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染白纱
寂静的清晨，连飞鸟都没有来聒噪，然而千歌音却自然醒来了。大战之前的这份平静最是让人不安也最是可贵，而今天，便是开战的日子了。
看着时间尚早，也就不急着起床，低头看着那一头金发的人儿，是有多久没有见她孩子般的睡颜了呢。用手抚着她金色的长发，挑起一缕，又看发丝根根落下。手指滑过金色瀑布，描过耳廓，下巴，又向上轻触脸颊，额头，眉毛，最后轻点嘴唇。姬子那粉嫩水润的唇，轻轻开合着，吐着温热的呼吸，引诱着她。千歌音将垂落的青丝撩到耳后，缓缓地接近，心脏以疯狂的频率跳动着，催促着她。轻贴姬子的唇，那柔软的触感让千歌音不能自已，不自觉地加深了吻，交互的唇瓣来回摩擦着，仔细品尝着，但还是觉得不够，又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轻舔了姬子的唇线，“唔嗯。。。。。。。”却意外听见一声娇吟，睁开轻闭的眼，便看见姬子通红的脸，半闭的紫眸水汪汪的。‘她。。。。。何时醒的？’千歌音脸上也浮上红晕。
其实姬子早就醒了。她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因为怕一觉醒来，千歌音就消失不见，所以一反往常贪睡的习惯，整晚睡得极轻极浅，从千歌音玩她头发时就醒了。只是没想到，千歌音居然。。。。。。。本来她突然吻上来时想推开的，但是全身使不上力，软绵绵的，只能任由千歌音侵占着自己的唇，引着奇异的电流走遍全身。现在，千歌音呆呆的看着她，脸似乎红了？好可爱的样子，不像平常的精明威严，反倒似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子，好可爱好可爱的。姬子不禁伸手捏了捏千歌音软软的脸，却不想这随意的动作招来了什么严重后果。千歌音一愣，之后坏坏的笑了，抓了姬子的手，“姬子，我的脸可不是能随便捏的哦，你要怎么补偿我呢？”“哎？这样吗？我。。。。我不知道啊，对。。。”千歌音用手指点住姬子的唇，不让下面的两字出口，“姬子，我想要一件东西呢，姬子可以给我吗？”“。。嗯。。。”被堵了嘴的姬子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呐，那可是姬子很重要的东西呢，真的给我？”“嗯。。。”姬子奋力点头，完全没意识到千歌音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千歌音松开姬子的手，轻巧的一个翻身，压在了姬子的身上，用吻堵住了姬子未出口的惊呼，一只手顺着姬子身体的曲线抚摸着，引起身下人一阵轻颤。千歌音的吻很温柔，她的一举一动都很温柔，但她的呼吸却异常的急促，甚至比姬子还要急促，身体滚烫还微微颤抖着，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欲，理智已经绷成了一条细线，但依旧不愿放开。姬子感觉得到千歌音的压抑，但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时，千歌音的唇贴上了她的耳际。那由于情欲而变得暗哑的声音，伴着炽热的呼吸吹入她的耳朵——“姬子，我要你！”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千歌音就含住了她的耳垂。姬子本能的出声“唔。。嗯。。。。”，双手不自觉地环上了千歌音的颈。那充满魔力的话语，让姬子的身体瞬间起了反应，两人的体温同时上升了。
得到姬子的允许，千歌音更加用力地吻着姬子，似是怎么也品尝不够。姬子的唇已微肿，耳朵也红着，正当千歌音要转战姬子的脖颈时，“千歌音！！！”姬宫老爷的一声喊传了过来，震得两人瞬间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对方。千歌音好不委屈，‘怎么这种时候叫我啊！好不容易诱拐（？）姬子做到这步了。’看着千歌音一脸怨气，还嘟起嘴的可爱模样，姬子扑哧一声笑了，轻推了推千歌音肩膀，“好了啦，快去吧，别这么不情不愿的，下次。。。”出口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羞人的话，赶紧捂了嘴，脸迅速红了。千歌音的眼睛亮亮的，“如果有机会，下次姬子还愿意吗？”姬子顶着红的要滴血的脸，扶着千歌音的双肩，趴在她耳边，“只要是你。。。。。。”千歌音脸也红了，不知是害羞还是兴奋，抑或两者都有吧。在姬子唇上轻啄了一下，翻身下床，又轻捏了捏姬子鼻尖，“我很快回来哟，姬子等我！”，说完就出去了。
千歌音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回来时一脸严肃。姬子担心地问她，千歌音只淡淡一句“要开战了”。姬子很害怕，但也无法不让她去吧，轻抚着她轻便的骑兵盔甲，紫瞳定了定神，心中已有计较。“千歌音，我帮你穿吧。”“嗯。”千歌音看着她，紧绷的嘴角浮上一抹欣慰的微笑。她虽在边关身经百战，但这一役确是非常让她头疼的。不光是因为敌军人数众多且是传言没有打过败仗的翼统领，也是因为这场战争是不可以退后一步的，这是皇城，无论如何不能陷入敌手，连战略撤退都是不被允许的。这种种不利条件，让千歌音很是为难，但无论如何，她会以最少的伤亡打赢这一仗。姬子轻柔的笑，让她稍稍放松下来。顺从地抬起双臂，在心里分析着战略战术，双眼看着姬子的一举一动。姬子的动作很流畅，似乎是特意有练过的样子，她的手抚过千歌音的肩、背、腹部、手肘、膝盖，每触及一处地方，姬子都虔诚的祈祷着。最后，她站在千歌音面前，为她细细地整了整衣领。千歌音紧紧将姬子拥入怀中，“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我不会有事”，姬子靠在千歌音肩上，回抱着千歌音，轻轻地说：“带我去吧，我只在安全的地方呆着，不会有事的，看不见你，我会不安。”紧了紧怀抱，笑了，“再说这样的千歌音，很帅气呢。”千歌音眉头皱了起来，“姬子，你是皇帝的女。。。。。。”姬子拿手捂了千歌音的嘴，“别说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多危险的地方。我不愿作为皇族活着，如果可以选择，我只想成为你的，为你而生，为你而死。如果因为我是皇族而不能与你一起承担，那么我恨来栖川这个姓氏！！”千歌音一震，“姬子，不要说傻话，我带你去便是。”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战场时，战士们已经聚齐，战争一触即发。千歌音找到相马，两人并肩站于城墙上，神情肃穆。相马眉头紧皱，仔细看，还能发现眼中透着淡淡忧伤，千歌音从未见过他在战场上露出这种神情，但她问，相马只是摇头，“在该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语罢，还深深地叹了口气。两人安排了防守位点，又组了以自己为首的一队轻骑，作为敢死队，其中大多是跟随千歌音回来的边关将士，打算四两拨千斤。正午时分，阳光照的盔甲形成一片金光，军号战鼓震天响，敌军开始攻城。面对千军万马奔涌而来，千歌音面不改色，嘶吼一声，“放箭！！！”数千支箭离弦而去，城下哀嚎阵阵，但敌军后续的队伍依旧如狼似虎，没一丝退缩。敌方主帅，那个大名鼎鼎的翼，就站在战场前沿，同士兵一起承受着被流矢射中的风险，双眼血红，带着杀戮的气息，轻蔑地盯着千歌音。千歌音冷冷一笑，双眼的蓝宛若寒冰，弯弓搭箭，如鹰盯紧了猎物一般，带着绝对自信与杀意的眸子不曾一瞬，松手，一道银光闪过。翼看着千歌音瞄准自己，眼神更加轻蔑，这么远的距离，对男子而言也是及困难的，更何况一个女子，‘她不过是在丢人显眼而已，不自量力的笨蛋’，翼这样想着。却不想，那箭离弦后飞速异常，而且是右旋着的，转眼就到了他面前。翼当下急向后仰，却还是被划伤了右肩。如果只是这样，翼还不会把这射箭之人放在眼里，但当他回头看见一个将军被箭直接贯穿脑袋死去时，从不曾害怕的他，也感到了一丝凉意，“看来这场仗，有趣的不光是我那个蠢弟弟啊”，面对即将的腥风血雨，翼笑得开心。
战局瞬息万变，双方不相上下，死伤也都不轻，千歌音皱眉，再这样下去，就是无意义的伤亡，望向翼那一方，只见他换了阵形，挑了一支骑兵出来，自己作为队首。千歌音笑了，看来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孤注一掷让主帅代替士兵去拼命了，大不了就是个玉石俱焚。当下命令打开城门，冲向自己的敢死队。跑过姬子身边时，姬子拉住了她衣袖，她回头，正要开口问怎么了，却见姬子用力一扯，撕下自己衣上一条白纱，系在她手腕上，紧紧握了握她手又松开，只一句“小心”，眼中满是不安却硬是冲她挤出一丝微笑。千歌音深深望了姬子一眼，就继续向轻骑队那边去了。她知道姬子非常担心她，但她是主帅，不能贪生怕死，不能因为个人原因错过进攻最好的时机，这些姬子也是明白的。而姬子的心，她也是明白的，手腕上飘着的这条白纱，不是祝福，不是叮嘱，她清楚的，是生死与共，是黄泉路上也会陪着她的承诺。
跨上黑色战马，城门已经打开。她扫了一遍这些跟随着她的勇士，这些人眼睛发亮，甚至是兴奋的。没错，这些人从不怕死，他们所怕的，是死得不明不白不光彩。目光最后落在她的副将，大神相马身上，相马冲她点头，神情决绝。千歌音微笑，有这样的人可以并肩作战，死亦无憾了。长刀出鞘，横刀立马，嘶吼一声“杀！！！！”，一队人疾驰了出去，无人回头。与敌军很快就战成了一片，再也无暇顾及他人，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千歌音手起刀落，已是不知杀了几人，只是浑身都溅满了敌人的血，连姬子系上的那条白纱，都已被血染红。拼死架住迎面砍来的一刀，大喝一声回砍过去，眼睛上溅了血也无暇去擦，突然听得相马“啊！！！”的一声，急忙转过头去，看见相马右手被砍伤，长剑落在地上，翼正高举大剑要砍下相马的头颅，也不及细想，直接将长刀投了过去，逼着翼退开了两步，千歌音忙奔过去拾起长刀，却来不及完全挡下翼的一剑，嘶的一声，千歌音左臂上多了一条血印，但她一声不吭，回手一挑，砍下了翼的半边盔甲。千翼两人越战越烈，每一招都是险象环生，眼看千歌音体力即将耗尽，相马大喊一声：“翼哥哥！！！”两人同时一愣，然而翼似是愣住的更久，当千歌音的刀逼到眼前，他才回过神来，但已是不及闪躲，慌忙中侧身，被划断了左手手筋。翼跳开两步，望着已经废掉的左手，竟哈哈大笑起来，“相马，哈哈，好啊，做得好，这才像我的弟弟啊，哈哈哈！！”而相马却盯着翼的左手，迟迟回不过神来。双方鸣金收兵，翼带着伤宣布撤退，然而这一战，给多少人心里留下了伤疤。
收兵后，伤员都去处理伤口了，然而千歌音却带着还微微渗血的伤口上了城墙。相马正站在那里，迎风而立，望着翼退兵的方向，眼中如一潭死水。千歌音站在相马身边，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她该知道了，她只是看着一样的方向，等着他的解释。终于，相马开口了：“我出生在那个国度，”他手指着他所看的方向，“翼是我的亲哥哥，他很照顾我，我们出生在像姬宫家一样的军事家庭，训练很严格，但和哥哥一起也是很好的。直到14岁那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才又继续，“国君换了，他想要侵略，就要求我们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与野兽打斗，拿囚犯、流浪汉、甚至是独自一人的外国商人来让我们练习弓箭刀法，来让我们成为完美的杀戮机器，我们都憎恨这样的事情，我要出逃，但哥哥他坚持不可以丢家族的脸，他帮我逃了出来，而自己撑起了整个大神家的责任，包括那些本要我承担的。。。。。。”相马的声音颤抖了，“哥哥他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经历了太多痛苦，而我。。。而我竟然。。。。。。。。竟然害他废了手。。。我。。。。我不是人啊！！！！！”相马吼着，这个一向坚强乐观的优秀将士此时却竭斯底里地哭着，他没有啜泣，但是眼泪却不听使唤地跑出来，像他那不见底的悲伤，溢得到处都是。千歌音无话可说，语言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她只能沉默，亲兄弟相残是怎样的痛她没有经历过，但是看着这样的相马，她没法做什么评论，即使他现在选择倒戈另一方，她也不会阻止的。许久，相马平静下来，他看着千歌音，笑着开口，“姬宫，谢谢你能听我说，我还是会坚持我的立场，我不会倒戈的。既然翼哥哥他断手时都是笑着的，我想我也可以笑着，不早了，你该去了，”相马指指身后，“有人担心了。。。。”千歌音回头，看见姬子心急如焚的表情，心情突然轻松起来。相马向她们挥挥手走下城墙去了，虽然临走前，深深望了姬子的背影一眼。
姬子看到就她与千歌音两人，快步走到千歌音面前，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生气了，“千歌音！！！受伤了不知道先包扎一下吗？这么冷站在这里感冒了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到处找不见你我很担心啊？你。。。。。。唔。。。。。。。”千歌音不等她说完，就紧紧地搂过她，吻了上去，她轻轻地咬着姬子下唇，心里满满的幸福：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千歌音一直吻到姬子喘不上气才松开她，看着姬子羞红的脸，她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了。姬子撅起嘴，“笨蛋，傻笑什么？”千歌音仍然笑着，“姬子好美，我打赢了哦，要奖励啊。”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连眼睛都填满了笑意，千歌音一把抱起姬子，“呐，回去喽。”“千歌音，你的伤。。。。。”“没关系的，反正有姬子给包扎的啊。”
回到帐中，姬子仔细地给千歌音包扎着，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爱人。千歌音则是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看着姬子的脸，偶尔抚平她微皱起的眉。时间一点一点的走着，记录着这温馨的一幕幕。“好了，”姬子抹抹额上的汗，“可不许再受伤了！”“嗯。。。。。我受伤姬子会心疼吗？”“废话！”姬子偏过头去。千歌音站起来从背后搂住了姬子，把脸靠在她的发上，轻轻蹭着，“姬子。。。。”，她轻唤爱人的名字，温热的气息划过姬子的脖颈，“姬子。。。我可以。。。可以要奖励吗？”姬子听闻身子一颤，没有答话，但也没有挣脱千歌音的怀抱。千歌音用鼻尖分开姬子掩盖后颈的发，缓缓地将唇贴上去，如愿的听到了姬子的轻吟，她深吸口气，肺腑间充满了姬子的气味，让她着迷。姬子回过身，望进她深爱的那湖水蓝中，微张着嘴，紧张，却期待着自己可以属于她的那刻。千歌音捧起姬子的脸，让两人挨得更近，她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她靠近姬子的唇，却犹豫了，这一吻落下，她会把持不住自己的，姬子真的可以接受吗？看着对方迟迟不前，姬子主动环住千歌音，将唇贴了上去，千歌音很快化被动为主动，急切地摩擦着姬子的唇，轻握着姬子的细腰，一步步，引着她来到床边，然后慢慢地将姬子压在身下，她舔吻着姬子白皙的脖颈，啃咬着姬子的锁骨，听得那一声声呻吟组成她最爱的乐章，感觉那人的手抱着她，抓紧了她的衣服，千歌音更加卖力地吮吸着，留下一个个属于她的印记。微抬起头，看着姬子小巧可爱，形状秀美的胸脯，千歌音咽了咽口水，但她没有解开姬子的衣襟，她停住了，‘我真的可以这样做吗?姬子会收到伤害吗’，看向姬子的眼，紫眸水汪汪的，有些迷茫，她知道她的眼睛也是一样感染着情欲。姬子看着停下来的千歌音，看着她极力隐忍着的样子，有些心疼，“我是你的”，姬子看着千歌音说，她牵过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带上，再次重复，“我是你的，所以，做你想做的。。。。”
夜，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