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彩色的默拉皮村
清晨时分,哈涅西博士被窗外透过来的光线所唤醒。她眯缝着眼睛,就看见斯维莎女伯爵正背对着她站着,身前是青绿色的百叶窗。年轻的女伯爵用手指轻轻拨开了一片百叶窗的叶片,阳光就顺着女伯爵的手指倾泻到了屋里。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哈涅西问。
“半夜。”对方回答。一串金色的钥匙被随意甩在离博士不远的床角上。哈涅西博士把身体半靠在枕头里,就看到那重重的一串钥匙,至少有20来把,估计能打开这个建筑里大部分的门。
“我的阁下,您真是不懂得隐私这个词”女博士用半带嘲讽的语气说。她睡觉的时候只穿着一件轻薄的吊带睡衣,此时肩带从肩膀上滑下来,露出她半边圆润的肩头和一片雪白的胸部。
“我有这个岛20%的产权,还有你当年签署的家仆协议,所以你和我谈隐私?在我的私人领地里?”
女伯爵轻笑起来,她微微偏过头,然后眯缝起双眼,从上到下打量了哈涅西博士一遍。女伯爵棕红色的卷发被梳理在了肩膀的右侧,阳光从另外一面照亮了她年轻的半张脸,而把另外一边留在了发丝的阴影里。
女伯爵慢条斯理的向床边走来,她只是穿着淡白色的睡袍,此时抬起腿,爬上了床,睡袍晃动间就露出了她内里黑色的丝绸衬裙。
“门口有个十字架。”女伯爵轻柔的说,她在爬上床后,跪着移动到了哈涅西博士的身边,然后跨坐到了对方身上。
“公司在20年前第一次上岛的时候,就发现了那个十字架,它真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屹立在长桥的尽头,好像屹立了几万年一样。我父亲当年想把这个十字架移开,然后建成船可以停泊的港湾。但当地原住民跳出来反对。一群人就举着火把,站在长桥的最终端,日夜站在那里看守着,钱,手枪,都驱赶不了他们。后来你猜猜怎么样?十五年后,他们把这个十字架送给了我。因为他们绝望了,最后两个达卡出现在二十年前,一个五岁,一个十四岁。然后十五年了,再没有一个人得到黄昏鸟之神的启示。他们觉得那个神已经死了,于是把这个十字架交给了东印度公司。然后我们就有了现在的船港,比之前那个漂浮在海面上的临时的要好多了。要知道,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岛屿,日夜海平面的差距能有10多米。只有那处港湾,还算上风平浪静。然后他们送给我的时候,像我演示了这个东西应该怎么用。真是设计巧妙。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东西真得很适合你,西娃卡。”
“如何适合了?”哈涅西博士靠在枕头里问。黑发遮住了她大部分的容颜。女伯爵跪到了哈涅西博士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抚开了她额前的长发。 哈涅西博士的额头是大理石雕塑般的白皙,鼻梁坚挺,曲线优美,而在其之下,是饱满朱红色的双唇。当然,还有那双金色的眼睛,轻眨着,泛出波光淋漓的水色。斯维莎伯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俯身吻上了对方,顺着对方的眼睑一直让唇瓣滑过哈涅西的鼻梁,双唇,脖颈,锁骨,最后把头埋入了对方的**里。
“很适合。”斯维莎压低了声音说,呼吸之间,湿润的气息喷吐在了对方的双峰中,“想起来,就觉得很适合,我把你绑在那个十字架上,然后让拉克丝。海尔格在旁边看着,看着我怎么用鞭子抽打过你的**,阴部,看着我怎么吻你,抚摸你,让你呻吟,痛苦,快乐,想起来就让我无比兴奋。”
“您真需要个心理医生。”
“从5岁就被人这么说了。”斯维莎女伯爵毫不在意的把头颅从对方胸部里抬了起来。然后她顺手在对方胸前的两点上掐了一把,在看见女博士微微皱起的眉梢后,她缓缓扬起了嘴角,“我的西娃卡,别总把我说得像个恶魔,而你们都是坠落到地狱的天使一样。我多了解你啊,你的肌肤,滚烫的内部,你的颤抖的脚尖,呵呵,说不定哪时候,第一个高潮就是你。”
而哈涅西博士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她伸手按住对方的双肩,把对方推了开来。斯维莎女伯爵一头综红色的卷发就流淌在了她手臂间。斯维莎有一双灰褐色的眼睛,此时充满了和她年纪不相符的嘲弄。当然那样的神采在哈涅西博士第一次见到还是伯爵小姐的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了。
“你说当年那两个达卡,一个五岁一个14岁。14岁成年的那个我可以理解,另外一个是怎么回事?”
“她说她听见了,听见了黄昏鸟展翅飞翔的声音。她说她看见了,看见了金黄色的羽毛飘荡在大海上。所有人都当她是小孩子做梦。但她很坚持,于是没人能阻止她,她自己要求成为达卡。”
“她还活着,在疫区?”哈涅西博士接着问。
“之前不在,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斯维莎伯爵笑起来,“你不是认识她么,或者说他,给你当了那么多天的向导。”
“但她的手?”
“还保留着。” 斯维莎女伯爵打了个哈欠,然后靠在博士的旁边,塞满绒毛的枕头十分蓬松柔软,女伯爵整个头颅都埋在了里面。“那时候还太小了,只有5岁,手臂固定不到铁环里,于是当时没有把手砍掉。后来貌似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能砍掉那只手。”
“她现在还坚持要成为达卡?”女博士靠在伯爵的旁边,看着对方轻轻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年轻而白皙的手指上套着一个祖母绿的纹章戒指,戒指足够大,一瞬间显得伯爵的手指脆弱而纤细。但哈涅西知道躺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少女能有多牢牢得带着这个标志着爵位的权戒。
“为什么不坚持?”斯维莎说。“人总是要有需要坚持的东西,我其实还颇为欣赏她,我五岁的时候,多亏了我父亲辛勤不辍的耕耘,我有一个加强排的私生子兄弟姐妹,不少嫁给了王族,还有不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军功,然后当了子爵,每一个都觉得可以捏死我。我父亲那时候可能觉得我比较有趣,又不管怎么说是唯一的正统血脉,他就拿着这枚戒指问我,问我想不想要,他说想要的话,不是今天死,就很有可能以后死。我回答他说,我想要,而且我不想死,想把我搞死的人,我先把他们全部搞死。他大概是很欣赏我这句话。以后一直就很宠我,无论干出什么样子的事情,就会拍拍我的头说,斯维斯没有关系的,你只要记住,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有把握打扫干净,那么干什么事情都是可以的。”
“这真是伟大的父亲。”哈涅西博士不置可否的说。“我下午准备去疫区,很高兴我原来的向导也在那里,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卫星监测的结果是这五天内只烧了一批,比起前一阵子几乎两天就要烧一次,最近要么就是死人减少了,要么就是人都死光了。”女伯爵轻描淡写的说,她的手还举在半空中。
哈涅西看了看躺在自己身边的少女或者说主人,对方的神情冷漠而专注,似乎只有那枚闪烁着翠色光晕的祖母绿戒指是世界上唯一的东西。博士看了她半响,然后坐起身子,准备要洗漱离开房间。在跨下床的那一瞬间,斯维莎女伯爵拽住了她的睡衣裙摆,
“帮我解决这个岛的麻烦。”她说,视线从始自终没有从戒指上移开过,“那个年轻的达卡以后可能是岛上的大人物,我和她签订了契约,我搞定瘟疫,帮她解决拦在她面前的障碍,她把整个岛的开发权给我,不是东印度公司,是我,你明白么?搞定了这个,我放你走,你愿意和海尔格去哪里就去哪里。”
“搞不定呢?”
“那我接着搞你,一辈子。”斯维莎女伯爵说,“走吧,祝你武运昌隆,博士。”
哈涅西博士于是没有再看一眼整个人似乎是陷进床单和被褥里的斯维莎伯爵,她穿戴结束后,走出了房间。门的外面,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亮了整个回廊。让色彩斑斓的马赛克石板散发出了一种五彩的光晕。女博士踏着光晕走下了楼梯,那里的尽头是东印度公司的图书馆和资料室,海尔格医生最近几天几乎都在里面打地铺。而尽头的另外一面,站立着一个男人,哈涅西博士也同样认识她,他虽然是当地人,但是是东印度公司的向导,他的妻子不是一个女人,而是整个岛屿上唯二的两个达卡。二十年前,他选择从一个男孩,变为了一个没有性别的已经慢慢远离这个世界的神的仆人。
“你要回村庄了么?”哈涅西博士在走近的时候问对方。
对方弯下腰,“是的,我们的王子的已经回去了。我也要回到我的达卡身边。”他说。
“原来是王子,不是公主么?”
“过去是,马上就不是了。”男向导弯下腰,“黄昏鸟回来了。”
黄昏鸟回来了,女博士轻轻咀嚼了这个词,然后她从窗户里去看了还在图书馆里的拉克丝。海尔格医生,对方正背对着她坐着,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手稿。哈涅西知道那个手稿的名字,她之前也看了不少遍。
手稿里的第一句话是这么写的,
这是一座黄昏鸟的岛,哪怕它不存在,哪怕它早已消失,但这个岛上每一个块海边的石基,每一曲舞蹈,每一个传说,背后都写着黄昏鸟的名字,它无所存在,而又无处不在……
女博士眨了眨自己的金色的眼睛,然后对男向导笑笑后,推门走入了图书馆。
载着三人的越野车在下午两点钟的时候,像岛屿里最大的村庄默拉皮进发。两排座的越野车里,名为塔南的男向导在前方开车,哈涅西博士和海尔格医生坐在后排。一条大约10年前修筑的道路虽然崎岖但是通行良好的铺过了大片的密林和纵横的河道。
在道路的两边,长满了热带植物,二十多米高的棕榈树几乎遮蔽了90%的天空。从女博士的角度,只能看见慢慢往高处绵延的无尽道路,和道边爬入水泥石缝的蔓草和野花。
默拉皮村是这个岛上二十多个村落里最大的一个,也是海拔最高的一个。在越野车终于驶入疫区的栅栏后,海尔格医生从自己的手提医用箱里拿出了一个口罩,递给了哈涅西。对方半靠在门边,摇了摇头。
“也有可能是空气传播。”女医生说,“虽然可能性很小,同样还可能是水源或者食物,当然最大的可能是接触或者体液。”
“所以你觉得还是传染性的,而不是因为外部压力,造成的自发性大规模基因突变?”哈涅西博士问。海尔格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她伸手把那个口罩还是塞在了哈涅西博士的手里。博士看了看那个口罩,虽然没有戴上,但也没有拒绝。
“西娃卡,我问你,暗星人和人类的基因有百分之多少的差异?”
“大概是10%”哈涅西博士回答。
“那暗星人,和暗星当地生物呢,举个例子,暗星的乌鸦?”
“20%左右。”
“所以其实人类和暗星人的差距也足够大,虽然没有生殖隔离,而完全看起来不同的暗星乌鸦和暗星人的差距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你的意思是?”
“这个岛上的血鸟在死亡,成片成片的死亡,你可以肯定那是传染性瘟疫,那么这个岛上的原住民呢?你为什么就不能肯定了。西娃卡,我没有否定你的基因返祖理论,我甚至认为那是对的。但我始终认为,我的病人,丽萨。哈默哈德是个个例,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自发性的基因突变……除非那个触发返祖基因突变的触媒,并不是来自外部压力,而是。”
“继续,拉克丝。”
海尔格医生顿了顿,沉吟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
“在地球上,很久之前,癌症还没有完全消除的时候,那时候我们的祖先发现了两种传染性癌症,一种发生在澳大利亚袋獾的身上,另外一种来自狗类。当时整个疾病学界都认为袋獾会在25年到30年之内灭绝。当然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这种传染性的癌症,有个特点,就是都是单系群的,所有得了癌症的袋獾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然后他们互相撕咬,癌症肿瘤基因在撕咬的过程中从一只袋獾转移到另外一个身上,然后表达。被咬的也会迅速得癌症,然后死亡。西娃卡,在看着那些当地原住民的病历和染色体图谱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个几百年前的研究领域,传染性癌症。所有的被传染者,都有相同的祖先。是不是和这个黄昏鸟之岛上的居民很像?就好像袋獾在太平洋中心远离其他大陆的澳大利亚一样,这个岛上的人也在隔绝了一切的黄昏鸟之岛上。他们就这样,不到二万人的近亲繁衍了几千年,可以说这个岛上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最纯正的暗星基因,或者说有一个共同的祖先。然后如果只是其中一个人不幸就好像我的病人丽萨一样,得了基因返租的疾病,然后这种疾病的基因被不知道那种渠道传播了话……”
海尔格医生停止了叙述,因为她知道已经不需要了。哈涅西博士此时正神色凝重的看着她,看了许久,让拉克丝不自觉的咳嗽了一声。哈涅西博士才笑了起来,一缕有些复杂的笑意微笑浮现的嘴角。手里还抓着那个口罩,女博士就鼓了掌。
“很精彩的理论,医生。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所有病人身上的染色体全部是不成样的碎片,也解释了为什么东印度公司的科学家们一致认为是传染性的,但是却花了半年也从病人组织上培养不出任何可疑的细菌或者病毒,因为他们根本不在那里,被传播的根本不是细菌病毒,而是散落的DNA碎片。非常精彩,我只有一个问题,当地人既不会互相撕咬,也不会得病之后,在自己胳膊上割一个口子,然后把血喂给别人喝,那你理论中的DNA碎片到底是如何被传播的。”
“这大概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了。”海尔格医生说,“看起来我们快到了,西娃卡。”然后她伸手往前方指了指。
哈涅西博士顺着她的手指往前方看去,就看到不知何时,崎岖的道路已然笔直起来。而在道路的两边,已经可以看见下方成片的山丘和原野,当然还有碧蓝的大海,和天际交汇在了一起。在她们的正前方,能看见无数彩色的长方形布条,被一串串的系起来,拴在道边被石头堆起的石柱上,,在风里飘荡。彩色的默拉皮村就在她们面前了。
越野车继续往前开。两人已经能看见棕榈铺成的房顶,和山峦上此起彼伏的两层木质阁楼。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村落里并没有炊烟,但明显能听见人声,不是很沸腾,毕竟已经被延绵了半年的瘟疫所折磨,但这个村落明显还没有死亡。能听见孩子们的声音,交错的当地语,还有似乎是铁器碰撞的声音。
越野车在开到一个圆形的两层草屋前停了下来。
“前面就没有路了,抱歉,我们必须要走路进去。”男向导关上了发动机,然后率先跳下了车。哈涅西博士和海尔格医生紧随其后。在绕过车尾后,女医生站到了哈涅西博士的面前,然后帮她把那个口罩戴上。
“不能近距离接触当地人。”女医生道。
哈涅西博士皱了皱眉头。
“我是医生,你只要听我说的话就行了。”难得强硬的女医生走到了自己好友的身边。
“没有问题的。”男向导的在一边说,“之前医疗队刚进来的时候,也几乎是全身防护的。”
“你自己不用么?”女医生问男向导。
“不用。”对方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我死在自己的家乡,也是我的命运。”
然后男向导在看向远方的时候,忽然就这么咧开嘴笑了,也不是很夸张的笑意,但整个脸上都好像有了神采。哈涅西博士注意到对方的眼睛里已经隐隐有了泪意,但那眼泪并没有流下来。
“看哪,我的达卡,来迎接我了。”他说。
哈涅西博士这时候再往前方看,就注意到了一个穿着彩色裙子的当地人正向她们走来。男向导立刻迎了上去,女博士在后方只能看见他迎上去的步伐居然有些颤抖。哈涅西博士用眼角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海尔格医生也正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前方终于相遇,并且手拉住手的两人。
“他很担心他的达卡。”海尔格医生说说。“害怕她死在瘟疫里。”
哈涅西博士沉默着,并没有说话。
男向导和这个岛上唯二的达卡很快就走了回来。哈涅西博士才有机会近距离去观察这个传说中的抛弃了自己性别活着的人。他有着暗星男性的身高,只比男向导略矮一点。脸上很干净,几乎看不见胡渣,但头发却留得很长,编在背后,一直垂到腰椎处。她穿着当地女性的裙子,腰上还捆着一串贝壳做成的腰链,如果哈涅西博士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原住民巫医的标志。
这位达卡已经不年轻了,按照斯维莎的话,他今年应该34岁,也许放在人类世界上还算年轻,但在这个岛屿上,他已经活得超越了一半的人。
“你们好,外乡人。”在走近博士和医生后,达卡操着虽然不算熟练,但是吐字清晰的暗星官方语说道,声音有些不像男性的阴柔,但很温和,随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岁月留下的微笑皱纹在他脸上随着那笑意一起绽放了起来。
“族长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住宿,请随我来吧。”
说罢,她伸手指了指在最高处山岗上的一座长屋。远远的看上去,似乎只是个普通的两层木屋,但比一般的要长上三四倍。
村里并没有刻意铺成的道路,但经常被人走的地方,泥土都被踏平,没有太多杂草。默拉皮村比哈涅西想象中还要大不少,她们一路走过山岗,看见成片的水田。黄昏鸟之岛上雨量充沛,几乎每周都有降雨,小腹深的水田里,女博士甚至看到了一条河鱼,就这么带着满身的凌光,跃出了水面。
沿着水田坐落得是一个又一个木屋。下面一层只是用来储物,有动物被捆在木桩上,上面一层才住了人。她们一路走过,发现很多木屋似乎都被荒废了。茅草的屋顶塌下来,却没有人收拾。失去主人的畜生在木屋外兜着圈子。
而在半山腰的一座木屋前,她们看见了第一具尸体,他被平放在地上,白布遮住了他的身子,但是露出了他的脸。死者是一名大约20多岁的男性,面部已经被清洗干净,于是能清晰的看见他从两腮边长出的黑色毛发,和浮肿得几乎有正常脸两倍大的面容。
“可以近距离看看么?”海尔格医生向着男向导问道。
对方立刻和一直走在他身边的达卡快速的交换了一番当地语,然后点了点头,
“但只能看,没有族长的同意,不能去碰触死者。”
海尔格医生点了点头。然后她走到了哈涅西博士的前方,向那具尸体走去。在她后方的哈涅西博士问了男向导,“为什么不把脸也一起遮住?”
“因为他信仰的是破晓之神,所以必须要在死后,把面容对着天空。”
“现在这个岛上大概还有多少人信仰破晓之神,多少人信仰黄昏之神?”女博士接着问。
“现在几乎大多数村民都是信仰破晓之神的。”男向导说,他并没有再提黄昏之神达卡,于是哈涅西博士明白了。正当她也想要去尸体边看看的时候,她听见了一直安静得站在男向导身边的达卡的声音。
对方声音不高,但很是清亮,而在说话的同时,她和女博士那同样金色的眼睛,也瞬间璀璨了起来。
“信仰达卡的人民还依旧在这片大地上。”她说,“只是暂时沉默了。也许很多人会沉默一生,但在死的时候,你会看见他们。达卡的信徒在死后,会遮住面容,然后把头颅对着大海的方向。”
达卡说着这话的时候,她的旁边,她的丈夫把手心贴在了心脏处。
“我们未曾离开。”他补充道,“只是在等待。”
哈涅西博士半响笑了笑。
“我相信你们。”她说。而就在这时,海尔格医生走了回来。
“怎么样?”女博士问。
“标准的过激性免疫反应致死。”她说。“皮肤多处破损,如果是体液传播,那么照顾他的人都暴露在了传染源里。”
女博士点了点头,正准备也往死者走去的时候,医生拉住了她。
“等明天吧。”海尔格医生说。“尸检这一块就交给我,你明天可以和族长了解一下他们是如何照顾病人的,从流病的角度上去分析一下。”
哈涅西博士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海尔格医生站在她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垂在耳边的黑发。
“要小心。”她说。“我不想看见你也躺在这里。”
PS,继续写的比较烂的一章,最后困死了。如果阅读出现问题了,我会找机会再重新写这张。
就这样,大家愚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