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After Tomorrow(6/上)
今日傍晚的普羅米修斯號餐廳,異常熱鬧。
要說為什麼的話,不外乎是這裡即將開始一場Party,受邀者除艦長友人以外,尚包括其他資深軍官、艦橋人員,以及研發替換動力爐有功的機械班。
雖不是全艦隊員都參加,但人數也不少了,所以主辦者們從傍晚就在廚房內外埋頭忙碌,準備Party的膳食與點心,會場佈置等等。
所謂的主辦者們,就是讓一群今天沒放假出艦的局員,全擠在餐廳門口瞠目觀看的艦長與高町二尉。
「Vivio,能幫忙把這些切好的菜洗一洗嗎?」
「好~~我把烤箱設定就去洗,Fate媽媽。」
高町二尉恢復了十歲小女孩的身形,穿著淺紫蕾絲與白藍相間的短裙,無論是勤快精靈的樣子,還是遵照母親吩咐做料理的認真,一舉一動都相當可愛。
另一方面,根本沒見過制服姿與魔導衣以外模樣的那位艦長,現在則是一身水紡紗的亞麻軟襯衫,領口有水波似的褶皺設計,鈕扣並未全扣上,內裡搭配黑色連身絹衣,格調俐落高雅。
一看即知比多數女性飽滿柔軟的胸,纖細的腰枝與修長的腿,還有迥異於戰場英姿、那身意外細緻的骨架,讓她只是穿著簡單服飾就十分出色,特別今日臉部線條格外柔和,即使有左邊臉不受歡迎的傷跡,也讓人覺得瑕不掩瑜。
「沒想到艦長還有這樣一面……」
局員騷亂不已,一個又一個黏在餐廳門口,但誰也不敢進去。
有個女隊員發出讚嘆:「艦長好帥氣哦……」
傲岸英凜真是迷人啊。
這份衷心的崇拜之情──對啊對啊,獲得在場女性熱烈回饋的波浪效應。
「穿著制服看不太出來,但身材真好啊,胸部──」不知是哪個男局員很不解風情地接了這句評語,結果就是被幾個女局員瞪到最後面。
他空下的位子立刻被取代。
這時,Fate把調好的果汁和酒精類飲料擺在桌上,燦爛的金色髮絲落於肩前,宛若經挑細選的綿柔金線,烘托那面臨挑戰從未曲折、直挺走在最前方的身姿。
黃金色光輝,一而再劃破黑夜,引導戰爭步向終結。他們堅信,在那位魔導師手中,握有擊潰惡意的力量,而那個人也未曾使世界失望,一直與所信奉的目標和正義站在一起。
──即使必須背離最好的朋友──
大家都不禁屏息看著,不再說話。
她散發的寧靜氣質讓人心生嚮往,曾經,那也是使敵軍陡然寒顫的孤冷。
「這樣看著艦長就……想起以前了……」良久,某個局員感慨地道:「溫柔的金色閃光、Fate執務官。」
「啊,執務官時期的艦長。」有聲音恍然贊同。「文武雙全、容姿端麗等語的異名持有者。」
「那時候的Chrono,屢屢拒絕透過他找Fate執務官約會的人,根本是妹控。」
「有那麼美麗又對每人都很體貼的妹妹,若我是大哥也會過度保護──不如說,要是結婚的話,只能入贅了啊入贅!這樣的妹妹絕不能讓出去!」
「……高町教導官……」驀地,有人發出懷念的呢喃。
啊啊、此起彼落慨然嘆息的瞬間,很多局員都懂了。
這是只有他們才會懂的心情。
應該說,尤其是他們、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悲傷。
只要提起Fate執務官,就一定會聯想到另一名總局Ace。
雙方戰鬥領域不同,但一旦飛在同片天空,幾秒的背靠背合作奮戰,就能立即讓所有人明白,她們是形影不離的夥伴。
最後演變成敵對處境,真的是一場悲劇。
當Fate執務官履盡作為監護人的義務,把高町Vivio從誘拐者手中帶回後,她燒毀的半邊臉與焦痕遍佈的身體,讓每個人都驚愕啞然。
“Vivio成功救出,接下來就是なのは了。”
而當著紗布纏繞左臉、左眼視力全毀,容貌也面目全非的妹妹,Chrono堅定不移的第一句話,就是援救高町なのは。
被王戒控制也好。
那雙曾拉起許多人迎向未來的手,如今已鑄成大錯、傷害了更多的人也罷。
救出Ace of Ace這份決心絕不能動搖。
那日Fate在他懷裡落淚低泣。
經歷燒熔肌膚的折磨,承受重創靈肉的傷痛,將來還要面對與舊友敵對的考驗,那日是Fate執務官唯一一次在人前哭泣。
此後,他們誰也沒見過Fate流淚了,就好像她裝上的義眼不僅是左目一樣,無法再流淚。
朋友死的時候。家人死的時候。
──親手討伐高町なのは之後──
溫柔的金色閃光,Fate執務官不知何時也跟著消失無蹤。
冷靜,甚至冷酷地領導他們的人,Harlaown艦長於此誕生。
「……今晚有Party,又何必提起傷感話題呢?」
忽然,清澈澄亮的音節自後方響起。
大家轉過頭,發現發言者是誰後,立刻退到兩旁走道併腳敬禮,將門口讓出。
『Commander!』
沒錯,這名五官端正、與Fate有相似自律氣質的橙髮少女,就是Teana Lanceter。
她抬起手示意各位不要拘束,並和氣地說:「好了,快回去把制服換下吧,艦長主催的Party可不要遲到了。」
『是!』局員再度敬禮後,紛紛兵分各路走回艙房,能聽到他們興奮討論今晚要穿什麼衣服。
Teana微微而笑,走入餐廳,邊脫下制服外套放在旁邊的椅子,邊捲起袖子。
「Fateさん,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啊、Teana?歡迎回來。那麼……幫我把那些魚肉處理一下吧?」
「好的。」
廚房內,中斷調味工作的Fate,轉頭笑問:「跟八神司令的會議結束了嗎?」
「是的。雖然要延後一段日子,但利莫里亞號的難民們,大致已適應環境,惹出麻煩的人跟著減少了。」為難民移艦的事,這段時間Teana跟元六課部隊長很常接觸。「我也邀請司令一起來了,可以嗎?」
「疾風さん會來嗎?」廚房另一邊正在敲開冰塊的Vivio,開心探出頭,但並沒看到那名笑臉迎人、兩位媽媽共同的老友。「哎~~?」
「八神司令說要準備禮物帶給なのはさん,所以會晚點到。」
「禮物?」Fate沉吟一聲,回到料理最關鍵的調味任務上,舌尖嚐了一口醬汁。「難道是……」
「難道是?」Teana偏頭問。
「不,沒什麼。」
Fate想起的是,疾風曾為從另一個世界被拋來這個世界、什麼替換衣物也沒有的高町教導官,準備了一堆太過精心講究而且尺寸皆合的內衣山丘……這件驚人壯舉。
有時她甚至懷疑,只要兩邊世界都存在疾風追求的胸部,或許那位偉大的司令能透過胸部跟另一邊世界的人聯繫──畢竟是號稱“活的太古遺產”,本身具備什麼特殊魔法也不讓人訝異。
雖然是極為失禮的想法,但想像那種場面,還是讓Fate不禁笑了出聲。
「──太好了呢。」暫時停下切魚作業,Teana凝視長官的側臉,平平淡淡的語氣,卻流露情真意切的安心。
「什麼事太好了?」
「我不太會解釋。」視線回到被處理一半的魚鱗,Teana輕聲回答:「只是覺得……看到現在的Fateさん,突然就想說這句話。」
太好了──您的心從遙遠遙遠的地方,重回我們身邊。
從今以後,不管還必須飛往哪個戰場,您都會跟我們一起回來。
所以太好了。
就像地球神話的海克力斯,在擊潰數道難關後,終於助普羅米修斯取回他的心。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Teana說完,耳根早已泛紅,本來就不是習慣說抒情話的人。
Fate看著她,信任的副官,那個人的學生,心想,從何時開始,這孩子也是許多人的前輩和老師了呢?看來,把時間停留在那一刻的自己,已錯過很多人的成長。
「謝謝。」伸手攬抱Teana的肩,臉頰與橙色鬢髮輕觸,沉柔嗓音如此說:「讓妳和大家擔心了,對不起。」
Teana的臉紅更加顯眼,靜靜點頭。
對了,差點忘記,過去的Fateさん就是這樣的人。
動容時、提供安慰時、或單純只是因為喜悅,Fateさん會這樣攬抱他們。
Erio會害羞地想要藏起臉。
Caro會開心地回抱她的頸子。
なのはさん會抬起左手,掌心放在肩上手背,接受Fateさん的一切心情。她們望著彼此,然後相視而笑。
Vivio則會……。
Teana回神過來,看向站在一旁的Vivio。
看到了那孩子難掩苦澀的欽羨表情。
還沒呢。Teana心想,這對母與女還沒重回過去的感情。
或許一輩子也不可能吧。
因過於自責而不敢擁抱孩子的Fateさん。
想快點長大所以不說出任性心願的Vivio。
不論從何方評論,這都是不正常的母女關係。
但是──
「Vivio,快過來看!」Fateさん驚喜的呼喚,不僅讓Vivio蹦蹦跑到爐前,也使Teana不由得關注她們的互動。
「哇!湯面是好漂亮的顏色!」
「嗯,這次終於成功了呢,果然突破點在於調味。」
「Fate媽媽,我可以嚐嚐嗎?」
「可以呦。」Fate舀了熬煮一整個下午的湯,遞給Vivio。「很燙哦,小心喝。」
「我知道~~」Vivio慢慢嚐著湯頭,酸酸辣辣的滋味征服味覺,她舉起大拇指。「這個一定能讓なのはさん跪求食譜!Fate媽媽妳做到了!」
「如果能看到她跪求,那也挺有趣的。」Fate輕笑回應。
……於是Teana也笑了。
確實,這兩人曾持續一段不正常的親子關係,但是,眼前這幕告訴了自己,未來每一天,Fateさん與Vivio會一起找回曾有的步伐。
那屬於攜手共步的家庭景象,儘管並非一蹴可及,勢必還會遇上很多跌跌撞撞,但只要兩人看著相同目標、分享共同心願,總有一天定會支撐彼此走到終點。
真的是、太好了呢……なのはさん。
在心裡對已遠去多時的導師報告。
看到了嗎?您的家人們。
看到我們每一個人的努力了嗎?
無論在何處,您的羽翼都將展翅著,成為我們堅不可摧的盾。
***
「──等、等等!疾風ちゃん!」
「不行!不能等!」
「我是說真的、真的!等等!──好痛!」
「なのはちゃん不要再反抗了,這樣衣服很難脫啊!」
「所、所以說──」
為什麼公器私用藉由司令階級的密碼衝進房裡,立刻就把裡面的人壓在床上脫衣服呢?!
なのは欲哭無淚,被惡徒肆意蹂躪,不管多麼奮力抵抗,對方萬能的雙手還是能找到空隙,從制服襯衫到卡其長褲一路被脫光光,也一鼓作氣把內衣順手剝下了。
「疾風ちゃん!真的不要了~~!」
雙手抱在胸前,徒勞無功地遮掩艷色春光。
高町教導官最大的人生危機!
「なのはちゃん,」看著半裸倒在床上的友人姿態,欣賞她暈紅的臉蛋、散亂白枕的栗紅髮絲、以及那雙求饒的溼潤雙眼,疾風總算滿足了,最近層出不窮的麻煩事所引發的壓力似乎也盡消。「晚上的Party,妳該不會打算穿制服參加吧?」
「為什麼不行……?」なのは不滿地反駁:「Fate二佐說,只是犒賞機械班的小小慶功宴。」
「妳什麼時候開始相信Fateちゃん說的“不要緊”、“只是小傷”、“我很好”之類的話了?」
「──……妳說得沒錯。」重點攻擊太正確,なのは懊惱自己怎麼就真的相信那個人說的“小小慶功宴”。
「嘛,總而言之,」疾風雙手插腰,笑望無言投降的對手。「反正難得有Party,穿得漂亮點參加也是禮節。」
「但我又沒漂亮的衣服……」
「妳以為我十萬火急衝進妳房裡是為了什麼?」疾風轉了一下眼睛。有時真的不曉得,自己怎麼會跟超鈍感的某兩位黑白魔導師當朋友。
肯定是何方天神降下的某種奇蹟。
「不是為了……脫我衣服嗎?」
「なのはちゃん,就算妳毫無贅肉而且胸型挺立大小適中顏色可愛的教導官身材很讓人羨慕,但是──」
「胸部的形容詞特別多句……而、而且顏色什麼的,太害臊了……」なのは咕噥著,暈紅的臉埋入枕頭。
「──但是,」疾風瞇起眼,非常正經地強調:「我是肩負著任務來找妳的。」
呣……。
還想包在棉被裡耍賴的なのは,一把就被疾風拉起,乖乖套上她遞來的洋裙和各種配件,頭髮也被用造型噴霧做出了尾部微捲的弧度。
「總、總覺得很不好意思……」
看著鏡前的自己,なのは搔搔臉頰。
粉櫻色的及膝裙,深褐牛皮長靴,純白棉質的披肩,一派典雅的英格蘭風格,怎麼看都是青春俏麗的少女。
「為什麼要不好意思呢?」坐在床邊,疾風審視她的衣著全貌。「女孩子為特定場合打扮,不是最理所當然的事嗎?」
「但這裡畢竟是戰艦……我這麼穿是不是太奇怪了?」
疾風兩手壓著床舖,雙腿交疊,上下打量她許久,終於回答:「原來如此呢。」
「原來如此?」
「妳真的是三年前的なのはちゃん……」
「哎?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教導官形象成熟穩重,但有時還是會流露天真爛漫的一面,在戰鬥和人情義理以外的事項上,完全是個青澀純粹的少女。」臉上沒了調侃神情,眼底彷彿升起一層薄霧,讓人猜不透她的想法。「跟那個讓Fateちゃん迷戀上的女人,真的不同。」
なのは吶吶地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句話。
「沒有問那個女人是誰呢。」拋出刻意的輕挑用語,疾風恢復早先的笑臉,人畜無害的模樣。「妳果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是Fateちゃん告訴妳的嗎?」
「……嗯。」
昨日的深夜交談,以なのは耐不住藥效而睡去、清晨從自己床上醒來當結局。
「是一段讓人傷心的故事吧。」溫和音調裡,帶著讓人鬆懈心防的理解。「小說中常見“命運的捉弄”,就是指這樣的不幸。明明只要兩人在一起,就能製造三份幸福,最後卻沒有一個人獲得這種東西。」
疾風說話的態度輕鬆自然,用詞卻尖銳殘酷,讓なのは無言以對。
她坐在隔壁,前方鏡子照出兩人並坐床上的身影。
「但是太好了呢,Fateちゃん願意告訴妳這種事──妳們簡直像是朋友了。」
「“像是朋友”……」なのは不禁苦笑。像是朋友即表示,她們還不是朋友。
確實如此,之所以覺得屢次嘗試接近Fate二佐,都以失敗告終,就是因為她以為自己跟對方是朋友。事實上,那個人經歷太多、也改變了許多,なのは必須重新去理解她,必須重新與她當朋友,這才是正確的作法。
遺憾的是,時間不多了,登岸日今天就結束,普羅米修斯將再度回到前線,隨著既定的戰事逼近,她也到了將要回家的時候。
「なのはちゃん,微笑吧。」掌心輕撫なのは的臉頰,澄明眼底有著熟悉關懷,疾風柔聲叮嚀:「我們最想見的,就是妳的笑顏──正因為妳來自另一個世界,是大家聚在一起為目標奮鬥的六課時代,妳才能讓我們想起最重要的事。」
妳已經為我們做了許多,帶給我們無以言喻的禮物,所以──
「──微笑吧,なのはちゃん,笑著享受今晚的Party。」
提起六課,なのは不禁眼眶微紅。她把Vivio送的照片放在衣櫃深處,盡量不拿出來看,免得在緊張時刻鬆懈分心,但每一天經過,到了夜闌人靜,只有自己單獨一人時,就會想起那裡的種種風景。
不過,她遲早會回去,沒必要過於感傷。
「……啊、對了,疾風ちゃん!」忽然從床舖跳了開來,打開衣櫃翻找那張照片,將其遞給仍坐在床上一臉不解的朋友。「這個、可以請妳收下嗎?」
「收下……」疾風楞楞地接過。「妳是說,要送給我嗎?」
「嗯!」なのは雙手別在身後,羞赧地笑了笑。「謝謝妳一直這麼照顧我,但我身上沒帶什麼特別的東西,只除了這個。」
「……為什麼?」照片中每一個人,包括自己都洋溢著燦笑,疾風恍惚地想不起生命裡是否也曾有這一天,想不起那天感受過的溫暖。她抬起頭,潤澤的瞳望著那張年輕容顏。「為什麼要送給我,而不是……Vivio或Fateちゃん?」
她們是妳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
是妳在這個世界,奉獻所有真心的對象。
當妳離開後,比誰都更想慟哭的她們,也比誰都更快站起來,投入戰鬥。
我決定了妳的終末,卻……。
「──沒有照顧好那兩個人。」疾風的指尖捏著照片,激動情緒再也無從壓抑。「沒有完成自己的責任。如果……我也能把事件像妳那裡完美解決,妳最愛的人們就不會變成今日的樣子。」
然後,最愛妳的人們……
愛著妳的我們,就不會活在一個必須詛咒妳的世界。
「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
剛才故意說得殘酷嘲弄的言語,全是為了譴責自身。
是說給自己聽的罪衍。
「疾風ちゃん。」なのは握住疾風的雙手,要她緊緊把那張照片收下。「因為有妳鑄成六課,我才能認識這麼多敬愛的同僚,我才能跟Vivio相遇,我才能再次與Fateちゃん一起,為我們最喜歡的妳付出一點心力──高町なのは想建立的家庭,妳就是讓一切開始的源頭。」
這張照片上的笑容,是屬於八神疾風最大的成就。
戰爭的爆發,環境的艱困,數不盡的流言與陰謀,縱使現在仍不斷產生嚴重問題,這些人的笑容卻永遠是千真萬確的真相。
「只要這樣就會知道……」なのは微微一笑。「光是看著就讓人驕傲、是什麼感覺。」
疾風無語注視她,她的強韌和溫柔,勇往直前的姿影,目眩地讓眼底模糊。
──光是看著就讓人想哭──
這個人來到艦上、來到自己面前後,疾風對她如此說過。
挫敗。仇恨。悲劇的連鎖。
人與人的感情分崩離析,就連長年的夥伴情誼似乎也日漸瓦解。
關懷已傳達不到對方心底。真摯的言語,觸動不了浸染悲劇的生命。
眼前雖有不可撼動的目標,走向那條路的每個人卻迷途於黑暗。
而現在換她來告訴疾風,與強烈意志相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心情。為就算處於黑暗,就算與和平失之交臂,卻仍咬牙拚命戰鬥的他們,なのは想訴說所有應援與驕傲的心聲。
──沒錯。
不管背負多少傷痛和錯誤,不論至今依然多麼恐懼迷惘,即使如此還是沒有放棄,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重重瘡痍的內心,持續為許多人而戰。
なのは來到這個世界時什麼也沒帶,所以更希望走之前,能把心中這份情懷,贈予活在這裡的每一位同伴。
「……我知道了。」將照片放入制服外套的口袋,疾風哽咽一笑。「我要把它晾在Vivio面前,讓她一輩子都嫉妒我。」
なのは錯愕地眨眨眼,然後,噗哧笑了出聲。
深吸一口氣,疾風站起身,抬起右臂展現禮儀。「我們該走了,高町教導官,不能讓貴艦的Harlaown艦長久等。」
左手輕勾疾風臂膀,なのは的淺笑神容有絲罕見嫵媚,恰似電影中教養高貴的淑女。「感謝您的護衛,八神中將閣下。」
換上洋裙的一等空尉,身材嬌小的司令,聯袂走出房間。
就像幼年時忽然與魔法相逢的她們,從地球一同來到了異世界。
命運還會帶領著前往何方,彼此都不知道,然而──
自栩不凡的長官面具戴不了多久,なのは和疾風很快就看著對方的臉爆笑出聲。
──然而,如果是不想接受的命運,兩人都絕不妥協。
這份心志才是真正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