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冰羽楓 于 2013-5-13 21:16 编辑
轉眼間已經好久沒更新嚕,忙一忙暑假居然過去了一半,整個暑假很充實很累也很忙碌的感覺,
存貨也一直處在同樣的進度沒有更新{:4_384:} ,雖然還有八章還沒貼!但我已經半個月沒新增存貨了啊!
靜流出現之後的都會盡量加快步調切入正題~不然大家看得辛苦我也打得痛苦呵呵{:4_372:}
「夏希的訓練結果如何呀?」
午餐時間,神樂和我一同到了頂樓。
她一邊啃著三明治,一邊把身體靠在鐵網上。
「嗯……算是不錯囉。」
一個月的休養,令我對慈救咒的使用方法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
「神樂,妳還是別把殺生石掛在那麼顯眼的位置吧。」
聞言,她面露訝異,握住了胸前的項鍊。「有這麼明顯嗎?」
「是的。」我點點頭,「別忘了,現在班上還有忌野同學要提防。」
那傢伙,遲早會為了爭奪殺生石而和我們爭鬥。
再度以狀況不佳的理由,回絕了神樂對我提出的打工邀請。
在身體達到萬全準備的狀態前,絕對不能參加對策室的活動,讓自己的異常展露於他們面前。
自己的狀況,只有自己最清楚。
根本沒必要讓其他人給予多餘的擔心。
至少,我是這樣想的──
經過大橋的時候,眼前出現的人影,令我錯愕地停下腳步。
棕褐色及背的長捲髮,外國人血統的海藍色雙瞳,同樣穿著黑色的制服外套與深藍色短裙。
和我的長相一模一樣。
──除了它眼裡被染黑的眼白之外。
右胸寄宿的殺生石引發共鳴的瞬間,眼前的自己已經揮舞起手臂。
它的右手化為銀色的劍刃,散發出水銀的光澤。
現在的我,沒有任何武器──!
我閃躲著它朝我揮舞而下的劍,試圖尋找得以反擊的間隙。
此刻,地板上忽然起了一陣震動,我匆忙朝後一躍!紅色的巨大牆垣忽然從地上浮現,擋住了眼前的傢伙。
有第三個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伸出了援手!
它似乎感覺到了阻礙,全身膚色瞬間轉變為水銀色,朝橋下跳躍。
我聚集起靈力,跟隨它落下,腳下捲起一陣風,和緩了落下的力道。
「伊久間……?」
眼前佇立著一名馬尾髮型的少女。
但是,她全身都是水銀的顏色。
這不是本人。
那麼,她的真面目,到底是什麼──?
正當我如此想著的時候,她的身體又起了變化。
烏黑的長髮飄逸,顯現出淡黃色皮膚,瞳孔由綠轉為黯淡的紫紅,身上的服飾也換成了墨色武道服,披上朱紅色的披掛。
她,變成了記憶中的那個人。
不能。
不是她。
是假的。
動彈不得。
必須離開!
快動起來!
儘管我很清楚,眼前的人只是由對方變化出的幻象。
卻還是無法驅動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目光像是上了鎖般,無法從對方的身上轉移開來。
雙腿不聽使喚。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虛假的她,朝我緩緩邁出步伐。
「不──!」嘴裡呼出一個拒絕的單音。
不要過來。
不能被迷惑。
快動啊!
這只是幻象!
她高舉起手裡的劍,朝著在原地呆站的我,冷冷地揮下──!
從腦中浮現出下一秒即將出現的畫面。
那瞬間,彷彿能聽見自己的身體被劈開的聲響。
清楚聽見了,身體深處傳出的哀嚎。
快逃!
「啊啊啊啊啊──」抓狂般地,從喉嚨深處吼出聲音。
久居在體內的情感,如猛獸般敲擊著柵欄。
想要將滿腔的情緒發洩出來!
強烈的想法,驅使身體起步閃開了攻勢。
早就下定決心,不再依靠任何人。
又豈能讓懦弱的情緒佔據我的心靈?
不需要任何人拯救,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能夠給予自己幫助的,也就只有自身而已了啊!
一鼓作氣地,對準紅光閃耀的位置!
伸出了右手,將她的殺生石與身體分離!
它發出了動物般的尖叫聲。
黑色的瘴氣以殺生石為中心飄散。
一陣煙霧散過,顯露出來的並非惡靈,而是一隻可愛的狸貓靈魂。
變身狸貓……
居然被這種貨色擺了一道,我也太過軟弱了吧!
忍不住在心底取笑著懦弱的自己。
突然,模糊的視線中闖入了相同外形的小動物。
小傢伙一邊發出微弱的哀嚎,一邊抱著那隻正在消逝的狸貓哭泣。
看來,這傢伙大概就是襲擊我那隻狸貓的情侶吧!
剛才冒出來抵擋我的牆,想必也是由牠召喚出來的。
如此具有靈性的動物,我還是第一次看見。
「你也是一樣,很辛苦的呢……」
摸了摸牠的頭,我苦澀的笑道。
後來,我將那隻狸貓送給了神樂。
神樂和京子似乎很喜歡牠的樣子,那小傢伙對神樂似乎也不排斥。
原先想把牠交給對策室,但神樂卻要求我好好照顧牠。
因此,那小傢伙就成了我的跟屁蟲。
但因為牠具有靈性的關係,偶爾也會自己出去晃一晃再回來,也較少干涉到我的行動,我也就欣然接受了。
在神樂的鼓勵下,我給了牠一個名字叫做「波可」,誰叫牠總是不斷地喊著波可、波可呢?
在經過了數日的沉澱後,靈力總算恢復到了一定的程度,而我也重新加入對策室的隊伍,參與除靈的工作。
神樂經過了我的建議之後,將那顆殺生石綁在她左手的手環上。
靜流在班上也不再找我搭話,而是和另外一群人十分友好,偶爾在廁所裡見面,也裝作毫不認識的模樣。
神樂十分提防靜流,也許是因為陰陽道和咒禁道對立的關係吧!
這幾年咒禁道涉足黑道的範疇,靜流大概是為了擴大領域,才會來到日本的。
接近暑假的時候,神樂以及其他人向我提出了度假的建議。
因為自己的暑假也沒什麼計劃可言,便答應了神樂的旅行計劃。
她們的目標,是要到附近知名的海邊遊玩。
神樂和她們在期末考前便期盼著這天的到來,連當天要寄宿的溫泉館也早就準備萬全,動不動就在討論當天要穿怎樣的泳裝之類的問題。
「泳裝啊……」
神樂要求我一定要穿漂亮的泳裝去才行。
於是,我帶著微薄的薪資,來到了販售泳裝的店鋪。
泳裝,對兩百年後的我們來說是每個人必備的必需品。
因為海平面上升、氣候鉅變的關係,游泳被列為全國必備的技能,成為了學習的主科內容。但是,我們所穿著的泳裝大多都是由學校設計的標準制服,相當近於這個年代的初中泳裝,是根本不能被稱呼為泳裝的東西。
雖說兩百年後穿著暴露的人們也大有人在,但我終究是保守派的成員,連無袖的衣服、熱褲都不曾穿過,更何況是被稱為“凶器”的三點式泳裝呢?
雖然曾經有過「去海邊玩」的想法,最後也都是淪落為除靈之旅。
我真正去海邊度假的經驗,幾乎是零。
雖然身為保守派,但我還是第一次穿著泳衣出去渡假呢!
反正此生也只有一次,一起去的人也都是女生,沒什麼大不了的。
抱持著姑且一試的想法,拿了一套天藍色Bikini泳衣結帳。
抵達海灘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壯觀的場景。
在一般人的眼中,眼前是一片美麗的藍色海洋,蔚藍色天空與海平線融為一體,海鷗在天空中翱翔,溫暖的陽光照耀在皮膚上……多麼美好的風景!
但是,在我眼裡看見的是──滿滿的靈體。
藍色的海洋上飄浮著無數張臉,有的猙獰、有的悲傷,每個人身上都散發出黑色的怨念,隨著海浪載浮載沉。
結果,又變成這樣了啊!
我無奈地望著神樂,神樂露出了傻笑。
「這裡,似乎被稱為自殺勝地的樣子……」
這種沙灘,為什麼不趕快封鎖起來呀!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來到這裡,很快就會被拖下去成為水鬼的一員啊!
看著身旁的朋友們迫不及待跳入海裡,不小心把幾隻怨靈踩到腳下的模樣,我忍不住笑出聲來。
如果她們突然能夠看見眼前無數的靈魂,恐怕會嚇得屁滾尿流呢……
我掃視著四周的景觀。
這片海灘並非私人海域,應該不會只有我們出沒而已吧?
這時,一個撐在地上的洋傘進入了我的視線。
傘下放著一張純白的椅子,還有一張小桌子、一杯橘色的果汁。
一名少女躺在潔白的躺椅上,大大的黑色墨鏡掛在臉上,白皙的皮膚和白色長髮在陽傘下顯得十分耀眼。她的身上,穿著魚鱗圖樣的深色Bikini泳裝,和亮眼的膚色成了對比,更襯托出她身材的曲線。
「忌野靜流?」我走到她的面前,呼喚她的名字。
少女聞言,摘下了墨鏡,朝我遞出燦爛的笑容。
「真巧呀,夏希同學。」
一點也不巧!
如果不是刻意埋伏跟蹤我們,妳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咒禁道的下任當主,怎麼可能會如此悠閒愜意呢?
「咦?是忌野同學耶!」不知道是誰注意到了這裡,從海上奔了過來。
幾個靈魂被踩到升天後,她們來到了我的身邊。
神樂也被她們的話語吸引了過來,朝我投出了擔憂的眼神。
「忌野同學也是來渡假的嗎?」
「是啊。偶爾也要來享受一下夏天的陽光嘛!」
語畢,她將桌上的果汁一飲而盡,朝我使了使眼色,優雅地站了起來。
「太好了!這樣我們的陣營就又多一個人了呢!」
握著沙灘球的人興高采烈的高呼。
她們熱情地衝到了陽光下,大幅度揮著雙手,朝我們這裡提出邀請。
靜流說了一聲馬上就去,便轉頭朝我和神樂說道:
「別擔心,我只是來玩的而已。」
「畢竟,這是最後一個假期了呢!」
語畢,她也衝入了大海之中,沐浴在夏天的氛圍裡。
其實,她說的話並沒有錯。
對於驅魔師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為假期的東西。
難得來到了海邊,那就來放縱一下吧!
「說的也是。」我恍然大悟的說出口。
神樂聞言,滿臉訝異地看著我,一臉不敢置信。
「我們也加入吧!」
朝神樂露出笑容,我搶先在她之前加入了陣營。
「順便也把四周這些礙眼的傢伙清掉吧,看球!」
靜流一個殺球,將球擊到了神樂身旁。
與此同時,她背後出現了黑四駑的影子,朝神樂的背後撲去!
神樂誤以為靜流是在攻擊她──事實上,她也是故意朝她的方向放出靈獸的。
她一個側身閃過,背後的靈體便被黑四駑沖散,光榮地成佛去了。
我苦笑著將球從海上撿起,順勢用腳踢了幾個靈體,以手肘把幾個靈打昏,引起幾道白煙在空中飄散。
清除了四周礙事的傢伙後,我朝靜流的方向發球。
靜流握著雙手,朝神樂的方向擊球。
作出動作的同時,又有幾個傢伙化為光芒。
「食靈解放,白叡!」
神樂趁著露出預備姿勢的時刻,召喚出白叡,將附近的靈魂全吃下腹中。
我沒有靈獸和任何武器,使用咒語又會引起騷動。
這種情況下,我也只能以肉搏多少清除幾隻惡靈,其他都讓神樂的白叡與靜流的黑四駑解決。
眼看戰況越來越白熱化,沙灘球的攻勢也越來越猛,四周的人也跟著開心起來。
那兩人雖然處居於對立的陣營,卻彷如親姊妹一般友好。
雖然不斷使喚靈獸朝對方站立的地方衝去,眼中卻沒有半絲敵意,純粹只是玩樂性質的行為。
土宮的現任當家,白叡的繼承人;
忌野的下任當家,黑四駑的擁有者。
雖然是陰陽道與咒禁道,這兩個人的命運卻有一定的重疊性。
若沒有了殺生石和派別的區分,這兩個人一定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吧!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那瞬間,我感覺到一道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當我為了追尋目光的來源而探望四周,與神樂四目相對時,她卻別開了臉。
突然,眼前的狀況起了變化──
靜流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聲,聲音與身體便隨著水波聲沒入了海中。
神樂見到我的臉色,才赫然發現眼前發生的狀況。
我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
靜流那傢伙正在被水母形狀的惡靈緊緊抓著。
估計那傢伙就是自殺者的怨靈和水母的結合體,觸手上面應該有麻痺獵物的毒吧。
而靜流手裡拿著短刀,卻動也不動地等死,臉上從詫異轉變為毅然決然的表情。
──莫非,她打算靠靈獸解決眼前的敵人?
我迅速游到她的身邊,在她訝異的瞬間,奪走她手裡的匕首──黑四駑的寄宿體。
她一臉詫然,卻因為神經毒而無法制止我的行為。
這時,水上傳來了一陣波動。
神樂潛入了水中,朝我們的方向游來。
水母感應到外來者,朝我伸出了透明的觸手,我將身體向後一縮,游到牠觸手的位置,斬斷了牠捉住靜流和向我伸出的部分!
被斬斷的部位逐漸化為白色光芒,四處消散。
神樂拉住靜流,朝我點了點頭,向上游去。
我握緊手裡的武器,閃過水母接下來的攻勢,朝牠的頭頂突刺!
從刃物尖端開始,水母的身體漸漸成了純白色的漩渦,包圍住我。
我放鬆身體,浮出了水面,偷偷將短刀藏回靜流大腿邊的暗袋。
「神樂,我們洗好了唷!靜流她沒事吧?」
同學們穿著深藍色浴衣,從草堂裡走了出來,一邊擦拭著頭髮,一邊提醒道。
由於我和神樂需要照顧靜流,我們的房間與她們隔絕開來,同洗澡也是分批進行的。
不過,事實上“分批洗澡”也是我所提出的要求。
只不過是以靜流受傷為藉口,冠冕堂皇地隔開普通人而已。
「她被水母螫到了,但毒性不強,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這是我向她們投出的說詞,而她們也不疑有他的相信了,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各自回到房間裡去。
「神樂,我剛剛施展過了慈救咒,靜流應該快醒了,妳先去準備一下吧。」
我朝神樂微微一笑,望向躺在床鋪裡的靜流。
靜流的睫毛,似乎在那瞬間顫動了一下。
神樂聞言,遲疑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走出房間,拉上了紙門。
待紙門的影子離去後,我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門扉,確認四周沒有人之後,再度拉上門,看向靜流。
「被差點動手殺掉的人所救,可真是我畢生最大的恥辱啊!」
靜流坐挺了身體,抱著頭抱怨地喊著。
她的音量雖大,但神樂大概已經離開走廊了,應該不會聽見才對。
接著,她帶著質疑的眼神瞪向我,
「為什麼要救我?我死了不是正合妳的意嗎?」
「是妳先賣我人情的,我可不想虧欠妳什麼。」
我聳了聳肩,挑眉望向她。
再者,我根本沒有想要她死的理由。
「賣妳人情?」她拉高了語調,似乎對我的說法持有很大的意見。
「那只不過是我心血來潮想放妳一馬罷了。」
「那我也只不過是心血來潮想救妳一命而已。」
我輕輕一笑,打開一旁的櫃門,取出三套浴巾和浴衣。
我想,她此刻一定是在背後偷偷詛咒我呢。
不久,神樂拉開了門扉,探頭到房裡,
「夏希,我們可以進去了哦!咦?靜流已經醒了啊?」
「是啊,她剛剛才醒的。」我將一套浴巾遞給神樂,把另外一套朝靜流的方向丟去。靜流接過了浴巾,表露出不滿的情緒,別開了臉。
「日本的溫泉,無論何時都是這麼讓人暢快呢!」
神樂泡進溫泉裡,臉上掛著愉悅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地下到溫泉中,淡淡的溫泉味飄入鼻腔,從腿部開始蔓延的水流逐漸傳遞到身體的每一個感官,緊繃的肌肉頓時得到了紓解,讓我「哈──」的一聲把所有壓力化為了聲音,從體內排放出去。
靜流本來站在我身旁,卻突然走到神樂的旁邊,一聲不響地坐進了溫泉內。
這傢伙是壓根兒想跟我作對吧!連這種時候也故意迴避了!
算了,反正無傷大雅。
「真是好久沒泡了呢,日本的溫泉。」
靜流感慨般的說道,將背脊貼著牆壁,伸展著身體,雙目望著夜空。
「也是呢。靜流是從外國轉學進來的吧?」
神樂說著,望著靜流擺出笑容。
「是啊。」靜流表示同意的點了點頭,抱起雙腿而坐。
「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在以前也曾經發生過……我姊姊,在那個時候救了我。」
我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忍不住跟隨著她的目光轉向她。
靜流卻在此刻低下了頭,輕輕一笑後,眼神飄向遠方。
「她是在充滿殺戮的生活中,能讓我唯一真心對待的人。」
「同時,也是我所憧憬的對象。」
靜流的姊姊,也就是忌野剎那。
在文獻中記載,她在兩百年前背叛了咒禁道,殺了自己的親父,並且意圖將殺生石占為己有。但她卻是為了保護靜流、毀滅咒禁道才這樣做的。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剎那甚至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與殺生石同化。
「但是,她現在離家出走,已經和我好幾年沒有聯絡了。」
我注視著身旁的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神樂低著頭,瀏海掩蓋住她的表情。
但我卻看見了她緊抿的雙唇。
八成,又是想起黃泉的事情了吧?
同樣為接近當主的身分,身負重大的責任,也同樣擁有憧憬的對象、擔當「姊姊」角色的人。
看見了與自己相似的人,也會不自覺地想起自己相同的境遇吧。
想到這裡,胸口便又隱隱作痛起來。
「但是,我相信姊姊絕對不會背叛我們的。」
說完,她的眼神堅定地落在我身上,顯露出不可動搖的氣勢。
靜流也許將我所給予的意見,當成了我對剎那和咒禁道的否定。
那大概是因為──
忌野剎那,是她深深喜歡的對象,不容許我用言語褻瀆她的存在。
再加上她與剎那間已經失去聯繫許久,對她的近況感到無能為力,才會間歇拿我出氣的。
但是,現在的她如此信任著自己的姊姊……
若真到了那個時刻,她會受到怎樣的打擊呢?
我無法想像。
「算了,和妳們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靜流開口打破了沉默,語調變得冷漠。
她迅速從溫泉中站起,順手拿起浴巾圍住身體。
「兩天後,我父親將會回來到這片土地。到時候,東京將會化為戰場。」
「這幾個月來,我真的很快樂。」
她笑著朝我們說完話,眼神卻不帶任何溫度,一個人走出了澡堂。
「要放了哦!」
短髮的少女笑著點燃了煙火,迅速跑離現場。
煙火上的火焰迅速延燒,發出嘶的聲音,彩色的光芒如噴泉般從點燃的部位灑上天空,把夜裡漆黑的海面添上亮麗的色彩。
「夏希、神樂!快點過來領仙女棒啦!」
我看著身旁的神樂。
從自澡堂出來後,她就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對靜流最後留下的話語十分在意。
對她來說,靜流不過是不同派別的驅魔師,根本就沒料到要對立的場面吧。
「哦!」我拉了拉神樂的手腕,她才抬起頭,跟著我一起走到海邊接過仙女棒。
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稍微用了點靈力點燃仙女棒,將火花傳到了神樂手上的那根上面。神樂見狀,似乎被突然放射的火光嚇了一跳,注視著我。
「兩天後啊……真是心急。明明她才轉學過來不到幾個月而已。」
和神樂坐在和大家有些距離的細沙上,看著散落的花火,
「不過,她還真是絕情呢。」
雖說我和她絲毫稱不上朋友的關係,但神樂並非如此。
在我靜養的那段期間內,她和靜流的似乎處得還不錯,連剛剛打球的時候也是,彼此都將對方視為朋友來看待。
今日的朋友,後天卻將要兵戎相見……
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大概能體會她的心情吧。」
神樂沉下了音調,望著從手上的線香迸發出的火花。
面對逐漸陷入沉重的氣氛,我低下了頭,用仙女棒劃出小小的陣形。
突然,神樂從沙灘上站了起來,俯視著我的眼睛,帶著不容拒絕的氣息。
「夏希,我想和妳好好談談。」
談、談什麼?
我還來不及反應,她便向大家說了要去上廁所,一個人跑開了。
見她走上了爬坡,我也跟著尾隨過去,直到遠離海邊那一群人為止。
「神樂……」
她背對著我,停下腳步。
聞到了不尋常的氣氛,我不禁開口呼喚她的名字。
「夏希,妳到底──是誰?」她壓抑著聲音,提出質疑。
聽見她的質問,腦細胞宛如被凍結般靜止了下來。
為什麼、會這樣問?
之前,妳就算是得知了我的情報為謎,也絲毫不懷疑我的身分啊。
況且,這幾個月來我所做的,都是以朋友的立場為出發點著想的不是嗎?
為什麼神樂會偏偏選在這時候質問我呢?
「我知道的。夏希一直都把我當作重要的朋友看待,從認識妳之後,妳就一直幫我很多很多忙,不求回報,可是……為什麼呢?」
說到這裡,神樂的聲音變得顫抖。
她緩緩轉過身,雙手交握在胸口。
「夏希。和妳相處的幾個月裡,妳一次也沒有笑過。」
一次……也沒有笑過?
開什麼玩笑呢!才沒有那麼誇張呢!
我忍不住失笑,反駁,
「才沒那回事呢。和神樂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是笑了很多次嗎?」
只見神樂搖了搖頭,否決了我的話語。
「我也曾經那樣以為過。但是,那些笑容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妳的笑容,讓我覺得妳很遙遠。明明眼睛所看的是眼前的事物,感覺的也是相同的空氣,但妳的思緒卻心不在焉,飄到了遙遠的地方。就好像……」
「明明自己在獨自煩惱著什麼,卻又刻意不肯讓我知道的樣子;又像是覺得眼前的光景太過耀眼,自己不應該處在裡面一樣。」
──在神樂眼中,我顯得相當遙遠嗎?
難道,我在接觸她的時候,總是擺出哀傷的模樣?
「神樂,妳誤會了吧?那也許只是……」
「夏希。妳還打算隱瞞我到什麼時候?」
她凜然地望著我,展現出迫人的氣勢。
從沒看過她表露出如此強勢的態度。
我忍不住嚥下口氣,後退了一步。
「在旅館的時候,我聽見了。」
旅館?
不詳的預感從內心萌生,我努力裝出鎮靜的神情,望著她的眼睛。
「在到了澡堂之後,我才發現她們已經幫我們準備好了,我隨即折返到房間,想要提醒妳。但是,我聽見了靜流對妳所說的話。」
──被差點動手殺掉的人所救,可真是我畢生最大的恥辱啊!
那是靜流在醒來後第一句所喊出的內容。
我當時以為神樂已經離開了走廊,理應沒聽見她所說的內容,但很不湊巧地遇上了預料之外的狀況。
「仔細一想,那一個月的咒語修練,其實是妳養傷的藉口吧?」
她,提出了與事實相符的推論。
神樂的思考比我想像中還要敏銳。這真是我最大的失策。
──如果再這樣對質下去的話,我就會被她徹底地看透。
強烈的不安全感襲擊了我。
「妳曾對我說過──朋友,就是能和妳同甘共苦的人──妳卻不將自己的痛苦分擔到我身上,一個人默默地承受下來。」
原來,我曾經說過那樣的話嗎?
事到如今,這句話語居然流到了我的身上,還真是諷刺呢。
朋友什麼的,在我的價值觀中居於可有可無的狀態。
當時純粹是為了安慰與黃泉初次交戰後的她,我才會一股腦地說出這句話吧。
「無論是對付付喪神的時候、剛接收殺生石的時候、還是面對靜流的時候,妳都是這樣……為什麼,就不能告訴我妳的事情呢?」
神樂抬起頭,眼裡流動著一絲期盼。
她是真的將我當作朋友看待。
否則,她就不會來找我說清,而是會誤會我、懷疑我的意圖。
但是,我只能選擇背叛她的期望,拒絕面對她誠摯的眼神。
「抱歉……神樂。」
面對她失望的眼神,我也只能迴避。
「只有這點,我不能答應妳。」
我投下了這句話,轉身離開。
一次也沒有回頭。
我無法面對現在的神樂。
我深知她的本意,是想要和我同等的以朋友關係相處,才會希望我能夠將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訴她。
只是。
根本沒有什麼好分擔的。
我自己的事情,只要自己解決就可以了。
空見夏希的恥辱,就必須由空見夏希本人來解決。
多一個人分擔,只不過是將自己的痛移轉到其他人身上,並不能讓事情得到緩解。
再者。
就算說出所有的真相,包含兩百年前的歷史後──
妳會相信嗎?
就算說了,又能如何呢?
最後,只會什麼都毫無改變,使人更加絕望罷了。
一個人跑回了旅館的後方。
大家似乎都還在海邊的樣子,而神樂也被我丟在了那裡,還未回來。
照理說,這裡應該是沒有人的。
不過──
「忌野靜流?」
看著站在門口的白髮少女,我呼喚出她的名字。
這種時間點,她怎麼會出現在此處?
她不是應該在海邊與其他同學玩煙火的嗎?
「妳還是快點跟她和好吧。」
她貼著門,提出了好心的勸告。
她,偷聽了我們的對話?
不!應該不只這樣──
她會出現在這裡的這件事,本身就不尋常。
從神樂與我交談開始之前,她就知道我會和她找藉口離開了。
而我們所談論的事情,也和她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回想到在旅館時的記憶,所有事情都在瞬間連貫成了一線。
原來,是這樣──
「這不正是妳所期望的結果嗎?」
挑撥我們兩個人的感情。
「妳早就醒了吧,因為神樂一直在妳身邊,妳便故意叫神樂以事前準備為藉口,站在走廊上的轉角處。事實上,妳很清楚這根本沒什麼好準備的。」
連同那句話的大吼,也是刻意裝出來的。
只是為了要讓神樂聽見,才會放大音量。
這次,我完全中了她的下懷。
這樣,妳就高興了嗎?
我帶著敵意瞪向她。
不過,眼前的人卻沒露出得意的神情,反倒語調平淡地說:
「不,我只是想知道妳的身份而已,沒想到妳連自己人都瞞過去了。」
那純粹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說了只會增添多餘的麻煩,行動起來也會更加困難。
突然,我開始能夠理解忌野剎那的想法了。
僅靠一人之力毀滅咒禁道,連同自己的親妹妹也瞞在鼓裡,刻意攻擊她卻又手下留情,將所有罪孽承擔在自己身上……
「妳還是快點和她復合吧!否則到時候,我就會更輕易地收拾掉妳們兩個。」
挑釁般的丟下這句話後,她走進了旅館。
只可惜在兩天後,會吃虧的人是妳,而不是我和神樂。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想。
為了殺生石而爭鬥的大戰,即將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