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相视的两人,这是应该是她们第一次视线对上彼此,但对方很快就把头扭到一边。
“原来你们认识啊!那就更好了,我刚刚说服希芙尼带你去散散心。”
“可是……我……”
“这可是医生的建议喔!卡帕丽也想快点好起来吧。”
卡帕丽想要拒绝,但却欲言又止,虽然的确是前不久才认识的人,但从第一次见面起就对自己有些不太友善,虽然现在对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散发着一股不情愿的气息。
没有等卡帕丽多想,门格勒已经把她抱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喔……千万不要让她再受伤了……记住要让给她按时休息……如果她有什么情况一定要赶紧联系我……”
门格勒对着一直冷眼的希芙尼是千叮咛万嘱咐,从她的办公室到教堂外面,再到将卡帕丽放到希芙尼开来的那辆VW82的副驾驶上,门格勒的唠叨都没有停止过。而希芙尼只是一声不吭,有一出没一出的听着,然后一边钻进自己的车里,一边发动了引擎,最后给依然在喋喋不休的门格勒丢出了一句:
“真是啰嗦啊,难道你已经提前到了更年期吗?”
还没等对方爆发,希芙尼已经驾车扬长而去,任凭身后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她却坏笑着的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卡帕丽坐在副驾驶上时刻都悄悄的注视着希芙尼,而对方跟上次一样始终都没有朝她看一眼。
车很快就开到了离开吉恩前的最后哨卡前,身穿胶皮大衣的宪兵拦下了她们,并示意靠边停车,正当宪兵检查通行证件的时候,从车后方驶来也一辆履带式摩托,停在了希芙尼的傍边。
“阿勒伯格下士,你这是要去哪啊?”
希芙尼看了一下摩托上那个穿着后勤制服,略显发福的男人,于是叼着嘴里的烟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说道。
“没什么!晚饭前出来运动一下,免得和你一样,人不到中年就变成这副的身材!”
“哈,你还是老样子嘴不饶人啊,不过……”
说着那个男人把身后的粗布袋子递到了希芙尼的面前。
“呐!这是你们排这周的邮件,你帮我带过去好了,免得我再跑一趟。”
卡帕丽注意到希芙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将香烟在车门上掐灭,然后才接过那个口袋放到了车后座上。
“啊,对了,我这还有一封是给你的信喔!”
这话一从那男的口中脱出,希芙尼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切……这是在耍我吗?明知道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过我的信……”
面对希芙尼那张近乎要吃人的脸,那个男人依然笑嘻嘻的掏出了一个发黄的信封。
“是嘛,这可是半年前的信喔,我保证你不收的话会后悔的!”
“……”
希芙尼半信半疑的接过那个信封,信封的正面上没有邮戳也没有邮票,只写着“希芙尼·阿勒伯格收”,而且还是半年前,自己刚刚参战没多久的时候写的。希芙尼越想越是觉得奇怪,但当她把信封翻过来一看,眼角瞬间就湿润了,眼泪更是不争气的滴了下来,只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呜咽的声音从喉咙里跑出来。
“呵呵!当时我还真是吓了一大跳,看不出来她那么粗线条的家伙,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她说每次周围的人收到亲人的来信时候,你的脸色都会很难看,于是她就写好了这封信交到我手上,让我过段时间再交给你的,但那时我竟然给忘记了,直到前几天看到这封信才突然想起来,现在才给你应该还不算太晚吧!”
“哼……明明就在一起,还特意写什么信,真是个十足的傻瓜。”
明明自己就已经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却还是装出一副嘴硬的样子毒舌一下,然后一边擦掉眼角的泪花,一边将那封信小心的收好,真不愧是有希芙尼的风格。
就在她把信放进口袋前,卡帕丽才终于看清楚信封的背面上写信人是“阿德丽·施内德尔特”。
当车子缓缓离开哨卡之后,希芙尼似乎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有敌意了,她收到那封信后感动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容易亲近了许多,于是卡帕丽决定打破她们之间这股僵持的气氛。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上车后就变哑巴了呐!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和阿德丽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希芙尼起先还有些惊讶的盯着副驾驶上的卡帕丽,这应该是两人第二次视线相对。
“你想知道?”
卡帕丽“嗯”的点了点头。
希芙尼把车速降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好像要开始讲述一个漫长又辛酸的故事一样。
“我和阿德丽本来都住在西南部的拉斯塔特,她生在一个很传统天主教家庭里,而我的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商人,我们从小就在一起,一起念书、一起玩耍、一起长大……”
“当我还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异形军却来了,整个欧洲都陷入了战火中。高卢被异形军占领后,拉斯塔特这样的边境城市也不能幸免,于是我们被迫分开了,只能随着各自的家人一起撤离……”
“我的父母决定乘坐火车逃往中部的城市,但是那辆列车却遭到了异形军的轰炸,只有我幸运的活了下来……”
希芙尼说到伤心处时,嗓子突然哽咽了一下,调整了下呼吸才能继续说下去。
“那时的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好随着其他难民一起逃到了斯图加特。不过,我在那里竟然遇上了阿德丽,而那个笨蛋一直相信我们能在茫茫的人海中发现彼此,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拉斯塔特的时候,就在逃难的人群中和家人失散了,并且已经得知了她们也同样遇难的消息……之后我们不得不投靠她在斯图加特的远方亲戚家里,过了一段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
“当对抗异形军的战争处在不利的时期,我们决定一起去参军,在同一个新兵营里接受训练,又被调到同一条战线,同一只部队,同一个战壕,一直作战到现在……哇啊!你这是在哭吗?真难看!”
这也不能怪卡帕丽,她已经被感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眼圈都红了。有着深厚羁绊和命运多舛的两人,分离后又奇迹般的相遇,现在又一起并肩作战相依为命,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啊!是不是应该来一曲 Auld Lang Syne 来烘托下气氛比较好呐。
“……赶紧擦擦吧!”
“谢谢……”
卡帕丽接过对方递过来手绢,等她把自己的大花脸擦干净,希芙尼已经把车停在了一个小农场前。就在农场的后面有几条隐匿在灌木丛中的战壕,它们之间被坑道连接成为一块不大的阵地。
“我们到了,欢迎来到‘看晨曦’!”
希芙尼边把汽车熄火,然后绕到了车门的另一边,站在卡帕丽的面前摊开双手。
“介意吗?”
卡帕丽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用双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而希芙尼则顺势一手抱起她的双腿,一手抱住她的身体,将卡帕丽从车里抱了出来,然后带她进了农场的小屋中。虽然这里简陋,也不太整洁,但是要比战壕里好多了,至少这里还有一张软床垫。
希芙尼刚把卡帕丽放到那张床垫上,一个精瘦的年轻军人就进来了。
“哎!下士你回来了……这位是谁啊?”
“是我们的客人!那个笨蛋去哪了?”
“……阿德丽中士和后勤兵去取晚饭了!”
“切!我去接她,帮我照顾好这位小姐,她可是机械化魔女喔。”
说完,希芙尼就径直的走了出去,然后传来了汽车发动并开远了的声音。房子里留下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的士兵,一脸震惊的看着卡帕丽。
“啊!那么……你就是阿德丽中士一直说会来我们‘看晨曦’的那个魔女喽……我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机械化魔女……你要喝杯水吗?还是来根烟……抱歉!你好像不会抽烟的样子……”
就在那个军人不知所措的这会功夫,“看晨曦”来了机械化魔女的消息好像不胫而走,阵地上的士兵渐渐的都聚集到了小屋里,他们将卡帕丽彻底的围了起来,于是各种围绕着她和魔女的话题接踵而来。
“魔女是不是跟你一样都是未成年的少女啊?”“你们是怎么使用那些比自己还要重的武器的啊?”“魔女身上长出来的耳朵和尾巴是真的吗?”“听说机械化魔女战斗的时候,下面都只穿着小裤裤,难道那样不会感到害羞吗?”……
大家似乎都很热情,卡帕丽没办法一一回答他们,只能是勉强的微笑以对。虽然其中也不乏献殷勤和恶作剧的家伙,但卡帕丽明白,大家都没有恶意,毕竟魔女就像军队中的明星。但这块阵地太小了,所以没有驻扎机械化魔女的必要,偶尔可能会有航空魔女经过这里,但恐怕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飞走了,所以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啊。
但是小屋里的挤进来人越来越多,大有要失控的架势。而这时,屋外又传来了汽车由远至近的声音,之后只见阿德丽背着一个扁铁罐,身上还挂着几根硬面包就冲了进来。
卡帕丽没有想到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心情会那么复杂。而阿德丽二话不说就推开了面前的人群,激动的握住她的双手。
“感谢上帝!你来了……”
但当看到卡帕丽的双腿时,阿德丽又面带难色的说道:
“……你的事,我已经从希芙尼那里听说了。”
“抱歉!我是个没用的魔女,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是履行和你之间那个将异形军赶出卡尔斯兰的承诺了,就连走路都……”
阿德丽摇了摇头,仿佛安慰卡帕丽一般一把抱住了她:
“没关系的!门格勒医生不是说很快就能好起来吗!而且……我相信卡帕丽一定能够成为像奥莉卡·卡尔尤斯中尉那样,能够独当一边的了不起的机械化魔女喔!”
不知道是阿德丽的这番话起的作用,还是那个拥抱,卡帕丽的脸上瞬间就浮现出难为情的红晕。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暧昧样子,周围的观众不免开始肉麻的起哄。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窗外希芙尼那令人心痛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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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本来是想早点更新的,但是前段时间工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指切伤了,之后又是和同事聚餐把胃喝坏了,再之后又是头痛、腹泻什么一大堆不幸的事。(惯例的找借口){:4_384:}
以后我会尽量十天左右更新一次,当然内容自然不会很多,总之慢慢来吧~~~{:4_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