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2-12-22 21:40 编辑
茶杯离志摩子的嘴唇只有一公分。就听见一个声音大叫道——
“不要喝,有毒!”
“仓琅”一声,茶杯从志摩子手中坠落到桌上,茶水流满桌面,乃梨子立刻起身,抱住惊吓颤抖的志摩子,静留笑容陡然变得冰冷,目光犀利,似乎要刺穿对面的人。
江利子仍是平静地坐在那里,覆手让掌心的花瓣缓缓落入水池中,淡淡地说:“我等你已经很久了,舞衣小姐。”
“不会!舞衣不会是凶手,你一定是弄错什么了!静留,你告诉她,舞衣是什么为人,绝不可能!”夏树冲着江利子大吼。
“舞衣才不是凶手呢!你不要抓不到犯人就欺负舞衣,诬陷她!”小命也紧握拳头,愤怒地向江利子吼叫。
江利子无力地抚着额头:“二位能不能别总是一出场就咆哮,我可是不太能承受高分贝音量的。而且夏树小姐,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亲爱的静留,刚才你最爱的人就是毒杀的目标哦。”
“砰”,夏树一掌拍在桌面:“怎么可能,我们的茶杯都是在茶盘里自取的,你说静留是毒杀目标,但是别人也可能会取到那杯茶啊。”
“当然,自取的茶里是不会有毒的,下毒是在另一个时刻。也就是屋里所有人被圣和志摩子的冲突吸引出去的时候。但时间很短,那个房间纸门开着,外面筹备葬礼的人不时经过,屋外的人也随时会进来,如果贸然向静留小姐座位上的茶杯放置毒药,很可能被人撞破,那如何做到下毒呢?”江利子看向垂首不语的舞衣——她也坐在桌边,但正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一左一右地看守着——微微一笑道:“我想舞衣小姐用了很聪明的方法,她在茶水间把毒药放进一杯新茶里,然后把这杯茶和静留座位上的茶杯掉了包,这样即使有人看到,本来就是负责茶水的舞衣,手上拿着茶杯也不会引人生疑。我说的对不对?”
舞衣仍旧是不答,小命则高声说:“你有证据么,这都是你自己编的!”
江利子笑了:“我当然有证据,这种下毒方法很保险,不会被人怀疑,在被害人中毒后也可以用夏树刚才说的理由来辩护,但只有一个破绽,那就是——”她指了指那个杯子,“这个杯子上没有静留的指纹!”
她进一步解释道:“如果这个杯子是静留开始时自取的那个,上面一定会有至少三个人的指纹,即负责端茶的舞衣或小茜的指纹,取茶杯的静留的指纹,以及最后差点喝了茶的志摩子的指纹。可是刚才回来后,静留把茶杯让给了志摩子,自己的手并没有直接触摸茶杯,所以现在如果让鉴识课来检验这个茶杯,我们会发现茶杯上只有志摩子和舞衣的指纹。志摩子的指纹不用说,因为那时仓促,舞衣小姐想必没有时间擦去指纹,同时也没有必要,因为你是负责端茶的人,茶杯上有你的指纹很正常,如果没有,反而要人怀疑了。但是,如果这个茶杯上有你而没有静留的指纹,也就意味着这个有毒的茶杯是你后来掉包的。舞衣小姐,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让鉴识课来证明我的推理是否正确呢?”
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舞衣身上,舞衣仍是紧紧地闭着嘴,不置一词。
“鸨羽舞衣!”铃木园子威严地说,“证据确凿,你要等鉴识课人员来才肯认罪么?何况刚才你制止藤堂志摩子喝毒茶,就证明你和案件脱不了干系!”
毛利兰也劝说道:“鸨羽小姐,刚才你制止藤堂小姐喝茶,就说明你不想伤害无辜,如果你认罪态度好,我们可以考虑你是自首的,这样就可以轻判很多哦。”
夏树茫然地说:“舞衣,这是真的么?你为什么要杀静留呢?她从来没有惹过你啊。还有,你不可能杀黎人的,黎人死的时候,你和小命在餐厅,而且我听静留说黎人死后有人情理了现场,可是你一直没去过黎人家,根本不可能作案啊!你说啊,说你不是,不是!”
“所以我说……”江利子接口道,“黎人谋杀案用了极其巧妙的杀人方法,即使我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杀人方法也困扰了我许久。舞衣小姐,你是一个智商很高的人呢。”
一直如石像一般的舞衣终于动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江利子,冷然一笑:“这话是讽刺么,智商很高,还不是败在你的手下,江利子小姐,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我输了。”
“舞衣!?”夏树惊呼,小命则是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摇头。刚才还沉默如水的众人,就像被一块大石投进去的水塘,不仅仅是泛起一圈涟漪了。
“你既说我智商高,又说一开始就知道凶手是我,那么我倒是很好奇,我是怎么在你面前破绽百出的。莫非是黎人告诉过你有关我的一些情况?虽然我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可是黎人还是出卖了我,这让我很失望。”舞衣冷笑着说。一旦褪去热心保姆的外衣,她的脸部轮廓变得分外生硬。
“没有。”江利子冷淡地否定了她,毕竟,害死了别人,还要说这么过分的话,让情绪难得有波澜的她也不禁生气,决定用话刺刺这个凶手:“是你出卖了你自己。应该说,你的自作聪明出卖了你。”
舞衣挑起了眉头。
“我们第一次见面,面对哭闹的小命,你拉住了我,希望我帮帮她,对不对?”
“是的,可是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
江利子笑了:“在那个场合,有警察、有法医,还有蓉子这个法学院的高材生,怎么也轮不到我吧。你对我说那句话,是知道我是个侦探吧?可是那时我作为侦探活跃只有一星期时间,而且很少人知道,从未见过我的你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只有黎人告诉你。而你说你和黎人已经一个月不见面了,这不是在撒谎么?由此,我开始怀疑你。”
“可是我可以说我和黎人有通电话……”
“他在电话里告诉你我的事?真是笑话!”江利子冷笑,“和追求的对象在难得的通话中居然大谈特谈别人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你不认识的。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么?我曾经和蓉子分开三个月,我无法想象如果我和她通电话,我会无脑到去谈认识了某个心理学的青年才俊,以及他事业上的建树云云。”
舞衣只是耸耸肩,她似乎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只有两个人长时间的在一起,比如一起吃饭什么的,才会聊起今天认识了什么人,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等话题。鸨羽舞衣小姐,我相信这个月来,你和黎人根本没有什么不见面,而是常常见面吧。”
“是么?这你也知道?是黎人告诉你的?”
“你又错了,告诉我这个的,还是你。”
“什么?”舞衣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似乎都有无数的后招等着她。
看到舞衣这个样子,夏树忍不住要站起来,想要把好友从这种尴尬的境地中解救出来,可是被静留一把抓住手腕。她不解地回头看向静留,却看到静留冷静的眼神对她示意:再等等。静留的眼神里透出思考的神色,她也想知道答案。
江利子已经注意到夏树和静留的互动,淡淡一笑,道:“夏树小姐,你不用急,待会我会让你出场的。”
夏树有些尴尬地别过微红的脸,静留则是淡然一笑,道:“江利子小姐,请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切的推论都要经历事实的检验,舞衣和黎人都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您说的合理,我希望能够还黎人一个公道,但最好事实证明您说错了,也是得以避免舞衣蒙受不白之冤的一个途径。”
“这个人还真狡猾哪。”江利子心想,也冲着静留一笑:“静留小姐思考问题永远这么周详,既然如此,我就按您说的,继续下去了,而且有些问题,我也希望能向您求证。”
看到静留微微颔首,江利子继续说:“黎人很喜欢钓鱼,又喜欢用鲜鱼做菜。有两次我还吃过从家里带来的便当,的确非常美味,这样精美的食物,一定出自舞衣小姐之手。”江利子一边说,一边看向蓉子,眼神似乎在说:“我虽然和黎人分吃过一个便当,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啊。”
蓉子也回了个眼神,大意是:“回家再收拾你。”可是等到做完这个动作,却发现静留含笑看着她,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不禁脸有些微微发烧。
到现在还是跟恋人眉来眼去,真是不专业的侦探哪,舞衣撇撇嘴,淡淡地说:“这有什么,黎人也会下厨,鲔鱼寿司这种简单的食品他也会做。”
江利子笑了:“舞衣小姐,我还没说什么便当,您已经知道他最后吃的是鲔鱼寿司啦。我就说您一定会自己告诉我证据的。”
舞衣睁大眼睛看着江利子,一言不发地看着好久,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惹得所有人面面相觑,只有江利子平静如昔。舞衣笑了一会儿,停下来又看着江利子,脸上犹带余笑,人也仿佛轻松了不少,说:“江利子小姐,我是彻彻底底地输了,那么下面,请你满足我的好奇心,好么?”
“请讲。”
“告诉我你是如何破解我天衣无缝的杀人方式的。”
——预告下集《杀人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