「那……那下一個。」
因為多次的連續進入死靈世界,每次也會消耗初苼一定的體力,在我看來,她都累得快要趴在地上了,每天把休息的時間也削減到極限(有時還瞞著我睡著時,獨自去探索!),但還是一句怨言也沒有,雖然很感激她,但我還是想她多休息一下,要不然……難保不會再發生那天的情況……
我心裡搖了搖頭,把湧上腦中的影像揮去。
「吶……初苼,差不多該休息一下吧?」
「…欸?但我還沒…嗚!」
初苼話還沒說完,身體就突然向前傾倒,要不是我接著她,她肯定會倒在地上吧。
「真是的!都這樣子了還在硬撐!」
我邊抱著她,邊坐下來,再硬把她的頭放在我的大腿上。
「……」
她一幅疑惑的抬頭直盯著我,我用手蓋著她的雙眼……有點忍受不了她的視線。
「這…這樣就比較可以舒服一點吧?」
「……」
她閉起雙眼,眼睫毛在掃著我的手心,癢癢的……
「……也不是很舒服呢。」
「什……!」
那你走開不就好了!
本來想說出口的這句話,在看到她那沒被我掩蓋的唇,稍微向上勾起來後,就吞回去了。
之後便淊入了沉默的我們,我是打算讓初苼好好休息,所以沒什麼啦,但初苼看來並沒有要休息的打算。
「你……有沒有想象過自己是個怎樣的人?」
「你就不能好好休息的嗎?唉……怎樣的人啊……其實本身並沒有想太多呢。」
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濃厚得都像是經過了一個月般,根本就沒有時間讓我思考著這個。
「但從阿姨那裡的情報,就大概猜想到是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吧?究竟我父親是做什麼的呢?我又和家人的關係是怎樣的呢?」
家人……我……應該也有吧?那個大漢是我爸爸的機會也很高呢!然後我又問問初苼的意見。
「唔哼……反正應該是那種既潑辣又野蠻,經常頂撞父親的那種千金大小姐吧?」
「為什麼會是潑辣又野蠻啊!?」
真是的!果然這個人的嘴巴很壞。
「說笑啦,一定是很孝順的女兒啦,而且是很溫柔,但又並不軟弱,是十分堅強的女孩。」
「是……是嗎。」
「嗯。」
突……突然被這樣說……而且還是十分溫柔的語氣,我知道我的臉又紅起來了。
「那差不多該繼續工作了吧?」
「這麼快!?」
初苼不理會我的阻止,強行直起身來。
「嗯!雖然是不甚舒服的膝枕,但這樣也很足夠了。」
「你就不懂得感謝別人的嗎?」
可能我有一點自傲吧,雖然她又一次虧我,但這只是她為了掩飾害羞時的一種方法,我是這樣理解的。
「嗯,謝謝啦。」
「嗚!什…什麼了!今天的你很不正常啊!」
想不到她真的會向我道謝,剛才說我很…很溫柔也是,現在也是,初苼發燒了嗎?不!只是量度體溫的話,絕對是我有更高的機會被診症為發燒啊!!而且話說這樣不要緊嗎?一天內心跳加速這麼多次,對心臟不太好吧?
「沒啦,之前你一直照顧著我,對著態度強硬、性格又這樣的我,你也沒什麼怨言的跟著我……所以……唔……」
像在整理腦內想要拼出的說話,初苼停頓了一下,稍微吸了口氣。
「一直也想認真的向你道謝啦,嗯。」
「你…欸,這,不…那個」
我的嘴巴張張合合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一張很滑稽的表情,初苼也因此「噗嘖」的笑了出來。
「腳麻痹了嗎?還不起來就要天黑了囉。」
站起了身的初苼彎著身的向我伸手,但我拍掉了,然後笑笑的說著。
「誰說,我自己就行了。」
忍耐著小腿因麻痹而傳來像似電流經過的感覺,我站著好一陣子,才握著初苼的手,她就一副沒好氣的細嘆著。
「那要走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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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還真是黑呢。」
「嗯。」
這個世界除了從背面門口所射進來的白光外,就漆黑一片了,大概再多走一會就會伸手不見五指了吧?黑白的世界……又令我回想起不好的事情了……我緊張的緊緊握著初苼的手。
「歡迎光臨。」
「哇呀呀!!」
有著強度回音的聲音突然響起,環看著四周,理所當然的因為黑暗而什麼也看不到。
「……你是誰?」
「我只是一個毫無名氣的小小占卜師罷了,你們不是知道了才進來本店的嗎?」
又是這聲音,雖然是一把女聲,但卻十分低沉,不像是由哪裡發出來,而是直接在我的頭腦中說話一樣,話說……這麼漆黑一片的也還算是店舖嗎?
「我們想找一個人,能麻煩你幫個忙嗎?因為她失憶……」
「等等,你不用說,讓我自己來確認你們有沒有說謊才說吧,而且這樣你們也會比較信服。」
信服?
突然,從黑暗中出現了個超巨型玻璃球,大概有兩個人般高吧?本該可以看透後面背景的玻璃球,漸漸的漸漸的被某些色彩給染上,令球內變得污濁,再漸漸的漸漸的,在球上出現了我們前幾天在市場和阿姨聊天的情景!
「唔……原來如此,這姑娘真的沒了記憶,而那個大漢是現在唯一的線索嗎……」
這……這個人…!
「哼,這樣你們就會比較相信我的力量吧?雖然名氣不好,但我還是對自己很有信心的。」
的確……但這種自己的所有被別人知道的感覺並不太好……咦?自己的所有?
「那你知道」
「我不知道你失憶前的任何事。」
像是已經預知了我會問什麼一樣,在問題之前已經給與了我答案。
「這,你不是說對自己很有信心的嗎!?」
「是的,但難免也會有我也不知道的事情吧?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看不到你更以前的記憶……」
她在我心中的誠信突然向下急跌。
「不過你身邊都圍繞著些很特別的人呢……原來如此。」
隨後更輕聲的笑了幾聲,聲音低沉的她的笑聲,活像老巫女的奸笑聲,一股寒意從我背後游走。
「她必定會為你打開記憶之門吧,但等待著你們的,只有著絕望,那時就要看你怎樣選擇……不,你大概沒別的方法可以選擇吧。」
絕望……嗎?究竟是恢復了記憶比較幸福,還是不恢復比較幸福,現在的我沒有立場可以去判定,但就算那是個多麼絕望的記憶,我也……覺得可以接受,因為初苼從剛才起就一直握著我的手,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就算那是個多麼殘酷的結果,我也會幫沫找回記憶,我……會一直在她的身邊的。」
「」
幸……幸好現在的環境很黑,我的臉要燒起來了!
「我想也是,就是因為這樣,你現在才會出現在我的面前吧。」
她說完,玻璃球的影像隨即發生改變,那裡有著一個面善的高大男人,莫非……
「看來你們二人也沒有說謊,也並不是心懷不軌,這個人大概就是你們要找的對象了。」
終…終於有了線索了!
「他…他在哪裡!」
「對呢……在你們的世界來說,大概就是我的右手邊吧?」
什……什麼呀……原來是這麼的近!即使她不說,我們出去後也會找得著……咦?剛才她……說了什麼來著?
「等等!你剛才說『你們的世界』吧!而且還有『我的右手邊』,莫非你……」
「我看過你朋友的記憶,當然就知道這些事了,還有我已經死去的事。」
「這……」
我想起了初苼第一天對我說過的話。
『「靈魂」是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的,如果讓他們意識到這件事,他的死靈世界便會崩潰,然後他的靈魂也不能被超渡。』
對,知道了自己已經死亡的靈魂,不能被超渡……!
「不用擔心,你們已經完了我的心願了。」
「欸?」
「我的心願就是想再多為一個人占卜,就這樣而已。」
「……」
我啞口無言,竟然是這麼簡單又單純的願望,占卜真的就是這個人的一切。
「不過看來也太遲了,這個世界還是會崩潰的吧?而我大概也不能被超渡了,但反正我的心願也完了,不用為我傷心的,小姑娘。」
她才剛說完,玻璃球便開始出現裂痕,由頂部的小裂痕,轉移到中央,裂縫也越來越大。
「快走!沫!」
初苼的這句,才讓我理解到現在的狀況。
地下正四分五裂的,塊與塊的距離越來越遠,踏不到的地方發出刺眼的白光。
「但……!」
初苼不理會我的反抗,強行抱起我向出口跑去。我只能……
「謝謝你!我一定會找回記憶的!」
在那玻璃球上的裂痕,裂成了一個笑臉,我相信這個並不是我的錯覺。
地面裂得更厲害了,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也被地下射出的光芒變得無比光明,都快要睜不著眼了。
但直到完全離開這個死靈世界前,我都一直回首望向那個玻璃球,一直……一直……
到回到原本的世界,放下了我的初苼,喘著氣的坐在墓碑上,在上面用顏料打著叉,我才又確確實實的感覺到,呀呀……有一個生命因為我而離去了。
如果我們沒有進去她的死靈世界,她的最後就不會這樣吧?如果不是因為我失去記憶,她就不會看我們的記憶吧?那她就不會發現初苼是死靈師,而又不會知道自己的死亡吧?
初苼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握著我的手,這個行為……雖然不能完全消去我心中的罪惡感,但確確實實的令我安心不少。
我們靜靜的走到右邊的墓碑前,她把我倆雙牽的手放到石碑上,但……她卻沒有發動能力。
我明白的……我都明白的,她太溫柔了。
我反過手,把我的覆在她的上面,再稍微用力的向下壓。
只要……有她在我身邊……
然後……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了。
不同的顏色都扭曲在一起,然後又扭回原型,當我想認清眼前的事物前,已經有一把男聲響起了。
「你們是誰!」
那是一個低沉又滄桑的聲音,雖然我沒聽過,但又覺得很懷念的……是一個我應該很熟悉的聲音。
「我…我們並不是什麼」
可疑的人。雖然想這樣說,但在他的眼中,大概沒有比我們更可疑的人了。
「咦…你……」
聲音的主人停止了說話,我由頭到腳的細心打量著眼前的人物。
比我高上3個頭的中年男性,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服,再套上輕裝甲,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結實的肌肉,還有不同的創傷所遺留下來的疤痕。
「公……公主!」
…………
……?剛才他說了什麼?
「公主你終於回來了啊!」
只見他直直的走過來,跪著在我跟前並行了個禮。
公…公主?我?
這是什麼狀況?我呆呆的看著站在我右邊的初苼,她只說了句……
「看來真是這回事呢。」
這回事?哪回事啊?咦?我真的是公主?
「欸……我…我回來了。」
實在不知道平時的我究竟是怎樣說話的,所以最後能擠出的話,只能是最簡單的一般日常對答。
「公主你都去哪了!?你知道國王找了你多久嗎!?」
看來他的權力也滿大的,應該是類似我的近身護衛,又或者是媬姆的角色,否則不會有人敢和公主用這個態度說話吧?不過以上只是我的推測,因為到現在我還想不起眼前的大漢是誰,雖然給我的感覺是很親近的人。
「欸……那個。」
「不好意思,這傢伙有天突然暈倒在路邊,路過的我把她抬回家作休養後,才發現她失去記憶了,所以……」
「真…真的嗎!?……不過公主平安無事回來就好了,記憶的事之後請醫師來診斷吧,感謝您這段時間都守護著公主。」
雖然多少也有編出來的成份,但這種說明會比較好懂,而且在結論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我就閉上我的嘴了。
「那公主,你先和朋友回房間休息吧,我會命人把食物送來,好好招待你的朋友的了。」
「欸……這個……我不知道怎樣去……」
雖然他公主前公主後的,但我還是不太習慣,也沒有實感。
「呀……莫非公主連宮殿的路也忘了?那沒辦法了……由在下帶路吧。」
一路上,他就一邊在做自我介紹,他的家族世世代代也為我家擔任近身侍衛,而好像由我在母親的懷裡時,就已經擔任著我的專屬侍衛,所以也視我為親生女兒一樣。
說實在,在他訴說著他與我的往事時,我也沒有什麼記憶,但是,在另一方面,我又覺得在我曾幾何時,的而且確是發生過這種事。
「那請問我以前是不是有和你出過宮殿,然後被群小混混圍著……」
「對!話說那班小混混究竟到哪了呢,竟敢斗膽與公主撘訕,下次再遇到他們,我絕對不會像上次般輕易放過他們的!」
看來當時真的是和他到阿姨的城鎮去了。
「當時我為什麼要到那個城鎮呢?」
「這個嘛……也不是個什麼了不起的理由。」
只見他苦笑著的回答。
「只是公主你想看看外面的世界,而偷偷的出城了。當然後期被發現了這事的國王狠狠的罵了一頓,不竟他可是疼愛你到瘋狂的地步,為了你的人身安全,全國只有國王、皇后、還有幾名近身侍衛及侍女知道公主的樣貌,一般市民就不用說了,連士兵也是連公主的名字也不知道的。」
「這還真是……」
我無語了。
「很離譜吧?但這也是國王疼愛你的一種方式。」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一個房間的門前了。
「那爸爸……父皇他現在……」
一瞬,他的動作停止了,本來握著門把的手,也停下了動作。
「……」
㗎喳——
門在那一瞬後,被打開了,雖然我很在意他那一瞬的停頓,但現在映入我眼中的景象,令我無暇再作出思考了,那是令我不能相信我自己眼睛的景象,那是——
來自天花的吊燈的光線耀著我的眼,而在眼前的是就算躺著四個人也能睡得舒服的大床,除了那十分顯眼的床,在房間的角落也有很多布娃娃,由大得比我高的,到小得能一手拿起兩隻的,或是新得沒有一點灰塵,到舊得破難不堪的,我恐怕只要我能想像到的,這裡也會有……更重要的是,這與我和初苼一直所待的『睡房』一模一樣!
「這…這……」
腦袋一片空白掉了。
「國王他……在你外出的期間,自殺了。」
什麼?
「一直也找不到你的蹤影的國王,因為傷心過度,而自殺了。」
再一次出現『自殺』這詞時,我反射性的明白到某個事實了,呀呀……原來是這樣啊……
『有死靈世界但靈魂不在的,就是死者是因自殺而死。』
這是初苼說過的,而我們一直待著的『睡房』就是這種情況。
那個是我曾經一直待過的睡房,近衛也說過,父皇他一直也疼愛著我,方式雖然有點過火,但並沒法推翻這個結論,所以他的死靈世界會出現我的睡房,並不出奇,不竟我可以想象,當時的我,大概人生的九成時間也是待在這裡。——一直被我們當作睡房的地方,是父皇的死靈世界。
房間內不同的娃娃,也是父皇笨拙的愛的表現,現在我可以清晰的分析出來。
我靜靜的走向娃娃堆中,摸著它們,然後……逐一的叫喚著它們的名字,叫喚著曾經是我的『朋友』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想起我在這裡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默默的走回頭,伸出手,緊緊的握著一直在沉默著的初苼。
「回去吧……初苼。」
「呀……嗯。」
「欸?」
近衛一副驚訝的來回看著我和初苼。
「欸?剛才公主你說了……什麼……」
「我說『回去』了。」
我冷冷的答。
「不」
「難道你連本公主的話也有權反對嗎!」
「在…在下不敢!」
他雙眼雖然還是很疑惑,但我的命令,他不敢抵抗。
直到我和初苼走出這個世界,他也一直看著我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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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直到回到『睡房』的途中,也沒有任何交談,我一直低著頭,而初苼只有默默的牽著我回到『睡房』。
我再次伸手摸著娃娃們,不論是大得比我高的,到小得能一手拿起兩隻的,或是新得沒有一點灰塵,到舊得破難不堪的,都一一令我想起和父皇一起的生活片段,也漸漸的在腦海中成形,雖然是個笨拙的父親,但的確……可以感受到他的愛。
然後……頭一次,對於父皇的死的真實感湧上來了。
「嗚……呀呀……父…皇……」
已經不能再受控了,占卜師和父皇的事,令我崩潰了,在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在初苼的懷裡哭著了。她只是像在哄小朋友一樣,一直一直在掃著我的頭。
……到我稍微冷靜下來,停止了哭泣後,我拉開了我們的距離,雙方也自然的凝視著對方的雙眼。
「……」
「……」
如同默認般,沒有移開視線的她把我推倒在床上,我也沒反抗的把手繞到她的頸項上。
她定神的看著我,口在做著唇語……彷彿在再次徵求著我的同意。
「初苼……」
稍微定了神的她,很快的就露出了一向的微笑,逐漸把身子壓低,我也配合著,抬著我的頭……
「呀!」「痛!」
我們的額頭撞在一起了……大概是她預計不到我會抬起頭吧?
我慌張的想道著歉,但初苼已經開始著手脫下我的衣服,空閒出來的手在我的身體上上下游走,而嘴唇則不安分的印在我的皮膚上,經過的每一處也像是在被火燒過一樣,我把我的身體和感覺整個也交給初苼,然後……
「……就……就這裡就差不多吧?」
「欸?」
一時間我不太懂『她』在說什麼。
「……?澪?沒事吧?」
在『她』喚著『我』的名字的一瞬,我有種強烈的抽離感,像是很久也沒聽過『她』的聲音,『我』也很久沒發出過自己的聲音一樣,我環視著四周。
「神……神本小姐……她們呢。」
喘著氣,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和思緒,我努力地冷靜分析著眼前的狀況。
「欸?剛才……因為她怕我們會害羞,所以在拍攝『那一幕』的時候……她便叫走了所有的工作人員,只留下開著了的幾部攝影機,要我們拍完才去找她。」
「……」
……我……完全沒印象。
「沒…沒事吧?澪?」
「……呀呀,沒問題……沒問題……」
就算在口中重複再多說一次,我的心裡也意識到那根本並不是『沒問題』。
剛才……我投入得連神本小姐說的話也聽不見,雖然這是很嚴重的事了,但同還有另一件事令我感到驚訝……
剛才……如果唯沒有喊停的話,我究竟是想把這場『戲』演到哪裡?
答案十分明顯,雖然我不想承認,但絕對會是……
……我不敢再想像下去。
……身體還在發熱,雖然剛才唯並沒有真的把唇貼在我的皮膚上,但感覺還是燒著。但在我眼前的是……誰?是唯嗎?是初苼嗎?
就算之前唯說過,要把『唯』和『初苼』這二人分開,但到了現在……我十分明白,我已經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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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我也不知道要怎樣謝罪才好……
雖然說是不會坑文啦
但這也太拖了吧囧!?
(大概沒有人相信,我這幾個月一有時間也有在寫文的)
就在我在別文提過一樣
我今年開始,開始了新的事業和學業
現在的我真的除了不坑文外
就什麼也承諾不了了orz
但我也沒打算不繼續寫
只少腦內還有些點子是決定了要寫的
但時間真的不敢保證囧
首先把這篇結束了才算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