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生日那天晚上,挺好的,什么都挺好。我穿上我哥给我买的裙子,看上去相当不错,妹红由衷的赞叹:“真不错,穿上像个人似的。”
慧音生气了:“什么叫像个人似的?就是人。”
来的人不少,我很欣慰。我们是在豆腐坊吃的,小巴格和她女朋友米斯琪现在都在这打工,慧音也来了,妹红请我吃饭,咲夜很矜持,其实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矜持的,认识这么长时间都没矜持过,就今晚矜持,图什么呢。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就是因为没矜持过,所以才想矜持一把。真是的。
“红爷说两句吧。”
“今夜星光灿烂,今夜阳光明媚,在这个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新时代。很早以前有一位老人说过,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今天谁喝得不尽兴,明天准丢钱包。来,我们干杯吧。”
吃了不少,也喝了不少,没人玩扔蛋糕的游戏,怪浪费的,还得收拾。其实主要是还得收拾,毕竟是妹红的店,弄得太脏了也是自己人打扫。慧音也喝了两口,当场昏厥,我跟妹红说你这样实在是不好啊,妹红狡猾地一笑说,最近有日子没和慧音啪啪啪了,只是借你这个由头把她灌趴下而已。那天晚上我们包场了,没别的客人,小八格和米斯琪就睡在豆腐坊,然后妹红扛着慧音,我扶着咲夜回家了。咲夜也喝了不少,脸都红了。
进屋以后,我正在换衣服,咲夜就凑了过来,满身的酒气。
我问她你想干什么。
她说我也没给你买礼物,这样吧,你想让我干啥,平时不好意思说的,我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你把握好了吧。
我当时就有点混乱,主要是平时我们该做的也都做了,也没啥别的企图,我挺想让她带我去日本玩玩的,不过我一想到那儿全是辐射,还是算了, 但是别的我也确实是无所求了,挺奇怪的,我过去想过如果交个女朋友要这个要那个,现在确定了关系,反而不想要啥了,就是觉得俩人能在一块就挺好。我也想过以后怎么办,以后我们大概会领养一个孩子?老了以后的事儿我不敢想,中国没有高福利,我们这些非体制内的人员都得靠孩子,但是我都买了好几年的养老保险了,尽量为以后提供一些保障。但就算这样,对于领养这个事我还是心存怀疑。其实我知道一个事,说不定可以拿来当参考。
我一个朋友,她老家就有一对同性恋夫妻。说是夫妻,其实是两个老太太。对外托称是姐妹,实际上俩人的长相差别太大了,真是姐妹也不是亲的,指不定爸妈哪一方出轨呢。两个老太太就在一座筒子楼里租了个一楼,安安静静的生活着,平淡的很。有些小孩子会去骚扰她们,但是基本上都会被他们的爸妈揍。因为那俩老太太看上去,又可怜,又有尊严,难以描述,两个老太太就这样平淡似水地生活着,在我朋友上大学前夕,一位老人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不到一年,另外一个也走了。俩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她们年轻时还文革呢。就这样,还能过一辈子,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唯一害怕的就是没人能和我过一辈子罢了。
我把这事儿和咲夜说了,咲夜确实喝了不少,但她理智还在。她表示无所谓,百合无限好只是生不了这个事儿她早就知道了,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呗,愿意领养就领养一个,不愿意领养就这么着,多买点儿保险呗,有那么多无儿无女的老人也活到死了。
我说是个人就能活到死。
她说不说这些了,你就没点啥要求?
我深思熟虑了很长时间,突然想起她刚来公司时,公司门口那条不知道谁家的小狗的事了,我上次从文文那走的时候还顺了她点东西,其中两样就是项圈和犬耳,我对咲夜说,我这儿有两件装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戴上让我看看?
她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话已经出口了也没办法,让我拿出来,我拿出来之后她都快哭了,问我能不能换一个,我说不换,你给我买什么我都不换,赶快戴上让我看看。她彻底无奈了,说,只限今晚,然后就接过犬耳戴上了,不得不说,真合适啊。项圈她死活不愿意戴,我也不勉强她,有犬耳就足够我今晚做一个好梦了,我说今晚不许摘啊,然后就抱着她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很囧的发现犬耳被她摘下来扔到床底下了,这还不算,最苦逼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项圈跑到了我的脖子上,我说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还好这口啊,赶快把钥匙给我,打开了这东西。这个项圈上有一个小锁头,锁上就摘不下来了,咲夜哈哈大笑,说红美铃你也有今天,赶快给我自己把那双狗耳朵戴上,原地转三圈,叫三声汪,老娘今天就放过你。
我哪能吃这个亏,干脆把她直接按到了地板上,今天我不活你也别想活,我拼了命的搔她痒,她笑得死去活来,最后不得不把钥匙双手奉上,这个时候我特别后悔只顺了两样,要是把那副真皮手铐顺回来就好了,这会儿弄不死丫的。
但是,对我来说,这个生日还是过得挺不错的。
无论怎样,工作都快完成了。这真是一套凝结了血和泪的图纸,在画最后几张时我们的手都在抖,等到全画完了的时候我都快哭了。经理也累瘫了,他说,今晚聚餐,都别回家了,吃一顿好的,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
我刚觉得听到两句人话,经理下面的话又来了:昨天X酒店的X总和我吃饭了,我接了一套酒店的图纸,等到把酒庄的图纸打印完之后,这套初稿就先给付总,然后咱们利用他们审图的这段时间把这个酒店画了,这个要的挺急,咱们实在不行就加个班。说完之后,他又进办公室了,脸上的笑容特别得意和自我满足,好像是觉得他今晚请的这顿饭是神仙饭,吃完一顿管一辈子,以后再也不累再也不困了。我他妈不能忍了,我觉得血把我的腔子都烧热了。
我小声对咲夜说,我今晚辞职。
咲夜说,我也辞。
我说得了吧,你等到发工资那天再说,这也快了,还有十天。我是实在忍不了了,这孙子脸可真够大的。
过了十多分钟,我敲开经理的门。经理还沉浸在自我满足中,问我,啥事啊。
我说经理,我是来辞职的。
他吓一跳,说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我说我太累了。我这段时间都想辞好几次了,但是就是想把酒庄画完再走。现在初稿都完事了,接下来的就是改,改的话谁都能改,我就是想休息休息。
经理沉吟了。他知道古力一直想追我,可能私下里已经把我当儿媳妇看,他说你先坐下,然后他默默地抽了半支烟,之后问我,是不是最近公司接的活太多了,你受不了了?
我这个时候也豁出去了,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原因太多了,两三句话也说不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经理把剩下半根烟也抽完了,问我,古力一直喜欢你你知道么?
我给气笑了,我说他喜欢我我知道,但我不喜欢他,您知道么?
他说我也不勉强你,这样,还有十天发工资,但是六天以后就是这个酒庄公开投标了,你也知道咱们公司是内定的,也就是走个过场,我的意思是说,这十天里我会找人,然后你带他几天,等到发工资那天你再走,行不行?
我觉得这也是个折衷的办法,就点头答应了。
晚上,咲夜问我,经理答应没?
我说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十天之后,我们一起失业。
她说好。
……
我就操了。
我也知道昨天是血上头,不该提这么早的,但是没想到出问题了,不如说没想到出了这么大一个问题,更不如说问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在一个无关人员的身上。晚上十点多,我和咲夜看完电影准备睡觉,突然我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我一看,是古力这孙子。
“古力?”
古力在电话那头都哭了。
“美铃,我听说你要辞职。”
“是啊,怎么了。”
“不是,你别啊,还没好够呢,不是,我的意思是,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谁跟你没好够啊?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我在公司也干了三年了,我现在想休息几天,行不行?”
我说的都挺委婉了,古力烂泥扶不上墙啊,继续痛哭流涕。
“我让我爸给你放几天假,放一个月,行不行,要不什么时候你心情好了什么时候上班,还是说工资太低了,再涨点也行啊,我爸不给你涨我掏钱给你涨,美铃,你别走啊。”
“跟这都没关系,明天去公司再说吧,我要睡了。”
“别介,你今天一定要给我一个答复,我就在你家楼下呢,你要是非要辞职,我就在这不走了,我一直等你到明天早晨。”
我往楼下一看,是有个黑影,我暗骂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关机,我也想就这样的,但就这样的话问题会更严重,我敲开妹红家的门,今晚慧音没来,妹红正玩电脑呢,问我什么事,我说楼下有一孙子纠缠我,跟我去收拾他。妹红一点头,走起吧红爷。
我找妹红是有理由的,她论力气不输男人,几十斤重的煤气罐一手一个走起路来一点都不费劲,据说还是剑道的几段,我看她从房里拿出两把木剑来,分我一把,她背背上一把我俩就下楼了,我没让咲夜下去,怕出事。到楼下一看,这个没出息的孙子还在那蹲着呢,我还没说话,妹红就一剑砍过去:“你就是纠缠红爷的内孙子?”
古力也是体校毕业的,能跟妹红打一会,我说先别打,古力,我劝你回家好好睡觉,然后有点出息,别哭天抹泪的,大丈夫何患无妻啊。
古力一抹眼泪,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别人哪有你好。
我说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么。我告诉你古力,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一件衣服穿三年我都嫌它旧了,都不一定要了,我在你爸的公司呆三年换个公司,怎么了。
古力说,那不一样,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我的火也上来了,我说孙子,要是你爸是三年前的你爸也就算了,你看看现在的德性,恨不得把我们累死,成天拿我们闲打牙,拿骂我们不当回事,成天没啥事加个班,没啥事看看书,你在体校你们老师见到你就跟你说没啥事跑五千米,你他妈疯不疯?别看你不是他亲生的,在这方面真就一个样,都是别人不对,都是别人要满足你们的愿望,你们算老几?我今天在他那打工他是我老板,我明天不干了花钱找一帮黑社会的平了他他也得挺着,操!别太得寸进尺了!
古力被我骂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妹红一撇嘴,说小哥你也长的像个人似的,怎么就这么放不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身边找,须知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熟悉的姑娘不好搞,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美铃有喜欢的人了。
古力一瞪眼睛:谁?
我说,关你毛事。
我不担心古力做傻事,拿刀杀我再自杀之类的,他总体来说是个好人,但是在我身上经常犯迷糊,他看着我又掉了几滴眼泪,说,那我走了。
我心也软了,我说古力,真的,找对象得找爱你的人,爱你的人能跟你死心塌地过一辈子,你爱的人不爱你,这就是个悲剧。咱们以后还是朋友,你别太往心里去,听话,早点回家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古力摇摇头,打辆车走了。妹红说,这也是个好男人啊。
我说,嗯。但是我觉得有地方不对,古力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以他的个性是断然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的,他有一个毛病就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副作用就是死要面子,这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宁可在家里拿脑袋撞墙也不会来这求我回心转意的,太掉价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把这个事和妹红说了一下,妹红想了半天,说,红爷,不是有人在背后撺掇他吧?
我说,悬。但这个人是谁呢?
无论如何,日子都要过。一转眼就过了六天,这六天我是够累的,带了三个新人,光教公司内部的绘图规范就教了四天。要抱怨这个,又说来话长了。
一年前,经理花大钱买了金螳螂的六套图纸,然后给我们开会:“看看金螳螂画的图纸,这才像是人画的,看看咱们的?我也不是要责怪你们,但是人家能,咱们也能!咱们要改出咱们公司的一套规范来!”
爷,您知道金螳螂有多大的规模么?咱这是租了个写字间,人家把这七层楼都买下来再拆了再在原地盖一七十层的连气都不喘,脸不改色心不跳,人家的员工都够一个满编制的营了,公司的财力能武装一个加强连还带炊事班武工队那种的,咱们满打满算二十人,怎么跟人家比?但是经理有话,就改吧。光改出一套有我们公司特色的规范就改了小两个月,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古人云,饱暖才能思淫欲,衣食足才能知礼节,我们的生产水平还在封建社会呢,突然就让我们大跃进工业社会赶英超美,跃得起么,毛爷爷那么流币的人物都没搞成功啊。无论如何,这个事算是不尴不尬地完成了,那些新来的弟弟妹妹们看着整整一本笔记,都快哭了,我安慰他们说,习惯就好了啊。
第六天是投标的日子,其实都是内定好了的,经理带着俩小姑娘带上材料去投标了,谁都没把这个事当回事,但是到了中午,经理面如死灰,俩小姑娘抖得像筛糠一样的回来了,谁和经理说话他都不答应,只是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怎么临了了,反而变卦了呢?”
我们还没搞明白,经理突然暴跳如雷,把他办公室的落地窗都踢碎了,打开保险柜扔出好几把钱来,两眼充血,声嘶力竭:“自己把自己这个月的工资都拿好,然后就给我滚,都他妈滚!别让我知道是谁泄的密,我他妈整死你!”说完不到五分钟,突然跑过去把大门关上了:“想走?谁他妈今天都别想走,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想活,我他妈把这个楼点了,全死!全死!”
大家都被吓得不行了,我向咲夜使个眼色,要她打110报警,经理整个人跟条疯狗似的,还在不断的咆哮,盯紧了我们每个人,完全没机会打电话,这个时候气氛特别紧张,我看经理手里也没什么武器,一拍桌子吼道:“你们还是男人吗?都上啊!”
公司的三四个男生好像这时才明白过来似的,举起凳子就扔了过去,再怎么说经理也老了,被男生们一顿飞脚踢到了角落,眼镜都碎了,我说别打了,先控制起来再说,经理兀自在那狂吼呢,我们几个把他绑起来了,嘴里塞上领带,别再咬了舌头。一会警察来了,把我们都带走做了个笔录,然后把经理先拘起来了,有人打电话通知他老婆和古力来派出所,等都忙完了,我们把那两个跟着去的小姑娘拽到一边去问,到底怎么了?
事情确实大条了。
本来内定的我们公司一定会中标,但是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被另外一家公司给标了去,并当场就签订了合同,我们公司彻底没戏了。之前虽然交了定金,但一直没有书面合同,只是口头承诺,而且在竞标中作假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就算我们现在鱼死网破,跳出来说他不守信约,我们也没有证据,经理被打击得有点精神失常了。说句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话,如果他回来之后好好把这个事说了,该鼓励鼓励该抚慰抚慰,然后慢慢找原因,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他刚刚那么一发疯,彻底让人心丧尽了,等他出来这个公司也只能关张,没人再会为他做事了。
我对咲夜说,你打算怎么办?
咲夜反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这个时候经理的老婆来了,流着眼泪问我们怎么办,这时大家表示都要辞职,先把工资发了再说,因为没竞标成功,奖金可以不要,但是基本工资是要发的。等所有人都领了钱走了之后,我问跟经理一起去的两个小姑娘,是哪家公司中了标?
小姑娘说,是XX公司。
那个公司我有认识的人,是我过去的一个同学,关系不是非常好,但也算说得上话。这里面一定是出了问题,加上经理说了泄密,看起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但是我现在也没办法去问他。说真的,走到这一步谁都不想,我也没有什么高尚的人格,但是我基本上是把一条命给搭在了上面,现在就这个结局,我接受不了,我跟咲夜说,回家等我,然后我骑上电动车,前往XX公司。
到公司楼下,我给我那个同学打电话,她说一会下班再说,等到下班时,我看到她了,她却向我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别在这说话。我在她后面慢慢骑了很长时间,她进了一家咖啡厅,我也跟着进去了,等到我俩都坐下之后,她过了好一会才说,我估计今天你就要来找我。
我说既然你知道我来这干什么,那我也就直说了,怎么回事。
她说,不是我要坑你,或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告诉你,而是在这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公司和酒庄老板有协议。我们就知道我们在改别的公司流出来的图,然后去竞标酒庄,你也知道,大家都见钱眼开,也不管这个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了。
我说流出来的图?
她说对,你们每画一张图,都会在当天晚上流到我们公司,然后我们轮流加班改你们的设计。
我说,可是付总已经和我们有了口头协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职员,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也管不了那么些。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但是我劝你一句,别做傻事,现在肉已经被人们吃进了肚子里,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我就是求一个内心安稳。你说吧,我保证不冲动。
十六
听了之后我大体是明白了。从一开始,我们的图就在往外漏,早晨画完,晚上就能到他们公司的手里,而他们公司早就和付总——的老婆联上了线,枕头风最硬,果不其然,他们改的图全是投他老婆所好,付总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朋友,但还是老婆更重要。而且还有一点,我同学的这个公司,要求的设计费比我们便宜了四分之一。我们公司拿到的定金是四分之零点五,而我同学的这个公司直接把那零点五也抹了。这么一算加减赚,加上没有和我们立下书面凭据,付总就干脆给我同学那公司了,然后跟我们经理说,很抱歉,但我老婆就看上他们公司的那个了,我付了你定金,数目也不算小,辛苦你们了,然后我们经理不知道从哪打听出了怎么回事,当场差点气出脑溢血来,回来就失常了。
我听完之后跟我同学说,你知道我们公司是谁把图流出去的么?
她说她真是不知道,但是通过这个事之后,公司就掐了宽带,都用局域网交流,还把电脑上的USB接口封了,看起来是要把保密工作更上一层楼。
我说行了,谢谢你,这杯咖啡我请了,先走了啊。
咲夜在藤原豆腐坊等我,妹红也知道我这出事了,抽着烟等我回来了。我们三个人坐在一块,我把之前的事说了,妹红说,红爷,算了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的工资也拿到了,没啥大不了的,你休息一段,咱们开始搞红叶庄吧。
咲夜想说什么,看我脸色不好就没开口。我说妹红。当然是事不关己,我也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没有一打开就能往外射麻醉针的手表,让我去追究,我也追究不起。但是说实话,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怎么着也得知道是谁把我们都坑了的,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他一定要这样。
妹红想了很长时间,然后说,文文有个朋友,在这方面比较厉害,我把她找来吧。
我说行了,这个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违法在先,闹大了我们也一样不好收场,而且实在是犯不上请个私家侦探之类的事,中国的侦探比狗仔队强不了多少,还不受法律保护,这事不能这么办。
实际上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路没有走死,我的前途还在,但是突然就被坑了,这个事确实是难以接受。当天晚上,我没和咲夜说一句话,快睡觉时,她握住我的手:“别上火了。”我说咲夜啊。我他妈就是憋屈。要是经营不善公司倒闭了,或是我辞职,或是他把我开了,我都不上火,但是以这种方式,让人背后捅一刀,我他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们自己也有不干净的地方,现在找谁能把那个孙子揪出来呢?
就这么过了三天。第四天,出事了。
古力给我打电话,气急败坏的,说美铃你有时间没。
我说有,他说在XXX见面,有事找你。让那个日本鬼子也来。说完就挂了,我心想不是怀疑到我们头上了吧,到楼下带着小巴格一起去了,真有事有个照应。古力说的地方是个饭店,外面蹲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估计一个人能打我两三个,吓得我腿都有点软了,但是古力看我来了从饭店里出来了,脸上的表情挺和善的,说,来,包房里坐。
我进去之后坐定了,问啥事儿。
古力抽两口烟,说找到内奸了。
我说,谁。
古力说,顾设计。
我和咲夜对视一眼,说,不能吧。
顾设计和经理老早就认识了,他比经理小一旬,在一个北方城市念完了大学,当时经理在那里搞工程,他做经理的工地助理,后来经理来了这边发展,他也就跟着过来了,两个人的关系特别靠,顾设计家里是经商的,一开始挺有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穷得掉底了,好像是进了批假货全砸到了手里,具体的事我也不清楚,但是他跟经理少说认识有十多年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事,不至于吧。
我说你有什么根据么。
古力一指外面的汉子:他们都是我同学,这几天我们把给咱们公司打工的人都找到了,挨个问他们,他们应该都没胆子撒谎,我都问过了,没有是的,那就只剩下顾设计了。
我哈哈大笑,说你怎么不来威胁我。
古力也笑了,说你不是那样的人。一开始我挺信不着石榴叶儿的,后来我听我爸说是在人才市场临时找的,哪那么巧就找回一间谍来。
我说你爸现在怎么样了,还拘着呢?
古力说前天就放出来了,派出所的说是精神压力太大了,又没实施什么人身伤害,就放了。不过现在得老了差不多十年,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了。说到这他眼圈有点红,说虽然他不是我亲爹,但他养了我二十来年,已经是情同父子了,但是我他妈理解不了顾设计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我说你打算怎么办。
他说我给顾设计打个电话,说吃散伙饭,把他给整到这来,我给他打电话他不一定来,到时候我把电话给你,你说你和石榴叶都在,他八成还能信得着。
我说他要是给其他人打电话问他们来没来怎么办,古力说,早就嘱咐他们了,没事。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另一只手攥的嘎吧嘎吧响。
太他妈匪夷所思了。
顾设计被古力单手按在地上,叫得跟杀猪一样,古力猛踹两脚:“别他妈叫唤得跟杀猪似的!我问你,是不是你把图给了别的公司?”
“真不是我啊,我和你爸多少年的交情了,怎么能呢,我……”
古力又给了他一脚,然后告诉他一个同学:“把旁边那屋的人都叫过来。”
一会,给我们公司打工的几个人都进来了,后面跟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我吓一身冷汗,古力对我也没全说实话啊,他还是有点猜疑我,或咲夜,咲夜这个时候有点不知所措了,我握着她的手说,没事,实在不行就跑。小巴格比我还着急,他想打电话报警,我按住他的手,说别急,让那帮人看着了容易连你一块揍。
然后就是对质了,有一个小姑娘,她曾经看过顾设计拷走图纸,然后跑到厕所里不知道给谁打电话,顾设计一开始是狡辩,后来就是混赖了,基本上赖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搞得我们都是他的同谋一样,古力气极反笑,说这么大一个事还要告诉这么多人,做坏事有这么做的么,你不能这么污辱我的智商。
顾设计也豁出去了,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又肥又白的脸都变成猪大肠色儿的了,两个人一边一个把他架到了地上跪着,他大吼时吐出的口水都差点喷到古力脸上,我说饭店不会报警吧,古力说没事,这饭店是他一个亲戚开的。
顾设计是真豁出去了,大吼道:“关系好?我去你妈的关系好,十年之前给我的是多少钱,现在给我涨了多少?涨点儿有限吧?一开始说来这发展,我说我不来,死皮赖脸的求着我来,说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这么多年交情,他妈的我来这了都不说给我租个房子,我哪像你爹这么有钱,他抠到了什么份上了都,放屁崩出个玉米粒都得捡回去喂猪,我大老远给他干活,认识这么多年,都不求他给我买个房子,租个房子的一千多块钱都不给我掏,我他妈孩子都一岁了,不是他这个太监骡子,我他妈不得省点钱给我儿子买奶粉?”
他歇了口气,继续吼,看来今天是不打算要脸了:“你们当我他妈乐意睡办公室?不就是为了省俩逼钱么?我多少次了要回去,不给他干了,他直接给我爸我妈打电话,当时我爸做生意赔了,他给垫了点钱,就他妈成圣人了,他一给我爸我妈打电话我爸就打电话骂我说我不知恩图报,有他妈这么报的么?你们加班,是,大家全加班,你们加班多还是我加班多?他他妈睡四个小时就跑来公司画图,我他妈睡四个小时这觉不够我睡的,还得起来陪他画图,我操他妈的,这他妈算什么人?我吃饭自己花钱,睡觉不花钱,可这工司的电费我得给他掏一半,他害怕我晚上在这做饭玩电脑费他电,这些事你们知道么?我凭什么不能弄他?就许他对不起我,不许我对不起他?操你妈,你打死我吧。”
古力听完之后有点HOLD不住,毕竟经理在他面前永远是好父亲,在老婆面前永远是好老公,但是这个人屁股不干净,也确实对不起人家顾设计。我说古力,算了吧,事都已经出了,你打死他还能怎么样?
古力说就这么算了?
我说当然不,人做错事情总要付出代价的,你揍他一顿揍爽了得了,估计他也不敢报警,报警就跟他算旧帐,看谁能缠过谁。
古力说好,和两三个同学劈头盖脸的揍了他一顿,打得都不成人样了,然后说,滚吧。
顾设计怨恨地看了古力一眼,然后走了。我跟咲夜说,这回我是彻底把这人得罪了,咱们赶快打车回家。
古力说,我送你。
我说,得了吧,你最好也避两天,他要是再闹什么妖蛾子就不好了。
古力点点头,和他同学们走了。我看看外面的天,没想到这个问题以这种方式解决了,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离开了饭店,我对咲夜说,打个车吧,就在这时,顾设计不知道从哪弄了把西瓜刀出来了。
“我他妈不活了,弄不了他我还弄不了你?小兔崽子,今天削不死你我不姓顾。”
那西瓜刀差不多半米长,我都快吓尿了,和小巴格和咲夜飞一般的跑,我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旁边有不少围观的人,但是那西瓜刀太可怕了,换我我也不一定上来。我们三个吓得都有点脚软,跑不快,眼看着他就要追上我了,我大喊一声:“分开跑吧!”
小巴格和咲夜一左一右分开跑了,顾设计跟没看着似的,专揪着我追,我边跑边喊:“咲夜你快跑,赶快去打110,我死了还指望着你给我报仇呢,快跑。”
她怔了一下,忽然从路边捡起两块砖头来,迎着顾设计就上去了,我心里大喊一声,我的天哪,这可他妈坏了。
两块砖握手里,能有多大的杀伤范围,何况咲夜还不如我有劲呢,这不送死么。我也不跑了,去你妈的吧,人怕拼命,我俩今天都把命送这了,怎么着吧。正当我满地找砖头的时候,顾设计身后过来一人,一棍子就把他砸躺下了,我一看,是妹红,我眼泪都下来了,说你真是救命恩人哪。及时雨宋公明转世?
妹红说,我还是不放心,就在后边跟着你们过来了,这孙子刚刚从超市水果摊上抢了把刀出来,没人拦得住他,红爷你跑得也忒快,我在后面撵的这个费劲。
我说你棍子哪来的?
她说你看好了再说啊,这是我背来的木剑,刚刚这一下砸得也狠了点,好好的木剑都两截了。说着,妹红把西瓜刀踢走,还没再说什么,警车就过来了。顾设计听到警铃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抬起头来嚎:“日本鬼子打中国人啦!”
我们瞬间感到了旁边群众愤怒的目光,然后顾设计就开始满嘴喷粪,说是中了我们的仙人跳赔光了钱,流落街头,然后碰到了我们想报仇又被他们给打了,打得满脸血,刚才是他冲动了,不过这帮日本鬼子不是东西,大家打啊!
群众们虽然没动手,不过已经有几个蠢蠢欲动了,刚才看顾设计抡刀时这帮人没勇气,现在大家都赤手空拳就不怕了,我让小巴格这个三非人口快跑,进派出所不好解释,小巴格是跑了,我和妹红拼命解释,没人信我们,警察分开人群,问怎么了?顾设计在那嚎了一通,警察哼了一声,对我们几个说,去做个笔录吧。
顾设计一听要去做笔录,就是不去,实际上我们倒不怕做笔录,都是良民,有正当公作,妹红那个饭店也跑不了,怕啥呢。顾设计躺在地上跟条死狗似的,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开始大喊中国警察不帮中国人,去派出所这几个日本人就得被放了之类的话,不明真相的群众更加愤怒了。
警察不管那些事,先过来两个把顾设计抬了起来,领头的那个年纪大点,有点冒火,吼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说我是国家主席你们咋不信呢?都走!没你们的事了!
不知道是谁喊一句:你包庇日本鬼子就是不行!
领头的警察更火了:谁包庇?说话讲证据,你们这么有正义感,一起做笔录去!
顿时就没声音了。
警察一看我们:走吧!
到派出所里就是分别做笔录,我和咲夜还有妹红倒是挺默契,没说是谁把顾设计打成了一个猪头,但是把他漏图那个事说了,说可能是有人报复之类的,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街上碰见我们了,然后就追上来报仇,正好我们一朋友路过,把我们给救了。无奈顾设计把我们都供了出去,警察把古力也找来了,三审两审古力也交代了,警察表示这个属于故意伤害,但是顾设计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们是民事解决还是刑事解决。
他刚说完,顾设计就嚎上了:我不跟他民事!就是刑事解决!
警察说,那就没办法了,古力你这属于故意伤害,赔钱不说,还得拘几天,一个月左右吧,钱你照着几千那么赔,打的挺厉害的。
古力的脸都黑了,他骨头挺硬,就说是自己一个人打的,也实在没其他证据说他的同学也在场,古力把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扛了,也有进去的准备,这会一听也就随便了。然后警察问我们,你们是刑事解决还是民事解决。我还没说话,顾设计又嚎上了,说我也不和她们刑事。
警察说,没让你说话,不过既然你表态了那我就说了,你这也属于故意伤害,而且主观故意性明显,情节恶劣,大街上拿刀追人家,要是人家身上受伤了你这都属于故意杀人,估计你怎么着也得在里面呆个五年八年的。
顾设计一听,脸都蓝了,说我民事解决,我也不追究古力的责任了,行不。
古力看我一眼,说不行,必须刑事解决,我这一个月好说,美铃你别妇人之仁。
妹红悄悄对我说,还是得给文文打电话,她认识一些领导,能说的上话,不至于真关一个月。
我说,古力,对不起了,我选择刑事解决。
古力说,应该这样。然后就看着顾设计,得意的笑。警察也笑了,说,来,在笔录上按个指纹,然后签字吧。
八个月后。
我站在红叶庄的新观景阳台上,发点感慨。文文认识的人还是广,古力在里面呆了一个礼拜就出来了,这是好消息之一,好消息之二是他在里面找到了真爱,估计是在里面让人爆爽了或爆爽了别人,每天都和他男友出双入对,我不知道对于这个事要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顾设计最后也没坐牢,罚他一大笔钱之后他就回老家了,毕竟他所做的事已经败露,在这个城市的这行里已经混不下去,再怎么说吃里扒外都不是什么光彩事,经理受那么大一个打击已经中风,不得不坐着轮椅疗养,对他来说也算个好事,挣的钱已经够花,省得再玩命了。
寺里和观里那两批结束了蜜月旅行,直接包了我们这的一个福利院,虽然两批人都放弃了信仰,但是作为红十字会下属的机构,也算是名利双收,加上她们有国外的关系,做的还不错,虽然我认为经她们手的钱多少会落下一点,不过算了,她们的底限已经比很多人好很多,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而至于我这边,妹红和我已经入股到红叶庄当中,妹红成了这里的主厨,小巴格和米斯琪换了个地方继续当服务员,文文和小花管理招待和客房,我平时就负责把采购和导游这一块搞好,请了两个导游,不过咲夜这个半路出家的导游更有人气,每次她带团出去在后面跟着的都一拨一拨的,纷纷要求合影留念,搞得有时我在外面置办东西都有点不放心。但是无论怎样,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轻松了很多,除了夏天和秋天两个旺季之外,冬天和春天都很闲,没事时钓个鱼,采点山上的野果和蘑菇,写点东西,照照相,日子过的很悠闲。毕竟我们一年只挣半年的钱,剩下的半年就是自己给自己放假。我不知道如果我继续做装修那行会怎么样,但是目前来说,我觉得我很幸福。
“其实以前我就想说了,美铃你的嘴太贫了,什么事都能被你给贫出一大堆来。”
“你不懂,红爷那叫舌灿莲花,能把死人忽悠活,活人忽悠瘸。”
“我觉得你不是在夸我啊。”
妹红笑笑,往嘴里放根烟,被慧音抢下去了:“少抽点。”慧音上完高中,没有继续考大学,跟着我们做生意,现在在学习冷拼和导游,她家里给她不少压力,她干脆搬到了红叶庄住,直接和妹红同居了。
“你看,生活还是比较无聊的,与其呆板的困难着,不如欢乐的困难着,我就是这么想的。”
咲夜一捅我的脸:“就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
我问她,如果我不是这么会说话,这么乐观,这么幽默,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咲夜问我,如果她不是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聪明,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我说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无耻的样子,很有我当年的风范。
正说着,我哥打电话进来了,我和我爸妈的关系还没解冻,不过通过我哥经常传话,比以前好很多了。我哥在电话那头说,妹子啊你那儿有空房没,医院来了一批日本的医生和技术人员来给我们安机器,昨天完事了,院里准备招待他们去你们那儿玩会。
我说来吧,有空房,需要几间?
我哥说,六个人,双人间就三间,三人间就两间,全是女的。
我说行,知道了。挂了电话,我把三间客房的钥匙扔到服务员手里,告诉她们先打扫一下,一会有客人来。
两个多小时以后,我哥他们来了,我和我哥贫了几句,然后六个鬼子就下来了,领头的那个怎么看怎么眼熟,她看了我半天,忽然一拍我肩膀跑了进去,一把就把从刚刚开始就缩在经理室里的咲夜拽了出来:“好你个小兔崽子,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想不到在这里碰见了吧。”
“妈,我错了,对不起!”
我眼睛都直了:“她是你妈?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咲夜的母亲,我叫八意永琳。”日本医生递我张名片:“小丫头跟我生了点气就跑了出来,给你添麻烦了啊。算了,你别嚎了,我又不是要把你给抓回去。”
“伯母好。”我鞠个躬,悄悄问咲夜:“你当时为什么要跑出来?”
“切,我爸有一个表弟,德国人,姓什么斯卡雷特的……”
“我说你怎么蓝眼睛呢,你爸原来不是日本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不是了。我爸那个表弟的女儿看上我了,非得要和我结婚,我不喜欢比我年纪小还比我矮的,脾气还特大,就和我妈吵了一架然后跑出来了,就这样咯。你别问我爸,我爸好几年前就跟他表弟私奔了。”
这他妈什么超展开啊。
我说,你妈不能拆散咱俩吧。
她说,她要是敢拆散了就和她拼命!
我说先别这样,正说着,从车里嗷呜一声冲出来一人来,一头黑长直,直接撞妹红怀里了:“结婚!咱俩结婚!”
慧音大惊失色:“这又是怎么回事?”
永琳在旁边解说:“哦,这孩子是我外甥女,是妹红的发小,从小就爱欺负妹红,后来妹红来中国了她没跟着来一直赌气呢,这回我来了非要跟来,唉,喜欢就早点说嘛,现在人家都找到正宫了,来当哪门子小三。”
我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半天没捡起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咲夜都和永琳开始撒娇了,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走过去问永琳:“其实这一切都是您安排好的对吧?”
“小姑娘挺聪明啊,当然咯,你们在这的所作所为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永琳微笑道,我觉得身后一阵恶寒,这里面是有间谍啊,我四处扫视,文文装着若无其事,岂可修,我就知道是这个喜欢八卦的八婆。
永琳似乎不打算放过我,继续眯着眼睛微笑:“其实我来这里是要找人。”
“……找谁?”
“很多年前我在这里有过一段感情,当时和我睡的小姑娘现在应该也为人母了,但是她一直都对拉拉有抗拒,那一夜之后就再无音讯了,唉,其实我也不怪她,不过现在大家都老了,我还是挺想见她一面的。”
“您跟我说这个是?”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个姓洪,名中国还是建国的人。”
我当场就气绝了三分钟。
“……那是我妈。”
红叶庄里人来人往,凡世的喧嚣依然如同不灭的经年一样流转不息,日升月沉,草木枯荣,繁华如同红颜身上的纤纤素衣,一簇一簇抖落,妹红成了人肉绳子被辉夜和慧音拔来拔去,文文摇着尾巴在永琳旁边数情报费,咲夜在和永琳撒娇打滚,小巴格和米斯琪已经被吓傻,门外,二货观主和破戒尼姑破门而入准备添乱,谁在乎已经混乱了的我那迎风独立的惨烈。
我只知道我已经泪流满面。
(以上感谢郭小四友情提供段子)
“我说,我的欢乐时光消失的也太快了点。”我沮丧地点了一根烟,把咲夜拉到一边:“太乱了,我觉得我掉到了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
“还好吧,你妈怎么说?”
“她说正在打车过来,其实她更想打辆飞机。世界太疯狂了,耗子都给猫当伴娘了,是不是因为她当年被你妈始乱终弃所以对我搞百合有这么大的意见。”
“难说。”咲夜一打冷战:“我妈可不是一般的鬼畜。”
“唉,算了,本来我打算在今天办一件事的,不过这么乱,估计也没机会了。”
“你想做啥?换一天不行吗?”
“不行,今天是咱俩认识两周年,这件事必须今天办了。”
“那快办吧。”
我拉起咲夜的手,给她套上一戒指,白金的,我托人买的,打了八折。咲夜看着这个戒指,眼泪都下来了,我也一样。
“嫁给我吧。”
红美铃的幸福生活,开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