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很雷完結orz
最初的動機就只是無法放著那時的「自己」不管。
中田悠夏總是一個人,低調而沉默、消極而退縮。最有印象的是那副未曾拿下過,如牛奶瓶底厚的黑框眼鏡更增神秘感與我對她的好奇心。藉由偶然一起吃午餐的契機,我發現她是個很誠實直率的好孩子。對我敞開心房後,我了解了她的家庭、傾聽她的孤獨一如面對著過去的自己。
過去......一直都是我想遺忘的,因為我的出生是如此的「於法不容」
沒料到被那個卑鄙的男人抓著了把柄。兩人獨處的教室中,他出示宣稱自己所欄下的未出刊八卦誌報導─升學名門高校教師是世界首例的幹細胞孩子!?
我的母親是個殺人犯,她殺了我生理上的父親。
父親是政界聞人二代,母親則是跳級研究生的天才生技學者,大學時代的兩人就是人人稱羨的菁英情侶。然而父親哄騙母親拿掉了兩人間的第一個孩子後便立即與政界大老的女兒結婚以滿足自己的野心。
拿孩子時發現癌變也切除卵巢的母親的精神狀況自此變得不穩定,用藥迷昏並囚禁了父親,取得精子後以幹細胞技術「人工製成」卵子─生下全球第一例「實驗體」的我。
要是以上故事全是科幻小說的爛梗我不知有多高興。
但十歲時在我家後院發現的男性骨骸是真的,母親被警方帶走也帶走一堆電腦資料也是真的、三流心理學家想催眠我,我聽母親的話演了場戲也是。我於是排除了一些不堪入目的情緒性字眼,相信了母親在日誌上所寫的一切。
我被安排到寄養家庭,名字、家人、背景全是假的,只有母親的筆跡與那堆艱澀的科學書是我所深信的真實,我如母親期望走向科學路,雖說只能低調的選擇教職。
我原本還想相信這個國家,裝做一無所知過平靜日子的。洩密的是警方?還是當時追隨母親的狂信者?受到國家監視的我出不了國,怎樣都逃不出那些人的掌控,我只渴望平凡。
我想起了中田悠夏─那孩子的一顰一笑,那對全心全意看著我的眼睛。說實話她不會相信這荒謬,什麼都不說一走了之不就像她那不負責任的父親?編個藉口離開說來簡單,但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想讓悠夏同學失望...從不認為教職是什麼聖職的我,第一次想為一個人堅持。
堅持的代價就是出賣自己的靈魂,任人予取予求後又成了人人眼中的背德小三,最後悠夏同學以空洞的眼神看向我時,我知道我永遠失去她了。
我不在乎眾人怎麼看我與那人的不倫戀,悠夏同學不在的學園也不值得留戀,辭了後轉成為製藥公司的研究員。
在此我與前夫相遇,他是個像悠夏同學一樣誠實率直的人。得到前夫無條件的愛與我所渴望的平凡,無法重回教職的缺憾接著讓我有了想教育自己孩子的念頭...但也許是壞女人的報應吧,我與他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受孕,檢查發現說是我原本就是不易受孕的體質。
我為了努力否認自己是個「失敗的實驗體」變得更加執著,雖說前夫一直很支持我,配合檢查、體恤我說是願意收養,但我就是不放棄─每當餐桌的話題以排定預約醫生取代音樂與電影、週末以看醫生取代去觀星時他的心也開始遠離。
好不容易受孕的我曾一度與他的感情回溫,但隨後的小產又讓我們的關係降至冰點。而長期注射賀爾蒙藥劑提升了罹癌風險,發現惡性腫瘤到切除子宮的進程很快,出院後空盪盪的家只有一紙離婚協議書與一張字條─妳眼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穿透我去看我身後的誰。
這就叫一語驚醒夢中人吧...原來我一直在作夢,找千百個理由就是不肯承認對那人的牽掛,只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尋那人的影子,又傷害了一個不願傷害的人。
不孕治療耗費了我大半的積蓄,以僅有的錢請人查到了悠夏同學的下落卻沒有勇氣去見她,站在也許現在很幸福的她面前說謊自己過得也很好,只能像著了魔似的在她家附近的公園閒晃,期待偶然。
那晚我有點醉了,酒精奪去我正常思考的能力...悠夏同學竟在池水水面現身了!我跳下去相逢便不知不覺變得在飄了。
第一次被好心的小姐拉起但可惜是我認錯了,第二次悠夏同學終於現身了!她還是一樣的愛生氣、對我不諒解,但這反而讓我鬆了口氣,只要不是冷漠與無視對我而言都會是救贖。
當她說出「我已不是那時的我」時,我感到難過,因為她這一轉身我也許再也見不到了吧...這時悠夏遺失了重要的戒指讓我看見了戴罪立功機會,不奢求她原諒我只希望她幸福快樂,只抱持著這個想法專心的找尋。
接下來的心情轉折只能以坐雲霄飛車來形容─找到戒指時的欣喜與被打落戒指時的錯愕,以及那個讓我意想不到的吻。
我腦袋一片空白,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悠夏...」
以嗚咽的聲音自喉頭擠出她的名字後,我這才徹底認識到她對我的重要性以及這些日子來她的痛苦。
原來為了我與人打破頭不是一時的血氣方剛,原來對我的仰慕早超越了師生關係的範疇,原來我們都為了找尋彼此各自踏上佈滿荊棘的道路。
明知非得再見她一面的我卻不爭氣的病倒了,大手術後身體本就很虛弱還在池水中飄啊飄的,躺了一週才又有體力行動。
那晚跟著悠夏進酒吧後失去了她的蹤影,這個含氧量偏低且照明不足、煙味飄散的空間令我感到不適,強忍著這感受前行卻又見攔路醉漢,那咄咄逼人的態度讓我緊張得不知所措、在陌生的環境中無助的張望,心中唸著悠夏時她就出現了!
「她是我的女人!」
悠夏如此大聲的宣言震撼了我的心頭與在場的眾人,心臟以上的血管開始擴張、充血,脈搏加快到呼吸困難,一切都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她專注拉著我的手離去時,我這才看清那闊別十年的背影變得如此的寬大與可靠,無法自主的兩頰發燙,喜歡一個人就是如此靠直覺的選擇題。
悠夏願意再次認真面對我了,無懼她的態度是怎麼不友善我只管一股腦把想說的一口氣全吐出來,卻變成在大街上忘情告白被她堵住嘴。
悠夏不再生氣而是笑了,有些困擾似的蹙著秀氣的眉毛、靦腆的羞紅著臉,彷彿見到十年前那個純粹平實的她。
『有人等著妳回去的地方,就是妳該回去的地方』
我心頭響起這句話...彼此的過去不會是未來的阻礙、這個不能生育的身體不再空虛─彼此掌心的汗水氣味交融,容不下第三者。
END