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狼枫 于 2012-7-17 23:10 编辑

第二章 熏·克里奇（Kaolu Courage)

我叫田井中律，飞往日本的地3217次航班的机长。我热爱今天之前的所有飞行，时差与起飞时间同时提醒又模糊着我对时间的观念。眼前的风景是大同小异的飞机跑道与广阔无边的蓝天，夜晚，化为星星点点的光带和无垠的漆黑。与身边的合作拍档们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对于在深夜为自己送咖啡的女孩付与微笑已经成为了习惯。身后的铁门外是一群又一群不曾谋面却将命运托福给自己的乘客，他们或贫穷或富有，他们或年轻或年长，关闭了通讯工具的他们却同样的被整个世界隔离。我总是对他们负责直到他们再一次接触大地，从飞机内的小世界回到与现实连接紧密的大地。

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什么都不用多想，在自己喜爱的蓝天中翱翔，时间混乱地流逝着，很多事情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我把自己隔离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是我选择的快乐的方式。

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多久不怎么记得了，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久。我和澪躺在校园的大草坪上。“今夜的星空很美，想和律一起看呢。”她是这么对我说的，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一丝想拒绝的想法，但是嘴上一定免不了会逗她一句。

“澪真是还像个小孩子呢。”

她一定会摆出一个“那又怎样”的表情，看了那么多次还是看不腻呢，我一定是没救了。这么想着，我扭头看了看躺在身边的澪，她微闭着眼睛和身边青翠的青草一起感受着夜风的轻抚。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长发散落在身旁----我最爱的景色。

毕业的前夕，知道将要分道扬镳的未来，终究澪比我更优秀呢。她认真可靠的个性注定了她的优秀，可是她的任性和脆弱呢，想到这我不禁扬起了嘴角-----似乎，任性和脆弱是只属于我的呢。罢了罢了，我喜欢的是她的所有，可靠也好任性也罢，我喜欢全部，少一点都不可以。

轻轻拉住她的左手，拉到身前把玩着。

“干嘛。” 她已经习惯了，并没有睁开双眼。

“澪食指上的茧好厚啊。”食指的指尖与指腹摸上去硬硬的，忍不住来回摩挲几遍。

”那当然了，练习SLAP的时候可痛苦呢，每天都练不了多久手指就发疼。我记得那个时候律几乎每天都要安慰我一遍让我不要放弃。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要毕业了。“

毕业啊……

真讨厌这种时间的流逝呢，不能天天见面，免不了会生疏的吧。看着身旁的女孩，犹豫着要不要把藏得泛黄的秘密告诉她，或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让时间平静无聊地流淌一辈子。

“那，澪直到现在都没交过男朋有呢，毕业以后有没有想过？“毫无意义的问题，只是想知道我还有多少可以作为澪最亲密的人的时间。

“必须的吧，不然妈妈会担心的，律呢？” 她平静地回话，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一点时间都没有了。

“澪……”

打断那些日复一日拦在心口的锁链，我要把那个秘密从内心扯出来。再小的几率也好，至少还是可能性。

“或许你觉得很荒谬，但是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别逗我了。”她还是没有睁开眼。

“没有逗你。”用尽全身力气的四个字。

她睁开了眼睛，看着我，从没见过的表情。

如果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复杂。

“律，你才像个小孩子，没有办法接受的吧。我看不到我们的未来。这份任性太沉重了。”她平静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有些颤抖，左手变得冰冷，我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去为它取暖，只是松开，放它回去它的主人那里。

澪站起身来，背对着我说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律你也别太晚了，会着凉的。”

我记忆中她对我说得最后一句话。

我不记得那天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天旋地转两眼发黑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秘密被扯出的地方残留着一道恶心的伤口，淌着止不住的血，我珍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被丢弃在了一旁，我用自己向现实以卵击石，完败。我甚至忘了考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以后朋友也没得做了呢。

“你真的是个笨蛋，田井中律。”

我印象中离开校园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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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手头只是装模作样的工作，那天以来第一次正视这个女孩。丝袜，裙子，简单却恰好衬出了她的完美身材。上身的白衬衣一丝不苟，果然是澪的作风，只是为什么这件衬衫会有胸口的口袋？一般女生的衬衫都不会有的吧，衬衫的口袋微微印出什么薄薄的物体的轮廓，严谨的澪竟然会在上衣口袋里放东西？我不明白为什么澪会犯这种很基本的打扮上的错误。但是还是想对她说：

“澪变漂亮了呢。”

“谢……谢。”她脸红了，久违的表情，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表白还是我的夸奖。我会很乐意让时间在此刻停，慢慢得欣赏这个表情。

“澪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我真的很好奇，大学毕业后我们都没有再见面过，她是因为什么契机……

“很久很久以前吧，我也不知道……”她别过头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电光石火间，环绕在心口的阴霾豁然开朗了。澪她没有讨厌我，她爱我，她爱我！可是想到她明明爱着我却留我独自痛苦至今，小小的愤怒窜上了大脑。

“对不起，但是……我现在和紬在一起。”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在这种生死关头还会逗她。

”啊……“久违的泪花又出现在了她的眼眶，真是的，还以为你已经变成一个坚强的人了呢。

”开玩笑的……“这次轮到我感到罪恶感了。

”律……你……”她想像以前一样揍我，可是似乎也注意到了时机不对，松开了拳头。

“我爱你，澪。” 就这样和她对视着，生命中最美的几秒钟，发生在生命中最糟糕的遭遇里。

“就是或许死前都不能和你KISS了，真是遗憾呢。” 我笑着说出了自己小小的愿望。

P.S Courage: 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