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2-12-12 21:01 编辑
这篇时隔多日未更,并不是坑了,而是一直不满意自己的构思
不过我明天就要去外地了,好几天不会上来,先把文更新吧,反正可以趁机遁走,同时也证明,我绝不是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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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有客人么?”刚踏进家门,就看见蓉子和一位陌生女性在交谈,“对不起,没敲门就进来,打扰了。”
蓉子笑着摇摇头:“江利子,这位女士,不认识了么?”
应该是认识的人?江利子打量起这位陌生人。三十岁左右的女性,黝黑的肌肤,健康丰满的身材,穿着半旧的猎装和牛仔裤,容貌和衣着有明显的户外工作的痕迹,这样的人,在莉莉安还是大学,都不曾在江利子的记忆中留下痕迹。
所以她只是语气平板地说:“我只知道您在非洲工作了很长时间,刚回到日本,在非洲哪里呢,大概是科特迪瓦吧。还有,您从武藏野坐早班电车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急事吧。”
客人不太优雅地张大了嘴:“你调查过我么,刚才是装作不认识吧?”
“江利子就喜欢这样,对客人进行无礼的推理,您不必太惊讶。”蓉子见怪不怪地笑笑,“你们坐,我去倒热巧克力。”
江利子带着倦怠无力的神情坐在客人对面,也不说话。虽说度假是很快乐,但归途奔波1000公里,坐了25个小时的船和两个多小时的车,虽然是琴吹家全程负责,可是对于一向体力不佳的她,也实在是太累了。最重要的是,本想着一开门就想融入蓉子的怀里,呼吸久违的蓉子的美妙气息,结果发现眼前这么大一只电灯泡,实在是太扫兴了。
直到啜了一口蓉子端来的热巧克力,她才慢慢地说:“从您锁骨下方的肌肤看,并不是天生黝黑,所以这样肤色是强烈紫外线长期照射的结果,现在日本还没有到阳光强烈的季节,如果您早就回日本了,肤色应该转白,很明显是刚回日本。同时您的皮肤并没有冻伤或风吹的痕迹,脚上有穿凉鞋的晒斑,所以您长居的地方应该是在热带而不是高原。热带,那里呢?非洲、南美还是印度或东南亚?您手腕上的铜镯子是西非当地的手工品,这又让我缩小了范围。我进门就闻见可可的香味,我和蓉子都不常喝热可可,家里也不备,即使为了客人的要求,而现在商业街还没有开门,想买也不可能,所以这巧克力粉只有是客人作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带来的,而茶几旁的垃圾篓里的礼物包装纸也证实了这一点。而且包装纸上没有日文,而是法文,所以这不是为了主人的爱好而在日本购买的进口品,应该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以当地特产作为礼物,这种香味来自科特迪瓦的小叶可可豆,所以一联系,应该没错吧。”
“那么从武藏野坐早班车过来的事实,又是怎么确认的呢?”
江利子笑笑:“玄关的那双鞋应该是您的,鞋底踩了银杏和法式网球场的红土,这两样东西只有武藏野同时具备。至于早班电车……”江利子的眼神看向沙发一侧,有一份翻阅过的报纸,“我家也订了这种报纸,但现在还没到送来的时间,一定是您带来的。车站的报纸送来的时间会比订阅用户早,而且这份报纸已经看过了,一般人不会在出租车上看报,而驾车的人就更不可能,所以这份报纸是您在车站购买的,在电车上看完,至于您为什么没有丢弃在车站而是将其带来,应该是上面有与您今天造访有关的内容。”
“江利子同学,你真的很厉害。”
“过奖了。”
“可是江利子还是没能判断出客人到底是谁,这还是失败了啊。”蓉子在江利子身边坐下笑着说。
“是啊。”
可是话音未落,江利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地盯住了对面客人的胸部。
这专注炽烈的眼神,让客人猝不及防,即使是黝黑的脸膛,也能看出泛起的红晕。这也让蓉子好不尴尬,眼前浮现出自己头挂三条黑线和一滴冷汗的情景。
“喂!”蓉子手肘不露痕迹地触了江利子一下,轻声地提醒,可是还是不能让江利子的视线离开。蓉子暗暗着恼,虽说客人的胸部的确很丰满,即使穿着粗犷的牛仔猎装,线条也是如此明显,可是也不能像个好色大叔一样盯着看吧。同时也有些奇怪,虽然江利子向来不循常规,常常出人意表,但平常还是能保持大小姐仪态的,从未如此急色,今天是怎么了?
“你是宫子修女!”江利子肯定地说。
“怎么认出的?”宫子挤出一点笑容问道。难道是凭借胸部认出来的?
果然看到江利子伸出手,指着她的胸部。
圣母在上!蓉子几乎要举眼向天,祈求圣母让这一幕消失吧!如果做不到就让我消失!
不过幸好江利子随后说:“我认得你的念珠,六年前,我在莉莉安教堂见过。”
蓉子松了一口气,能认出念珠却认不出脸,江利子也真是奇怪呢。不过江利子往往专注一件事就忽视其他的毛病还是不改,刚才那样,真的容易让人误会。
她正想着,就听见江利子问道:“刚才蓉子好像要阻止我做什么,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么?”
蓉子看着江利子带着一点迷惘的眼神,连忙笑道:“没有没有,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难得修女远道而来呢。”
“不穿修女服的修女,这种颠覆常规思维的方式,是最好的伪装。”
宫子也像是轻松一大截似的微笑摇摇头:“并不是想要伪装。因为在非洲传教团工作了六年,都没有穿过修女服,那里实在是太热了嘛。”她顿了顿,“而且,今天我是为私事而来的。”
“真是,拜托了。”修女深深地鞠了一躬。
“可是……”蓉子很好地掩饰了为难的神色,可是该如何应对,这种毫无胜算的案子,已经被好几个名律师,包括妃英理老师都拒绝了,她又何德何能去答应?“宫子修女,必须有正式的挂牌律师受理此案才行。我只是个妃英理老师手下的见习生,如果妃老师拒绝受理,我是没有权力答应的。”
修女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还是握紧了衣襟,想再一次努力:“是这样么,可是,能不能……”
“好了。”看到蓉子如此为难,江利子觉得自己应该挺身而出,哪怕是做个恶人,“这样说虽然有些失礼,但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从报纸上的报道,我都肯定这个案子定罪是无懈可击的。虽然没有目击者,但是凭借警察从令弟身上找到的死者的钱包和手机,以及现场的脚印,凶器上的指纹,还有他和死者曾经几次发生冲突,再加上他多次不良记录,这不是令弟简单地说他没做过、不记得什么的就能否定的。”
“不,我相信他没做过!”修女大声说,“他可以打架、可以偷窃、可以抢劫,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杀人!”
“您凭什么相信呢?就像刚才您说的,您已经五年没有和他见面,这五年来,人发生什么变化谁也弄不清,令弟的不良记录已经告诉我们了。您得到消息特别从非洲赶过来,为他找律师,已经尽到姐姐的责任了,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吧。而且……”她顿了顿,“你这样做,恐怕更多的是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吧。”
“江利子!”蓉子对江利子有些冷漠的语气感到不安,不过她平常就不是太容易亲近的人,除了特定的人或是感兴趣的事能引起她的兴趣,对待其他的一切都是如此。而且,她这么说的目的也是为了自己。
修女被她犀利的一番话弄得无言以对,深深地埋下头,过了好半天,才慢慢地说:“江利子同学,你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总是一眼能看到背后的真相。我这么做,的确更多地是为了自我满足罢了。”
“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是牧师,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好景不长,在阪神大地震中,父亲为了救人而死,那年我十三岁,弟弟康志才七岁。三年之后,母亲也因为悲伤和操劳而过世,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和弟弟因为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去。我那时候已经在教会的寄宿学校读书,而弟弟只好寄养在亲戚家里。从那个时候,我的错就铸成了。”
“生活的艰辛让我从教会中寻求庇护,立下了做修女的志愿,可也许是太投入宗教,我忽视了对弟弟的照顾。我常常一连几个星期不离开学校,周日也去教堂做志愿服务,而每次看到弟弟,都会看到他和一群野孩子打架,又听见亲戚对我告状说他不良,我只会粗暴地责罚他,也让他更疏远我,我们的关系变得非常不好,我只有更加全身心地投入到教会工作中。直到我当上修女,得到的有关他的第一则消息就是被警察叫到派出所去保释他,警察得知我的身份,也毫不留情地讽刺我,让我无地自容。要知道我在莉莉安当修女,周围都是身份高贵的人,我不愿意别人知道我有这样一个弟弟,所以就更逃避他,他也闹得越来越厉害,还加入社团,起了个‘欺蛇’的外号,频繁地进出拘留所。于是我干脆报名参加非洲传教团,不是我有多么高尚,而是想逃避有这样一个弟弟的事实。”
蓉子点点头:“那么我想,经过几年的传教生活,你应该想通了这件事,怀着歉意,想重新接纳你弟弟,可是却听到他杀人的消息。”
“蓉子同学,你连我的心理也知道?”
江利子接口道:“科特迪瓦局势混乱,你居然在你弟弟杀人之后的第三天就能赶回东京,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好回来,就是你的意志让你非做到这件事不可。不管是哪一种,再加上你不停地替他找律师,本身就证明了你的想法。”
宫子惊喜地看着她们:“你们的意思是,愿意接这个案子?”
江利子只是一付与我无关的神情,靠回沙发。蓉子有些犹豫地说:“再怎么说,我能力有限,还没有办过大案子……”
修女突然跪倒在地,把她们吓了一大跳:“蓉子同学,请你帮帮忙吧,康志他绝不会杀人,请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也是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
蓉子只得扶起她:“我不能保证,只能帮你看看。”
江利子又端起了热巧克力,用氤氲的热气掩住了脸。心里则是暗叹:好管闲事的蓉子啊,你又为自己惹了麻烦了。
她转过头,眼神扫过旁边的报纸,报纸的一角露出死者生前的照片,英俊的男子遗像下面一行字:死者 大神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