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4-5 01:22 编辑
時間點在To walk in the shadow後。為啥會寫這篇我也不知道,算是test fic吧
如果沒寫完大家就當沒看過這篇,這是幻覺不存在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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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All We Have Done(1)
電力被斷的船艙,備用電源微弱地閃爍,走廊兩頭是被刻意降下的防衛牆,在狹窄空間內戰鬥的兩名魔導師,以金髮黑衣者佔據地利。她原本強項即為近戰速攻,與另一位白衣的砲擊魔導師不同,敵人喪失發揮所長的廣域空間,在毫不留情的連攻下節節敗退。
這個陷阱早在最初就計算地妥妥當當,把兩名黑與白的魔導師當成野獸,丟入這個被限制的地點,無法拉開距離形成收束魔法的白衣魔導師,在纏鬥一陣子後就傷痕累累,金黃色劍輝殘酷地切裂著女性細嫩的肌膚。
四周環境滿目瘡痍,再繼續使用強力魔法,將可能導致船艦內部被擊毀,為了保護其他隊員,黑衣魔導師不將魔力轉換成術法,而是更強化速度和肉體。必須在時間內、在預期的傷害程度內,盡早結束對手的生命。
──……嘶。
雷光瞬息間,耳畔傳來腹部被魔導儀貫穿的聲音,人體肌肉被強烈撕開與刺潰的聲響,意外清晰。
「啊……」
與失敗只差一步之遙,魔導師的左手握緊插入體內的光刃,掌心與腹部相同,被金黃色閃光所侵襲,鮮血流下刀刃、浸染白色防護衣,逐漸在所站之處渲染成一片紅窪。
她在暗色燈光下仍舊清澄的藍紫色瞳眸,映照出對自己痛下殺手的人影,那金的髮,血色的眼。
黑衣魔導師咬緊牙關,雙手顫抖,卻沒有後悔,沒有出言道歉。她看著再也握不住愛機的對方,困難地抬起左手,然後,輕柔地、一如愛人的親密,撫摸自己的臉頰。
染血手掌十分溫熱,長年緊握武器的指節已經生繭,這是黑衣魔導師再熟悉不過的手。
紅瞳變為柔和,代表情愛的水光乍現,彷彿眨眼就會掉下淚珠。
突然。
「咕──!」
脖子被掐緊了。
白衣魔導師用盡最後力量,掐緊將要奪走自己生命的敵人。
臨死之前的狠勁超乎想像,把對方步步逼退,靠向防護牆。
掙扎呼吸的五官痛苦不已,黑衣魔導師只能在右手加重力道。
最後一次。
我來送妳上路。
右臂往前猛推,金黃光刃更深插入腹中,半轉一圈後抽出,體內臟器徹底失去功能,更多血水充盈地面。
白衣魔導師倒地,鬆開了脖子的束縛,嚥下虛弱的一口氣。
此時,就如計算好的時間,一邊的防護牆被多數人力硬是抬起,勉強升到成年女性能出入的高度。
「──Fateさん!」一臉關心跑過來的,是以雙槍為武器的橙髮少女。她望著眼前這幕,神情滿是痛苦和安心,也充滿無限愧疚,許多無法言喻的感情,最終全化為一句:「您沒事嗎?」
「沒有受太大創傷。」回話是溫和沉穩的音調,與這片已瀰漫腥血味道的空間迥然矛盾。「Teana,傳令下去,就在剛才,敵方大將高町なのは被討伐落陣──這場戰鬥,是我們的勝利!」
話語落畢,牆外幾名隊員狂喜高喊:Testarossa Harlaown二佐、手刃最強之敵!是我們贏了!
這個得來不易的事實,使己方士氣高漲,幾近絕望的戰局被打破,他們真正感受到希望之風的吹起。
Teana卻不像外頭隊員如此興奮,反而單膝跪在地上,輕聲說:「Fateさん……您完成了なのはさん的願望,請……」
她的聲音哽咽,因為淚水已流下眼眶。
「請您,抬頭挺胸,與我們一起回去。」
被稱為Fate Testarossa Harlaown的黑衣魔導師,側過頭,淺淺一笑。「放心吧,戰爭還沒結束,我會一直與你們在一起。」
黑色染血的懷裡,始終,緊緊擁著落敗的白衣身影。
──新歷77年──
他們的反擊,由此開始。
***
『──なのはさん?』
「嗯?怎麼了,Teana?」
身旁通訊屏幕跳了出來,站在樹林空地前指揮隊員的なのは,從另一個顯示地面環境圖的螢幕移開視線,看向聯絡她的學生。
這裡是第102管理世界,某處文明開發較低的星球,大部分土地被劃分為邊境自然保護區,人群以村莊聚落為主,經濟活動也多是以物易物和自給自足,雖然科技不發達,卻因此保存許多遠古文明,成為考古學家熱愛之地。
前幾日,六課接獲通報,有大量AMF機械體襲擊村莊,作為AMF專家的他們自然是主力支援對象,在與其他課成員共同殲滅機體後,繼續留在當地進行調查和醫護搶救。
目前情報來看,似乎是過去那些與 Jail Scalieti有關的資助者,在他入獄後放棄開發計畫,便隨便找個邊境星球把機體丟棄,原本無人命令時只對太古遺產能源產生反應的機體,處在這個充滿古代能源的自然世界,行動反而變得奇怪,只知道破壞直到被破壞。
『我們在神廟底下探查到多數生命跡象,可是,因為有這個石碑擋住,主要醫療器材無法進入救援。』
螢幕上,出現長達十二公尺、寬十公尺的黑色石碑,從兩側空隙看去,裡面隱約隱藏可通往底下的樓梯。是逃難人們躲藏之所吧,なのは琢磨著,在越是崇尚古老文明的地方,以神廟為中心構建強韌建築或戰時防空洞便是常態。
「不能使用傳送魔法嗎?」
『琳曹長說,神廟裡的魔力太混亂,無法精準確定座標。』
「我明白了,大家先不要移動,我過去看看。」
切斷通訊,なのは向在場副官交代完一些事,之後飛往天空,以最快速度趕向前鋒隊員所在的神廟。
「なのはさん,石碑就在這裡。」
由迎接她的Teana指引方向,なのは走到阻礙搶救通道的石碑前,審視其上不知名的文字描述。
「有誰知道這上面的文字意義嗎?」
眾人搖頭。なのは只好再問:「分析物質的結果呢?」
Teana回答:「沒有能源反應,看起來只是普通石碑,不過推測石碑材質具有百年以上、甚至千年的歷史。」
なのは皺起眉頭。這麼多年經過,神廟已因時間和機體的攻擊而破舊不堪,這塊石碑卻仍嶄新地宛若昨日初建。
該怎麼辦呢……?
針對謎樣物品的應對方式,不如問問Fateちゃん吧。
なのは點開公用頻道,聯絡現在位於兩公里遠村莊中、正進行重建任務的Lightning分隊長。
『なのは。』
「Fate隊長。」盡量讓聲調保持公事公辦,可是,看到對方疲倦的神態,不自覺便放柔語氣,還是洩漏了她的感情。「有點問題想尋求妳的建議,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嗯。』Fate離開幾個看起來像政府官員的男人,對方表情一個比一個焦躁和不耐,可以想見應該已經聽了不少陳情抱怨。
なのは很難想像,Fateちゃん工作時要處理這麼多反對和抗議,卻依然能平和地回應大家,發揮她的同理心和關懷,從不遷怒,這份氣度可不是單單的天生溫柔可以涵蓋。
「……還好嗎?」忍不住了,なのは心疼地問:「要不要先讓副官代妳處理那些……要求?」
『沒事的,比起這裡人們失去的東西,他們的遭遇……』Fate嘆了口氣。『我還要多努力點才行,必須早點開始重建事宜,讓他們有家可以回去。』
──並非是由於單純的天生溫柔。
なのは知道。
是因為這個人存有設身處地的愛,明白失去的痛苦,才更不希望別人遭遇相同的悲劇。
『那麼,なのは……呃、なのは隊長,找我是為了?』
なのは些微莞爾,聽著對方使用不習慣的稱呼。「我現在位於神廟內……妳也能看到,石碑擋住了救援。」
移開腳步,讓Fate能把現況看得更清楚。
「檢查結果,這塊石碑並無能源反應,卻是相當古老之物,我不放心隨意移動它。Fate隊長有什麼建議嗎?」
『上面的文字……“The Chosen One, who shall see a new world”……』Fate喃喃唸著,被選上之人,將看到新的世界?就像那些古代傳說,總是寫著詩情畫意卻意義不明的描述。
「Fate隊長懂得這些文字?」
『只有一點。這幾天閱讀他們的法律文獻時,稍微記住單字了,不過,石碑上其他更多句子是用古語書寫,需要考古學家來翻譯才行。我可以請幾位老師過去神廟,先瞭解文意後再決定怎麼做吧?』
「需要多久時間呢?」
『……那個文字量,恐怕也得花上幾天。』
「不行呢,底下受傷的人等不了幾天,食物和水源也是問題。」
『那麼……』
「一定得立刻移走。」なのは眼神堅定,帶著信任。「為此,妳有何建議?」
Fate明顯不喜歡這個決定,卻也無可奈何。『等等,先讓我問考古學家和這裡的居民,看那個石碑是什麼。』
接下來的五分鐘,なのは能聽到Fate與那些人的對話,可惜也不是太過有用的情報。居民說每間神廟都有石碑,每個石碑代表不同意義,但年代久遠,已經沒人能確定了,而幾個考古學家說,那裡由於太深入森林,以個人之力較難接近,所以還沒太多研究資料出現。
Fate回到與なのは的通訊,思索一陣子後這麼提議:『用魔力在石碑周圍覆蓋多重結界吧,總之,絕對不要碰觸它。可以辦得到嗎,Raising Heart?』
“Positive, my good Enforcer.”
「不愧是Fateちゃん、簡單明瞭!」なのは最喜歡這種指示了,某程度上她的思考模式就是個直接解決麻煩的武者。
她轉向各位隊員,明快地下令:「你們都聽到Fate隊長的說法了,通知醫療班讓人員和器材就定位。現在,除我之外,請儘速撤離神廟,等我將石碑運出後,各自回復原職行動。」
是!訓練有素的大家紛紛退出神廟,從出口處仍能看到裡面狀況。
「なのはさん,請讓我留在這裡,以防萬一、得以支援。」
Teana也越來越像某個愛操心的執務官了呢。なのは不由得微笑,點頭答應她。
『なのは,不要切斷通訊,我要看妳怎麼做。』愛操心的執務官發言了。
「瞭解,Fate隊長。」
なのは站近石碑,能看到其上雕刻著雄壯的有翼獅身像,緋紅蛇型花紋纏繞周圍,金色文字整齊而神秘,相當華麗,必定曾有輝煌歷史,見證過萬人膜拜的時刻。
「Raising Heart,拜託了。」
紅色珠玉化為魔導杖,なのは左手持起愛機,頂端指向石碑。
瞬間,腳下踩著櫻**法陣,栗紅髮絲隨大氣魔力張揚飛舞。
施行術法的過程,乍見下似乎沒有異狀,但忽然,なのは睜大雙眼,緊急用兩手握住杖身。
『なのは、怎麼了?!』
なのは無法回答。她覺得有股力量一直吸住自己,結界還未構成,魔力卻消耗地很快,周身櫻色的輝彩暴衝似地發出強光。
「──なのはさん!」站在附近的Teana,一手遮住眼簾抵擋光芒,一邊想要靠近,旋風般魔力壓卻讓她一步也動不了,光是要維持站立姿勢就十分困難。
……這種感覺!糟糕!
「Teana、快點撤退!」
這是,なのは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等劇烈強光散去後,石碑仍靜靜佇立。
「なのはさん……」
Teana驚愕地望著前方,這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通訊螢幕內的Fate,也是一張不可置信的神情。
就在她們眼前,なのは消失了。
紅色珠玉落在地面,像毫無生氣的普通物品。
『Teana……!』Fate在說話的同時,身體已開始移動。『我現在就前往神廟,現場先交由妳指揮,通知莎莉鎖定なのは隊長的生體座標!』
「啊……是、是,我明白了!」
在這個時刻,只有公事公辦的語氣,才能鎮靜自己狂烈的心跳。
金的閃光,拋下身後仍等待她討論事宜的官員們,劃過藍空。
***
………好痛。
なのは覺得這劇烈的偏頭痛簡直要殺人了。
她按住頭部,勉強睜開眼睛,發現已不再處於神廟內。
「這裡是……」
船艦……嗎?像是船艦走廊,停靠在次元空間內的藍冷光讓人感到寧靜,卻也異常寒冷。
「啊咧……我怎麼……」
なのは審視自己,被強迫解除防護衣,回到地面部隊褐色制服的姿態,多年來掛在胸前、合作奮戰的夥伴也不見蹤影。
實在不知道目前是何狀況,總之先讓屁股離開冰涼的地板吧。
扶著牆壁站起身,なのは在等了幾秒鐘後,暈頭轉向的噁心感才稍微消除。
沿著走廊邁步前去。這條走廊,會帶自己通往的,絕不是她想像得到的地方。
──太好了,才不過走幾步路就遇到人了。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一下──」
なのは剛開口,那名穿著陌生黑色制服的女孩子見到她,突然臉色鐵青發出尖叫,轉身逃走。
哎哎?怎麼回事?
一頭霧水的なのは只好繼續走著,期盼能見到下一個人。
這時,船艦響起安全危險的紅色鈴聲,電腦語音告知艦上出現侵入者。
……哈哈,一定是指我了。苦中作樂的なのは乾笑兩聲,無視警告鈴,持續往前走。反正不管是被抓或被審問都好,一定要先弄清楚這個處境。
驀地,なのは周圍地面浮現十個米德魔法陣,是傳送魔法,同樣穿著她不認識的制服、看來應該是武裝隊員的人們,手持時空管理局制式魔導杖,一齊指向她。
「──不准再動!」
恫嚇聲頗為嚇人,但讓なのは驚訝的是,他們臉上幾近憎恨的神情。
就像巴不得她做點輕微動作,可以給他們一個正義的理由將她擊滅。
なのは停止腳步,雙手抬起,表現無害的本意。「我沒有攜帶武器,也沒有攻擊意圖。」
「高町なのは沒有攻擊我們的意圖──這可是我三年來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從武裝隊員身後,傳來了這道熟悉聲音。
日本的關西腔。年輕女性的聲音。
朋友、的聲音。
なのは愕然地望著對方緩步走來,同樣是一襲黑色制服,左胸鑲著褐與金的官階──將軍的圖騰──印象中的栗色短髮已長到肩後。
「……疾風ちゃん……」
咻──!一陣颶風劃過臉頰,微微刺痛後,血痕浮現。那名不管怎麼看都是八神疾風的女性,右手十字劍杖抵著なのは的脖子,凝重表情還透漏著罕見怒氣。
「複製人連這點都學會了嗎?不得不讚美敵人幾句了。」口吻再也不是輕鬆和友善,而是冷硬與尖銳。
「妳在說什麼……?我不是複製人……!」なのは想要後退,十字劍刺得連說話都喉嚨疼痛,但她很清楚只要稍有移動,武裝隊員連同眼前這個人的十幾道砲口就會瞬間殲滅她。
他們,有著如此決心,那種決心展露在神態上,讓なのは不敢妄動。
八神疾風根本不在意她講了什麼,只是跟身旁的小琳說:「那是六課的制服吧,是用當時數據製造的嗎?」
「很有可能。」小琳回答:「我現在正在調查,還要一點時間,這個東西有著挺複雜的結構。」
她們的對話就像なのは根本不在這裡。
就像なのは只是物品。
なのは咬牙,低聲喝斥:「疾風ちゃん、夠了!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妳不是一直在說嗎,只要被妳碰過胸部,不管真假都無所遁形!妳還常說自己是胸部大神的使者!搞得連Fateちゃん那種人都想吐槽妳!既然如此,就來碰碰看吧!我不是複製人!倒不如說,如果是真正的八神疾風,一定會明白的!」
講完這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なのは已經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了,臉頰羞恥地泛紅,但所有人都睜著大眼回望他們的長官──看來,所有人都知道なのは說的是事實。
「……確實、胸部尺寸也是六課時那樣。」過了兩秒,疾風認同地點頭。
「Meister!」小琳很受不了地喊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以胸部論英雄!
疾風無視小小家人的警告,也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皺眉凝望なのは的眼睛許久。
許久都、沒有再開口。
最後,疾風放下十字劍杖,為克制情緒而閉起眼。
但なのは清楚地看到,她眼中模糊的淚光。
「Shamal。」點開螢幕,疾風恢復平靜語氣,司令官該有的態度。「準備好儀器,我們有位特殊客人需要妳確定身份。」
『是……』螢幕內,Shamal看著なのは的眼神,是與眾人心緒相同的複雜。
「高町なのは,妳真正的身份──」疾風嚴肅地宣佈:「將決定妳今日的命運。」
***
在魔法與多重次元世界,有許多尚難解釋的神秘,但是,一切都有可能發生。
例如,從過去誤入未來。例如,從未來回到過去。
又例如,從另一個世界,來到平行的另一世界。
不同世界裡,每個人的際遇不同,選擇不同,面臨的難題也各有不同。
儘管看起來就像同一個人,卻已經是……不同的存在。
疾風不知道該為此慶幸或難過。
Shamal檢查的結果顯示,年齡、肉體和魔力波長狀態,這名跟高町なのは一模一樣的人,確實不是複製人。對方甚至還拿出一張照片證明,上面是六課時期的大家,對疾風而言已經是三年多前的事了,對這個人來說,卻只是幾天前才剛攝影的回憶。
高町教導官收養的愛女,最近熱愛的新玩具就是相機,數日前特別跑去央求部隊長,能不能在大家出任務前先讓她拍一張合照。而事實上也相當寵愛她的八神部隊長,覺得這是個挺可愛的請求,便讓大家都聚在新建的六課大樓前合影。
之後,Vivio立刻把照片塞給なのは媽媽。
這是Vivio最喜歡的一張!這麼說著,要媽媽好好收藏。
由於當時已經要踏上直昇機,根本來不及把照片放回宿舍,なのは便一直攜帶在身上。
疾風聆聽這個人的描述,覺得她簡直是在說著夢一般、美好的故事。
感情豐富的Shamal和小琳,聽到一半就忍不住落淚了。
「……這麼說,是這個位於第102管理世界的石碑,才讓妳出現於此處?」疾風把なのは帶出醫護室,先讓小琳去其他地方蒐集資料,驗證對方話中的可信度。
兩人走在回司令官辦公室的廊上時,整理著彼此交代出的情報。
「我是這麼想的,因為是在使用魔力後發生那種事……」
「六課時期,我從沒派遣部隊到第102管理世界。」疾風淡淡地說:「事實上,在我們這裡,根本沒有第102管理世界,順序只到地球──第97管理世界。」
「哎?地球也是……管理世界?」
「從三年前開始呢。」
「現在是新歷79年……啊?」なのは喃喃自語:「一切都跟我知道的不一樣,也不像小Fateちゃん事件,從過去來到未來……到底是……」
聽到“Fateちゃん”這稱呼時,疾風的臉色變得陰沉了,なのは此時才發覺,她確實看來比印象中更成熟,也更憔悴。
「有一些事,妳必須知道。」推開辦公室大門,讓なのは先進入,疾風之後關起門走到司令官大椅上坐好。「首先就是,妳已經死了。」
「──哎?」
「嘛,正確來說是,這個世界的高町なのは已經戰死了。」
「……哦。」聽到自己死了,要做出什麼反應才好呢?なのは抿緊下唇,什麼反應也沒有。
疾風長長嘆息,啜飲一口咖啡。「接下來我要說的故事很長,請妳仔細聽。」
這個世界,正處於戰爭之中。
三年前,由高町なのは帶領的一支戰技教導隊隊員,於管理外世界發現一個太古遺產,那名為“王戒”的古寶,正如其名,經調查顯示,戴上戒指之人將獲得號令他人的能力。
如此危險之物,若落入歹人之手,必造成難以想像的危機。總局決定,比起封印保管,還是該予以摧毀才最為適當,便下令戰技教導隊與武裝隊員,當場執行太古遺產毀壞任務。
然而,執行途中,存有私慾的某位局員,趁機偷走王戒。
剩下的故事就不難想像了。該名局員利用王戒能力,控制了在場所有隊員,包括有Ace of Ace之稱的高町なのは。
這個控制能力,不僅是肉體,而是心靈和精神上完全的臣服,對方沒多久就用同樣方式鑄成屬於自己的軍隊,最後演變成同盟國家,進軍次元世界。
管理局最初盤算,至少把高町教導官搶回來,以至於諸多留情,反倒給了敵軍養精蓄銳的時間,等發現再也不可能奪回總局的Ace of Ace後,世界各勢力已到混亂至極的階段。
管理局的因應措施就是改制。
必要時使用必要手段,放鬆物理傷害限制,有限度允許質量武器出戰。
並且在三年來,埋頭研究能解除被控制狀態、或是能抵擋被控制力量的儀器,雖然不能說毫無進展,但始終沒太大成效。
該名局員至此已成為多個世界的王,而其精銳軍隊,便是當初派出救援高町教導官的資深魔導師們──真正正銘的王牌軍──棘手的不再是區區一名敵人或王戒,而是那些被控制的舊友。
如果能摧毀王戒,或許被控制者有機會恢復原貌,但誰也不敢百分百保證,況且,接近王戒前,如何排除阻擋在路上的軍隊就是一大難題。
「……雖然我不想這麼說,但是,在妳……在這個世界的高町なのは落敗後,我們士氣大增,老是挨打的局面才有了轉變。」一次說太多話,疾風口渴地灌下第二杯咖啡。「這身黑制服,也是為了隱藏受傷血跡,以免影響士氣。」
「唔……」なのは想了一會兒,只能這麼答:「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疾風楞楞地眨著眼睛,最後噗哧一笑,笑聲卻顯得有些哀傷。「哈哈哈,這就是なのはちゃん啊!」
なのは搔搔臉頰,尷尬地笑了笑。
這裡不是她的世界,這裡的歷史有它自己的軌道,這裡的人們,正在打一場她只能用“聽說”的戰爭,Raising Heart不在身邊的現在,也沒辦法實際出一份力。
「總之,我會派人去尋找妳所說的那個世界與那塊石碑,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但若能讓妳再次碰觸石碑,或許妳就能回去了。」
「……謝謝妳,疾風ちゃん。」なのは愧疚地說:「我知道你們現在的處境,沒有餘力再為我做這些事……」
「我們是時空管理局局員。」疾風放下咖啡杯,口吻是記憶中充滿柔軟的笑意。「我們幫助人們,不論何時,不論何地。」
聽到那種語氣,彷彿就像她在另一個世界的朋友,なのは握緊拳頭,咬咬下唇,把想問的事一口氣說出:「疾風ちゃん,那個……」
「我知道哦,妳想問Fateちゃん和Vivio等人的事吧。」
「他們……大家還好嗎?」
疾風的笑退去,憐憫地望著なのは,才剛要開口,外頭就有人通報她:“高町二尉”來了。
高町二尉?なのは狐疑地看向大門,她不知道總局裡還有另一個高町職員。
「既然妳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有許多事妳一定要知道。」疾風說:「而沒有什麼話,比讓妳親眼所見更真實。」
“讓高町二尉進來吧。”疾風對外面下令,大門隨之開啟,一名姿容秀麗、身段玲瓏的職員走了進來。
對方相貌年約18歲,暗金長髮綁成側邊馬尾,認真神情上,有著一碧一紅的異色雙瞳。
驚愕不已,なの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Vivio……」
沒錯,那名“高町二尉”就是印象中才六歲多的女兒,Vivio。
對方走到疾風桌前,嚴謹地舉手敬禮,完全沒看なのは一眼。「八神司令。」
「小琳應該告訴妳了吧?」
「是的。」
「──なのはちゃん。」疾風喚了なのは的名字,許久沒這麼叫,竟然覺得有些不習慣。「如妳所見,這位就是高町Vivio。戰爭爆發時,我們急需魔導師,兩年前高町二尉經由密集訓練,轉化為聖王姿態,成為我們主要戰力之一。」
說著說著,疾風看向一臉無表情的Vivio。
「為了更有效控制魔力,時常都保持這個型態呢,上次見到妳還這麼小的樣子,是何時了?」
在桌邊擺出一個十歲小孩的高度。
Vivio無奈地看著她的司令官,明明這時並不適合閒話家常。「是八個月前。」
「就像這樣了。」疾風向なのは聳聳肩。
「聖王型態……但是、這對身體的負擔──」
なのは擔心地開口,卻立即被冷冷切斷:「跟妳沒有關係。」
這個世界的女兒,第一次看向她,第一次跟她說話,卻只傳達出冷漠與敵意。
「高町二尉。」疾風不苟同地說:「不行哦,不能對長輩不尊敬。」
Vivio低下頭,側臉是なのは非常清楚的、隱忍淚水的表情,卻不是由於被敬愛的長官訓責。「為什麼……都這個時候了、才出現……」
「Vivio……」なのは下意識想安慰她,走近幾步後卻制止自己,明白這時接近她也只會被拒絕。「對不起。」
不知道能說什麼,聽完疾風描述的事蹟,她想,這個世界的高町なのは離開前,一定帶給許多人傷害和痛苦。
特別是她的家人……這些愛著她的親友們。
「八神司令。」深吸一口氣,Vivio恢復一開始的面無表情,舉手敬禮。「Fate媽媽就要到了,我想親自向她說明,可以嗎?」
「去吧。」
──Fate媽媽。
聽到這個稱呼,なのは覺得稍微心安了。
在一切都改變的世界裡,至少,Vivio還有她的Fate媽媽。
至少這點沒有改變。
「這孩子的反抗期來得很早呢,難怪Fateちゃん會操心地白頭髮都跑出來了。」疾風開著玩笑,來到なのは面前,遞給她一杯熱可可。「如果妳覺得Vivio的改變讓妳震驚,等妳看到Fateちゃん……總之,先喝點熱飲,鎮靜心神吧。」
なのは雖然接過馬克杯,卻沒有喝半口,早已坐立難安。「是不是還有其他事……是不是、我還做了什麼事?那些武裝隊員的表情,妳最初看著我的樣子──」
「なのはちゃん,妳不需要知道這個世界的妳做過什麼事,這並不是妳該背負的責任。」
「但是──」
「妳唯一需要知道的是,這個世界的我們,在危及和必要時,都做出了選擇,都犧牲了某些事物,而我們並不後悔。即使……只是這樣看著妳,就讓我們……」
疾風撇開頭,望向牆壁上的制服大衣。
「Vivio的言行,請原諒她吧,因為光是看著妳就讓人想哭了。」
なのは無言以對,注視熱可可飄升的霧氣。
想哭的人,又豈止是這個世界的他們呢?
“──疾風,我可以進去嗎?”
通訊鈴響起,外頭傳來這道聲音。
なのは握住馬克杯的手陣陣顫抖。
這是Fateちゃん的聲音。而且,依然是溫和、輕柔且清澈的音調。
「進來吧,Fate二佐。」
二佐……。なのは本能看向疾風,但對方沒回望她,此時大門開啟,兩種腳步聲一同出現。
一個是陪伴著折返回來的Vivio。
另一個是……。
なのは的杯子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熱可可噴髒了鞋尖。
──那是、Fateちゃん嗎?
高挺身形穿著清一色黑的制服,左肩背負金與褐的二佐穗帶,金色長髮束在身後,英姿凜然。
但是。
左半邊臉連同左眼,被黑色眼罩覆蓋,露出的細微肌膚,能看出燒毀結疤的痕跡。
在制服衣袖外的左手,是連人工皮膚也沒合成的原始機械體。
Fate轉過頭望著なのは,右眼鮮艷的紅,在如此外貌下更顯奇特。
「我聽說妳的事了。」她輕和的嗓音,與なのは記憶相同,符合禮節。「請不用擔心,我們會盡一切力量為妳找到回家的路。」
語畢,唇邊揚起淺淺的笑,穩重而溫柔。
なのは總算瞭解,光是看著就讓人想哭、是什麼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