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无标题

作者:卷耳
更新时间:2012-10-18 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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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2-11-4 23:51 编辑


三十八 圣母在上,你忏悔吧!


一月的东京雪已经下过几场,可都是稀稀落落的,比起十日前的那场漫天大雪,几乎可以忽略过去。可是天冷得厉害,现在行走在黑暗的地下通道,呼吸在光线微弱的荧光灯下缭绕着白气,有种阴森森的气氛。


她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手中冷得像冰条的钥匙终于对准了锁孔,“咔嗒”的开启声,居然发出了回音。


这里真是荒凉的可以,很难想象这间警视厅旧楼的地下室,会包藏着这么多秘密。


秘密到了这把钥匙只有一人掌握,里面的秘密只能单线相传。


好在,这里的秘密,已经尽为她一人所有。


虽然,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


可是,她已经接近这个秘密的核心,这种兴奋和狂喜,让她觉得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她伸手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有一股灰尘的味道,这里很少有人来,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从来在人前都是洒脱不羁的她也不禁紧张,在门口停了片刻,终于跨步进去,按下了电灯开关。


日光灯闪了几下终于亮起了,可是灯光昏暗,照不到房间的全部。她才发现这个房间很大,排列整齐的一排排书架,放满了档案,有纸质的文件,也有新式的移动硬盘盒,这个秘密组织三十年的积累,全在这里。这里有几乎大半个世界的秘密。


她看着这么多东西,知道有多少人的辛苦、汗水、心血,甚至是性命在里面,积累起这些难如登天,可是要毁掉只要一瞬间。


在这里放把火就行了。然后,她就彻底胜利了。


她漂亮的嘴角露出了富有魅力的笑容。


虽然这种手段不是那么艺术。她没有学过任何一种艺术技能,可比起那个毕业于美术大学,精于绘画的老同学,她觉得自己更像一位艺术家。那个人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就算一度大占上风,权倾一时,但闹得天怒人怨,连死了也没几个人同情,她稍施手段,连纠缠死因的人也没有了。


这次死亡,就像前两次一样,自然、漂亮、不留任何痕迹,没有人会想到这会和她有关,而且她在亡者和未亡人面前表现的很好,再次获得了信任,这也是实实在在的艺术。


我会照顾好你的未亡人,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吧。


我也会毁掉你精心构筑的一切,你就是回来找我也无可奈何。


何况,我连你活着时候都不怕,还怕你死了变成的鬼?


不过在毁掉一切前,她还是想要找一份东西。


她轻声叹息一下,如果不是心有牵挂,可能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你该死,你用我最珍视的宝物来威胁我,所以我一定要你死,而且要你死在你最爱的人手中!


她走到档案架边,看到每个架子上都写了年份标签,六七十年代贴上去的纸质标签,已经发黄脆弱得几乎风都能吹碎。她数着年份,找到了写着2002年的书架,却看到标签旁赫然贴着一张纸,一张刚从素描簿上撕下来的纸,画着一幅漂亮的风景素描,旁边还写着一行字:我知道那年夏天你去了哪里。


熟悉的景色,熟悉的绘画风格,熟悉的字迹,她突然觉得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哗”地一声,她扯下那张纸,在手心攥成一团,鹰一般的眼神四下扫视,却看见隔着几行的书架旁,还贴着一张相似的纸。


她警戒地走到那边,那是2007年的档案,同样的位置,标签旁边,又是一张素描纸,这是一张人物素描,两个人,一个持枪站着,一个倒在血泊中,虽然寥寥数笔,却极是传神,让人一望便知是谁,而旁边又写了一行字:我知道那年秋天你做了什么。


“谁在装神弄鬼!”她环视左右,第一次发出这样冷厉的叫声,声音在空旷旷的房间回荡,好像要震得灰尘簌簌地往下落。


没有人回答她,她从怀中拔出枪,坚定了一下决心,又大步往房间深处走去。


最后一个书架,标签上写着——2013,架子上空空荡荡,还没来得及添加什么,房间的主人就死了。


她又笑了,看来你虽然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没来得及斗过我。


可是架子上好像还有一个东西,她拿起来,是一个平板电脑。


她按下开关,打开后发现,这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后,是一段监控录像的剪辑。看到第一个镜头,她的手足冷得像今天的天气。


视频只有十几秒,里面的主角是她。


那是在警视总监专属会议室的衣帽间,她掉包了那个人漂亮的VERSACE杏色大衣口袋里的药瓶。本身轻巧灵便得像艺术的动作,在高清摄像头下居然一览无余。而视频最后的一片雪花点里,冒出了几个血红的大字:我还知道今年冬天你杀了我!


“鸟居江利子,是你!你出来!”她举起枪大声说,“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空气里传来轻轻的笑声,房间尽头突然有了一点亮光,一盏台灯慢慢由暗转亮,撑起一片空间。


带着几分憔悴的苍白面容在黑暗中凭空突现,略显骄矜和冷淡的神情和半是隐没在黑暗背景中的身影,像极了提香的油画。


她真美得像一幅画。


可眼前的人显然不觉得如此,她的表情像是盯着美杜莎的头。过了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你竟然没有死。”


鸟居江利子面上带笑,可是眼睛里却并无任何笑意,也冷然道:“连一秒钟的惊慌害怕都没有,你的反应果然快于常人很多,你平常那样掩饰,太辛苦了,我说得对不对啊,圣大人。”







她面前长身玉立,俊美飘逸的女子,就是警视厅御三家之一,组织犯罪对策部部长,佐藤圣。


佐藤圣冷笑一下,居然拖了张椅子坐下,两人隔着张桌子,相对而坐。圣平静地说:“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告诉我,我输了,一番地也完了?”


江利子点点头:“我刚从美国回来,配合那里的FBI完成了对一番地美国总部的扫荡。其实不用动用我找到的秘密,光是藤乃传出的证据,就足以逮捕那些家伙了。”


“一个死人竟然能出国,出入境管理处的人竟然没有汇报给我,他们真是比死人还死。”


江利子叹了口气:“不怪他们,我的好朋友六条深雪在外务省的地位,足以通过外交豁免通道让我登上去美国的飞机。而法务省的柏木优,动用了他的关系让美国方面全权配合我的行动。美国的行动完成了,日本的行动也正在进行中,你们佐藤家,还有日本政界那些一番地的同伙,现在也正在抓捕中。罪名嘛,用不着那些政治原因,光是经济犯罪和刑事犯罪,就已经足够了。”


圣犀利的眼神地盯着江利子,神情泰然。她向来风度很好,即使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也没有露出一点颓丧之色。


她们沉默了一会儿,江利子缓缓说:“我们两个人十年的危险游戏,今天该是终点了。”


“是啊。”圣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质烟盒,点燃了烟,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十年,没想到十年前你就盯住我了,不过你入戏太深了吧。居然会兵行险招,诈死脱身,我还以为提前Game Over了呢。”


江利子挥了挥手,打散她的那个烟圈,淡淡地说:“是啊,因为你实在是太强,虽然不动声色,但是控制力和影响力都不容我小视,甚至都控制了蓉子身边的杉浦碧和祐巳,让她们不由自主听你的话。我若不死,你们又怎么能放松警惕,重启和一番地的联络给我抓到证据?我若不死,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露出狐狸尾巴?我若不死,又怎么能保证我不在时蓉子的安全?我故意把药留在警视厅办公室,就是要在众目睽睽下死去,取得一个惊人的效果。可连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卑鄙,让蓉子来试探我,让蓉子来目睹我的死亡的全过程!”她的自控能力很强,即使内心如此愤懑,语气始终听不出什么的起伏。


圣仰天一笑道:“我故意让祐巳放出风去,说你病得很厉害,这个傻丫头说的话,蓉子不会怀疑。果然蓉子就绷不住赶过去了。大额头,你应该很荣幸,尽管她也怀疑你和她丈夫的死有关,但蓉子心里到底还是最爱你。我想那药借蓉子之手递过去,你不会怀疑,别人也不会怀疑。而且我本以为,如果你是假装的,也只有蓉子能让你露出马脚,只有她能分得清你的真假,不过你好狠,连蓉子也骗过去了。”


“对你这样狠的人,我只能比你更狠,可是我可以利用任何人,但从不会利用蓉子。我也看得出来,你根本没有爱过蓉子,当年蓉子离开你,现在蓉子拒绝你,是最正确的选择。”


“对,我从始至终,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蓉子。”圣抬起下巴,傲然看着对面的人。


“呵呵。”江利子笑了,笑中带着几分掩藏不住的愤怒,“我对你的爱情取舍不感兴趣,可是我知道,爱情也是你唯一的漏洞,十年前是,现在还是。”


“十年前?”圣身子前倾,问道,“我不知道漏洞出在哪里?”


“你今天,是不是来找这个的?”江利子没有急着继续说,而是从一边的笔记簿里轻轻抽出一支干花,在手上悠悠地玩弄,圣目光所及,突然脸色大变。


江利子一瞥之下,尽收眼底,颇有闲情地道:“我这次死了一回,不但有机会去美国办完了大事,还难得地有了一次假期,去做了一次短途旅行,圣,你不想知道我去了哪儿么?”


“去了哪里?”圣的声音似从喉咙深处逼出来的。


“奥地利有个美丽的城市叫萨尔斯堡,萨尔斯堡有座美丽的山,山上开着美丽的雪绒花,还有一座美丽的修道院,修道院里有位美丽的修女,她的日文名字叫做……”


“够了!”圣一拍桌子,“你到底还是去找她了,你想对她做什么!”


“你想知道?可是我不告诉你。”江利子恬然笑道,“不过我去了修道院,在2002年的登记簿上,看到了你遒劲的笔迹。你果然造访过那里,若不是那次造访,恐怕一切都会不留痕迹。田中军火集团案坠楼而死的那个女孩,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自杀,连杉浦碧都以为这个女孩是为她而死的,直到现在还在自责。”


圣呼了一口气:“我以为自己干得果断利落,没有多余一秒钟,没有一个目击者,而且还有一个杉浦碧自己把责任揽上身,我就顺水推舟,以自杀结案。可我真想知道,我到底露出了什么马脚,让你抓住了。”


“你忘了,那天杉浦碧在停车场,看着那女孩落到她面前,但还有一个人在场。”


“鹭泽阳子?”圣眉毛一挑,“她是你的人?对了,我记得是你把她招募到搜查本部,那天也是你让她陪着杉浦的。”


“不错,她是我的人,和藤乃静留一样,也是我的得力助手。”


圣恍然大悟:“三年前藤乃由美返日,同时鹭泽阳子赴美留学,是接替她在美国的任务,一年前她回日本,你把她安插在杉浦碧身边,也是为了利用杉浦来监视我。我很好奇,谁接替了鹭泽的美国任务呢?”


“这与你无关,但一定是个和藤乃、鹭泽一样的好特工。”江利子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不过,鹭泽发现你的马脚,只不过是个偶然。那天她在停车场,正弯着腰转动一辆车的后视镜检查自己的眼妆,可正巧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你在那个窗口一闪而过的脸,还捡到了一朵随着那女孩一起落下的雪绒花。我想,你是为了想捡回那朵花——那朵你最爱的人亲手折下的花,才会探首出窗的,也正是这一点,让你露出了唯一的破绽。鹭泽吓得不得了,第一时间报告了我。可是除了她模糊不清的目击,没有其他任何证据,你叔叔,当时的警视副总监大人快速结案,那朵没人认出来的雪绒花,也被当做了无关的东西。所以我也只能让鹭泽噤声,静观其变。”


“你就那么相信鹭泽?”圣微笑着轻敲着桌面,“也许她在说谎。”


江利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有证据。”看着圣停止了动作,她继续说:“那天庭审结束,我吩咐完鹭泽陪杉浦回家,准备去和法官办公室和蓉子会合,在找蓉子之前,我先去找了你。”


“找我?你为什么会去找我?”圣有些吃惊。


也许是回忆到了往事,江利子涩然道:“那时候我和蓉子关系那么僵,甚至无法单独相处,我不想看到她冰冷的眼神,所以想和你一起去,我在七楼等不来电梯,准备从楼梯下去,可是就在刚要推开楼梯间门的时候,我看见了你从楼上匆匆而下的身影。可是事后,你说你一直在五楼的休息室,你在说谎!”


圣回想了一下,突然失笑:“天,真是没有完美的犯罪。我本来也不想杀她,可是这女孩像疯了一样,她原本为了杉浦一言不发,可是后来发现杉浦骗了她,她居然叫嚣着要说出一切。我发现她竟然对我叔叔和她父亲的秘密来往有所知情,只好趁她没说出来之前让她永远地闭嘴。可我不明白,你的证据,鹭泽的目击,还有那朵我从萨尔斯堡带回来的雪绒花,足够指证我,你为什么没有?”


江利子看着她平静到有些残酷的笑,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带着自嘲地说:“我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徇私了。”


圣死死地盯着她,语带讽刺:“好朋友?既然如此,我十年前做错了一件事,你为什么一直不放过我!”


“那你也没有放过我!”江利子猛击一下桌子,打断她,“你手上已经有了两条人命,你还要我的命!我真的错得太厉害,如果我当初没有放过你,明智就不会死。”


圣哈哈大笑:“你说这话就好笑了。明智死了不正中你下怀?你那么爱蓉子,明智若是不死,蓉子一辈子也不会回到你身边。我替你除掉了明智,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江利子看着她俊秀到近乎完美的面孔,眼中却渐渐泛起厌恶之色,但仍是平平淡淡不疾不徐地说:“我爱蓉子,希望她幸福,即使她的幸福里,没有我的存在。你又怎么会懂?”


“我不懂,谁懂?”


“我,还有明智。”


“明智?”圣颇为意外,“我没想到你会和他结成出乎意料的同盟,你明明爱蓉子爱得要死,居然会和她的丈夫……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所以说你不懂。你根本不懂爱。”江利子露出了傲岸铮铮的神色,“你所谓的爱,不过是自私自利,以爱为名行邪恶之实,再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根本不配谈爱,更不配我们给你的信任!”


“信任?你们何时信任我?”


江利子突然觉得厌倦,没有再谈下去的欲望,在中学的时候,她常常就是做事一头热,一旦兴趣减退,就会立刻抛之脑后,这也是当年被蓉子认为她不可靠的原因。她和眼前这个人持续十年的危险游戏,似乎已经突破了她的极限,若不是有明智的托付,若不是为了保护蓉子,她真的不敢相信她会把这个游戏玩到头。


她叹了口气,用带一点疲惫沙哑的声调慢慢地说:“2007年1月18日,在明智去找你之前,我和他见过面,更准确地说,他来找我。”


那天,明智突然造访,这两个关系疏远冷淡甚至带着敌意的人,第一次面对面交谈,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那次,她第一次听说了一番地这个可怕又强大的集团,以及这个集团匪夷所思的关系网和邪恶的目的,同时她也第一次知道身边有一个神秘的团体,这个团体已经持续二十多年,在对一番地进行艰苦又坚韧的渗透。明智告诉她,他要去做一次生死攸关的会面,如果能成功,会揪出一番地在警视厅的内鬼,这个组织就会被打开一个口子,彻底覆灭。


“如果失败呢?”她冷静地问。


他交给她一把钥匙:“拜托你继续我的任务,所有的东西,包括多年积累的情报、组织的资源、人员和资金流向,都在这把钥匙里。”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必须答应。”那个男人推了推眼镜,“如果我死了,蓉子和千秋就会被他们盯上,这个集团向来是狠辣无情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他知道她不会拒绝,他是个睿智的男人。


“你要见的人是谁,我可以派人去跟踪,保证你的安全。或者,我代替你去。”


他拒绝了,她很难理解,收回了对他睿智的定论,直到后来,她突然明白,这个睿智又愚蠢的男人,只是不想伤害蓉子的感情而已。他希望那个蓉子曾经爱过的人,现在最重视的朋友,能够选择自首。


他其实只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而已。


男人临走的时候,留给她一个戒指,“也许你戴着,比我更适合。”


他丢给她一副重担,一份沉甸甸的感情,改变了她人生的轨迹。这五年,她动用她和明智留下来的黑白两道的关系,不择手段地往上爬,攫取任何可能得到的权力和人脉,因为她知道自己对手有多强大,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她心爱的女人。为了保护她所爱的人,她不惜把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箭靶子,吸引所有的明道暗枪风刀霜剑,只希望让她爱的人平安。


“明智,你还真是个混蛋。”她悠悠地对天花板叹了口气,“你差点让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坏人。”


“难道不是?”圣恨毒毒地看着她,“你为了让我不能动作,居然拿栞来威胁我!如果我揭露藤乃是你派她渗透入一番地的,你就会立刻杀了栞。你好毒啊!”


江利子笑起来:“你也不遑多让,你没敢在警视厅开枪,就挑动蓉子来调查我,监视我,最后还想借蓉子的手毒死我,你装得真像啊。还有,几杯酒加心理暗示,你就成功策动了杉浦碧,想借她的手杀了我。我都当场提醒她为什么会这么冲动,她还是执迷不悟。如果不是蓉子及时赶到,她恐怕真的会开枪。圣大人,你借刀杀人的本领真是太强了。”


“一切都被你看穿,你岂不是更强。”圣也笑了。如果是一个旁观者,一定会以为这是两个老同学在亲密地叙旧,而黑暗中那隐隐的杀气,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一切尽掌握中的江利子大人,可能有两件事连你也无法预料。”


“哦?”


“第一。”圣脸上浮现出神秘的笑意,“一番地什么的,我并不在意。即使你不威胁我,我也不会干涉藤乃的卧底行动。我的祖父是一番地的创始人之一,以至于我们家代代都要暗中为一番地服务。我彻底厌倦了这种暗无天日的使命,你要摧毁一番地,也正合我意。我杀了你,藤乃摧毁了一番地,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再凭我的地位,谁能抓到我?我也正好解脱了。”


江利子真的有些意外了:“那第二呢?”


“第二?”圣看着她的表情,笑意更浓,“我杀了你一次,还想杀你第二次。”她迅速拔出手枪,“江利子大人,你漂亮的额头要是被打穿一个洞,会是什么样子?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她扣动了扳机。








就在扳机即将击发的一瞬间,一根银色的金属线卷住了枪管,手枪从圣的手中脱出,没入黑暗中。


圣正在惊疑不定,屋梁上传来一个清脆又娇媚的声音:“我早说你这样不行,她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你偏偏说她曾是你最好的朋友,还要试她一次,结果怎么样?她可没把你当朋友。”


江利子苦笑:“我知道我这样很傻,可是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我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要做些傻事,以便让自己能活得长一点。”她语气幽默,可是细细一听,就能听出里面深藏的苦涩。


“我说不过你。”一个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像一只灵巧的猫儿,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这个穿着红色紧身衣的红发女郎指尖拈着的钢丝尾端吊着一只手枪,对着圣眯眼笑道:“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要杀人!”


圣寒着脸,声音带着尖锐的恨:“鸟居江利子,你不用在我面前做作,你这样做,不过是想多一项控告我的罪名罢了……”


“圣!”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清寒空灵的声音传出来,“圣母在上,你还不忏悔么?”


圣没有回头,身体却一瞬间僵如石像。


昏暗中只听见衣袂窸窣的声音迤逦而来,直到走近,方才能看见一身纯黑的修女服,只露出白皙纯净的面容,那圣洁慈悲的神情,只有经年累月的修行才能获得。


“栞,栞……”圣喃喃地念道,像是祈祷的人渴望上帝的垂怜,又惧怕上帝的责难,她终于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十年来魂牵梦萦的面容,岁月几乎没有在那张美丽的面孔上留下残忍的印记,只是更添了一层淡淡的温润光华。


“圣,你忏悔吧。黄蔷薇大人能做到宽恕,你为何不能学会忏悔?”栞缓缓开口,带着悲悯的眼神。


“不,我不忏悔!”圣揪住栞的黑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悲声说,“她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谁都不可以这样!我要保护你,谁都不能伤害你!所以我一定要杀了她!”


“可是那不是杀人的理由。杀人没有理由。”栞语声平静,“如果我早知道你会为我杀人,即使自杀是上帝不允许的,会在死后堕入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圣一下子呆住了,紧攥的手无力地松开,栞眼睑微垂:“黄蔷薇大人所做的一切,她已经在日前对我说明,她也为她的不当手段对上帝忏悔了。但是从我而言,上帝面对罪恶,也会降下霹雳,所以,我并不怪她。可是,圣,你错得太多了……”


“圣,你忏悔吧。”江利子静静地说,“爱不是理由,爱是信仰。在追逐权力的路上,我也曾经迷失,幸亏有蓉子,蓉子是我的信仰,有她在,我才不会成为第二个你。现在你爱的人就在你面前,忏悔吧,还可以回头!”


圣的表情迷茫又恐惧,就像是二十年前,那个荆棘之森里迷路的孩子,想竭力找到一个方向。她看看江利子,又将目光停留在栞的眼睛里,那个她渴望的方向。她的手慢慢垂下,身体顺势滑下,她终于跪倒在地,紧紧握住久保栞黑袍的下摆,泣不成声:“我……忏悔……”








鸟居江利子把圣的恸哭抛到身后,她此时靠在座车的后排靠背上,闭上眼睛,难得地流露出疲惫和脆弱。


“很伤心吧,姐姐大人。”红发女孩发动了汽车,一边不饶人地说,“你把她当朋友,她可没把你当朋友,要不是我,你漂亮的额头真的要开花了。”


“这不正好给你这位女蜘蛛侠大显身手的机会?”江利子语气平淡地说。


“唉,要是有时间,拜托你练练枪法,为了当你的贴身保镖,我都把酒吧托付给别人了,损失好几百万呢。”


“我向来是斗智不斗力。”江利子轻笑,“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损失,月底交钱的时候,一分也不能少,亲爱的小奈。”


“切!早知道就让你挨一枪。”小奈低声嘟囔着,“去哪里?先去接藤乃?她说先要去KTV看一眼她的女孩,那个被她捅了一刀的……”她窃窃地笑,“看她明天……”


江利子闭目不言。今天,这个游戏彻底了结,可是在Game Over那一刻,她也似乎燃料消耗殆尽,被深深的无力侵袭。


十年游戏,遍地鲜血,满目沧桑。


蓉子,你会原谅我么?


“停车。”踩下刹车的结城奈绪想问闭着眼睛的江利子大人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就看见江利子降下车窗,深深地看着一幢房子,一扇窗户,一盏灯光。


看着那专注温柔的眼神,奈绪知道不必问了。有种东西,你闭着眼睛,也能够看得到,那是用心来感觉,来体会。


这种东西,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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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疑问才解释了一半(我的天,还有!)下章静夏那边还有释疑。大大们勿急。

这章小利和明智的会面我会用番外交代,里面可说的东西还很多,大大们有不解也不用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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