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那道路，我到現在都相信沒有走錯。

「早安，兔子。今天跟妳們一起吃早餐。」

一如往常的，在毫無預警下靈夢打開了位於魔法森林裡魔理沙家的大門。

唯一不同的只有──現在還是一大清早這個事實。

「…………」

正煩惱著要準備一人份還是兩人份早飯的鈴仙在看見靈夢入內的身影後，隨即以手掌蓋住自己的臉頰，身體還微微的顫抖著。

「早安，烏龍麵。然後靈夢快點讓我下來啦…」

經過一晚殘酷對待的魔理沙臀部，若是回程時還要坐在堅硬的竹掃把上飛行想必一定是另一個酷刑，所以在和靈夢商量後，決定以靈夢背著魔理沙這種姿勢返回。

但出發後不久，在魔理沙抱怨「靈夢的頭髮弄得我好癢。」之下，臨時改成兩人面對面的抱姿。

「好像…無尾熊媽媽和寶寶……出門玩……」

鈴仙痛苦的揉著臉頰，希望能讓笑意消退，但靈夢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和魔理沙手腳並用、死命抱住不讓自己掉下去的模樣實在是很滑稽。為了讓自己冷靜，所以鈴仙趕緊跑進廚房準備早飯。

「這不是很有精神嗎？」

像是不在乎身上掛了一個人似的，靈夢一臉輕鬆的將大門關上，並替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

「討厭鬼……」

等靈夢坐好後，魔理沙才緩緩的移動身軀。

「嗚──好麻…」

因為剛才的返家之旅用力過度，而使得魔理沙的手腳都有股麻麻的感覺。

「就說了不用抱這麼大力啊，我會抱著妳的。」

「如果妳突然放手那我怎麼辦啊！」

甩甩四肢後，魔理沙將其他椅子上的椅墊加放在自己的座位上。

「不會的。」靈夢見狀順手將鈴仙的椅墊遞給魔理沙，「我不可能會允許自己鬆開抱著妳的手。」

「……早說嘛…」

總覺得，對方好像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可是又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只好乖乖的接下椅墊。

「魔理沙還要添飯嗎？」

「不要了。」

「那靈夢呢？」

「嗯。」

“氣氛…好像有點僵呢……”

靈夢原本就不是個在吃飯時會意外多話的人，而平常就算是一大早，魔理沙也會邊吃飯邊向鈴仙扯一些無聊的小事情，至於今天則是因為一件鈴仙不知道的「小事情」而沉默中。

「……啊，魔理沙昨晚睡得還好吧？」

「──嗚，靈夢好過分……」

愣了一秒後，魔理沙緊拉著鈴仙的袖子，一副急著要訴苦的表情。

「是？」

「不管是洗澡的時候、擦藥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靈夢都『一直』、『一直』揉我屁股！」

儘管墊了好幾層椅墊，魔理沙還是覺得臀部似乎又刺痛了起來。

「把淤青揉開會比較快好喔。」

因為「靈夢要把淤青揉開」所以「揉魔理沙的臀部」這邊的邏輯沒有出錯，可是鈴仙看著靈夢的表情總覺得有股違和感。靈夢臉上帶著笑容，但這笑容也沒有燦爛到揚起漂亮的弧度，只是嘴角稍稍的勾起罷了。

“啊！想起來了！”

思考了一會後，鈴仙從記憶中找出了一個有著和靈夢現在相似笑容的人。

每隔一段時間，師父總會拿著一籃藥物要鈴仙到人里去販售。偶爾會有一位身材微胖的婦人來光顧，每次總會以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如菜漲價了，來要求鈴仙給她點折扣，但因為是師父交代的價錢所以鈴仙也不敢擅自改變價錢，可是被煩得受不了時沒辦法只好減價、大概小孩買一顆糖的價錢，婦人離去時的表情就和現在的靈夢異常相似。

“賺到了…的暗爽表情嗎……？”

「妳在想什麼嗎？」

「不！什麼都沒有！」

感受到靈夢沒何任何掩飾、銳利的視線，讓鈴仙趕緊將剛才的新發現拋在腦後。

「──算了，我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吃完最後一口飯，靈夢自動的將碗筷放到廚房。

「今天晚餐照舊在這裡吃喔，那就晚點見了。」

「啊，好的，再見。」

「掰掰。」

紅白二色的巫女離去後，鈴仙便開始收拾桌面，至於另一個黑白二色的魔法使則是無力的將頭攤在桌上。

「那個…妳還好吧？要不要到永遠亭去給師父看一下？」

「這樣不是大家都知道我被靈夢打屁股了嗎！」

將頭抬起後，魔理沙嘟著嘴反駁。

「可是擦師父的藥會比較快好喔。」

鈴仙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養成替師父製作的藥推銷的習慣。

「…藥我會自己想辦法啦……」

「太頑固會交不到朋友喔。」

看魔理沙露出小孩子鬧脾氣的表情，使得鈴仙的語氣也變成大姐姐和小孩對話一般。

「……反正我本來就是獨居在森林裡的魔法使嘛…。」

感覺出對方語氣的改變，讓魔理沙更加不滿。

「說錯了吧，還有一隻比魔法使還大的寵物不是嗎？」

要是魔理沙真的生氣了那也不太好，所以鈴仙以有些自嘲的口氣稱呼自己。

「──其實我本來只打算讓妳在這裡住一晚的。」

抱胸思考了一會後，魔理沙這樣對鈴仙說了。

「那我現在為什麼還會站在這裡擦桌子呢…」

聽完魔理沙的話，鈴仙無奈的拿著手上的抹布晃了幾下。

「早安……」

「什麼？」

一來是對方聲音太小，一來是聽到的單字和自己之前的問題似乎不太相干，讓鈴仙疑惑了起來。

「就是…醒來之後，有人可以說『早安』什麼的……感覺很好…這樣。」

魔理沙露出了有點尷尬、但卻看得出喜悅的表情。

「啊……」

突然想起在這裡過的第一個早上、魔理沙幹勁十足的模樣，讓鈴仙莫名的害羞了起來。

「那妳直接搬去神社住不就好了？」

「當然不行啊！這樣我和靈夢的地位不就不平等了？」

「一直都不平等吧？魔理沙妳有贏過靈夢嗎？」

印象中兩人不管是小爭吵還是閒聊，雖然魔理沙表現出的氣勢比較強，但是實際觀察後發現真正的主權其實一直在靈夢身上。

「妳那什麼態度啊，我還是有贏過靈夢幾次的。」

覺得自己被輕視了，讓魔理沙不滿的反駁。

「那還不錯啊。」

「為什麼不錯？」

「什麼『為什麼』…妳不是一直都想贏過靈夢嗎？」

雖然沒有親眼看過，可是在經過魔理沙房門前，偶爾會聽到魔理沙喊一些沒聽過招式的名稱，還有在打掃時也發現過許多做滿筆記、但被揉成一團的紙張，這些沒有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努力，鈴仙一直認為是為了贏過靈夢。

「我沒有特別想贏過靈夢啊。只是靈夢這個人很作弊，所以不努力的話就會被丟下了。」

魔理沙邊點頭邊說道。

「咦？」

「那個…該怎麼說呢──」有點困擾於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想法，魔理沙不自覺的皺起眉頭，「──第一次被打敗的時候，我看著靈夢的背影想『下一次一定要追過妳！』，可是等我贏了…啊，那段時間也發生了很多事啦，總之，等我終於贏過靈夢後，一開始是很開心沒錯，可是看著靈夢坐在地上的樣子，總覺得…這好像也沒有多令人高興……比起贏過靈夢，我可能更想要和她處於平等的地位吧。可是靈夢很作弊，呃，剛才好像有講過…反正就是靈夢進步得很快，如果我不一直找她比彈幕的話，根本沒辦法知道靈夢現在的程度！」

既不是同輩或朋友間若有似無的競爭意識，也不是單純對強者的憧憬，只是，純粹地想要想要和某個人以平等的立場永久相處下去，就只是如此。

「……魔理沙真是個小孩子。」

「什麼啊，再過幾年我就成年了哎！」

實際上年紀是沒多成熟，但是突然被說是小孩子，還是讓魔理沙不悅。

鈴仙大大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後，拿起從剛才即握在手心的抹布快速的將桌面擦了一遍。

「真沒辦法，在妳變成成熟的大人之前，我就繼續留在這裡吧。」

「妳是我寵物，本來就該留在這裡吧。」

魔理沙以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了鈴仙。

「好啦，魔理沙小妹妹。不過，偶爾也讓我回永遠亭一下吧。」停頓了一會，「……因為她們也是我重要的『家人』。」鈴仙靦腆的露出了笑容。

「啊啊，誰叫我是我是好主人呢，就讓妳偶爾回娘家吧。」

“娘家不是指這個吧。”

鈴仙在心中小小的吐嘈了魔理沙，「那真是感謝妳啊，魔理沙大˙人。」

「嗚哦！！！」

聽見意外的敬稱，讓魔理沙張大了嘴。

「只有今天啦。」

「嗯嗯。」

即使臀部還有些刺痛，鈴仙也表明了「只有今天」，但是魔理沙還是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叩、叩。「打擾了。」

「啊，妖夢……」

聽見嚴謹的敲門聲，讓鈴仙大概的猜測出訪客，可是即使猜中了，還是令鈴仙有些小小的不知所措。

「妳好，今天又來打擾了。」

「那個，啊，魔理沙在房間，我……」

不曉得是因為昨天准許對方在對自己有好感後可以來告白這種令人感到害羞的事影響，所以無法以平常心看待妖夢，或是因為其他的因素，在鈴仙眼前的妖夢，原本稚嫩的童音突然咬字清晰了一些，連說話的速度都和緩得讓人感到安心。

「不用了。跟昨天一樣，我是來找鈴仙的。」

「咦！？」

「嗯。」清了清喉嚨後，妖夢挺起了原本就直挺挺的身軀。「鈴仙。」

「等、等一下啦！那個…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啊，答案什麼的還不行啦──！」

原本就還是個沒談過戀愛的青澀少女，而妖夢不久前還一直在狀況外，所以昨天的那番話不只是說給妖夢聽的，也是要讓鈴仙趕緊釐清自己想法，但萬萬沒想到「那時候」會來得這麼快。

「請問妳願意和我成為朋友嗎。」

妖夢表情和語氣認真的這樣詢問了鈴仙。

「啊……？」

「喜歡或是愛之類的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很確定，我想和鈴仙成為朋友。」

或許是因為緊張，妖夢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緊繃，但臉部剛毅的線條卻意外的使妖夢成熟不少。

「啊啊，真是的，都這樣說了要我怎麼拒絕啦。」

「啊，對不──」

道歉的話語還未說完，妖夢的雙頰隨即被鈴仙以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並微微的向外拉，這是鈴仙第二次對妖夢作出如此的舉動，而且不會是最後一次。

「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喔。」

在對方的耳旁，鈴仙輕聲的這樣說了。

“啊啊，如果把這一星期發生的事全都和師父、公主以及てゐ說的話，不知道她們會有什麼反應？”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