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公路麦穗 于 2012-4-29 16:49 编辑
窄小的空间,夕阳拉下长长的昏暗的阴影里,我蹲坐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下滴落,
那个灾厄开始的话,连老师都无能为力的话,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究竟为什么,究竟是什么,究竟凭什么,要让我们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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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闷热的天,班里压抑着的空气似是拒绝着从大开的窗与外面通风换气,气氛沉闷。早上的班会时间,敕使河原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说着昨日发生的事情。
“……虽然发生了这么悲伤的事情,栉名田同学的事情,还有裕子同学……但是希望大家能理智对待,关于三年三班的灾厄,作为班主任的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我也已经着手去联系一些曾经与此相关的人,调查相关的资料,一定会能解决这事的。所以大家,要做的就是尽量小心平常不太会注意的事故,要镇定对待我们当前情况。”
讲台上诚恳而自信讲话的敕使河原老师让同学们或多或少的都收敛了紧张的气氛,甚至,慢慢地,有女同学直接哭了出来,就像是慢慢传染一般,哭泣起来的同学越来越多。有低着头默默抹着眼泪的,有捂着脸低声啜泣的,有仰着面嚎啕大哭的,大家,仿佛都在宣泄着这段时间里压抑沉积的恐惧害怕,如绷弦松弛奏响的乐曲。
兼任班长的嶋村默不作声地站在讲台一旁,静静而安稳地看着哭泣着的同班同学们,花冢同学是微微松了口气的笑,就连细川同学脸上的表情都比往日柔和了些许。
桃子抹去眼角一丝泪迹,转头去看斜靠前的雪奈,但这个一直都是粗神经的友人,这种时候却是沉默着,侧脸沉寂一如死水,被落下刘海遮掩着眼,看不清表情。
桃子对雪奈的反应有些奇怪。
明明,如果是雪奈的话,会第一个不顾及地嚎啕大哭起来的。
这一日相安无事,如常。
放学后,有社团活动的同学去了自己的活动室,其余没事的同学也回了家,滞留在三班教室的只有对策委员组的六人。
“虽然老师说了不会坐视不管,但我们该做的、能做的,还是不能放松。嗯,当前状况,恐怕没人再对灾厄的事情报以乐观的念头了吧。”
嶋村同学环视左右,在所有人都点头的情况下接着说:“我已经和老师谈过了,老师说要去整理些资料,再去联系一些他所知道的经历过灾厄的人,这个时间老师说大概需要两三天,让我们暂且等待,但是我认为大家力所能及的话,也去调查下,毕竟大家都是本地学生,周围总该有知道些的邻居亲戚。”
花冢同学点头,“我同意,但是大家必须要注意安全,一些偏僻的地方不能去,有什么情报也要在大家一起商量后再去做决定。”
“嗯,安全第一。”
其他人也没再有其他意见,都点了点头。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嶋村同学问道。
沉默了半晌,其他人都没有表示想要询问的态度,这时水野同学弱弱举手:“那个,关于裕子同学,为什么裕子同学要杀死栉名田呢?”
谈到了裕子,雪奈和桃子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注意到两人神色的水野同学连忙双手合十,道歉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想有意提起这事的。”
桃子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雪奈也只是咬着嘴唇,“不用太在意我们。”雪奈吸了口气:“真的不用。”
桃子拥着雪奈入怀,紧了紧臂膀,雪奈将头埋在桃子肩头。“我们也想知道那天,为什么……发生那种事情。”桃子说。
嶋村同学轻轻咳了咳,开口说道:“其实我也想就此交代下,既然樱井同学和秋山同学表示没事,那么我就说说我的猜测。”
嶋村同学走到了属于裕子同学位置上,指着课桌说:“大家看这里。”
其他人围了过去,课桌上用着黑笔写一句话:
为什么死的,是你,不是他
“这是……”花冢同学神情讶然。
“我想这是在泰同学死后写的,泰同学和裕子同学的关系,我想大家都知道吧。”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这里大都是些消息灵通很广泛人缘的,唯一的例外雪奈也在不久前听嶋村同学提起过。
“今年的灾厄,是在栉名田接触小笠原同学之后才发生的,虽然就这样确定有些贸贸然,但却是当前最大的可能。”
“于是,裕子同学认为泰同学的死,是栉名田的错?”水野迟疑问道。
“大概,而且,曾经两人之间还有着不太好的过去。”
所有人沉默。
“当然,这些不过是我的推测。”嶋村同学拍了拍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等等。”花冢同学开口打断。
嶋村疑惑目光瞥过来,花冢不紧不慢地说道:“大家将手机邮件和号码都交换下,有了情况,请谨记一定要互相联系,不要自己蛮干。”
嶋村同学笑了笑:“花冢同学果然心细。”
回家的路上。
“呐,桃子……”路上偶有的行人匆匆而过,转弯处的凸面镜映着雪奈微微变了形的身影,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清晰可闻。
“嗯?”桃子侧过脸看雪奈,神情迷惑。
“那个,昨天,下课后,其实我不小心偷听到了老师们的谈话……”
雪奈停顿了一下,桃子依旧不明所以。
雪奈沙哑着喉咙接着说:“敕使河源老师和,嗯,还有……千曳老师……”
桃子愣了愣,半晌回过神来,声音低低的,“千曳老师……难道是那个千曳老师?”
雪奈点头:“嗯,还有,敕使河源老师,是七年前,三年三班的学生。”
桃子听了微微沉默,“是关于三年三班灾厄的事?”
“嗯。”雪奈又点头。
“很害怕吧?”桃子停下了脚步,拉过雪奈的手,雪奈一只掌心沁满汗水。
“嗯。”雪奈低着头,即使看不到表情,桃子也知道她眼睛一定红了。
“傻孩子……”桃子轻轻拥着雪奈,像是笼着的护栏一样姿态,守护的姿态。
“害怕的话,就给我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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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值日完,作为值日生的雪奈去交值日报告,教职室里当时并没有人,雪奈不小心掉了钥匙,便弯着腰爬到桌子下面去捡,而正巧这时有人来了。
塔塔的脚步声,是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大概是有老师回来。
雪奈本来是打算捡起钥匙就赶紧起身,但是听到来人的谈话,却是下意识藏了起来。
“千曳老师。”是敕使河源老师的声音,只是话语中的情绪,较平时多了些许低沉,而敕使河源老师所唤的人,更是让雪奈吃了一惊。
三班今年的对策委员是嶋村同学,不过也有其他帮忙的同学,雪奈也是其中之一,或许是因为惧怕,大家都没有太过详细地去探查历年来关于三班的资料,都想着万一,万一那是真的,再做详细的调查,嶋村同学似乎知道很多,不过也没有过多谈及过这些。
但雪奈还是知道千曳这个名字的,而且,千曳老师,就是最初那一年三年三班的班主任,传言的始源。
听说千曳老师七年前又担任了三年三班的代理班主任,之后在那届学生毕业了之后就调职了,却没想到现在又回来了。
“今年,那个似乎又开始了。”陌生的、有些疲倦的声音,应该是千曳老师的。
“又是‘有的一年’吗……”
“大概。”敕使河源老师应道。
“明年夜见北就要和其他学校合校了,这是最后一届的了,三年三班。本希望能平平安安地,还是逃不过吗……”
雪奈小心翼翼地藏着身影,看不到两位老师的表情,但那种深深的无奈口气,和嶋村同学和花冢同学他们很像。
表情,也该是花冢同学他们那样的吧……
教职室沉默了片刻,要不是没有响起脚步声,雪奈还以为人都已经走了,她有些紧张地揪着衣领,头望外伸了伸,却不敢伸得太出,只是看见斜长的黑影拉到不远处。
又过了会,敕使河源老师的声音响了起来,雪奈慌忙收回了身子。
“七年前,还有二十二年前,都有厄运停止过,但是七年前的事情,好多东西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那年大家一起去参加合宿,再之后厄运就停止了,记得二十二年前也是这样。”
“那年的事啊,我也记不起来了,那夜就连合宿公寓也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但发生了什么,却记不太得了。”
“我去问了望月,他也记不得,一想起那年的事情,头都很不舒服。”
“大概我们的记忆都被改变了吧,那年生活在我们之中的死者……对了,望月没来吗?”
“本来约好要来的,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吧。”
“嗯,或许,是我多心了。总之,先整理些东西,历年的档案里总能发现点什么,我们总不能将所有希望放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忆起来的记忆上。”
“而且我们的记忆并不是可靠的啊,嗨嗨,别露出这一副表情。”
“十分抱歉。”敕使河原老师的强调有些哽咽。
“在我面前,你们依旧是个孩子,但记得不要把你这种无力软弱的表情露给学生们,这会让那些孩子们会更害怕的。”
“虽然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到,但是依然要做好学生们的主心骨啊,有些时候,欺骗也是善意的。”
“嗯。”
“最后一届,好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地毕业啊。”
敕使河源老师和千曳老师的对话到此为止,随后是离去的脚步声。
雪奈靠在桌子下面,蜷曲着腿,深色制服近乎与桌下暗色气氛融为一体,肩头耸动,是低低得近乎轻声的呜咽,脆弱泪水在地板砸出涟漪。
TBC......
爷爷病重,明天回一趟老家,咱尽量今晚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