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7-11 00:06 编辑
Wolf at the Door(8)
時間倒回那日,Teana從第102管理世界回六課後的下午。
她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看著另一頭早退的なのはさん所留空位,心裡總是有哪裡無法平靜。右手放入口袋,摸到了Fateさん早先託付給她、若當事情發生時必須呈交給部隊長的紙,才猛然想起忘記把它還給長官了,而且……向來細心謹慎的Fateさん也沒向她要回去。
──簡直像Fateさん完全不知道曾有這件事。
Teana又看了一眼なのはさん的空位。
怎麼辦呢?下班後再拿去宿舍還Fateさん?但聽說今晚兩位隊長要與總括官閣下和Harlaown提督用餐,等下班再去是遇不上的。
……乾脆就交給部隊長吧,請部隊長之後轉交應該就不要緊了。
決定好方針,Teana起身走向部隊長辦公室。
「──……妳說Fate隊長把這張圖交給妳之後,就沒有要回來?」
「是……是的。」
來到辦公室,那位平時親切沒有架子的二佐,卻在接過紙張後浮現凝重神情。Teana心想,無論再怎麼年輕,不愧是守護騎士們的主人,那股銳利的威嚴感並不亞於任何上官。
六課部隊長把紙張攤平在桌面,兩手交叉撐著下巴,微皺眉頭問:「Fate隊長後來與妳會合時,曾說過什麼嗎?或是做出與平常不同的事?」
「呃……這個……」Teana回想片刻,抿抿下唇,覺得自己好像在打上司的小報告,不太習慣,但還是誠實地回答:「如果真要說哪裡不同……大概是,Fateさん感覺特別開心、這點吧。」
「開心?」
「是的。」她稍微紅起臉。「“可愛的未婚妻正等著我,當然開心了”──Fateさん這麼說過。」
「可愛的未婚妻……啊……」部隊長淡淡重複,語氣平板地讓人緊張,那絕不是分享友人喜悅的口吻。「我知道了,感謝妳把這東西交給我,妳可以下去了。」
「是。」Teana敬禮過後,走到門邊離開前,忍不住回頭看了部隊長一眼,發現對方仍緊盯桌上印有陌生圖騰的紙,側臉的堅硬線條反映出真實思緒。
發生什麼事了……?或是,將要發生什麼事呢?
比起先前心口難以言喻的不協調,Teana現在更加難受了。
***
……Fateちゃん特別開心?在今天?
部下走後,椅上的疾風眉頭皺得更深。
──怎麼可能?
なのはちゃん為今晚的事過於緊張,以至於沒注意到,她的枕邊人其實隱瞞著一件事。
這次晚餐約會要見的人,不僅是Harlaowan家那兩位,還有高町家父母。
沒錯,Fate之前就先跑了一趟地球,向士郎先生和桃子女士交代過,疾風還是出主意要她先別告訴なのはちゃん,好給對方一個驚喜的人呢。
“仔細一想,不同時邀請なのは的父母,一起談談我們的事,實在太失禮了。”詢問理由時,那個習慣為人著想、偶爾甚至是想得太多的Fate隊長,這麼答:“而且,如果なのは的父母也在,她就不會太緊張了。”
為此,Fate成為比なのは加倍緊張今晚到來的人。
她這幾天一邊瞞著未婚妻──疾風根本想不透不善於對なのはちゃん說謊的那個人,是怎麼辦到的──另一邊還得在公務之餘安排幾位地球人來米德契爾達的事宜,以及,背熟被她越添越多的告白紙條。
要怎麼跟高町父母談訂婚的事,要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意,要符合日本傳統的禮儀,要尊重婚約者與長輩們的心願……最近去法務辦公室找人,Fateちゃん總躲在桌後喃喃唸著這些事,彷彿被什麼怨靈附身唸咒似的,連疾風摸了好幾次胸部她都沒發現。
後來還是因為毫無羞澀可愛的反應太無聊,這位講求摸乳氣氛的傳說達人才放棄,不再去鬧她。
事實上,看到進展順利的Fateちゃん與なのはちゃん,疾風也才終於鬆口氣。
自從友人從另一個世界帶回那些消息後,某種負面想法就持續盤旋腦海,她無法理解那個自己究竟在想什麼。
犧牲少數人,好讓多數人幸福,這種事──
“我的主人啊,即使我不在您身邊,深愛您的騎士們仍會陪伴著您。”
“不要……我不要這樣!我要大家一起……我不要只有妳必須離開!我一定會救妳、一定會……!”
請妳相信我!
十年前那場雪夜,仍無法站立的自己如此立誓。
卻只得到一抹溫柔而悲傷的微笑。
犧牲一個人,就能讓心愛的許多人迎向幸福。
“她”選擇了這個作法,背向小小的主人,永遠消失在細雪中。
──這種事,明明比誰都清楚,絕對不該做。
疾風捏緊紙張,眼底湧起霧氣。
然而,那個世界的自己不僅做了,對象偏偏還是那兩個人!
なのはちゃん和Fateちゃん。
自己與騎士們的救命恩人。
作為親友和夥伴,即便夢想不同,所走道路卻時常有所交集、緣份甚深的她們。
到底是在想什麼啊、那個世界的……八神中將!
“如果疾風是在意這件事,那麼我想……”疾風突然憶起,某天晚上Fateちゃん在這裡,就坐在前頭的待客用沙發上,右手拿著酒杯,歉然微笑地說:“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反正肯定是我……是那個世界的我,自願接下那種任務,妳不能責怪自己……或是那個世界的自己。”
胸懷世界的希望,做出當時最適切的決定,背負著責任領導眾人──那時候Fateちゃん喝了一口酒,是酒精影響的因素嗎,口吻和神態都與以往不同,非常的放鬆與悠閒,她這麼說──在我眼前的妳,也變成那樣偉大的人物了啊。
疾風懶得吐槽,實際上也找不到能反駁的基礎,只好默默喝著杯中酒。
那場對話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呢?六課部隊長看向沙發,想起那夜小酌幾杯的她們兩人。
是三天前吧。
埋頭在處理搖籃事件善後的各種事項,還要被迫參與地面部隊改制計畫與內務調查的疾風,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宿舍睡覺。她每天深夜累了就到隔壁休息間假寐幾小時,接著就得梳洗趕往下一場聽證會、出席聯合報告或法庭審問JS事件相關人等的採證程序。
六課特殊編制的成功,讓總局也想對地面部隊進行革新,三番兩次找疾風去向反對的長官們說明益處,或是檢閱計畫缺失。原本較為注重次元之海的總局,終於願意把心思放在地面,疾風當然傾盡所能對需要她的地方提供幫助。
於是,之後的時間沒有因此變多,而工作與要求卻是越來越多。
在這些繁忙的例行事務裡,又發生只能偷偷搜尋、至今為止仍無法確定是否存在的王戒一事。
疾風的焦慮,從不管多晚只要一想到搜查方向,就會立即聯絡Fate和Yuuno這點上,表露無遺。即使如此,在那個人……在なのはちゃん面前,她一點也不想讓對方發現,總是盡量表現與平常類似的模樣,開玩笑地說著各式各樣的事。
她是真心朝なのはちゃん微笑的。
特別是最近,與Fateちゃん確定了同居約定、甚至近一步加深關係的なのはちゃん,臉上的笑容愈發美麗成熟──不如說,整個人都越變越出色了──疾風打從心底為她的幸福感到開心。
這是……在得知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對高町なのは所做的行為後,產生的一種補償心態嗎?是不是只要眼前的なのはちゃん更快樂點,疾風心中的罪惡感就會更少一些呢?
不知道。
她只覺得腦袋亂糟糟的糾結一團。
心情是,想法也是。
被公事私事和不能跟其他人商量的那些事佔滿了。
就在這個時候,在三天前的夜裡,Fateちゃん帶著一瓶要價不斐的紅酒、兩支酒杯,來到疾風的辦公室。
“稍微休息一下,陪我喝酒吧?”
“嗯?什麼啊……妳何時養成喝酒習慣了?”疾風暫時放置工作,走到沙發坐下。不管多累,只要有好酒和好胸部就能再加油,這是八神疾風的座右銘……之一。
“桃子さん以前說過,士郎先生很愛小酌幾杯,所以……現在想要鍛鍊自己,應付有可能的各種情況。”Fate開啟酒瓶,幫兩人杯中倒了八分滿。
疾風笑著調侃:“妳已經越來越像標準的高町家入贅婿了。或者該說,不愧是なのはちゃん的未來新娘呢?”
原以為容易害臊的友人會臉紅否認,沒想到她理直氣壯地回答:“士郎先生是なのは的父親,這也是我應該做到的。”
由於Fate過於老實,誠懇地令人啞然,所以疾風也不想再拿這件事開玩笑,轉為迫不及待地品嚐甘美酒香。“啊~~果然還是這個好~~這時再泡個熱水澡,就能去極樂世界了!”
“為什麼不去呢?”察覺雙關語不吉利之處,Fate頓了頓,補充道:“我是說,疾風想要的話,為什麼不去泡個澡?”
“跟Fateちゃん一起嗎?”
“不是跟我。”壞心眼的提議,輕易就使Fate紅起臉。“而且宿舍浴缸也沒這麼大。”
“這是妳跟なのはちゃん的經驗之談?”
“不是的……──真是的、不要再提我的事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Fate不好意思地轉移話題,不如說,這才是她今晚真正的來意。“疾風一直沒回宿舍,Signum他們很擔心哦。”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疾風苦笑地看著她,大概也只有這個人,才會在自己肩膀上也一堆責任時,還能分心去擔憂別人的處境。要比忙碌和受王戒陰影影響,Fateちゃん絕不比疾風輕鬆,更別說她在兩個世界扮演的特殊角色。
一個是手刃親友的戰士,一個卻恰好是最親密的戀人。
“……總覺得,妳很厲害呢,Fateちゃん。”
“我?為什麼?”
“知道なのはちゃん在那個世界發生的事,妳還能繼續這樣陪伴她、支持她……”疾風嘆氣,喝下過於大口的酒,背靠沙發,語氣澀然。“而且是戀人呢……一定很辛苦吧。”
“沒什麼,我覺得辛苦的人是なのは,必須獨自在那個世界面對許多事。”Fate望著杯中的醇紅液體,與其顏色相近的眼睛微微瞇起。“但她是個堅強的人,就算必須花點時間,也已經逐漸調整好腳步了。”
“是因為有妳在。”疾風無奈地提醒她,這個過於體貼卻鈍感的朋友。“因為有妳守護她的心,有妳作為她夢想中家庭藍圖的支柱。不然妳以為なのはちゃん為什麼會讓妳套上訂婚戒指?”
“哎!?”Fate嚇了一跳。“妳、妳已經知道了?!”
贈予戒指是兩天前的夜裡,なのは至今還沒戴著上班過。
“這可是我的六課,兩位隊長沒經家長同意就私定終身的大事,我怎麼可能沒聽到風聲?”
“不愧是……元‧特別搜查官。”好心情地笑了出聲,Fate說:“抱歉,本來我也想早點告訴妳,但なのは……一直覺得很害羞,她說等做好心理準備、能戴著戒指上班時,就會向大家報告。”
疾風轉了下眼睛。なのはちゃん也很苦惱吧,這位平時文靜拘謹的執務官閣下,總在一些驚人事情上展現大方態度,是米德契爾達跟地球的文化差異嗎?一說好要同居,隨即不浪費時間就買好戒指套牢對方,Fateちゃん還真是不能小看。
“嘛……不管怎麼說,恭喜兩位了。”為自己倒第二杯酒,疾風笑咪咪地抬起手。
Fate也笑著讓兩支酒杯輕碰杯延,相比起對方乾杯的豪邁,她只是淺嘗輒止地輟了一口。“我和なのは能走到今天這條路,其實都要感謝妳,疾風。”
“我?”疾風又倒了第三杯,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喝,但似乎沒有比此時更好的喝酒名目了。
為摯友們的幸福乾杯,比單單為憂愁煩惱灌酒,聽起來妥當多了,不是嗎?
“我聽なのは說過,是因為之前有妳的開導,她才會……重新審視與我的關係。”雖然注意到疾風喝得太急太多,但Fate沒有阻止她,原本就是想讓她有機會發洩才來的。“所以我必須感謝妳。”
“藉由讓我摸胸部一百遍嗎?”
Fate瞪了她一眼。“藉由把妳灌醉後,帶妳回宿舍。”
“哈哈哈。”疾風的笑聲充滿感激,卻有點沙啞。“──吶、Fateちゃん?”
“什麼事?”對方變得認真的表情,並沒讓Fate改變神情,她仍然和善地凝望這位上官與朋友。
“如果妳真想感謝我,就答應我一件事吧。”疾風平靜地說:“未來,如果我又做出傷害朋友的決定、犧牲少數人去拯救多數人,妳一定要……阻止我。”
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好,阻止我。
“……這個、我做不到呢。”
“做不到嗎……”
“噯。”Fate放下酒杯,那張微笑容貌,能讓任何人一眼難忘。“因為──”
啊啊,疾風微醺地看著她,心裡感慨,Fateちゃん真的是個美人呢。
特別是那雙溫柔的眼睛。
就好像……那個人。
乍見如鮮血真紅,深邃的玫瑰色。
在藍天下非常美麗,笑著時非常動人,神秘的紅瞳。
“──妳的智慧和勇氣,會讓這樣的一天無法到來。既然如此,我就辦不到這種承諾了。”
“Fate執務官深諳回絕上官請求之道呢。”
Fate偏頭一笑,沒有辯解,金色鬢髮柔柔垂在肩前,姿態像孩子似無邪。“所以我還是按照原來計畫,把妳灌醉後,送妳回宿舍。”
“Fateちゃん很會灌醉女孩子嗎?”
“這是第一次呢。”
“那我要加油點,不能讓妳期望落空。”疾風覺得自己真的醉了,阻止不了脫口而出的這些話:“Fateちゃん知道嗎?有時候看著妳的眼睛,我就會想到ReinForce。”
“知道哦。”得到了溫和自然的回答。
“為什麼知道呢?”
靜靜凝視疾風幾秒,起身走到牆壁前拿下部隊長大衣,Fate背對著答道:“在夜天之書裡,妳看到了我的夢,我也……感受到妳的悲傷。”
我們的意識在那瞬間重合了。
失去家人和希望的妳,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家人和身份的我。
這份重疊的淚水,即使在離開夜天之書後,也依然殘留著。
“──雖然跟騎士們與妳的羈絆不同,但我想……在夜天之書裡那場經歷,讓我偶爾也能感受到妳的心情。”
轉過頭,發現坐在沙發上的友人,不知何時已酣然睡去。
她走到疾風面前,將大衣蓋在嬌小身軀上。
“辛苦妳了,部隊長さん。”
就算淺眠安睡,疾風仍能聽到這道溫柔的聲音。
隱含笑意與親切,低柔音節流進心裡,帶來滿滿溫暖。
那天晨日,從宿舍大床上清醒,宿醉嚴重。
邊罵著一切都是Fateちゃん的陰謀,邊倒回枕頭。
當了一天懶惰的部隊長。
回想至此,疾風攤開手掌,將那張紙撫平。
她坐直身體。
該找Fate隊長來說明了──為什麼會把印有另一個世界王戒軍圖騰的紙張,交給Teana後卻忘記收回?
這不僅攸關能不能保護なのはちゃん,更是她們各自有在意之處、不可能輕率待之的事件,Fateちゃん的忘記回收,不論怎麼想都太奇怪了。
當依照描述,把這個圖騰畫出來後,Fate想起那四天為查出Stars分隊長所在地,與考古學者們一起研究石碑銘文時,曾看過類似圖樣出現在第102管理世界的傳說歷史裡。
如今可能只是哪方小部落的象徵罷了,無論如何,Fate開始在那顆星球找尋相關線索。那個叫賽雷斯的男人,之所以會讓Fateちゃん起疑,就是由於過份巧合。
她那位執務官友人時常說,巧合並不存在。
特別是跟Jail Scaglietti扯上關係,就絕無巧合之事了。
雖然她無法像Fateちゃん如此肯定,那個自稱為智慧之地El Hazard遺孤的男人,真是引導六課前去第102管理世界、甚至誘使なのはちゃん引發石碑之力的幕後黑手,因為她也知道Jail Scaglietti一直就是Fateちゃん的心結,但自己信賴的部下做出這個判斷,疾風就應該相信。
總而言之,先把眼前這件關於Fate隊長的奇怪之事解決吧。
疾風點開螢幕,聯絡Fate的公務通訊頻道,但經過許久都沒得到回應。
現在那個人應該回宿舍跟なのはちゃん在一起吧,那就……。
『抱歉,打擾妳們了──』
聯絡なのは隊長的公務頻道還是沒接通,疾風只好使用緊急通訊,強迫連接兩方系統。
她並不想這麼做,因為從莎莉那裡聽來,每次只要做出這種事,就會正好遇上……或者說,正好打斷兩位隊長私下親密的時光。所以疾風本來還打算,接通後說點玩笑話來減低尷尬。
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
『看來我真的打擾了。』楞了一秒後,她這麼說。
『……有什麼事嗎?』
螢幕前的なのはちゃん,就算不提格外疲憊的語氣,光是她此時模樣,就能讓疾風怒意沸騰。
可以看出原本是精心準備的衣裙,現在被弄得皺巴巴,胸前繩線硬是被歪歪扭扭地扯開。
栗紅的髮批散在肩後,一眼即知是剛從床上離開,迥異於平時給人整齊清爽印象的なのはちゃん。
那張嚴肅表情,下唇一抹血漬的小傷口,疾風不願多想最有可能與這幕相合的猜測,卻深感心疼。
是誰做出這種事──?
是……Fateちゃん?
怎麼可能……。
疾風握緊拳頭,表面上依舊維持音調平靜。『有件事想與Fate隊長討論,能麻煩她來一趟嗎?』
『當然了,Fate隊長馬上就過去。』
比誰更能冷靜,比誰更能克制自身的Ace of Ace,慎重地答覆。
……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
關閉螢幕後,疾風思索著。
就算是兩人吵架,也不至於鬧到這個地步。
嗯?疾風眨了下眼睛,發現來自盾之騎士的聯絡訊息正亮出紅光。
『打擾了,主人。』
『怎麼了,Zafira?』
『高町家的小姐正在我這裡。』
『啊……我想也是。』兩個媽媽吵架中,小孩子當然要先去別處避難。
『她說了一件讓人在意的事,關於她的Fate媽媽。』Zafira報告著。
身為Vivio在六課如褓姆、玩伴與安全護衛的存在,不可避免會從孩子口中聽到許多兩個媽媽的私事,驕傲的守護獸也總是守著秘密,即使面對敬愛的主人也未曾洩漏,但這次判斷情況有異,必須通報。
***
部隊長辦公室大門打開了,Fate踏進去,看到疾風正坐在沙發上喝咖啡。
「找我有事嗎?」
「先坐下吧。」疾風和氣地笑著,拍拍身邊空位。
等Fate坐下後,發現桌面有一張被捏皺的紙,紙面上畫著火炎與人手的圖騰。「這個是……」
「妳忘記從Teana那裡拿回來了。」
「啊──對。」Fate僵硬地笑了笑,將紙張收入口袋。「抱歉,最近腦中有很多事……」
「嗯,我也知道。跟なのはちゃん還好嗎?剛才聯絡時,妳們兩位氣氛似乎不對呢。」
「……吵架了。」低下頭,Fate望著自己的雙手,側臉盈滿自責,聲調也哽咽著。「我做了不應該的事,我傷害了なのは……她一定不會原諒我了……都是我的錯……」
「Fateちゃん,」疾風左手拿著熱咖啡杯,右手搭上Fate肩膀,輕柔地安慰:「放心吧,不管妳做了什麼,なのはちゃん都會原諒妳。」
「真的嗎?」抬起頭,那雙溼潤慚愧的紅眸,宛若一潭將溢出血泊的湖。「即使我對她做了很殘酷的事,她也會原諒我嗎?」
「會的。」疾風苦笑地說:「因為妳就像なのはちゃん的阿基里斯腱。」
「阿基里斯腱?那是什麼?」
「──沒什麼,只是個無聊譬喻。」
中學時,對地球希臘故事與神話燃起熱愛,Fateちゃん熟知傳說中的眾神與英雄,例如普羅米修斯為人類盜取天火、被宙斯判處鳥獸將一次次奪走心的極刑,她就對這個描述情有獨衷。
這樣的Fateちゃん,會不知道阿基里斯腱的典故嗎?
疾風揚起微笑,緩慢從Fate肩上縮回手。
但對方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制服衣袖內露出一輪陌生手環。
「妳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疾風。」Fate緊握那隻比自己小了許多的手,臉也逐漸靠近,語調柔和而魅惑,就像那雙含笑紅眸。「不管何時,我都會需要妳。」
「等──Fateちゃん!」
察覺對方打算做什麼的疾風,卻扳不開她的手。
體型差距太大了,力量根本無法匹敵。
就算要發動魔法,在這個極近距離下也來不及。
「……唔!」
臉龐貼近。
疾風被好朋友吻了。
***
「……這個是……」
なのは坐在床舖,望著幾個螢幕的資料,緊皺眉宇。
Fateちゃん走後,她立刻打開先前她使用過的電腦路徑,查看對方剛才究竟在忙什麼。
而真相出乎預料。
逮捕戰鬥機人、雷吉亞斯中將的陰謀與死亡、評議會三名最高首腦被暗殺的調查報告,關於搖籃事件的所有原始文件都被刪除了,更有甚者,Fate參與的極機密內務調查活動,這段日子所得到的情報和證據,也面臨同樣下場,且大部分關鍵細節都被洩漏出去,接收者不明。
是因為她走得太匆忙,忘記掩蓋這些違法行徑嗎?
不。なのは咬緊下唇。
是她故意要被人發現,被知道──Fate T.Harlaown執務官的犯罪行為。
原本なのは想用Raising Heart內部的搜尋系統,作為連結,繼續深入調查那個人還利用六課資源做出什麼壞事,但……。
Raising Heart不見了。
也許,早在她跟Vivio去浴間換衣時,就被那個人──那個不知道能不能認為是Fateちゃん的人──偷走了。
愛機無回應的跡象,恐怕已被關閉人工智能。
──真是的。
なのは趕緊點開聯絡部隊長的螢幕。
就在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情時,被趁虛而入了也沒發覺,身為武裝部隊人員真是有愧於多年危機訓練。
「……無法通訊呢。」
疾風ちゃん沒事嗎?
她連忙跑出宿舍,衣服也沒時間換了,目標是前往部隊長辦公室。
現在還不能確定Fateちゃん的情況,是被控制?是變身魔法?還是……?
打草驚蛇只會更麻煩,但也不能讓疾風ちゃん跟具備潛在敵意的人單獨相處。
なのは來到辦公室門口,尚未詢問是否能進入,裡面就傳出一陣爆炸聲。
「──疾風ちゃん!」爆炸使門板被自動打開,她衝入一看,發現疾風安然無恙地站在沙發旁。
而地板上,倒著頭部流血的Fateちゃん,碎裂咖啡杯應該就是她受傷的主因。
「怎麼回事?妳還好嗎,疾風ちゃん?」なのは走到疾風身側,關心地看著,伸出一隻手臂把她跟昏迷的Fate隔絕。
護住部隊長是最重要的事。
「我沒事。」疾風搔搔頭。「但好像做得太過火了,把Fateちゃん打暈了。」
她向なのは說明剛才在這裡發生的事。
Fate做出不像她本人會做的行為,疾風當下的本能反應,就是用手中咖啡杯擊往她額頭。然而,受傷的Fate露出真實面目,打算攻擊疾風,所以……。
「先下手為強,我用鎮壓的震彈魔法讓Fateちゃん……稍微睡一下。」
「妳沒事就好。」なのは看起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那名仍倒在地上流著血的婚約者。「我立刻通知安全部隊,拘束Fate隊長的行動。」
「不要讓太多人知道。現在還不能確定Fateちゃん究竟怎麼了……是病毒感染嗎?是受人控制嗎?無論如何,我們都得保護她的名聲。」
「我明白了。」
なのは暫時對昏迷的Fate施以禁錮魔法,等Shamal帶醫療班把人抬走後,她也跟著走出去。
但是,門板關起那刻,なのは轉過頭,沉默地望向正撥著瀏海深深呼吸的疾風。
在部隊長褐色制服衣袖下,腕部的手環隱隱發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