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画皮二之唯攻靖受之旱天雷坑

作者:马甲培养中
更新时间:2012-07-11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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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马甲培养中 于 2015-3-18 11:11 编辑


皇十四女靖,文德武懿,怜悯战乱寒骨荒沙,遂允下嫁天狼以嫡姻亲,永结秦晋。然天狼猃狁,茹毛饮血,不通礼教,欲诛皇女靖以成心蛊。如此狼子,浩浩昊天不平其孽,有日吞噬,山冢崒崩。举旗清妖,非兵不可,匡饰国威,非征不可。战马骙骙,和鸾胜鼓,如霆如雷。我王得天,狼畜匪茹,誓绝其迹,战事方弭。皇天后土,日月以鉴。


天冷。风紧。白玉照孤城,凄凄凉凉洒了一地的魄。瘦骨嶙峋的马儿被栓在破客栈外,冻得皮毛紧缩,嘶声不已。烧了七八年的战火平息后,白城徒剩满目疮痍。


流离失所的人们,诅咒着害他们家破人亡的祸首,生者吃着冻死尸,一地的尿味腥臭。——可谁,又是真正的祸端源头。


客栈再破,还是暖的。


三个男人围在篝火,篝火上烧着一壶烈酒,风从门缝里嗖的进来,吹得火苗腾飞,时瞑时明,飘得满堂酒香,未入喉,胃已暖。咿呀咿呀的门窗声,和着噼里啪啦的焚烧声,倒使夜不至于孤零清冷。


这时,戴着缺边帽子的老店家漫不经心的开了腔,“想当年,天狼国的兵马,如霜如雪,咱天家兵马,如日如月。日月照霜雪,转瞬自消灭。虽然也是死伤惨重,百业颓靡,但人要有尊严,国也要有国威。值。别说赔上老夫的身家,就算是老夫的贱命,还是值。咳。”说道国威时,到也铿锵,两坨塌下来的双腮像蝴蝶翅膀摆动。


“对,对,天狼国不自量力,辱我国威。就不知下落不明的天狼国女王,如今被哪个男人糟蹋着。大爷我只要一想那异国的狼娘骚味,就战旗直立。”另汉子答话,几颗唾液随着流风,喷了对门满面。


那短小的男人用手擦了擦脸,越擦越脏,嘴上却嗤笑道,“不见你英勇上阵杀敌,炮倒是响,哼哼,李炮你的腿怎么不腐了。”


“爷命大,遇到天狼国巫医,治好了。就等着哪天操狼娘。说实话,这乱世的,说不定早就死了啊,变了鬼也骚的货,大爷到想试试啊哈哈哈哈。”


“小李啊,白日谈人害至。昏夜说鬼怪至。积点口德。”


“鬼也是人变的。爷我才不——你养的那只阍犬阿财怎么不叫了?那贱狗不是日也鬼叫,夜也鬼叫?”


老店家倏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如此风雪,阿财莫要出去才好。”接着蓑衣一披打算跑将出去。


那是什么?

惊诧只是一瞬,因为下一刻没有了。

老汉在门口被撕裂开。

肚子除了喷出血,青青蓝蓝的肠子也顺势滑出,空气里充斥着血腥还有屎臭味。


“妖、、、妖、、、妖精杀人啦!妖精杀人啦!”姓李的汉子一急,腿再也站不起来,颤抖着,想要爬,手却不停使唤。短小的男人想要逃,却不慎打翻了篝火,烧了一天一地一身。


沉寂的夜,边陲小城,雪花飘,血在烧,雪在烧,血花飘。

白城遁入历史,无人知晓它一夜消失之因。

以讹传讹,最终只剩四个字:白城天谴。


战事并没有牵连京师的清明盛世。

天灾不公平。人祸想当然耳。天狼灭国,红蓝减价,倒是在京里掀起了胭脂潮。满城红妆束纤腰,扭来扭去花人眼,人妖难分。


城外。卖酒家。

酒家姓霍,名字久不经传,已失。因为卖的酒每人限三杯,所以众喻霍三杯。因为长得一脸白净,妇人们更喜称他霍小三。


时遥:酒泉死,酒星坠,瞎子敲酒兕,城外霍三杯。


霍三杯的酒,不是一般的酒。

听酒功夫一等一。

以铁著轻巧瓮器,酒的纯度就叮当哐啷入耳。且善辨大江南北口音,然后量味而调。北人喜烈浓绵长,南人喜淡滑清醇,如是推之,当然皆大欢喜。


为何只三杯?盖酒极则乱,乐极生悲,万事如此,何况极色。

这是店家的坚持。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草莽市井,一律三杯。


霍小三是个有家室的人。据说有个绝色的妻子和玲珑可爱的女儿。

“据说”就是道听途说,不可尽信。

他女儿在五年前得了场怪病后,嫌少有人看过他的妻女。


霍三杯本身也不多话。所以有关他妻女的事,就更惹人好奇了。

有人说,他的妻子是个妖怪,所以他的酒才这么与众不同,这样的酒喝多了,会蛊惑人心。

有人说,他的女儿才是妖怪,所以他把他的女儿杀了,然后他妻子自杀死了。

有人说,其实霍三才是妖怪,他把妻女都吃了,才得以人形。


三人成虎,都是假老虎。霍三的生意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因为酒香,才是硬道理。


梦。诡梦。支离破碎的黑白色拼凑出窒息她的画面。

十年来,她的梦境越来越扑朔迷离,次数越来越频繁。她讨厌做这些梦的自己,感到羞耻,有时却又期待夜晚的到来。


梦里的那个人,给了她和霍心一起的幸福,这点她是感激的。但她对她的情感也是矛盾的。


梦,总是不由自己。

有时她会梦到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冰冻着一个人,她好心疼,好想暖着那个人。


有时她会看到一条白狐狸,在北冰山里,时间仿佛过了千年之久,就这样禁欲禁情的修行着。她好想陪伴着它。


有时她会见到一个类似她自己的女子,喝下了一碗毒。她的丈夫是个将军。那个将军爱上了那个人。


有时,她想杀死她。


有时,她们就这样缠绵着。也不知是谁先烧起的火,反正梦境,是支离破碎的荒唐。


在梦中交欢时惊醒。一双大眼看着她,瞬间仿佛看错了人。


那小人儿正替她拭着额头汗水,但她下面的金津才正是一片泉涌,她有些无奈,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轻唤道,“唯儿。”


“娘。”


霍唯今年十岁。笑起来时一对虎牙耀武扬威。头上春夏秋冬都戴着帽子。她的裙摆有点蓬,仿佛里面藏了东西。霍唯生病后,她们就一直住在山里,避开了人烟。


她看着自己的女儿,轻轻的叹了口气,心想,这十年,真是抹杀少年英气,道“把帽子戴好,不要掉了。我们去找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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