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白的亞麻沙發，鋪著海綠色的小被子，黑色細足的玻璃桌壓上深藍色的地毯。不管電視裡播著什麼內容，玉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索性關上電視。

到底是哪裡來的煩躁感，玉望向落地窗，卻看見兩盆枯死的植物，還留在陽台上，大概是觀忘了丟吧。

突然就想起，以前觀提議過，想把陽台種滿四季不同的花，這樣就能在各個季節裡，都看見花盛開。為了避免害死太多生命，玉就要她先試養一盆看看，如果能養活再說。

可是第二天，她就帶回一個女孩，藏在那邊。

玉隔著落地窗眺往遠方，夜裡的市區，像是被刻意盛裝成一碗的星星，不自然地聚集在一起。

「玉，大姊頭說她明天要過來。」說著，觀坐在玉身旁，拉起她肩上的浴巾往玉的濕髮搓了搓，穿著浴袍的玉看起來格外吸引人，令觀又開始想著其他事。

大姊頭是指觀的經紀人，由於觀常常對她旗下的其他孩子下手，所以總是會『特別照顧』觀。但是，平常並不會主動來觀的住處。

玉輕輕握住觀的手，回頭看她：「妳跟她說了什麼？」

側四十五度，微仰頭，被搔亂的濕髮下，長睫毛為了看著觀而往上翻，原本就有點不專心的雙眼因此顯得無辜，

看著這樣的玉，觀忍不住吻了她的臉龐：「跟她說我們又同居了。」

玉無言地任觀抱著自己。在大姊頭簽下觀之前，她就知道她們的關係，沒有反對也沒有特別干涉過，不曉得這次來要做什麼？

「玉，客房真的很亂，今天睡主臥吧？」客房的使用者是玉，使用時間是玉對觀不高興的時候。今天玉難得回來，觀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所以妳剛才不讓我自己拿包包去客房，還要我先去洗澡，就是為了弄亂客房嗎？」

趁著觀去洗澡時，玉看過客房了。

在玉離開這個家之前，已經整理過客房。剛才去看的結果，櫥櫃卻是空的，而原本放在櫥櫃裡的東西都被翻出來，丟在床上。不管誰看了都會認為是故意的。

「還是說，又有哪個不甘寂寞的小情人跑來發脾氣？」玉笑著，向後伸手，以指節磨蹭觀的臉頰。

「玉，」觀摟著玉，不死心地說：「妳可以偶爾裝笨，大家都會假裝沒發現的。」

被觀越抱越緊，玉終於說出她真正在意的事：「大姊頭明天要來，我不希望自己又是裸著被人叫醒。」觀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會賴床，但她並不會也叫醒枕邊人。這是，過去觀翹班，大姊頭來抓人時，曾經發生過的糗事。

聽見玉的這句話，觀貼在玉後肩上的嘴唇笑了：「妳可以穿著衣服跟我睡，我不介意。衣服不是問題。」說著，手指勾著玉腰上的綁帶，緩緩伸進衣服內側。

「衣服當然不是問題，問題是妳……」玉一邊抵抗著，伸出左手想推開吻咬自己左肩的玉，卻被觀抓住。

「沒想到玉看起來冷靜，腦袋裡卻想著令人害羞的事情。」觀拉高玉的左手，貼著她，往前壓下，在她露出的白皙肩頭舔了又吻。

玉紅透了臉，防不住觀的狼爪只好反擊：「笨蛋。」

玉的右手肘往後一收，只聞觀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癱瘓在玉的背上。

玉也不打算讓觀再有機會出手，起身放她一人。跪趴在沙發上，單手抱著腹部剛被重擊的地方。

見玉起身，觀馬上拉住她的手，撒嬌似地乞求著：「玉……」

拍拍觀的頭，雖然觀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但玉不是很喜歡做這類的事：「明天大姊頭會來，不可以留痕跡的。」

看著玉憐惜的表情，觀又笑了：「全部留在妳身上，就好啦。」

玉踏過地毯，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對著觀的笑臉下令：「快回去主臥，我客房整理一下就能睡了。」

「不然，」觀大叫著想攔下玉，但是突然起身的痛感，讓她又頓了頓：「我們兩人一起睡客廳？」

兩人幾一張沙發睡，聽起來很擠。

但玉知道，這張沙發是沙發床，是兩人在裝潢期間一起買的。

冬天的時候時常一起窩在這裡，看租來的電影。

「觀，妳到底喜不喜歡我？」玉盯著那張還沒攤開成床的沙發，突然開始猶豫。

觀什麼都記得，記得一起生活的過程，但為什麼還是會跑到別人身邊去？

既然有勇氣當街擁抱我，為什麼不敢承認我們的關係？

這麼介意我跟別人在一起，為什麼是跑去跟別人在一起，而不是過來阻攔我？

「……玉。」觀心糾地望著玉，卻不敢說出肯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